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楼道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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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段见我一副贱兮兮,抱定大腿的模样,还不忘抬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圣洁脸庞来。
他是从小看着我长起来的,蛮子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我越是如此,老段的心底越是没底。
“说,你小子是不是惹了什么**烦了。虽说你老头叫我看着你,可是老汉也花甲年纪一大把,打气补胎老汉在行,其他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老段插着腰,看着我,摆出了一副打擂台的架势来。
我抱着大腿,也不知道是体内的鬼魂没清干净还是心知大腿得来不易,心中一急,眼睛一转,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段是素来知我秉性的,薛蛮子是被人打个半死也是不吭一气的,见我这般作态,不由地从脚底板上涌起了一阵的恶寒了。
心中更是有气,把腰上系着的收音机也解下来丢在了床上,抓着一边的桌边,踱着脚的想要把腿从我的双臂中拽了出来。
入了我薛良子的法眼,岂能让你托生。我已然打定了主意,絮絮叨叨,声泪俱下,定要把今夜的一切和这个异姓亲人道个究竟。
但是我却在说的过程中,留了个心眼,只说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家中一夜之间多了几只小鬼,闹腾的不行,我一个人顶不住,就跑了出来。
不想却别开生面,遇到了这么一盏指路明灯,说着泣着,拉起了老段的衣角抹了一把鼻涕。
这糟老头大概是好长时间没抓鬼了,听我说的上瘾,眉头都已然拧成了一个川字。
我见此情,便知心中有戏,赶紧趁热打铁,说道:
“段爷,天可怜见,我也是一个半大小子,却被几个臭婆娘老鬼婆给欺负的,有家归不得,有床躺不了。咱爷俩相熟,往日里也是白酒配毛豆,不说喝过一斤,也少不了八两。我也是一个铮铮汉子,只不过手段有限,被这口恶气塞得难以下咽,段爷,今夜的见,也算是有缘,你若是修行之人,定要搭救小孙啊,即使是你要做那隐居世外的高人,那也得从明天才算啊。”
“段爷,哪怕是看在我爷爷的薄面上,您老人家万万也得搭救小子呀。”
我说完,嚎了一嗓子,眼泪也像是不要钱的再也止不住了,就好像拿了一个花洒在向外喷洒一般,不过半是惧怕,半是困觉而挤出来的。
砰砰砰,几个响头落在了老段家的水泥地面上,顿时把我的脑袋磕地就有些晕晕乎乎的。
我侧着耳朵听着上面的动静,心说,嗨,这老头,看来真是难求,不行,今夜非得有个结果不行。
我便想着哪怕是磕破头皮也要让老段出手,待要低头,便觉得肩上有手搭了过来,一使劲儿,我一个一百二十多斤的小伙便随着那只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老段看我一副污糟的样子,顿时叹了口气,替我拍了下衣裳沾染的灰土,钉在了地上,沉思了片刻,又在堆满了杂物的房间里来回小踱了几步。
常年浸泡油污让他的双手早已经看不清肉色,只比黑漆好不在那里。
他也不顾其他,便伸手在自己的老脸上蹭了几下,似乎是搓下了几块泥巴来,这才转身望着我,目光从我的发梢一直巡视而下,落在了鞋面上。
“我在这小区里也呆了十几年了,见过了不少的灵怪,总的加起来却不抵你这小子一夜的风流,听你这么说,你小子招来的尽是些女鬼。”
老段又歪头打量了我一下,笑道:“你小子长的一副倒霉相,丢在人堆里,也看不出哪里和帅哥沾上边,莫非这世道变了,鬼道也变了。”
擦,这老东西在说什么东西?小爷不帅?我自恃比不上德华天王,但是也是秒杀这方圆十米的男人的。
我心里想,嘴上还不敢说,生怕这老东西反悔了,赶紧堆笑点着头,嘴里还违心奉承着:“段爷爷说的对,说的好,我长的就是一坨狗屎,这女鬼也不知道哪里瞎了眼,喜欢重口味。”
老段见我贫嘴,也不和我一般见识,只是把手指搓着的泥垢伸指一弹,便不知飞哪里去了。
我看着恶心,但也不敢说什么,一见老段还没什么表示,便赶紧堆起了哭脸,丧气地说道:
“段爷,段祖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瞎聊,我家里可是还被三只女鬼霸占着呢,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让我跟你今晚就挤在这小木床上将就吧。”
你别说,这老段的屋子里除了一些简单的木质家具外,便是堆满了不少的小卖部的存活,他一个孤寡老人,平日里甚少打扫,所以哪里都是脏兮兮的,但是除了他靠近窗户的那张小床。

小床的床单和被褥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看起来确实纤尘不染,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果然,老段一听,脸上看起来顿时似乎是有些慌了神,他挠了几下蓬乱的白发,看我眼睛尽落在了小床上,依旧还是腆着一脸的无赖相,好似吃定了霸王餐一般。
他只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好吧,看在咱爷俩平日里投缘的情分上,我今夜就跟你去会一会这些不知好歹的蠢物去。薛子,你先去外面等着,待我准备片刻,便跟你回家看下。”
我一听,顿时心宽了不少,这糟老头,不给他些颜色就不知道小爷的手段厉害,还真以为小爷会愿意和你滚床单不成,网吧里蹲一宿都比在这闻一晚上的老年味道要好上不少。
我后脚刚到楼道,老段的木门便摔了上来,关了个严实。
“段爷,我烟瘾来了,先去楼下买包香烟。”
我隔着门板听着里面的动静,除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外,我便听不出个其他,只好高声喊了一句。
也不管他听见否,我几步便来到了楼下,楼下本来有老段的小卖部,不过他收摊了,我只好走了两栋楼,转了个弯。
旁边有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我也和这胖老板极熟,要了两包香烟,一个打火机,便让他挂了账。
虽然胖老板知道这帐只怕是一时半会不会折现,不过都是邻里,他也见我今夜面色不善,便只好堆笑送走了瘟神。
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穷日子过惯了,早忘了别人眼光中的意思了,说白了就是脸皮厚,不知道羞耻了。
不过今夜跑下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被老段的弹指一烟蒂勾起了烟瘾来,也只好再无耻一次了。
我撕开了烟盒,抽出了一只,叼在嘴里,赶紧点上了解解馋。
我踩着石板朝回走着,下午落了场雨,晚上有些轻雾,天色阴暗,让楼下的路灯也显得更加的昏黄,我抬头看了一下天。
心中怒骂了一声,卧槽,万里无云,却居然连颗星星也舍不得露点脸来,看看这人世的倒霉人。
回到了我住的楼洞前,我抬头看了一眼四楼,这里小区都是些县里以前机关留下来的旧式筒子楼,六楼到顶。
每层两户,我便住在六零二,对门曾经是一对老夫妇,早就被儿子接到市里享福了,空了一年多了。
老段住在四层,四零一,不过底层一零二也是他的,天知道这个老光棍年轻时是做什么的,反正他就是有钱买了两间房,一层让他改造一下,做了个小卖部,顺带经营些便民服务。
我抬头看着六楼自己的小屋,哪里黑漆漆的,窗帘也拉了起来,我在顶楼,便从来没有拉窗帘的习惯,我心中一动,不会是鬼拉上的吧,越心想,便越觉得有鬼躲在了窗帘后盯着我。
心中发毛,好在老段的房间是亮着灯呢,我胸中一暖,便走到了楼洞门口,头顶上的那盏黄色灯泡看起来还没我手中的烟红亮呢。
我百无聊赖,却也不敢一个人上去,只好倚在墙上,侧耳听着楼道里的响动,半晌,不见老段房门的动静。
我去,不会这老汉反悔了吧,他诳了我出来,给我吃了一个闭门羹。
我使劲地嘬着香烟,胡乱想着,只见那烟头处的光点,忽明忽暗,便一如我的心绪一般。
如果此时旁边有人经过的话,看到楼洞边上的我,此刻的脸色一定比鬼脸好不在哪里去。
我从小便住在了这片筒子楼区,和老段也相识了十几年,却从来不知道这老段头还有抓鬼的本事。
这老段的本事到底多高,能不能抵得上那三只恶鬼,我摇了下头,努力不让自己再陷进那满脸吊诡的莹莹幽光中去。
通通通。
此时夜色极深,楼洞里传来了几声响动,我夹着烟头的手指随着响声一哆嗦,只抽了半根的香烟便掉在了地上的水渍中,呲,一股青烟飘起,通红的烟头便灭了个干净。
擦,不会是大凶之兆吧。
我还盯着烟头,便觉得身后一冷,肩膀之上慢慢地爬上来几只油滑蠕动的东西来。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擦,不会吧,这是什么东西,妈呀,别想什么来什么,小爷今晚上可能处男之身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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