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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果见高光完好无恙的走了回来。
黄荣暗暗叹道:老姜究比嫩姜辣,这万良处理事情实非我等能及。
高光行距茅舍还有四五步左右时,万良突然高声说道:“停下来。”高光依言停下。
黄荣讶然说道:“老前辈,为什么不让高兄弟走进来呢?”
万良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凝注在高光的脸上,道:“高兄弟,你神智清醒么?”
高光道:“很清醒啊!”
万良道:“你们放你之时,可在身上加放什么东西么?”
高光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道:“没有啊!”
万良道:“你缓缓的走进来吧!”
高光应声向前走来,将要行进门前时,万良突然喝道:“退回去!”
高光竟是不听万良喝叫之言,举步还向房中跨来。
万良右手一挥,拍了过去,口中急急喝道:“挡住他!”
但见人影闪动,那白衣人和两个青衣捧剑童子,闪电一般直向室中奔来。
黄荣挺身而起,原本想阻挡万良,放进高光,但一眼瞥见白衣人直奔过来,不禁心中大吃一惊,长剑一挥,疾向那白衣人刺了过去。
那白衣人袍袖一挥,立时有一股劲力逼了过来,震开了黄荣手中长剑。他的动作快速无比,一掌挡开了黄荣手中长剑,人却直向室中奔来。
万良急出一掌,推向那白衣人,只见那白衣人举手一挥,万良立时被震的向后退了两步。这时,那白衣人和两个青衣童子,已经跨进门来。
忽然间剑光打闪,一片剑花洒了过来,剑风如轮,硬把那白衣人和两个青衣童子给逼了出去。左少白闪身而出,手中剑花势连变,朵朵剑花重涌而起,直逼过来。他剑势奇幻凌厉,那白衣人和两个青衣童子,又给逼了出去。
万良回顾了那案上的白玉美人一眼,沉声道:“把他逼出去!”
左少白应了一声,剑势连变,直冲过去。这时,两个青衣童子已然抽出了手中宝剑,双剑并出,左右抢攻。
那白衣人却退后数步,凝立不动,双目盯住左少白的剑上瞧着。显然,左少白的剑势,已然引起了他的极大的注意。两个青衣童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剑术造诣,却是很深,双剑更是配合的佳妙无比。可惜两人遇上了天下无出其右的“王道九剑”这一套绝今旷古的剑法,施展开后,两个青衣童子的凌厉攻势,不但全遭阻逼,而且被左少白施展的剑势控制了全局。
激斗之中,突听那白衣人喝道:“住手!”两个青衣童子应声而退,后跃五尺。
白衣人目光投注到左少白的脸上,冷冷说道:“天剑姬侗是你的什么人?”
左少白道:“授业恩师。”
白衣人冷然说道:“你是白鹤门左鉴白之后,越过‘生死桥’的左少白了。”
他一开口,清清楚楚的说出了左少白的身世姓名。
左少白纵然想不承认,亦是势所不能,只好一挺胸,道:“在下正是那白鹤门下仅逃一死的左少白。”
白衣人冷冰冰的说道:“那倒未必见得,也许还有一位左文娟,左姑娘活在世上。”
左少白已从盲、哑二妹中得知了左文娟携函拜师的消息,此刻听那白衣人一口说出左文娟的名字来,不禁一呆。沉吟了良久,道:“不劳阁下费心。”
白衣人举手一挥,道:“咱们走。”
当先转身而去。两个青衣童同时转身,疾随在那白衣人身后而去。
万良目光一掠高光,沉声说道:“抓住他。”
那高光正要转身而去,却被左少白横身拦住,冷冷说道:“高兄弟你要到哪里去?”
高光道:“我去瞧瞧就来。”一侧身向前冲去。
左少白长剑一挥,立时,幻想一片剑花,挡住了高光道:“瞧什么去?”
高光被剑势迫退两步,道:“瞧瞧他们的……”
突然一扬右手,一片银芒,疾向左少白打了过来。左少白长剑疾起,勾起一圈银虹,一把毒针即被击落。
但闻万良叫道:“此人假冒高兄弟,别放过了他!”
左少白一提真气,疾跃而起,手中长剑“云龙抖甲”,直向高光背后刺去。他虽然听得了万良呼叫之言,但此人面目衣着无一不似高光,心中怀疑不忍下手,剑势将近高光背心时,突然一缓,划破了高光的衣服。
高光似是自知难逃此危,陡然回手,一扬右腕,又是一蓬毒针,打了过来。左少白早已有备,看他右手一动,立时横里闪避开去。
这一把毒针,陡然使左少白心中了然,此人决非高光,因为高光不会使用此等暗器,暗道:“刚才他已打出一把毒针,我早该了解才是。”正待运剑再攻,突闻高光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原来万良施出了“五鬼搜魂手”,遥遥击出,伤了高光**道。左少白左手一挥,提起了高光,大步走回室中。
黄荣望了高光一眼,只见他紧闭双目,似是伤的甚重,回头望了万良一眼,道:“老前辈重伤了他?”
万良道:“老朽还没有此等功力。”
右手挥动,解开了高光**道,只听高光长吁一口气,睁开双目,望了万良等一眼,重又闭上。
黄荣双目凝注在高光的睑上,道:“难道世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对方又能在这短短不足一天的时间中找到……”
目光转到万良脸上,接道:“我瞧不可能是人冒充。”
万良道:“老朽看法不同。”突然伸出手去,在高光脸上一推,高光脸皮,应手而脱。
原来,这人是用石膏粉糊出高光的模样。
黄荣摇摇头道:“厉害呀!厉害呀!这等伪装之术,实可乱真。”
话未说完,高光突然一跃而起,左手疾挥,准备打出毒针。左少白动作奇快,假高光一跃而起时,他已警觉,右手削出,正击在假高光的左腕上。一把毒针,洒落地上。
万良左手拍出,“蓬”然一声,击在假高光的右肩之上。只听一声闷哼,假高光的右肩,顿时肩骨脱落,跌倒地上。
黄荣长剑推出,剑尖抵在假高光前胸之上,冷冷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双目圆睁,瞪注在黄荣睑上,突然一咬牙,闭目不语。
万良右手疾出,五指紧掐在那人咽喉之上,冷冷说道:“想死么?只伯你难以如愿。”
那人咽喉虽然被掐,仍然进出了冷冷的一句话,道:“你们迟了一步……”两腿一伸,气绝而逝。
黄荣呆了一呆,道:“他死了。”
万良道:“唉!老朽早应防到他这一着才是,想不到竟是晚了一步。”
黄荣叹道:“好烈的毒药,老前辈出手够快了。”
万良移开那假高光的尸体,严肃的说道:“此刻的咱们才真正步入险恶之境。”
黄荣道:“看情势那黄衣人在对方身份甚高,只要咱们不放这黄衣人,他们决不敢有所举动。”
万良道:“情势变化不同,如果左兄弟不出手,他们也许不会骤下毒手,此刻就很难说了。唉!他们瞧出了左兄弟的剑术乃承续了天剑姬侗的衣钵,那时必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黄荣道:“这么看将起来,那盲哑二姝的判事、安排,都已经没有用了?”
万良沉吟了一阵,道:“咱们遇上了江湖上机智、武功最高强的敌手,情势瞬息万变,二女远离现场,自是无法随机应变,谋良策,老朽相信,只要二女在场,必可想出对付强敌办法。”
黄荣目光一转,只见左少白仍然呆呆的望着那黄衣人出神,心中大感奇怪,正待出言喝叫,却被万良出手阻止,说道:“他这般凝注不瞬,定有原因,不要惊动了他。”
只听左少白长长叹息一声,站起身子,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奇怪了。”
黄荣忍了又忍,还是忍耐不住间道:“大哥,什么事奇怪?”
左少白道:“这黄衣人似是面熟得很,但是搜尽枯肠,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黄荣道:“也许是有些相像而已。”
左少白摇摇头道:“不是,我一定见过这人,而且印象深刻,为什么竟然想不起来呢?”
万良道:“左兄弟在那‘无忧谷’,居住数年,谷中清静。决非谷中所见了。”
左少白道:“不错,那‘无忧谷’中,除了我两个恩师之外,就只有在下一人。”
万良道:“那是出得‘无忧谷’见到的了?”
左少白道:“不是。”
万良道:“那是在你幼小之时,白鹤堡中见到的了?”
他经验丰富,脉络分明的提醒左少白的记忆。
只觉脑际间灵光连闪,突然住口不言。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用想了,你好好的休息一会再想,也是一样。”
左少白突然闭起双目,两行泪水,分由眼角间流了下来,眉宇间也呈现出一片痛苦之色。
黄荣吃了一惊,道:“大哥,你怎么了?”
左少白缓缓睁开双目,道:“我想起来了。她很像一个人。”
黄荣道:“什么人?”
左少白道:“唉!不说也罢。”
但他却又似无法抑制住心中的痛苦,望着室外,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呀!世界难道真有这等相像的人么?”
黄荣心中暗道:“大哥为人一向豪放,怎的今日竟变的这等吞吞吐吐?”口里仍是忍耐不住,道:“大哥,这女人像哪一个?”
左少白一脸痛苦之色,几度欲言又止。
万良轻轻一拉黄荣衣袖,道:“不用问了。”
这黄荣为人,虽然稳健,但他究是无法和万良那丰富的阅历、经验相比。心中忖道:
“这有什么不能说了,她不过是像一个人,说出来打什么紧?”
左少白突然站起身来,缓步向内室踱去。
黄荣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女人对他的影响,当真有如此之大么?原来,左少白举步落足之间,有似拖带了万斤重铅,似是陡然间进入了老迈之境。
直待左少白步入了内室,放下了垂帘,黄荣才把目光转到万良的脸上,道:“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呢?”
万良道:“唉!他的心情很沉重。”
黄荣道:“不错,沉重的似是已超过了一个人可能的负担。”
目光转注那黄衣女人的身上,接道:“只是为了这黄衣女人?实叫我百思不解了。”
万良沉吟了一阵,道:“这女人和他定有着密切无比的关系,而且又受着他极度的尊崇,是以,有着无法出口之苦。”
黄荣道:“会是谁呢?”
万良道:“他的长辈。”
黄荣道:“就算像他一位长辈,那也不用如此痛苦啊!”
万良道:“如若他心中所想的不只是相像,而是想到了此人就是其人呢?”
黄荣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道:“我有些明白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还是不太清楚。”
万良道:“此刻,暂时不用管他,也许这等痛苦和折磨,有助他回想起一些幼小的往事,那该是有助于他推想到白鹤门的被屠内情。”
第三十二章似曾相识
黄荣道:“有了!”
万良道:“有了什么?”
黄荣道:“咱们只要把这黄衣人的出身逼问清楚,岂不是可以解了那左大哥的心中之疑?”
万良低声说道:“此刻那玉美人中的药力,恐怕早已失去了作用,如若咱们再解开她的**道,也许立时是一场恶猛之战……”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不是老朽自没威风,咱们两个人,只怕也不是她的敌手。”
黄荣道:“咱们先解开哑**试试。”
万良亦被一股强烈的好奇之心所动,点头应道:“也好,此人身份甚高,又被咱们发觉了是女着男装,也许可从她口中问出一些什么。”
黄荣小心翼翼,先点了那黄衣女子两臂上的**道,才挥掌拍活她的哑**。
原来,万良怕这几个被擒之人,泄漏出室中之秘,每人都点了他们的哑**。
黄荣先拍活那黄衣人的晕**,又解开她被点的哑**。
只见那黄衣女子睁开眼,冷森的目光,缓缓由万良和黄荣睑上扫过,却是紧闭樱口不言。
万良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已然发觉了阁下是女着男装。”
那黄衣人道:“发觉了又怎么样?反正你们已是死定了,我也不怕你们泄露出去。”
黄荣冷笑一声,正待接口,却被万良示意阻止,自行接道:“姑娘心中定然明白,咱们要死之前,姑娘和几位被擒之人,只怕都得先咱们死去。”
黄衣女子冷傲的说道:“只怕你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万良淡淡一笑,道:“有几椿事,姑娘不知,在下得先说清楚。”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未再答言。
万良道:“贵方曾经数度派人和老朽等洽商,以走马换将之策,换回姑娘。”
黄衣女子,耸然动容,柳眉轻扬,欲言又止。
万良接道:“但老朽心中明白,我等困于此室。能够安渡一日一夜无事,是借重了姑娘,使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黄衣女子樱唇启动,似要说话,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
万良心中暗道:这女人的忍耐之力,倒是颇有火候。当下接道:“老朽几度拒绝了换将之后,终于逼使贵方一位首脑人物出面,来和老朽谈判。”
黄衣女子道:“什么人?”
万良道:“他穿着一身白衣,白纱垂面,全身都藏在一片雪白之中,和你姑娘的装束一般。只是服色一黄一白的不同罢了。”
黄衣女子道:“那是白龙堂……”陡生警觉,住口不言。
万良哈哈一笑,道:“白龙堂主是么?”
黄衣女子连眼皮也未眨动一下。
万良略一沉吟,道:“姑娘可知那人已不再顾及姑娘的生死,准备大举进犯这座茅舍了?”
生死大事,显然使那黄衣女子,为之心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万良道:“那白龙堂主虽未说,但老朽数十年的江湖阅历,岂有瞧不出来的道理?”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重又闭上双目,不再理会万良。
黄荣一皱眉,道:“这等说法……”
万良以目示意,不让黄荣再说下去,自己却沉声接道:“这个姑娘,武功高强,动起手来,咱们都非敌手,如若被她自己运气冲开要**,咱们岂不是内外受敌?”

黄荣不知万良要闹什么鬼,但想他此举必有用意,接口、说道:“不错啊!”
万良道:“为策安全,先把她腿上两条主筋挑断。”
黄荣道:“老前辈高见。”“唰”的一声,抽出了长剑,挑破黄衣女的衣裤。
那黄衣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目,道:“杀了我岂不更安全些?”
万良道:“如果老朽的料断不错,姑娘的身份该和那白衣平行平坐,如是咱们万一非他之敌,有姑娘作为人质,或可免去一些凶险。”
黄衣女子冷冷说道:“你们想错了,他如不发动,那也罢了,如是动手,别说你们留我一人作为人质,就是再多几个,也是无用。”
万良道:“姑娘说的太客气了。”
黄衣女子道:“怎么?难道你们还想活么?”
万良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还得请姑娘教咱们一个求生之策。”
黄衣女子道:“如是别人,那还好办,但遇上白龙堂主,那就难有良策可想了。”
万良暗道:“果然是白龙堂主,倒还没有猜错。”口中却微现惊慌的说道:“照姑娘这么说来,那是别无可想之法了?”
黄衣女子道:“办法倒有一个,但只怕你们不肯信我。”
万良心中暗道:好啊!花枪掉到老夫的头上来了,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花样?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姑娘有何良策,何妨说出来,让在下考虑一下,如能保得性命,在下就是吃点小亏,也不要紧。”
黄衣女子冷冷说道:“如是你们保得性命,那就必得甘冒奇险,死里逃生。”
万良道:“如何一个冒险之法?”
黄衣女子道:“说了你们也是不信,不说也罢!”
万良的心中暗道:“好啊!越说越像真的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姑娘只管说出来,老朽为了保得这条老命,也许会答应于你。”
黄衣女子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解我的**道……”
黄荣冷笑一声,接道:“先放了姑娘是么?”
黄衣女子道:“你们如是不肯相信,那就不用说了。”
万良道:“姑娘不用生气,他少不更事,不用和他一般见识。”
黄荣望了万良一眼,欲言又止。
黄衣女子道:“那白龙堂主,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如论他心机之深,手段之狠辣,又非我能比拟。”
万良暗暗忖道:“好啊!先来一阵吓唬,然后施诈术,倒也是脉络一贯而下。”
但闻那黄衣女子接道:“我们两人,虽然是在同一处共事,地位、身份相同,但心中却是早有芥蒂,你们如不肯放我,他正好借此机会施下毒手,把我也一举毁灭!”
黄荣究竟是年纪轻轻,忍不住说道:“如若咱们放了姑娘,那白龙堂主,就无法伤得姑娘,只能对付我们两人了。”
黄衣女子道:“你们若放了我,我自然要保证你们的安全,指派属下,护送你们离此。”
黄荣道:“姑娘的算盘,也未免打的太如意了,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么?”
万良却长长轻叹一声,接道:“姑娘之言,并非全无道理,只是空口无凭,叫我难以相信。”
那黄衣女子道:“以我的身份,出口之言,岂有欺骗你们之理?”
万良望了黄荣一眼,道:“老朽年迈苍苍,大半生中全凭随机应变保得性命,生平之中别无缺憾,只是有一些贪生怕死。如以老朽之意,那是要相信了姑娘之言,至少可多上一份生机……”
目光转注到黄荣身上道:“不过,这位老弟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只怕他不肯答应。”
黄衣女子目光转动,四顾一眼,道:“此刻,你们还有几人?”
万良道:“只有我们两人,还有两位同伴,都为你们生擒而去。”
望了望黄荣一眼,对万良道:“你的武功,比起这年轻人如何?”
万良道:“自然老朽比他强了。”
黄衣女子道:“既然是你比他强,那就好办了,你把他杀了就是。”
万良怔一怔,暗道:好恶毒的法子,口中说道:“老朽的武功,虽然强他一些,但如想一举把他杀了,那也是不容易的事,非得斗上两三百招不可。”
黄衣女子冷冷接道:“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传两招,杀他就易如反掌了。”
万良心中暗道:“也许可从他武功路数上,摸出她的出身。
心念一转,道:“什么武功,这等厉害?”
黄荣坐在旁侧,听他们一问一答,心中暗自纳闷,不知万良在捣什么鬼,但想到自己如是老不作声,必将引起这黄衣女子的怀疑,当下冷冷说道:“万兄,可是想收拾兄弟么?”
万良心中赞道:这小子倒还有几分聪明,口中却冷哼一声,道:“如是你不肯和老夫合作,那就不能怪老夫翻睑无情了。”
黄荣“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指着那黄衣女子,道;“你这个女人,在咱们朋友之间,挑拨离间,当心我先宰了你。”
万良突然一伸右手,疾向黄荣的握剑右腕之上抓去。黄荣右腕一挫,倏然避开。
万良不待黄荣开口,抢先说道:“此刻,咱们的唯一的生机,就在这姑娘身上,你如妄想伤害这位姑娘,那是存心在作对了。”
那黄衣女子一直冷冷的望着两人,一语不发。
黄荣陡然一收长剑,道:“好生恶死,人之常情,在下并非喜勇好斗之辈,把生死视作儿戏。”
那黄衣女子突然格格大笑,道:“原来两位是贪生怕死之辈,那就好办了。”
万良道:“如今我等已然同心合力,但请姑娘教我们一个逃命之策了。”
那黄衣女子道:“这事容易得很,你们先解开我的**道。”
万良心中暗暗骂道:“老夫经过无数的大风大浪,难道还真会唬住不成?”人却依言向那黄衣女子走去。
黄荣心中大急,说道:“老前辈,咱们不能上当,解开他的**道之后,她不管咱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万良心中暗笑道:“这小子认为我当真要解她**道了。”
口中高声应道:“不错,咱们解开这位姑娘**道,固然是有些冒险,但老夫却是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
黄衣女子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人当真聪明的很。”
万良行到那黄衣女子身前,右手疾挥而下,又点了那黄衣女子两处**道。
那黄衣女子睑上泛现出激忿之容,怒道:“你这是何用心?”
万良笑道:“姑娘武功高强,必会自行运气冲**之法。在下如若不再点上姑娘两处**道,岂不是太过大意了么?”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道:“难道你不怕死了?”
万良微微一笑道:“如是在下等放开姑娘,不用那白龙堂主赶来,早就没有命了!”
那黄衣女子心中暗道:“这糟老头子,当真是狡猾得很!”口中却冷冷道:“日后你们如犯在本座手中,我非得把你们凌迟不可。”
言毕咬牙切齿,眉宇间满是仇怒之色,显见心中有着无比的激忿。
万良睑色一整,冷冷说道、“日后之事,日后再说,但此刻,老朽等就有把你处死的能耐。”
黄衣女子冷然说道:“你们如自负英雄,就该一招一式,打个胜败出来才是!”
万良道:“兵不厌诈,彼此敌对,施展诈谋,那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突然听得一声断喝道:“放开她!”
转睑望去,只见左少白一脸痛苦凄然之情,信步走了过来。
那黄衣女子一对明亮的秋波盯注在左少白的身上,脸上的仇怒之色;逐渐消退,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愕然、诧异之情。
只见左少白走近那黄衣女子,缓缓伸出右手,拍活了那黄衣女子全身被点的**道,说道:“你去吧!”
黄衣女子慢慢站起身子,包上蒙面黄纱,道:“你贵姓?”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
蒙面黄纱掩去那黄衣女子脸上的神情,无法看出她是喜是怒,但见娇躯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示出内心的激动之情。
时光在沉寂中溜去,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才听得那黄衣女子说道:“白鹤门中的左鉴白,是你的什么人?”
左少白道:“是先父。”
黄衣女子的娇躯,又颤动了一下,道:“他死了?”
左少古道:“家父已逝世五年多了。”
黄衣女子道:“他如何死的?”
左少白道:“被九大门派中人,追赶了八年终于在‘生死桥’前被人围攻战殛了。”
黄衣女子沉默了一阵,道:“你妈妈呢?”
左少白道:“家母和大哥,都随先父而去,战死‘生死桥’前。”
黄衣女子冷冷说道:“你为什么不躲起来,重又混入江湖上来作什么?”
左少白道:“在下身负血海大仇,岂可不报?”
黄衣女子肃立不语,过了片刻,突然转身而去。只见她双肩一幌,人已离开了茅舍,跃飞到一丈开外,接着人影一闪不见,身法快速至极。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左兄弟,你认识这个人?”
左少白道:“似曾相识。”
万良道:“此人去后,对方已然无所顾虑,咱们的处境,极是险恶。”
黄荣道:“事已至此,只有和他们硬拼一阵了。”他心中闷了一肚子气,却又不敢抱怨左少白。
万良目光凝注到左少白的脸上,道:“左兄弟,可曾想到那女子的身份么?”
左少白目光缓缓由万良和黄荣脸上扫过,道:“两位心中定然积满了疑问,此言虽然羞于出口,但在下却也不得不说了。”
黄荣道:“大哥如是不便出口之处,不说也罢。”
左少白苦笑一下,道:“她很像一个人……”语气一顿,竟又接不下去。
万良道:“什么人?”
左少白道:“家母。”
万良、黄荣似是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左少白道:“不错,但家母已明明战死在那‘生死桥’畔。”
万良道:“世间相像之人甚多,也许她只是长的与令堂相像而已。”
左少白摇摇头,道:“不止是相像了。”
万良道:“难道左兄弟还有什么证明不成?”
左少白道:“在下记忆之中,家母左耳之下,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那女子左耳之下,也有一颗黑痣,而且大小如一。”
万良道:“你没有记错么?”
左少白道:“那黑痣对我印象深刻,决然是不会记错。”
万良陡然间陷入了深思之中,闭上双目,靠在壁间,木然的站着。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突然举步向外走去。
黄荣吃了一惊,叫道:“左大哥,要往何处?”
左少白道:“为兄要找他们挑战,我要凭藉一剑一刀,和他们打个胜败出来。”
万良突然睁开了双目,道:“左兄弟,暂请留步,此刻的事,似是已绝非单凭武功能够解决了。”
左少白依言退了回来,长长叹息一声,无限懊恼的说道:“老前辈有何高见,能解在下心中之疑?”
万良道:“左兄弟,你可记得一个人么?”
左少白道:“什么人?”
万良道:“正义老人。”
左少白若有所悟,呢喃了一声,道:“正义老人……”
万良接道:“不错,那‘正义老人’的绝世医术,可以使一个人改头换面,变化形态。”
在少白道:“老前辈之意是……”
万良道:“有一批凶残无比的江湖高手,承继了那‘正义老人’的绝世医术。他们在武林制造误会,引起各大门派的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人之利。令堂战死于‘生死桥’下,那是亲眼所见,自然是不会错了。”
左少白道:“如若那人不是家母,何以知道我们白鹤门中事。”
万良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他凝神思索了片刻,接道:“也许她参加了屠戮你们白鹤门的大战,也许她就是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
黄荣道:“唉!咱们忘了一件事了。”
万良道:“忘了什么?”
黄荣道:“那假扮高兄弟的人,脸上是用石膏糊成,几乎把咱们骗了过去,适才咱们就忘了瞧瞧她脸上是否糊有石膏?”
万良摇摇头,道:“不会的,据老朽所知,‘正义老人’那改头换面的医术,精奇无比,在他刀下手术之后,一个人完全的改变成另一个人。”
左少白道:“家母左耳下那颗黑痣,难道也可以伪装不成?”
万良道:“如若他们诚心的把一个人改成令堂模样,必然会留心到令堂面目上的特征。”
左少白叹道:“老前辈虽然说的有理,但在下心中却无法尽解疑窦。”
万良道:“老朽倒有一策,立时测出那人的身份真假。”
左少白道:“有何高见?”
万良道:“左兄弟请想些昔年的隐密琐事,见那人时,质问她几句,如是她能答得出来,这事情,就非老朽的才智能够解决了,如是她说不出来,那自然是假冒的了。”
左少白道:“目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经过万良一番解说这后,左少白的心情,似是镇静了许多,不似适才那等愁苦不安之状。
万良回顾了黄荣一眼,道:“有劳黄兄弟再燃起那玉美人中的迷香,如是老朽的料断不错,一个时辰之内,他们即将大举攻此茅舍。”
黄荣此刻,对那万良已然极为信服,依言踱了过去,燃起玉美人迷香。
左少白突然想到盲、哑二姝,说道:“如是两位范姑娘在此,不知是否能解得此中之疑?”
万良道:“二女才慧,高过老朽甚多,只是她们毫无江湖阅历,武林中事,一片茫然,事先非得详尽告诉她们不可,日后她们如能和咱们行走在江湖之上,姊闻妹睹,想必可大增她们的见闻,只要二女磨练一些时日,必可发挥智慧之光,在武林大放光彩。
黄荣道:“这个,只怕未必了。如是那盲哑二女,真有过人智慧,也不至让咱们困在茅舍中了。”
万良道:“人家订下了拒敌三策,咱们选择了最好一策,但最好的一策,全胜之前,必临险境。二女订下三策,那是叫咱们凭借胆气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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