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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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翔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叹了口气,继续向布鲁斯询问起监狱的情况来。
卡森对犯人的管理很宽松,在监狱里犯人是相当自由的,你可以参加训练,也可以在躺在地上晒太阳,没人管你。在卡森你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情而不受惩罚,比如杀人,当然前提是在拳台上将人杀死。卡森禁止犯人私斗,犯人见发生冲突一律在拳台上解决,一方向另一方发出挑战时另一方不能拒绝,否则挑战方对被挑战者拥有任何权力,之所以这样规定到不是怕死人,也不是为了公平,而是给其他犯人一个观摩的机会,观看真实格斗是提升犯人格斗水平的重要途径。私斗者,禁闭三十天。对拼命修炼的犯人来说浪费三十天的时间无疑是要他们的命,当然不要命的犯人也不少。
卡森管理宽松,并不意味着能逃走。在卡森没有任何一个犯人会走越狱的道路,如果谁有这样的想法,只会被人当作疯子。在卡森越狱等于自杀,只有思维不正常的人才会选择这条路。卡森处在西部的荒漠之中,有人猜测是在内华达,有人认为是在犹他,也有人认为是在俄勒冈,当然也存在其他看法的,比如有个叫芬奇的白痴就认为是在南卡罗来纳。在这样的荒漠中犯人即使能越狱出监狱,没有水没有粮,只能困死在荒漠中。卡森的围墙有十米高,准确的来说那不应该叫围墙,它样子酷似中国古代的城墙,上面有一个班的士兵巡逻警戒,是士兵不是警卫。真正让犯人打消越狱念头的是如监狱是吞下的那颗药丸模样的东西,那是一颗带接受器的微型炸弹,一旦吞下独,微型炸弹就会启动,紧紧地附在胃壁上,微型炸弹的接受器接受到监狱中发射器释放出的电子信号就能正常运转,不会爆炸,一旦五分钟没有接受到信号,炸弹就会立即起爆,炸烂内脏。
在卡森只有两种人能活着离开,一是死人,一是注射基因药剂成功的人。
注射基因药剂成功的人会被注射忠诚药剂,成为政府手里的傀儡,这在林天翔看来与死人根本没有区别。但林天翔并没有感到绝望,因为活着就有希望,自从他瞬间穿越太平洋后他就再没有绝望过。
没人敢想没人敢做的事并不意味着做不到,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的。当然林天翔也很清楚自己眼前的处境,现在重要的不是想着如何去越狱,而是如何生存下来。
钟声响了起来,午饭时间到了。
食堂很宽敞,采光也很好,看起来不像监狱的食堂,反而有几分大学的食堂的味道。饭菜也比一般的监狱好,都是上好牛肉和土豆。犯人每天进行大运动量的训练,没有足够的营养是不行为的,在这方面卡森毫不吝啬。
打好饭菜,三人来到角落边的一张桌子坐下。布鲁斯一边吃,一边给两个新来的讲在食堂里要注意的东西。食堂有足够的位置,坐哪里都比较随意,但有些人对某些位置有特别的爱好,始终坐一个固定的位置,久了那里便成了他的专座,绝不允许其他人侵犯。
布鲁斯看着两个道:“你们不想因为一个座位而送命吧?”
两人当然不愿意,只要是正常人没有愿意的。
布鲁斯用手指了指,压低声音道:“那里,那里,还有那里,那三个位置都背着人命,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去坐。”
卡森人命真的不值钱,林天翔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一点。他抬起头,望向食堂的门口。他看到一个黑眼睛、黑头发的黄种人正走进食堂。
那人三十岁上下模样,长得极其英俊,双目似星,闪闪发亮,双眉似剑,微微上挑,鼻梁英挺,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
那人脸部的线条圆润,应该是中国人。林天翔并没有觉得激动,在监狱里遇到同胞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他现在还不知道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林天翔指了指那人,问布鲁斯:“那人是谁?”
布鲁斯抬头看了一眼,道:“那是个古怪的中国人。”
林天翔奇道:“古怪的中国人?为什么这么说?”
布鲁斯解释道:“他整天神出鬼没的,平时你根本就看不到他,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就像消失了一样,可一到吃饭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他手里始终拿着一本《花花公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林天翔道:“大概是躲起来了,害怕被,被别人骚扰吧。”那人长得比麦迪逊还要英俊,在卡森这种环境下是相当危险的。
布鲁斯摇头道:“骚扰他,谁敢去骚扰他啊?”
“他很厉害吗?”林天翔好奇的望着那人。
那人似乎感觉到林天翔正望着自己,他抬眼看着林天翔,微笑着点点头。
好敏锐的感觉,不是普通人,林天翔也冲那人点点头。
布鲁斯道:“新来的犯人不知道规矩,很容易与别人引起冲突,我说过有些座位是不允许其他人坐的,而他偏偏坐了,于是起了冲突,他的对手是监狱格斗赛的胜利者,将要注射基因药剂的强者,可是他一巴掌就把那人扇飞了,那只是很随意的一巴掌,可那一巴掌表现出来的速度、力量让任何都不敢轻视。他长的非常漂亮,盯上他的人不少,可是看到他那一巴掌后再没人敢打他的主意。卡森的犯人大多不怕死,但没有人想去死。”
不怕死,并不意味着想死,很多时候不怕死的人比怕死的人更想活。
午餐结束,三人从食堂里走出来。
麦迪逊看着走向训练馆的人群,道:“下午我打算到训练馆去学习格斗,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学习吗?”
布鲁斯道:“每个人都可以学,找教练就行了。”
林天翔道:“我打算到处看看,熟悉熟悉环境,你好好努力吧,在监狱这种环境能学些本事是好事。”林天翔知道一个人的身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进展的,那需要长期的努力。但他也清楚现在的麦迪逊处在极度的恐惧中,如果什么都不做,他会疯的。
麦迪逊点头道:“那好,我先去了。”
布鲁斯看着麦迪逊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道:“现在越努力,到时候越受的打击越大。”
林天翔道:“或许吧,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还没到那一天,他就已经崩溃了。”
布鲁斯道:“其实事情并没有想象的可怕,会有一点痛,会流一点血,除此之外没什么害处,至少在生理上是如此。”布鲁斯的语言有些怪,不像是在对林天翔说,而是在自言自语。
林天翔看着布鲁斯的眼睛,道:“生理上是如此,那么心理上呢?”
布鲁斯抬头向着天空,喃喃道:“你不会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大多少人都是如此。”
林天翔有些明白布鲁斯看起来为什么会如此古怪了,任何一个人遇到那样的事心里都难免会留下阴影,行为都难免会变得古怪起来。不过和那几个穿着漂亮裙子的男人比起来,布鲁斯在正常不过了。
林天翔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容貌埋怨过自己的父母,在他的心里对父母只有无限的感激,是父母给予了他生命,是父母将他带到这世界,他有什么理由埋怨自己的父母呢?现在他的心里更加感激自己的父母,感激他们给予自己的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脸。
布鲁斯回到空地,背靠着铁丝网,继续看天,晒太阳。对他来说人生的最后似乎都在看天,晒太阳里了。
林天翔明白其实布鲁斯不是真的在看天,也不是真的在看太阳。监狱的天和外面的天没什么不同,监狱的太阳和外面的太阳也没什么不同。相同的天,相同的太阳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自由人在自家的阳台上享受着午后灿烂的阳光,这或许他还能够活下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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