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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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朗天朗,他的心里一直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楚原的眼睛。朗天朗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甚至是理解范围,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睛呢?朗天朗越来越好奇,终于,他压不住心内的好奇心,向楚原问道:“我说楚兄弟,问你一件事啊,你可要说实话啊,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感觉好像里面有什么古怪的力量一般,而且,竟连那琦煞也抵挡不了,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感觉,这力量,似乎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朗天朗越说越小音,这可与他平时的脾性不甚相合。
楚原闻言,心中也是不由一动,却也是大惑不解,只是觉得自己的内息运转速度比之昨日有了很大提高,进步非常的快,而且身体复原能力直是匪夷所思。楚原心内虽奇怪,但不便说破,淡淡道:“这与你无关。”
朗天朗没来由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却也不生气,仍旧嘻嘻哈哈道:“看来风神山庄的功法果然非同小可啊,有独到之处,不愧是江湖上的大户人家。再有两年,便是江湖上每三十年一次的江湖大交流,哈哈,到时一定要到风神山庄去讨教几招,说不定,我也可以学会这种奇妙的功法。”
楚原闻言,又是一怔,疑惑的对朗天朗道:“什么江湖大交流?”
朗天朗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楚原,奇道:“怎么,你不知道吗?嗯,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你为什么眼里会有股神秘的力量,算是两不相欠。”朗天朗见楚原有了好奇之心,眼珠一转,竟是卖起关子。
楚原一撇嘴,转过身,继续赶路,不理会朗天朗。
朗天朗见楚原有点不高兴,脚下加快几步,跟楚原并肩走着,嘻嘻道:“既然楚兄弟如此想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免费告诉你好了,算是做哥哥的见面礼如何?哼,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这武学大交流每隔三十年才举行一次,为期一年,凡是江湖中人都可以走遍江湖,各门各派都要对外开放,功法技能,不得藏私,以便相互提高,这是江湖上最大的盛事了,所以称为江湖大交流。吾辈有幸,在身壮之年赶上如此盛事,实是人生一大快事!”朗天朗说到后来,也是一阵意气风发。
楚原听了朗天朗所言,心中却是不由一动,暗道,莫非山庄设立巡卫,竟是早有准备吗?那米岚前辈与李姑娘此次前来拜庄恐怕也与此次江湖大交流有关吧,而且,总感觉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情。楚原心中虽这样想着,却依旧不理会朗天朗,招呼了大黄一声,继续前行。
朗天朗吃了几次瘪,心内不免有些气,他一向高傲惯了的,那里有人拂逆过他的意。但是,人在篱下,朗天朗却又不便发作,当下强自忍耐。一会儿紧走几步,走到最前面,驻足观看林内风景,一副多金无聊公子爷的模样,也当做楚原不存在;一会儿在楚原身后小心触逗大黄,而后被大黄追着,直到爬上了树,朗天朗却是嘻嘻哈哈的在树上对着大黄挑衅。如此过了许久,见楚原仍是不加理会自己,朗天朗心内一时没辙,也没了什么心情玩闹,又惧那琦煞随时赶到,只得跟在楚原身后,便嘴里嘟嘟囔囔,自语不已。
楚原见朗天朗老实安静了许多,不由暗笑道,这朗天朗虽诡捣,论脾性,却还是小孩子一个呢。楚原当下却也不说破,只是继续埋头赶路。
两人一狗如此这般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便走近了恵邺城。
远远看去,恵邺城的城墙颇为古老,由土黄色的大砖砌成,锯齿状的顶栏磨损不堪,斑驳石墙上显见岁月无情痕迹。城门下有几名站立的士兵守卫,皆是发束紧刀入鞘,蓝黑相间的官府鲜明。
通往惠邺城的官道上行人不少,熙熙攘攘,尘土不时被马蹄溅起。看他们的样子,大多数人像是进城购置物品的,也有来游玩的。
楚原这是第一次只身前往惠邺城,这话也不全对,他身后还有朗天朗和大黄跟着。楚原在城门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定定看着这座古老城池,不知怎么,似有诸般心事杂烦,心里竟是起伏万千。
朗天朗见楚原如此表情,心里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楚兄弟,不会是第一次来恵邺城吧?被城门的守兵吓傻了?”恵邺城并不是很出名的大城市,可在风神山庄这个有点偏僻的地方,也算得上不错了,是个比较好的采购点。
楚原并没有回朗天朗的问话,收回看着城门的目光,淡淡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守城官兵略微看了一下楚原和朗天朗,虽有些奇异这两人身上为何有些血迹,却也没有上前询问。他们是见惯了江湖人士遍体血迹的,按照以往的经验,自己还是莫要插手的好。江湖比试仇杀,帮派火并杀劫,这些官府有心插手,奈何江湖人数众多,恃强犯禁者多有人在,有时力不从心,越管越乱,还不如任其自生自灭的好,玉石大都选择明哲保身。
恵邺城内熙熙攘攘,街上人潮涌动,比之河阳集还要热闹许多,卖货物的逛街的游玩的,尽是不尽人潮。
却说楚原本就不喜人多,尤其是大街上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并且此时身上有事,更是不便多看,在街上问清了平湖客栈所在,便径直来到平湖客栈。
平湖客栈只是一个小客栈,有七八间客房,同时却兼营酒肆茶寮,掌柜的兼职做账房先生,店小二同时又是茶博士,老板娘就是厨师了,是个典型的小家庭作坊式的普通客栈。
楚原走进平湖客栈,由于不是吃饭的时候,里面客人不多,三个人一人一桌的各自喝着茶,悠然自得,互不打扰。楚原见店小二斜倚着厨房门打盹,掌柜的在柜台后面看帐簿,便走上前,问道:“掌柜的,借问一下,在此居住的萧少爷住几号房间?”

那掌柜的约莫四十上下,皱纹已经爬上额头,眼睛却是仍旧明亮,一身青白破旧布衫,袖口挽卷。掌柜见有客人前来,先自一喜,细听之后,发觉只是问话的,便长脸一搭,没好气道:“什么萧少爷,名字也不说清,我怎么知道还在不在啊。”
楚原闻言,心里有气,暗道,怪不得这家店面生意不好,便陪笑道:“具体是什么名字,我也是不知,只知道客人姓萧,麻烦你查一下。”
那掌柜的一翻白眼,道:“不知道确切名字没法查,你还是知道了以后再来吧。再说了,我们不能随便的泄露客人的资料,这是我们店里的规矩。”
楚原为难道:“掌柜的,我住的地方比较远,来一次恵邺城不容易,你还是行行好,帮忙查一下吧。”
掌柜的嘿嘿笑道:“你还知道这里是恵邺城啊,城里怎么可能跟乡下一样,城里有城里的规矩,店里有店里的规矩。规矩,你懂不懂?”骨节粗大的手指却是婆娑着账簿。
楚原奇怪的看着掌柜翻动账簿,不解道:“规矩?什么规矩?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掌柜的闻言又是嘿嘿一笑,道:“人活在世,出门在外,进点人事嘛。”
楚原仍是不懂,这时朗天朗自楚原身后出来,嘻嘻笑道:“掌柜的,我们二人途中遇了劫匪,钱财物帛尽皆被抢,你想要的费用我们下次可以带来补上,麻烦你先查一下住房登记,我们找萧少爷有点急事,你就多帮忙了。掌柜的,有劳了。”朗天朗像模像样的对着掌柜一抱拳,神色也一本正经加恳求。
掌柜仰起脸,眼角夹着朗天朗,神气道:“乡下的小子,真是没知识,规矩是坏不得的。”
朗天朗愁眉苦脸巴结道:“掌柜的,你就发发慈悲吧,告诉我们萧少爷是不是住在你们这里,我二人来生做牛做马,感激不尽。”
楚原闻言,不由皱上了眉头,奇怪朗天朗竟会如此摧眉折腰,这中间定是有诈。
掌柜的更是神气道:“那可不成,城里的规矩你以为是你家炕头啊,谁都可以上!”
这时,在喝茶的众人也是看不下去,认人脸上都有有怒色。掌柜的却是扭过头,装作没看见,就是不理。
朗天朗此时勃然变色,沉重的板斧猛然抬起,重重的砸在柜台上,“嘭”的一声巨响,装毛笔用的笔筒溅起老高,落下时便跌倒了,滚着向柜台边缘而去。朗天朗勃然怒道:“快给老子查!慢一点老子剁了你!格老子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对你家朗爷爷也敢这么说话,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掌柜的一哆嗦,下意识的去翻账簿。
而店小二此时却是被斧头落下的巨声惊醒,一睁眼,便看到了朗天朗凶神恶煞的样子,当下不由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朗天朗扭头对着店小二怒道:“没你的事,一边瞌睡去!快查,那萧少爷到底走了没!”下半句却是厉声对着掌柜说的。
掌柜吓得脸色煞白,手指拨弄账簿,倒了的笔筒也没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掌柜更是一阵心惊肉跳,身体竟如筛糠。
店小二却是在一旁接腔道:“莫不是那个一身落魄的萧老爷?不过他已经快六十了,不是什么萧少爷?”
楚原一喜,道:“没错,正是他,敢问小二哥,此时萧少爷在那里?”
朗天朗却一瞪眼,对着店小二道:“你知道什么,有些人无论年龄多大,仍然是少爷。”
店小二道:“他今天早上结过账,已经走了。”
楚原一惊,道:“什么!他已经走了?”
店小二挠挠头,道:“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楚原一时无语,而掌柜的却是喜道:“走的好,走的好啊。”
朗天朗怒道:“好什么好,这家店在你手里,早晚要关门了事!”
掌柜不敢回话,呆呆的站着,冲店小二直打眼色,偏生店小二一时无法领会。掌柜心内虽急,却也不敢在朗天朗面前发作,只有暗自着急。
楚原问道:“那你可知萧少爷到那里去了?”
店小二道:“这个我可不知道。客人的事,我们也不便多问什么。”
楚原仍不死心,又问道:“那你可知他朝那个方向走的?”
店小二正准备说不知道,见掌柜的眼皮都快闭睁的肿了起来,立时醒悟,指着北方道:“我看见萧少爷朝那个方向去了,你现在去追可能还来得及。”
楚原道:“多谢。大黄,我们走了。”
楚原拱手告辞,转身出了店门,大黄则是紧紧的跟在楚原的身后。
朗天朗对着掌柜的扬了扬斧头,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却也是跟在楚原身后,尾随而去。
这时,店里的几个客人也纷纷告辞,留下掌柜对着店小二的骂骂咧咧声音。
却说楚原一路向北,大路却是渐渐变作小路,小路渐渐变作没路,又重新走进了一处林子,这片林子一直绵延上了珞珈山。
朗天朗怒道:“准是那该死的店小二骗了我们,这根本不像有人走过的样子,看我下次见到他,不剁碎了他!格老子的,敢骗我!”
楚原心里也是无奈,明知走下去,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萧少爷的,却仍旧不死心,想要再走上一段。于是,他们缓缓走进了这片林子。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狼斧朗公子嘛,好久不见了哦。”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
朗天朗突然如遭电击,不用侧身,他已经知道是谁来了——洪颜,赤噬帮的大小姐。
楚原侧身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火红衣衫的年轻貌美女子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两人,其中一个竟然就是那杀手琦煞,另一个看样子也不是善茬。楚原不禁心里奇怪,这琦煞怎么会和这女子在一起,还有那朗天朗看样子和这女子是相识的,不知有什么过节,但愿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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