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丛林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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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艾琳结束了通讯
外面大地精的吵闹声使我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很烦躁、焦躁不安的感觉,非常想撕碎些什么。
这种莫名而来的怒火如火药桶般轰然爆炸,疯狂的燃烧着仅存的理智,吞噬着我的思想。心底那冲动迫切要求我就像以前一样,狂暴的大声咆哮吼叫着冲到敌人面前,用牙咬烂那些怪物们的体肤,让鲜血尽情的喷洒在皮肤上。只有哪甘甜的血腥,才是最诱人的气味;只有它们的哀嚎和惨叫,才是最动听的声音。
该死,这次怎么这样,现在不行!控制住,一定要控制住!
残存的理智几乎克制不住无畏的鲁莽。脸上,我连与艾琳对话时带着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褪去,两种对立的思想便猛烈的碰撞到了一起,使得我面目扭曲,表情狰狞。肌肉不可抗拒的紧绷着,逼近了极限,开始颤抖。双手紧紧的握拳,鲜血从指缝中滴出。
在见了血的霎那,我眼中的世界又开始变红,鲜红,最后的控制力也在迅速消失着。
不知为什么,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枚戒指。没有任何时间可以停顿和犹豫,手仿佛顶着千斤的重力,把捏在手心里戒指用力套到了手指上。
瞬间,就像是大热天里打开了冷气室的门一样,我感到一股寒气流遍了身体,冲击着各处的毛孔,全身骤然放松下来,如同虚脱一般瘫倒在地面,大口大口喘息着。
直到滚烫的躯体慢慢恢复了正常,我才能站起身来,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汗迹。
这是怎么回事?
擦掉了豆大的汗珠,我觉得非常不对劲。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虽然有着同样类似的愤怒与暴躁,却始终能保持一定的控制力,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猛烈。
当初我只是以为这种感觉是因为自己被蜘蛛虐待得太惨,从而产生的心理反作用力。但从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不是源于我自身的问题。
感到额头上不舒服,仿佛有个东西搁着,有些刺痛。我伸手摸了摸,额头正中的位置热得烫手。这正是那该死的召唤印记所在的位置。
大概猜出了关节,我产生了一个怀疑:是不是艾琳在那边动了什么手脚?
毕竟刚才的疯狂是在与她联系以后才出现的,之前从未有过。可我无法证实,只能把这个猜测放到肚子里。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又一个疑问堆积在肚子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是不愿意想,而是根本没办法想。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
这次回去,一定要解开这些谜题。
整理了一下情绪,我爬到一面石壁上,凝神观察着遗迹外大地精的分布。
这些大地精都是从四面八方追杀过来,最后聚集在一起的。他们有上百只,大部队正好堵在我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其他零零星星的分布在遗迹周围。
这不是游戏,不是我稍微距离它们远一点就不会被发现的。在我最后几次去狩猎里,每当被它们发现而又没能及时灭口时,他们便会大声呼叫。要是我稍微走得慢一点,就要面对越来越多的追兵和乱飞的标枪。大地精投出的标枪威力相当大,自身重力加速度,足够把我穿个一洞两个眼。
即使我并不清楚它们的社会组成结构,也能猜测出这些围困我的大地精中肯定有个首领,否则他们肯定是乱哄哄的。只可惜我一直没能找出它藏在哪里,否则就算拼上一次,我也得把它干掉。
在我看来,所有的大地精都长得一个样,最多不过穿戴上有所区别。如果他们数量一多,我就看得眼花了。
要冲出去,最好的机会是白天。大地精在黑暗中的视觉相当敏锐,我是绝对比不上的。而且,我需要树木密集的地方,回旋和躲藏的机会更多一些。
在遗迹与森林边界处小心的查看了一番,我选中了西南角作为突破口。这里只有一个大地精的临时营地,在我视线中找到了六只,或许还有少部分在密林深处,但应该不会太多。
大地精比起它们的地精表兄要强太多了,论组织严密性或许比不上民兵,可单论战斗力,至少顶得上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仗着可以复活的优势,我付出一些代价打几个大地精是没问题。不过现在不是平时狩猎,受了伤再缩回遗迹等着就行。现在我是要逃跑,如果身上挨了一下子,灵活性就会大受影响,到时候如果不回头硬冲的话,很难逃过一死。

死了就麻烦了。想起以前在被守尸体,我可以直接叫工会的人来把敌人推平,可现在我去叫谁?只能拖尸。所谓拖尸,就是指复活以后跑一截,被杀,再复活,再跑一截,再被杀……这就叫拖尸,而且还要祈祷大地精不会把我的骨头搬回老巢。
想想又觉得诡异,怎么从游戏拖尸拖到现实中来了?在这里,挨砍是很痛的。
我从遗迹中溜出来,小心翼翼的躲过密林里游走的大地精。脚步放得很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大地精的听力和视觉跟正常人差别不大,最多是多警惕一些,所以一般我不被他们直接看到,是不啻被发现的。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密林之所以叫密林,就是因为它里面的植物生长得太茂密了,特别是我走的这一边。高高低低杂草丛生灌木乱长,很难发现哪里躲着个会叫出声音的玩意。我有几次就是如此,在狩猎的途中被发现,接着只能仓皇逃回。
但现在,祈祷吧。
进入密林,气温立即降了下来,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水汽,份外清新。林中没有鸟雀的叫声,一切都显得很安静。细细的叶片刮过无衣物包裹的脚踝与小腿,让我时常会以为是什么虫子爬到了身上。没有鞋子,脚底与地面做最直接的接触。在原来的几天里,满脚都是大大的水泡,破了又长,长了又破,最后变成老茧。
一手拿着铁剑,一手抓着徽章,我尽可能的压低了身体,绕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
大地精的营地在我侧面五十米左右,我已经看不到它了,但还能听到营地里几个大地精的喧哗与吵嚷。他们从来都不是安静的猎手,如果没有打斗的目标,就会与自己旁边的大地精争斗,然后周围的大地精就搬凳子围观叫好——它们没有凳子,我只是打个比方。
又走了几十米,我隐约听到有交谈的声音,闪身躲到一颗大树后,蹲缩在树脚,慢慢拨开草丛,从草叶缝隙中向外看去。
视线中出现了两只大地精。这两只大地精不知在聊着什么,声音很大,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它们正朝我躲藏的大树走来,最多几十秒就会走到树的另一侧。
这棵树直径约两三米,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年的树龄了。在密林中,这样粗或者比这粗的巨树是屡见不鲜。
我收回身子,听着他们的声音,判断他们的位置,轻轻移动脚步,始终保持与他们之间相隔着树干,让它们看不见我。
声音越来越近,我捏紧了铁剑,感觉心跳越来越剧烈,却深恐连心跳都被它们听见。无声的呼吸着,似乎有一点缺氧。我手心里滑滑的,想必一手都是汗。
我并不害怕跟两个大地精战斗,甚至可以很轻松的突袭杀死一只或者废掉其中一只的战斗力,然后集中精神对付另一只。解决这两只地精,用时不会超过一分钟。平常这就是最好的狩猎目标。它们的叫声必然会惊动周围的大地精,但追兵到来之前,我就能拖走一只的尸体,最少也能从它身上砍下一截带走。
可是现在不行,我是要离开,回到人类世界去,而不是打算继续留在遗迹里当野人。
慢慢围着树干,我与大地精已经交换了方向——它们正在走远。我只要稍微等等,待它们离得更远一些的时候离开即可。
不过,人生之所以精彩,是因为会出现很多意外,其中有惊喜,自然也有悲剧。
我现在遇到的就是悲剧。我把目送着大地精远去的视线收回,转头一看,我的正前方,刚才大地精走过的地方,有一只地精正在愣愣看着我。它发现我回过头来盯着它时,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尖叫,大声叫着几句同样的话语,如惊弓之鸟般鼠窜,钻入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我操!我暗骂一声,没有回头便能知道,刚才已经走开的大地精咋呼着向我这边跑来。不要几秒钟,它们就能看见我。
跑,快跑!
我毫不犹豫,不再隐藏身形,立刻从地精跑开的另一个方向冲入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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