第六章 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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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贺家是半山腰上一间小木屋,简单地用篱笆围了一圈。院内空空荡荡,只有一棵高大的桃树生长在院内一角。看得出它本来甚是繁茂美丽,但此时却是枝叶调零,桃花谢了一地,一派荒凉凄清的景象。想是班贺无心料理所致。
正在苏晚重踌躇是否该擅自进去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原来念罗四人已经赶到了。千叶风一马当先跑在前面,见到苏晚重,气喘道:“你小子怎么也在这里?”却不待他回答,已推开柴门直奔那桃树而去。班贺紧随其后而来,带着哭腔道:“风老头,你可要救救柔儿啊,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小男孩更是早已掉下泪来,抽抽噎噎地说着什么。
苏晚重心中大奇,心道:“原来那柔儿竟不是这中年人的妻子而是这桃树。世上竟也真还有此等痴人,父子二人为了一棵树哭个不停,倒和我桃源村人的痴劲有几分相象之处。”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对这父子顿生几分亲切同情之心,当下也悄悄走到千叶风身边。
千叶风在桃树身上敲敲打打,又捡起几片地上枯黄的桃叶和萎谢的桃瓣,翻来覆去地看着。良久,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这真是作孽。柔儿全身经脉已尽被堵塞,恐怕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得了。”
中年人闻此言,竟不哭不闹,只是痴痴地望着那桃树,喃喃道:“柔儿啊……你要是去了,肯定会寂寞的……没关系,我班贺欠你太多,就让我陪着你去也好……”
“小狐,你看怎样?”苏晚重站在远处凝神问道。
“经脉塞绝,根系萎缩,金气偏盛,木气极衰,水肥不通,毒素难祛。不加以救治,三天之内就要命绝。”白狐懒洋洋地道,“不过,对你来说,小意思而已吧?”
苏晚重笑道:“你倒对我很有信心。不过你说得对。对我桃源村人来说,花木之命就和人命一样。这班贺对桃树如此情深,很是感人。很久没有用过木真气了,不知功力可有衰减?”当下大声道:“请等一下!”
班贺一震,回头望着苏晚重,眼里燃起一丝希望,颤声道:“你……你有办法救柔儿?”
苏晚重微笑道:“让我试一下。”他走到桃树前,右手轻轻抚上了那干瘪枯萎的树干,闭上了眼睛。只见他全身渐渐泛起一层柔和的绿光,澎湃的生命气息转瞬间充满了小小的院落。那绿光光芒渐盛,如万千股溪流般向苏晚重的右手汇去,以一往无前之势涌入了桃树的驱干。

奇迹发生了,那本已垂垂近死的桃树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生发茂盛起来。木真气流转处,翠叶新吐,枝茎饱满,花芽尽绽。只是数息间,高大的桃树已繁密如初。风起处,新叶招展,飒飒有声。挨挨挤挤的重瓣碧桃花如红宝石雕成一般,光晕淡淡,动人心魄。
绿芒转淡,重回到苏晚重体内。他默默引导着木真气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一呆。只见与他同来的四人一个个都闭着眼睛,昂着头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似极为享受。白狐趴在他的肩上,已经又睡着了。
苏晚重摇摇头,笑了笑,摸摸那桃树,道:“桃兄啊桃兄,有人这样在乎你,你可要好好活着啊,不要再让他们担心了。”说罢抱着白狐向院门外走去。
绕过一丛齐腰的鼠尾草,苏晚重眼角忽然瞥到一幅慌忙消失在山路尽头的衣摆。“有人在?”他一惊,向前紧赶几步,想要看清那是谁。怎知那人溜得倒快,只是这么一小会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山路旁几株被压弯的春龙胆证明刚刚那一切都不是苏晚重的幻觉。
不用苏晚重吩咐,“咔”一声轻响,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的白狐已轻捷地跃上了树梢,双目炯炯注视着远方。未几,落下地来,沉声道:“是麻犀,千叶麻犀。”
“是他?”苏晚重皱起了眉头。虽说用木真气帮桃树治病不算什么秘密,他也并不怕被其他人看到。但刚刚麻犀溜去时鬼鬼祟祟的样子却让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想起在宁双双家门口,麻犀离去前那嫉恨的一眼,心中不悦,对白狐道:“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们去看看。”白狐点点头,跳上苏晚重的肩膀,指示他走上一条斜斜上山的小路。这路径甚是隐秘,杂草丛生,看上去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涉足了。
上坡路难走,饶是苏晚重修炼木真气身体强健,也渐觉有些吃不消。路渐狭窄,道两旁乱石嶙峋,可供容身之处越来越小。终于,一块巨石严严实实地堵在了路中央,苏晚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上去,但见眼前豁然开朗。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山腹,山腹内遍植桃树,千万树红精绿玉,被一条蜿蜒溪流连缀成珠。小溪出林汇聚成池,烟雾隐现,混似梦中。池水旁,一幢小屋静静卧在山凹处,屋前,一位老者正在菜畦中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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