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灵异游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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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学校不知是谁带的头,流行起玩银仙一类的灵异游戏。我们八个人之中安芝是最活泼的,这些事怎可以没她的份,其中有一次就被我撞个正着。
那天,小雪、安芝、灵和强仔四人在玩,其余三人在一旁看。安芝见到我走过去便叫:“蓝你来换强仔,快啊!”
“你们在干什么?”我往人堆里看,不看由自可,一看我真的是无名火起,二话不说伸出左手就把桌子上的东西扯掉。
“蓝!”他们也来不及拦“有话好说!”
“以后不许再玩这种东西!”我正色道,我真的生气了“看你们招来只什么!”我下意识地甩着赤痛的左手。
朗抓过我的手:“看看?伤得怎样?你怎么没戴佛珠?”我竟然忘记刚才去洗衣服时把佛珠留在宿舍之内,一下情急下伸出手去结果掌心给‘烫’出了一个青黑色的圆印。“痛吧?”能不痛吗?不过最痛的还是……所幸是没有造成什么后果。
“怎么会这样?没事吧?”灵、小雪他们一伙都围过来。
“我回去戴上佛珠过两天就会没事,不过,别人我管不着,我们这帮人以后谁也不许玩。”我只能这样和他们说。
安芝嘟着嘴喃喃地:“又不是第一次玩,上两次也没事,好歹银仙也是仙嘛……”灵使劲地扯她,安芝才住了口。或许那个时候我的脸色真的十分难看。
“仙?什么仙?招来的都是幽灵。如果出事,什么都迟了!虽然恶灵并不是那么容易碰上,但一般的灵体你惹上也不是容易送走的,它们大多喜欢恶作剧。”我叹了口气,我不想历史再重演了“我不想你们受无谓的伤害,所以以后谁都不要玩这种游戏。”我当时的态度很强硬,的确弄得大家很没趣。
翌朗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他当然想象不出这件事是多么的凶险,只是有些事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体会到的,这次幸好也停了下来。
这事也暂时告一段落,谁也没有再提起因为考试月又要来了,大家为了备考也忘了这件让人不愉快的事。
过完考试月,又差不多是放暑假的时候了,我望了一下月份牌,两个星期后就放假,可是,又要到我最痛苦的时候,我忍不住朝月份牌冷笑了几声。
灵瞧着我那古怪的行为就问:“你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是又要放假了。”我干巴巴地答。“不和你说了,我赶时间。”说完我拿上手袋就要走。
“喂!”
小雪一手拉住灵:“别叫了,她约了男友。人家安芝一早就出去了。”
其实,这段时间与小黑子在一起的确是很开心的,至少不用再想不该想的事。对于出家的事我也是绝口不提,事实上这件事我也有两三年没有提过,只是,他们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结果弄得大家都很没趣。
“我们去那儿?”我问。
翌朗装作很努力地想了一会:“去严华寺吧?”
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真出乎我所料。“为什么要去?”
“不为什么,你不是喜欢那儿吗?在寺院里也令人感到很舒服。”他搂过我“我想去,你陪我好不好?”
“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去就去吧。”
我们来到寺院,他自个儿去找明觉禅师去了,说是有些佛法想请教。一看就知在说谎,他懂什么佛法?他那份人真是老实得连说个谎也脸红的,怎么可以瞒得过我?不过,还是不戳穿他的好。
我与智慧师傅一同走到后堂“小梦,法事已经在做了,记着最后七天要来。”
“智慧师傅,我小梦有那次是不记得的?不过……”
“怎么?觉得烦了?”
我摇摇头,“并不是觉得烦,而是一直不能超度她们心中觉得不安罢了。”
智慧微微笑着:“不要急。俗家有句俗语不是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谓功到自然成。一定可以如愿的。”他边说边伸手在衣服里掏,接着他把一串翠玉珠递过来。我没有马上接。“怎么?不想要智慧师傅的东西了?”
“那有这事!”我伸手抓过来“智慧师傅这么久都不提起,我还以为你不想再给我了呢?”
“已经重新用法力加持过,你放心使用。”
我点点头,把珠子放进手袋里。
朗在一个小沙弥的带领下从远处走来。
“怎么?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吧?”我见到他就问。他的脸微微红了红,像个做错事被人抓住的小孩子一样。
“蓝施主,明觉禅师请你去。”小沙弥朝我见礼并且道。
我朝小沙弥回礼:“有劳小师傅。”再朝智慧师傅行过礼,便走了。
我一路向明心舍走去,在明心舍前的小院落里明觉禅师在弄他的花草“大师!”
“小梦,来。”他向我招手“你看我这园花草如何?”
我看他那园花草因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所以长得很壮,所以我答:“长得很好啊!”他叫我来不会只是看他的花草吧?“大师只为了让我看这花草?”
果真,他笑道:“这花草虽然看着好,但也是有时有候的,每年看着都不相同。”
“那当然,”这大师又想说什么,我随便搭上一句:“生命就是这样,轮转不息。”
他听后笑笑:“明白就好。去吧。”他又不顾我自个儿弄他的花草去了。我转身走出几步便听见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地喃喃:“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他想要说什么?一边走我一边想,心中有佛么?禅宗祖师惠能认为成佛的根本在于离却诸世,世间一切心灵痛苦的相都是因为自心“无明”而贪恋它们,如果人能不再贪恋世间诸相,把一切看空,使心灵消失,那么也就成佛了。
不恋诸相?谁人能不恋其世间诸相。就算是顿入空门的也不一定能吧?难道,他想说一切不需强求,也不在于宗教、形式只要心中有主观信仰,也可成‘佛’。
走置大殿前阿朗早在那里等我。“大师说了什么?”
“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啊?”他莫名地。
“佛家讲一个‘空’字,物‘空’,我‘空’,一切皆‘空’。这就是空门。”可是这空门也不尽空啊!“不贪恋世间诸相,心空了也就能成‘佛’了?”
他茫然地听着。
“我们去长堤走走吧?”
他点点头,我们一路向长堤走过去“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在这里遇到那个溺死鬼?”
他不知为何会又想起这件事“啊,记着那死鬼干什么?活着的人在这里呢!”我也不看他停下来看着河面。
“也对。”
“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我忽然想到。
“你不会死的。”他说。
我笑他“说什么傻话,人怎么能不死?”
“那我一定不让你先死。”
“你咒我啊?”我打他一拳。
“不是,我们还要白头到老呢!我一定要在你之后死,那样你便不会一个人留在世上想我了。”他搂着我轻轻一亲。“然后你在奈何桥那里等我。”
“谁说要和你白头到老!谁会想你!不知羞!”我笑着跑开去。
放假才几天,学校的人已走得七七八八,整个校园显得冷冷清清的我们几个因为还有些事所以还没走,反正东西也不多回家也不过是两个小时的事,也不着急于一会儿了。
我走下楼去,迎面来了一个人“你们也没有走?正好,八月到我家乡玩玩吧?”说话的是郭子,我抬高头看着他“哦,八月吗?我可能没时间,你问问她们。”
“有事?”他有些失望。
“对,有些事。”看着他失望的眼神,有些不忍地“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吧。”
“那有时间一定要来。”
我点头。
转眼就是三个星期……已经是八月了。
“小梦,放假也不去和同学玩?”妈妈走过来“你哥一放假就跑到澳洲去了。你也不去玩玩?”
“妈,你又不是不知过两个星期我要到寺里去,那有那个闲心去玩。”
她轻轻叹息,摇着头默默地走开了,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如果不接受还能怎么样……
很无耐,就算是将自己杀死然后再撕成碎片也是无可耐何。
两个星期后--
这个星期主要是做法事、打座、颂经,除了这些明觉禅师这次还特意交下了功课要把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九字真言、佛法手印都记牢,他每天晚课时都要来检查。佛家手印要比道家的多要全部记下来真的不太容易,但我在很久前已记忆过,这次算是复习吧。可是往年他从没这样硬性规定过,这次一定有一些事,可能是与上次他欲言又止有关。
还有两天,我看看日历,这么早那些知了就在吵吵嚷嚷的听起来真让人觉得心烦。
“小梦,怎么着急了?”
“大师,当然不是。”我答。
“小梦越来越有耐性了。”明觉禅师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我呆了呆“啊?”
“照你以前,我这样每天硬要你记下那些东西,还不断地重复。你再有耐性也要问个所以然,可这次法事也就快做完了--”
我付诸一笑:“我还以为什么呢,这件事啊!大师如果觉得可以告诉我时一定会说的,看这样的情形您不说我也猜得着半分,多年前您曾说过我会有一个大劫,只要能过就好了要是过不了……结果也不用说了,我看,是时候到了吧?”
明觉禅师刚想说些什么,一个小沙弥走进来道:“禅师,有位姓叶的施主来找蓝施主。”
“哦,小梦,是你那个朋友来了,去见见。”他轻轻拍我肩头。
翌朗?他来干什么?
我随小沙弥到客堂去,“朗,你怎么跑来了?”
“我到你家找你,阿姨说你来这里了。”
“有事?”
“你忘了吗?我们不是商量过这个月要去郭子的乡下玩啊?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郭子的乡下就在离市区不远的地方,不过据他说风景不错。我默然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他们都一双一对的,我自己去干嘛啊?”他嘟囔着。
“小梦,你就去吧。”
我转头一看是智慧师傅在说,我一把拉过他到一边去:“智慧师傅,你又不是不知我是不想连累他们啦!”
“俗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都是你劫中之人,劫还是尽快应的好越迟伤害越大,越早对他们越好,而且这次你有贵人相助。”
“智慧师傅,看不出呢,您修行到这个地步了!告诉我结局是什么?”
他一下红了脸:“我那里知道那么多,我只是把师傅的意思告诉你罢了。快些,到时辰做功课了。”
“哦。”我走回去“朗,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在这里还有事,要过两天才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有关你的劫的事?”他连这个都知道,明觉禅师到底说了多少东西给他知啊?
“是,不过我迟一些再告诉你。”
“那我等你两天和你一起去。”
我考虑了一下:“行,不过你回去告诉灵。他们在这个月,所有有关鬼的事都不要做包括烧纸。只告诉灵就可以了,她懂得的。”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这样限制他们,如果他们问为什么呢?”
“你也不记得这个月是鬼月吗?特别是在正日。啊~我要去做功课了。”我望向大殿,僧人们已经开始为死者颂经。“你先回去吧。”
他回头望着经堂眼神有些奇异:“在为什么人做超度法事?你外公吗?”
我望着经堂良久才道:“我不想骗你,是我的朋友是我害死的人。”
“你害死的人……?”他瞪着我的脸看语气中带着一丝错愕,我没什么反应,应该说是麻木了吧?他有这种反应很正常,是我自己不正常了吧?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在收拾东西:“我要回去了,大师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小梦是明白人,也用不着我多说了。”
我穿过后院走到大殿前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佛佗,在许久以前它那种慈祥而安然的表情就刻在脑海中,明觉禅师也在仰望他这一生所拜礼的塑像:“你在想什么事吗?”他忽然问道。
我转过去望着他的脸:“在世人的眼中是亵渎佛佗的。”
“说说?”他看着大殿里的佛像,眼中有那种漠然的神情,并不是虔诚的仰慕,许久以前也曾见过他有过相同的神情,曾经觉得很不可思义,他怎么会对他终生侍奉的佛佗造像产生这样的神情,而其他人对他们信仰的佛佗却如此地深深拜倒,在很多年后我也有了相同的感悟。
“我想,大师有过‘顿悟’吧?在瞬间忘乎物我,忘乎自心,在那个空心恬静的境界,大师是否成‘佛’了呢?会不会觉得这上面摆放的只是一个泥胎?而我们所拜礼的是我们的意志和信仰。这就是所谓的‘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不知我所说对是不对?”
明觉禅师没有吭声。
“其实我以前也不明白,但这几年来也渐渐懂得了一些。或许是对这寺院太过熟悉,每每寺里新造塑像或是重塑时,都看着它们从泥土到人人膜拜的佛像。总会禁不住想那些人怎么如此相信一个由人造出来的东西?”
“世人需要一种信仰而这种信仰也需要有让人去膜拜的实体,所以才会产生这一切。”他只是这样淡淡地答。
刚进门老姐就嗓门老大叫起来:“回来啦!你等等!快!是阿海打来的电话。”
我过去接过电话就听见老哥的声音:[喂!小梦!怎么不讲话?]
“有什么好讲?我很累哎~”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去?没那么快,呀~你等等~秋雨要和你说话。]
[喂!小梦近来好吗?]
“秋雨啊~我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你什么时候嫁给我老哥啊?”
[那有那么快。听你的语气好像很累的样子,我刚才还在骂他怎么不把你带过来,放假了要过来散散心吗?]
“算了,我还有事。”
[喔,我下次再打电话来,你保重啊。]
搁下了电话,妈妈从厨房出来:“小梦,今天晚上你爸要请朋友回来吃饭,说是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又少不了喝酒吃荤,我叫他下次再请客人来但你爸说一早就约好了不能改……”
“老爸也真是明知小梦今天还不能开荤嘛,干嘛请人来吃饭。”老姐也搭上话来。
“算了,反正我又不想吃,不要扫老爸的兴。”我又可又不可地道:“不用管我了,今天晚上我还要做‘功课’。”
今晚时分我回到房间里先做了一个小时的‘功课’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天的郊游。
“小梦,”老姐在门口叫“我进来了啦~”她打开门进来手中托着个水果篮子。
“姐,有事啊?姐夫呢?”
“这是客人带来的,我看有你喜欢吃的水果就偷偷给你拿来了。你那个姐夫和老爸陪客人喝酒呢!”
我瞅着那还未开封的水果篮子:“这样不太好吧?”

“反正家里有的是水果。”她拆开包装“那些人一个个都喝得晕呼呼的那里还弄得清。你让胃空着可不好,好歹也吃些。你在收拾东西吧?我来,你去吃些东西。”说着她就动手帮忙了。
“你和姐夫什么时候生个小孩啊?”我躺在床上啃着个苹果一边不清不楚地嘟嚷着。
啤!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老姐缓缓弯下腰拾起旅行袋。她背对着我,我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感到她很振动。
“不是吧?没有打算?姐夫进门快三年了~”姐夫是倒插门的女婿,这倒是有原因的他自小就是个孤儿认识老姐前就在父亲的公司做个小职员那时老爸的公司才刚起头,他当时是那里最年轻的职员人品正直也肯买力干活。老爸对他也颇为赞赏,后来老姐毕业后亦到公司里帮忙,他们经过爱情大长跑才走在一起,家里人在他们结婚前已早把他当自家人对侍。可是这几年来他好象与家里格格不入,我虽和他平常没有什么交往事实上也从没当他是外人,不过有时看见他看我的眼光像我是不吃人间烟火的怪物一样。
老姐把袋子放好,她躺过来我身边“你不懂~”她就叹了这么一句。
我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她:“那是你们不想要?”她又摇头。“喔~那是他那个有问题~”
她又再一次摇头。
“那是你那个有问题!”
“胡捏什么!?”她伸手打我一下“你那个脑袋瓜在想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都不是吗?我们家从没当过他是外人啊!我看他总是心里有个疙瘩吧?”
老姐很愕然地看着我,“你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我轻笑:“他有时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他觉得我太过幸福了吧?他心里不平衡啊!”很无耐的心情。“你们近来有没有干那个?”
老姐一下红了脸:“说实话很久他都没要了。”
“老姐,那种事不能总是他主动,久了他会觉得没有兴致。”
“死丫头你那里学的!?”她羞得把头直埋进枕头里。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保守,你们俩算起来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做的?”我瞅她一眼。
她把头伸出来:“你到底那里学的?”
我伸手一指她那边的床头柜,她伸手打开柜门从里面抽出一本杂志“家庭医学杂志?”
“有空就多看看,抽个空和他好好谈谈。”我有些好象要交代后事似的“那!这是柜子的钥匙,就先交给你了。”
她想了好久“谈什么啊?”
“我那知你想说什么!你做生意时不是能说会道的嘛~”
她仍一副为难相,“哪那里一样啊?小梦,好妹妹你帮姐姐去说好不好?”
我望着她:“算了,反正明天是下午的车,我也从没有正正式式地和他说过话,明早我就帮你说说吧。”
老姐可真是欣喜若狂:“真的?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我要睡觉。”
“好,我出去了。”她顺手捡走了我吃剩下的苹果核“你好好睡。”
我按照惯例脱下佛珠放在了床头柜里,因家中有菩萨座阵所以在这里是可以安心的。大厅大门边那个搪瓷菩萨虽说是曾念过经开过光的,但怎说都还不够法力。后来我把一篇自己抄写的《大悲咒》封到那菩萨的肚子里这几年家里倒没因我的原故出什么事,近一年来也不常用香火恭奉它了。但家中却很安全,也没有见到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近来,精神上很累。常常躺在床上都似游白云一样合不上眼,但今天却有种说不出的累,夜很静我最后一次转头看看钟将近半夜,不知什么时候竟模糊起来。
不知是谁在推我,我模糊地张眼看却吃惊地看到是莹儿,她笑着说:“怎么睡着了?大家先玩了你快来!”说着她转身就要走,我吃惊地道:“莹儿!你不是……死了吗?”
莹儿望着我笑道:“胡说什么?我那里死了?大家都在等你你却在睡觉,快点啦!”她抓着我的手臂拉起我就跑,她拉着我的手的感觉是那么真实,真的弄错了吗?我自己也弄糊涂了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跟随着她跑出好一段,跑出了房门。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我禁不住要问。
她停了下来拉着我的手放了开来,只见她向东一指,我顺着她所指望去那里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当我再转头望莹儿可是她在那儿呢?不见了?这时我心里真的是狐疑到了极点,对了,不如回头去看看,如果是我的灵魂出窍那床上应该还有一个我,那如果后面也一如前面。我想着觉得头皮也开始发麻,不管了先弄清自己现在的情况再说。我打定主意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转过身去,幸好我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切,可是那床上--竟然什么都没有。不是吗?那为什么会?我还未得及细想却听见身后有几个人呼唤的声音“小梦!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都等你那!”
我转过去却看见莹儿、小雨和小香她们围着一张方桌分三面站着她们都空出一只手来向我招手另一只手却很奇怪地同时伸向桌面好象是按着什么东西。我皱起眉,这个情形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啊!那是当年我们在玩碟仙!这是在梦境中还是在幻觉中呢?坏了!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左手手腕,没有!是睡觉时脱下来了,但怎么会有东西可以进来呢?不管了先出去再说,要在这魔障中脱身恐怕要用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如果那几个真的是她们本人的话,在暗处操纵她们的到底~
不能再多想了,我马上使出密宗的手印,右手为起分,左手为正分,两手相合,成就度脱之道。“……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眼前渐渐光亮起来,我清醒过来正想爬起来去取柜子里的佛珠,却觉有一道外力使劲地把我按在床上,我往窗外看外面的天空很黑没有星也没有月,我不禁吃了一惊这个时候不是午夜便是那黎明前的黑暗是鬼魅最猖獗的时辰,坏了,要看得到它们才好!我闭上双眼等心神定下来,‘开’我默默念道随即张开眼,看到了坐在我身上按着我的是小香,而另外两人伫立在床尾我并没有惊慌因为那是预料中的事,小香的脸色很难看其实它们的脸色都不好看,我问:“都来了?”
小香黯然,倒是莹儿说话了‘我知道我们的鬼相吓不着你,我们也没有想吓你的意思……’
“那你们想干什么?”我盯着小香看她头上的水珠滴在我的脸上冰凉凉的“冷吗?”我再问。
小香愕然地望着我‘你知不知我们是来杀你的!?’
知道,怎能不知呢?但是现在我的心里不知为何会这样平静,刚才的不安早已烟消云散。如果真的要对它们出手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这不是你们的意思。”
‘你们愣着干什么!?’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
小香的手换成了握势紧紧地掐在我的脖子上,好难受~她临死前的感觉通过她那双手传到我脑海来!不能呼吸!水不停地往嘴里灌!那是什么??一个人影向这里游来,那个人是~我自己!好难过!那是小香死前看见的景象!!不要配合小香的波长!我拼命告诫自己。虽然精神上还可以坚持但我能秉得住呼吸也就最多是那三分钟的事。
正当危急时,眼前闪过一片蓝色的光。霎时间又可以正常呼吸了,身体也能动弹。我一下子坐起来喉咙里干干的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一会才止住了。我以手盖额歇了好久,全身都是冷汗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冷颤。
‘小梦?好些了么?’有人轻轻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她缩手回去时我看见那蓝蓝的光,阿蓝?我抬高头去看,良久才干巴巴地:“阿蓝?你~”因为我一眼看她时发现有点不同,所以我有点……
她走出去过了一会才回来手上多了个杯子,‘先喝些水。’
我接过几口就喝干了杯中的水。
‘怎么?’她看见我一直望着她,我的眼光一定很奇怪。如果她不是还是蓝色的话,那一就和常人一样了!因为我看到的她不是半透明的了,再加上她的行动。
‘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不是,你怎么会这个样子?”我大摇其头。
‘我也不知,不过你要是不习惯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吧!’她笑着。
我一手抓着她的手,除了颜色和没有热气外她那里像个鬼?“就这样!你怎么会来!?”
‘我前些日子就感到你有危险近日感觉就更强,所以我就赶着来了。能变成这样还是前几个月的事。’她边说边往柜子里瞅,‘你还是快些戴上那个吧。’
我狐疑地望着她:“你不怕吗?”
阿蓝摇摇头‘不碰到倒没什么。只是你家门口那篇大悲咒很厉害呢!隔着布也能感到它的存在。’
盖起来了?怪不得,“你怎么进来的?”
‘因为它盖住了,绕开一点就能进来了啊!刚才可真险,进来就吃了一惊,你怎么不作反应呢?想死吗?’她的语气中带着慈爱的责备。
我靠在她怀里扯开话:“诗韵,你并没有忘记过去,你认为我是你那个孩子吧?”
她身体好像是僵硬了一下良久才道‘你都道了啊?我当时虽没看清孩子的样子,可是她手上的胎记我还记得。过了很久后当我见到你时我还以为是幻觉,后来从你口中才知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啦……’她有些不胜唏嘘的样子。‘你再睡一会,天才刚亮。’
我望了一眼窗外,天开始微微地发亮。我早已是睡意全无:“你这个样子别人看得见吗?”
‘你想让谁看?我喜欢让谁看见谁就能看见。’
我笑起来:“真的?那太好了!说真的你现在还是鬼吗?”我倒有些分不清只好问她。
她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管它呢!’
是啊!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睡不着,让我在你怀里躺一会吧。”说着我就躺到她的膝上,冰凉冰凉的很舒服。
她把手轻轻放在我头上抚弄着:“你安心好了,我会一直在你附近,有事的话我会马上来保护你~”
天终于大亮我起来去冲了个澡,在洗澡间墙上的镜子里边我看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几个指印,这个并不出奇也是习已为常的事,可是这次我却觉得有点发怵。如果阿蓝赶不来那会怎样呢?当然,事实上是没有‘如果’这回事,不生即死,但是那个奇怪的声音是?细想起来好像听过一样,我一边想着一边收拾整齐走下楼去。
姐和姐夫在吃早餐,厨房里传出煮食的声音妈妈又在做饭了,这些事她总不喜欢叫工人做,家里的工人都比她清闲。干脆换个钟点工得了,我瞟了一眼大门旁,那个神像还盖着。
“早啊?姐夫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姐姐见到我就高声尖叫起来,姐夫也用很怪异的眼光注视着我:“小梦?你怎么弄的啊!?”
妈妈从厨房跑出来:“鬼叫什么?”
“妈!你看!”姐指着我,神情象见到鬼似的。
妈妈见到我脖子上的印子,脸也变得苍白起来“怎么会这样?来让妈看看!”说着她就要动手。
我隔开她的手:“我还会喘气,您啊!也别当我跟了大师那么多年是白跟的。除了声音有些沙外,我什么事也没有。去给我弄杯蜜糖水好不好?”
妈妈瞪我一眼:“你啊!”
妈妈走开后老姐又上来了:“你看,不知是谁把菩萨给盖住了。”她扬着手中的白布。这时,姐夫站了起来:“嗯,那个是我盖起来的~”
老姐呆了一下:“你!”
我接口道:“姐夫也不是有意的,算了吧。”我拉开她轻轻说:“你们现在已到了节骨眼上了,不要再为我的事计较若不然他可能会离你更远了,还有不要告诉妈妈。”老姐也没再吭声,她将布收起来。
我去给菩萨上了香,然后回到桌子前:“姐夫,能借一步说话吗?”我往右边落地玻璃门外的露台示意。他顺从地走了出去,我跟着出去并带上了门。
“小梦……”
我截下他的话:“你先听我说,我的事,家里没有告诉你,谁也不会怪你的。说实话,我是会招惹死灵的人,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你也不用介怀。我们一直当你是自己人,没有告诉你我的事是因为不知怎么开口,也怕你不能接受。灵体的事是很难让人相信的,如果他们会为我的事骂你,他们也是太紧张而矣,所以请你不要与他们计较好吗?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自己,我自己怎样都没关系,只是姐姐那儿,姐姐昨晚对我说,你近来都没和她走近了也很久没做那个了。她觉得很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她做了什么令你不满。”姐夫的脸红了,表情倒也蛮可爱的“我姐姐对那些事是很保守的,或许无法满足你的要求,可是姐姐还是爱着你的。”我望着他看见他的表情有异,他没吭声只是紧紧抓着栏杆。
‘小梦,他在外面有个女子哪!’我脑子中响起阿蓝的声音。
我黯然:“你在外面有人?”
他用很惊异的眼光望着我:“你……”
“你不用怕,这事只有我知道,不过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在那个女人那里你才会有自信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吧。在你们结婚前姐姐一直要搬出去住,后来妈妈说你自己一个人从没有过父母兄弟姐妹的温暖,所以她想你住在家里,为了这件事大家商量了很久。或许这几年他们都因为我而忽略了你,但并不代表我们把你当外人,正因为你是自家人才没有和你客气。”
“小梦……”
“姐夫,我有件事要托你,这个家你要好好代我照顾着。这次我出去明为游玩,不知,到我回来时我会是什么东西。严华寺的大师在我回家前就说我的命劫已开始动了,妈妈最怕就是这样,她很担心会不会在什么时候我就回不来了,也担心我会抛开一切去出家。这件事你不要和别人说特别是妈妈,如果我有什么事你要好好安慰妈妈。”
“小梦,你这次出去很危险吗?那不要去了!!”
我轻轻摇摇头,“有些事是避无可避只可以面对。”透过玻璃门我看见妈妈已为我准备好了早餐。
他若有所思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了小珠,你不要求我和那个人分开吗?”
“因为我相信你,而那件事是你、我姐和那个女人三个人的事,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些什么,你找个机会好好和姐姐谈一下吧。在严华寺的功德堂有个知觉和尚他有一次对我说:‘众生之苦皆因有情,情海无涯苦海无边,从何处来复归何处’。我看姐夫还是有些悟性的,不会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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