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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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是父亲的惨叫声
母亲的脸白得像纸,她搂了搂林天翔,低声道:“天翔,躲起来,妈妈出去看看。”
“妈妈,别走,我怕。”林天翔拉住母亲的衣角。
母亲回过头,双手按着林天翔的肩膀:“天翔,你是男子汉,你要学会坚强。”
母亲出去了,林天翔钻到了床下,床下和很黑,灰尘很重,呛得人难受。
“啊!”那惨叫声是母亲的。
林天翔双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嗒嗒嗒!”木屐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人已经走到床前了。
林天翔知道自己不能动,但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轰!”眼前突然一亮,床被击得飞了出去。
林天翔看到了来人,那人身着黑色和服,右胸前锈着一条黑龙,腰配武士刀,脚踏木屐,那人手里提着一颗人头,那是母亲的头。
母亲的脸白的可怕,那双温柔慈爱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没有一丝光芒,只要死一般的黑,母亲脖子的断口处不断有鲜血滴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那声音就像鼓一样敲在林天翔的心坎里,每滴一下就敲一记,林天翔的心都被敲碎了。
“妈妈!”林天翔疯狂的扑向那人。
那人抬起右脚,一脚踢在林天翔的腹部,林天翔立刻趴在了地上。
那人啐了一口,道:“笨蛋!”
那人狞笑着拔出了武士刀,那刀很长,很亮。
刀举了起来,猛然劈向林天翔。
林天翔猛的坐起来,原来是一场梦。
十五年了,只要入睡,那恐怖的一幕就会在梦里出现,这十五年他从来没有睡安稳过。
林天翔环头四顾,他发现自己在囚车上,身前站着一高大的警察。林天翔觉得头昏沉沉的,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他使劲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不过这一来头更昏了。
负责押解的警察见林天翔不动,骂道:“你这白痴,听不英语吗?下车!”
林天翔站起身来,跟在那警察身后走下车。一阵凉风吹来,林天翔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想起是怎么回事了。
林天翔谋杀罪名成立,被判终身监禁。他记得当他登上囚车之时,负责押解的警察满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怜的白痴,你可真倒霉,居然要去卡森,知道卡森是什么地方吗?卡森是地狱。”林天翔张口问:“什么地狱?”警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脸一沉,骂道:“你这白痴要是敢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林天翔也不急于知道卡森是什么样的监狱,反正到了之后就会知道,当下闭口不言。警察见林天翔乖乖闭嘴,也不在说什么。他打开医药箱,拿出针管,吸好药水,给林天翔打了一针。林天翔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林天翔知道自己已经到卡森了,他四下望了望。卡森的建筑都是水泥楼,浅灰色,看上去毫无特点。只是监狱的围墙出奇的高,怕有十米,上面有一队士兵在巡逻,是士兵,不是警察,士兵们手里拿着8轻型突击步枪,全幅武装。
这是军事监狱吗?怎么会有士兵巡逻?林天翔想起押解警察的那句“卡森是地狱”,心知这监狱绝不是普通监狱那么简单。
从车上下来的几个犯人在狱警的带领下排着队往前走。监狱里很空,一路上没怎么看到犯人。林天翔他们很快进入靠墙一栋大楼的一间房里,这里进行入狱程序的第一步。进入房间的时候,门口的警察给了林天翔一颗药丸,叫他吞下去。那药丸通体漆黑,有些重量,像是金属的。林天翔也没多想,一口吞下。
剩下的步骤和林天翔所知的差不多,检查有没有危险品,清点物品,五分钟的时间洗澡,领取囚服,入监牢。
牢房光线很好,比想象的要亮得多。牢房的条件相当不错,房间很宽敞,墙壁上挂着平板电视,一张桌子的下面是一张木头桌子,最里面有一个抽水马桶,床是一张上下铺的铁床,很宽敞。
床单还算干净,就是铺得不整齐,看样子是刚换上去的。林天翔不喜欢床单皱巴巴的,他是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做事严谨,生活的细节也不马虎。他弯下腰把床单取下来,重新铺好,点褶皱也没有。
和林天翔分到同一间牢房的是一个同车抵达的年轻白人,长得比较英俊,他伸手对林天翔道:“我叫麦迪逊,朋友你叫什么。”
林天翔知道在监狱里和狱友搞好关系是相当重要的,他握了握麦迪逊的手,道:“你好,我叫林天翔。”
麦迪逊问:“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林天翔淡淡地道:“杀了两个人,你呢?”
麦迪逊挠挠头道:“杀了一个警察。”
林天翔看着麦迪逊,笑道:“杀警察,胆子不小啊!”
麦迪逊苦笑道:“其实我根本没想要杀人,因为手里拮据想搞点钱,就到路边的超市去抢劫,谁知道超市里正好有个警察在里面买东西,我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就开了枪,那一枪正好打在警察的头上,那警察当场死亡,我简直倒霉透了。”

一时冲动之下犯罪,一时冲动之下杀人,经济不景气,这样的是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林天翔安慰道:“在监狱里好好表现吧,或许还能出去。”
麦迪逊问:“你又是因为什么杀人?”
林天翔当然不能讲实话了,监狱里本来就是种族主义盛行的地方,其他犯人要是认为他是中国间谍的话会死得很惨。林天翔将早已准备好的谎言搬了出来:“我是黑帮成员,拿了人家的钱去买两条人命,可惜有命拿钱没命花。”
麦迪逊十分感兴趣地问:“那你的身手一定很好,你会功夫吧?”
这个问题林天翔经常遇到,知道该怎么应付:“不会,我靠的就是一身蛮力,我杀掉那两个家伙用的也是枪,不是你想象中的功夫。”
麦迪逊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膀。
麦迪逊呱唧呱唧说个不停,几乎把自己的整个人生经历都说了一遍。林天翔清楚麦迪逊说过不停有讨好的意味在里面,新来的犯人形孤影单,容易被老犯人欺负,内心深处没有安全感,迫切希望找到朋友,而且林天翔身手不错,在监狱这样的暴力环境中,可以给予麦迪逊一定的关照。林天翔也清楚在监狱这种环境下,多个朋友就多份助力,也将了一些黑帮的事,当然讲的都是能讲的。
……
夜里林天翔躺在床上望着模糊的天花板,这些日子经历的一切浮现在眼前。
思想者抓住林天翔后,并没有立刻把他带回去审问,因为根本用不着,他是思想者,他能提取别人的思维。他伸出右手按在林天翔的额头,手上释放出淡淡的光芒,在思想者面前意志力起不了任何作用。
就在那天夜里双义帮被突袭,陈叔一家都死了,双义帮的兄弟也全死了。新闻里说是因为帮派争斗,但林天翔心里清楚并不是这么回事,他的心在流血,都是因为自己,如果自己不失手的话大伙就不会死了。
林天翔以为自己会被秘密处死,但没有,林天翔被交给了法庭公开审判,以中国间谍的身份。
这些年来中国发展迅速,国内生产总值已经超越日本位居世界第二,中国的发展让世界头号强国合纵国感到了压力。合纵国这几年经济发展增长缓慢,他们需要一个对手,以转移国内的矛盾。因而合纵国不断的制造事端,在舆论上,在政治上给中国制造麻烦,大肆宣传中国威胁论。
林天翔清楚这其中的关节,在法庭上他坚决否认自己是中国间谍,他是合法的合纵国公民,他并不清楚万成年的身份,杀万成年是因为感情问题,他和万成年的情妇有染。
案子审了半年,最终林天翔谋杀罪名成立,终身监禁。
让林天翔意外的是他没有被送进国家监狱,而被秘密的转移到了这个叫卡森的地方。
卡森是地狱,林天翔又想起了押解警察的话,他不由坐了起来。
就算是地狱也要活下去!
陈叔待林天翔如同己出,在林天翔的心里陈叔一家就是自己的亲人。他记得在自己刚到合纵国的时候是陈叔一家接纳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家,当他从杀手学校回来冷得像块冰,是陈叔一家将自己捂热了,当然他也记得那些平常和自己一起聊天打闹的兄弟。现在他们都死了。
林天翔没有流泪,他的眼泪早干了,他浑身的鲜血在怒火中燃烧。
就算卡森是地狱我也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
是的,不管多艰难我也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过去他身上背负着父母的仇,现在多了双义帮的仇。但林天翔心里清楚既然卡森号称地狱,那么要想在出去绝非易事。
难吗?肯定很难。但难并不代表没有机会,只要努力一切都有可能,只要活着就会有奇迹。林天翔不信上帝,他相信奇迹,他遇到过奇迹,那是真正的奇迹。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那个身着黑色和服杀举刀向自己劈来。林天翔知道自己死定了,他惊恐地闭上了眼睛。等了好一会儿,长刀劈身的痛苦并没有出现,林天翔忐忑不安地睁开了眼睛。他惊讶地发现杀手消失了,自己坐在了一条陌生的巷子里,后来他才知道这里是波士顿。从东瀛东京的家到合纵国波士顿的小巷,相隔万里,林天翔眨眼之间便穿越了这样的距离,该怎么解释?只能是奇迹。林天翔的父母被杀手劈死了,他不在有父母,也不在有家,他只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流浪。两周后,他遇到了陈叔,陈叔收留了他。那一年林天翔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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