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沾衣欲湿杏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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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神龙县,风行堂内。
“爹!全是灵儿一个人的错,求爹不要责怪大师兄了!”风灵上前劝道,由于在神龙湖面,周斌消失后,宋冲在水下寻了两个时辰只发现一条蓝色头巾,而周斌人却不见踪影。宋冲和风灵心下估想,周斌定是凶多吉少了,再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二人便回家领罪,而宋冲将一切罪责全都扛上,风正一怒要废了宋冲的武功,并将其逐出师门,所以风灵上前求情。
“师父,千万别听师妹之言,在船上我一直和周兄弟在一起,后来下雨,我却没劝他会船舱避雨,才让他遭雷电集中的,当时师妹在舱内,所以周兄弟出事和师妹一点关系也没有,弟子甘受惩罚,不过万万不要逐弟子出风行堂,师父曾答应冲儿要冲儿常伴师父、师娘左右的!更不要责怪师妹!”宋冲屈膝跪下恳求道,声音哽咽,身体微颤,一片凄然。
“不,师兄!是我不让他进舱的,是我!”风灵大声吼道,接着喃喃而语道:“是我,是我…”一脸哀伤,不是到底是为了宋冲会受处罚还是为了周斌可能死去而难过伤心,昔日灵动的双眼,现如今却一片死寂。
“相公!我看还是先别想着怎么处罚孩子们!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尽快找到斌儿,还有,看是不是想法子通知周大哥?”风夫人柳月看样子知道风正很重兄弟之义,说不定真会废了宋冲,急忙劝风正道,又一片感叹道:“唉!苦命的孩子,一回来就…”
“可是,斌儿他…”风正现在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于是长叹一声,无奈道:“冲儿,你带齐堂下师弟们都去找,活要见人…,否则,不找到不许回来,快去!”
“多谢师父,这次冲儿一定不负师父所托!”接着快步走出大堂,去召集人手了。风灵见此也想跟去找,正欲往外行去。
“灵儿,你还出去干什么?难道你嫌你闯的祸还不够?”风正怒斥道,“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懂事,也不会…”
“相公,我看灵儿也累了,还是先让她去休息一会儿吧!”柳月急忙插话道,要不然以风灵这倔脾气,估计又难逃责罚了。
“娘,我不累!祸是我闯的。虽然我还不确定那骗子是不是斌哥哥?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去把他找出来。”风灵应声道。
“你…,我和你娘都确定了,他就是你周伯伯唯一的儿子周斌,这说得是什么话?你害了他不但不悔改,还这样说他?”风正指着内堂的方向怒道,“总之,今天你给我先回你房里,好好静思己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是才让出来!”也是,他周大哥失去踪影的亲生儿子,刚回来,结果自己都没照料好,还让他可能又面临一次失去儿子的打击,这让风正怎么向他大哥交代啊。
“呜呜…”风灵哭泣起来,大声道:“不,他不是!”接着跑进了内堂,一路流泪。
“相公,灵儿已经十年都没哭过了,这次竟然…,我看她也知道错了,也是伤心极了。”柳月也掩面哽咽道。
“唉!你去她房间看看她吧!干脆让她到风月阁去住几天吧,她不是一直嚷着要去佩妹妹嘛!”风正又叹道,脸上露出一丝疲态,心中也是愧疚不已。心下这是也在暗想:“这也怪不了灵儿和冲儿,照他们所说,那道闪电也的确诡异,这些年来,也从来没有听闻过神龙湖上有人被雷集中呀,就连整个神龙县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难道是神怒?这…”
……
“噗、噗、噗…”
一只全身雪白的鸽子落在不知谁家的窗棂之上,不,不是一只雪白的鸽子,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它头上有一丝蓝色,好像是人故意涂上去的,还有,有一只鸽腿好像粗一些。
“大人,你看!风灵的信鸽。”一位身形瘦小,身着灰色绸衣的男子,指着鸽子道。
“嗯?宿醉刚醒,这丫头怎么快又发信给我干什么?”一位身着官服的青年人坐在窗边桌上疑惑道,“八道,你将信取下来,念我听。唉,一大早起来,眼睛发涨,都争不开眼了!”
“哎!”那位灰衣男子应声道,接着过去抓住那鸽子显粗的,取下一张二寸见方的信纸,念道:“周武即是周斌,今日卯时在神龙湖面遇险后不知所踪,务必帮吾寻找。风灵字。”
“什么?”那着官服的男子大喝而起,“什么周武就是周斌?周武是谁?”

“大人,周武就是昨日在谭少家和我们一桌的那白衣青年,后来还一起闹新房来着!”灰衣男子不慌不忙答道,原来这个“大人”就是猪少朱。
“是他?他就是小斌?这怎么可能?”官服男子疑问道,旋又言:“不过,仔细看和十年前小斌的容貌颇有相似之处,而且风灵那丫头没必要专门用信鸽发信来骗我吧?胡师爷,这事你怎么看?”
“大人,我觉得此时极有可能是真的!”胡师爷答道,“就在片刻前,小的进衙门时,见到宋冲带着一群风行堂的弟子急切的向北行去,手中还带着一些捕捞的工具,所以…”
“那这事一定是真的!”猪少大力重拍了一下案桌,喜道:“哈!我就知道小斌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那小子昨日定是故意不表露身份,然后再给我们一个惊喜。这小子,十年了,还是这么喜欢玩!”
“但是,大人,这信上说,周斌在神龙湖遇险了,这该如何是好?”胡师爷急忙问道。
“糟了!你小子怎么不早说?”猪少责怪道,“这怎么可能?他一大早去神龙湖干什么?哦!他定是回家和周伯伯他们团聚了。”
“可是,大人,周府不是在风行堂隔壁嘛?”胡师爷疑惑地问道。
“这个…”猪少支唔道,“你别管这些了,昨日见过他吧?你先凭你的记忆画出小斌的画像,张贴于城北各处,后派衙役拿着画像让他们沿着神龙湖岸寻找,湖面宋冲应该回去找的。对了,还有带着郎中跟去,以作及时救治。快、快去!”
“是,大人,要不要通知谭少他们?”胡师爷又追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来处理!你快去,误了时辰我可不饶你!”猪少斥道,见师爷匆忙出去后,猪少自语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死,还一回来就给我玩失踪,这次可不要像上次那样,一去就是十年啊!”接着提起笔来,书写起来,激动的都忘了坐下。
..........
“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一位白衫青年躺在一张简朴的床上,双眼紧闭,口中喃喃而语道。旁边有两人一直关注着他,其中一人便是神龙湖边垂钓的老叟。
“老爷,这位少年人为什么嘴里一直叫着什么‘我不答应’?”一位麻衣妇人轻声问道,她虽一身麻衣,却也也不住其俏丽的面容,她双眼注视着床上的少年,一脸温柔,不过旋即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神又是一片落寞。
“淑君,阿福救他起来后,他就一直念叨着这句话,我也不知为何。”那老叟转过头看了那妇人一眼,旋又叹道:“唉!他应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不是我们将他救起,估计也是难逃一死呀。”
“老爷,我没事!你以后冬日不要在湖边钓鱼了,身子要紧啦!”那位叫淑君的妇人劝道。
“你不要在劝我了!我相信在那一定可以等到斌儿回来的!”那老叟坚决道。
“老爷,我也相信斌儿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可是就是那位老道士的一句话,就让你在那垂钓十年,这也太…”淑君不懈的劝道。
“淑君,不得对道长不敬!我年少之时,得他赠言,他说我可能一生无儿无女,但是只要多做善事、广结善缘到晚年可能会有一子。我当是也是不屑一顾,一笑而过。可是这些都应验了,后来我和风老弟一起去洞庭湖去求见他,得‘神龙湖畔垂钓人,金日当空麒麟儿’这句话,可见只要如此便定可找回斌儿的!”老叟一脸正色道。也正是这句话,他就在神龙湖畔建了一座山庄,每日都要去垂钓几个时辰,风雨不改,寒暑不断,可谓是爱子情深啊。
“可是,都十年了,两位姐姐卧床不起,我怕老爷你的身体,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啊!”淑君泣声道,双颊已是雨意昂然。
“唉!苦了你们了!”老叟长叹一声道,叹出多少无奈和哀伤。
“我们不苦,说不定斌儿比我们更苦!”淑君凄声道,直直的看这梦呓的青年,突然双眼一亮,道:“老爷,我看这位少年和斌儿很像,说不定他…”旋一想暗道:“这怎么可能?一定又是我发梦了!”于是也说不出口,怕又是空欢喜一场,徒增伤感。
真所谓是:
可怜白发人遗老,
黄毛小儿不知孝。
他朝南柯一梦醒,
不识人间有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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