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急转直下的局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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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彬等人的身影隐没在远处的山谷里大概还没半个小时,山下残余的伪军派出的代表才和那股突然出现的日军扫荡部队的搜索尖兵碰到了一起,伪军这边是热泪盈眶,满怀着找到组织的热情走上前拉关系,可那些日本兵并没把他们当盘菜,一照面二话不说,就是几枪托,打得几个汉奸嗷嗷直叫,看那副架势,若不是看在他们是撑着太阳旗的份上,几只走狗早变成死狗了。(千载中文网www.xiaoshuodaquan.com)
关东军,虽然从一九一九年就在辽东半岛南部的大连一带成军,祸害东三省祸害了二十多年,好多鼓吹“北进论”的皇道派少壮军官都熬成了中国通,可下面的普通士兵还是大多不懂中国话,等到几个可怜的伪军把自己的来意比划清楚被带到这支日军部队的指挥官身边时,脸上身上已经都是和自己主子进行过愉快的接触和交流的痕迹。
“你们是哪支部队的?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骑在马上的日军大尉紧皱着眉头,有一种非常轻蔑冰冷的眼神盯着这几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伪军。
“报告太君,我们是湘田搜索队的。”似乎是被主子冷冰冰的态度吓到了,几个伪军畏畏缩缩地推搡了半天,推出了个倒霉鬼回答问话:“我们受到了抗日组织的偷袭,损失惨重,湘田太君被打死了,我们的教官们也死了,死了好多人。”
“什么?抗日组织的偷袭!在哪里?”本来还有些意兴阑珊的日军大尉听到这话顿时紧张起来,一翩腿从马上簌地溜下来,抄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冲着两边的山上看起来。
“那些抗日分子在哪里我们也不…”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昏了头,被问话的伪军险些把实话说出来,吓得周围的几个伪军差点拉裤子里,一个机灵点的连忙伸手堵住他后面的话,抢嘴说道:“这个,这个太君别担心,那些抗日分子已经被我们连夜打跑了。(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
“打跑了?”日军大尉瞅着周围山上好久,也没发现有异常人影或情况,他也就相信这帮伪军说的,抗日分子已经跑了,至于是被打跑还是自己跑了,他又不是傻子,看着几个家伙的狼狈样,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在哪里?快快带路过去。”安下心的日军大尉做了个手势示意周围的日军跟随后,骑上马跟着伪军去搜索队宿营地。
搜索队的营地里,残鸿遍野的情况虽然在伪军稍微收拾了下后看起来不是那么太惨,但摆在营地中间那些套着黄呢军装的尸体残片还是让原本看伪军笑话的日本兵脸色刷地铁青下来。
看着周围交火遗迹大概已经清楚现在具体情况的日军大尉脸色更是黑得和锅底一样,伸手一挥,杀气腾腾的日本兵冲上四周的山峰,占领制高点,搜索袭击的残余痕迹,同时随队的日军通讯兵迅速开始架设起电台,和其他部队联系。
骤然响起的电波,将伪满州国热河省兴隆县日本籍副县长湘田忠一搜索队指挥机关全灭的消息传播开来,震撼过后,日军承德宪兵司令部和驻守的一零八师团下属第九独立守备大队开始了疯狂的扫荡报复行动,自宪兵司令部的追剿训令言辞相当强烈,要求所有搜索部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于日军如此剧烈的反应,背着枪走在山沟里的几个人都不知道,蒙着头走在前面的薛彬虽然知道这次捅了大篓子,但并没太放在心上,他现在担心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日军扫荡和己方匮乏的粮食供应。(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
跟在后面的德源德悟两师兄弟更没有担心日军的反应什么,他们所担心的是接下来这个薛先生会怎么样帮他们报仇。他们明白看见那些日本人后为什么要撤,但不明白薛彬的忧心重重。
三个人各怀心思,闷声走着路,路线西北偏北,是去曲石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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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石峪后山的溶洞里,神态之间略显疲劳的巴雅尔喇嘛在德通的搀扶下,重新坐回到岩凳上,一边的床上,刚刚被清理完小腹伤口里淤血和脓痂的吕三,呼吸逐渐平缓过来。
手里擎着好几只松节火把充当无影灯的李敏芝,看着手术成功,也轻轻地松了口气,本来在见到这老喇嘛时,还真担心他是个蒙古大夫,能不能治好这种枪伤没敢奢望,只要不把吕三给治死就行,不过没想到老喇嘛的本事还真行,架势拉开后,动作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不过他为什么会西医做手术的技术呐?”吩咐栓锁把剩下的杂物处理干净的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吕三小腹上的伤口的缝合线。
“施主,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这个老神棍还会这种事情啊?”喝了点水缓过神的巴雅尔忽然笑起来:“别看现在这个样子,前朝的时候,俺可是和东梅寺的那老秃驴一样,是朝廷派出去留过洋的。”
提起德通他们的师傅,巴雅尔似乎对这位老朋友的去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语气间有些哽咽起来:“他学了怎样救国,我学了怎么救人,可到最后,救国也罢,救人也罢,我们谁都没有做成。是生不逢时还是时不待我?”
生不逢时?还是时不待我?老人对乱世的感叹敲动着所有人的思绪,洞里几个人的声音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只有还不懂这老喇嘛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栓锁扑棱扑棱地眨着眼睛,好奇地观察着这几个奇怪的人。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感叹有些太过悲凉,巴雅尔喇嘛咳嗽声后,打破了沉默:“小丫头,俺有个问题想问施主你很久了,你,那位姓薛的施主,还有你们的这个施主朋友到底是怎么一回关系,这兵荒马乱,日本人搜山的情况下,专门跑去求医,交情应该不简单,但是俺怎么感觉你们之间好像非常生疏,所以我就想问问,施主你最好还是不要准备糊弄着骗俺,俺这老头活了六十多年,眼神精着呐。”
听见师叔的问话,本来还端着盆水洗毛巾的小和尚德通眼睛顿时亮了好几亮,看来窥探他人八卦的兴趣连还处在低落情绪中的佛门弟子都无法抗拒。同时正弄的哐啷乱响的栓锁手脚也突然轻柔了很多,几个人的耳朵都支楞竖了起来。
“这个,看来还是骗不过你这种老江湖。”被揭穿先前谎言的李敏芝眉头轻微皱了皱,旋即有松展开来:“我和薛先生只是萍水相逢,并不是什么订亲的关系,至于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也是有我的原因的。当时,薛先生突然被他…”
她扭头看看德通,语气稍微顿了顿:“被这位小师傅的同门师兄弟击倒,我一个弱女子当时又不知道这几位师傅是什么人,碰上这种情况慌了神,等后来明白过来大师便是我们要找的人后,想到如果孤男寡女互不相识的两个人结伴来找大师求您和我们去为人治伤,大师和这几位师傅想来也不会太做相信,无奈之下便谎称我们是订亲的未婚夫妇。无礼之处望大师多多包涵。”
“至于和这位伤者的关系,我们也只是萍水之缘,至于我们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险去救他,全是因为这个。”李敏芝说着从包里取出那张悬赏吕三的报纸:“现在真正敢和日本人做对的中国人实在是少的可怜,不管以前他是做什么事情的,只要是和日本人过不去,我觉得就应该帮他,大师,您说是不是?”
“这个自然,如此说来,俺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老喇嘛眯着眼把报纸看了遍,满意地抿了口水,忽然换了个话题:“女施主似乎对我佛极为虔诚啊。”
“这话怎么说?”李敏芝对巴雅尔的这突然一说,很是疑惑。
“俺到东梅寺挂单屈指算算也有月余了,有时兴致所至,也曾学过老秃驴在寺内打禅,隐约间似乎曾经见到过女施主数面,所以想问问。”
“咦?这怎么可能。”李敏芝脸上微微一愣,皱着眉头想了想:“我有好几个月没去东梅寺了,这都是第一次见大师您,大师怎么可能见我数面?”
“女施主说好几月没去过东梅寺?”李敏芝的回答让巴雅尔愣了愣:“久未坐禅,坐一次居然妄生错觉。哎,看来真是老了,这身子骨有些扛不住,女施主,俺稍稍有些累了,可有稍微休息的地方?”
“大师可到里面的地铺上稍作休息。请随我来。”听到他要休息,李敏芝连忙站起身,搀扶着巴雅尔喇嘛去里面的套洞里休息。
留下支楞着耳朵没听见什么有用东西的栓锁和德通在外面继续收拾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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