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游遍活人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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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青阳道:“钱铃叟、伏虎索、回春手,这三位大名,你们听过没有。”
马鹏道:“听人说过伏虎索,他手中一条长索,力伏三虎。”
项青阳道:“三只老虎,分由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他扑过去,他能用手中的长索,在一瞬间把三只老虎全都缚住,这手法已极困难,更难的是那份莫可言谕的迅快,伏虎索,也因此得名。”
妙手高空道:“在下听过钱铃叟的大名,听说他手中,是一条千年老藤,上面满缀银铃,施展开来,铃声叮当,武功再高的人,也很难适应那盈耳铃声。”
项青阳道:“所以,他现在还没有遇上敌手。”
语声一顿,接道:“你们那位听过回春手的大名。”
马鹏、高空、王杰、柳媚,面面相觑,答不上话。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我听过。”
项青阳道:“姑娘听过。”
庄璇玑道:“是,对这个人的艺业,我也稍有了解。”
项青阳道:“那回春手,已经二十余年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了。”
庄璇玑道:“所以,我是听人家说的,连他息隐十余年,总有近三十年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了。”
项青阳道:“不错,姑娘是听什么人提过他呢?”
庄璇玑道:“璇玑堡中,经常有江湖上的豪客到达,他们说出了不少的江湖秘辛,他们是些什么人?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说完嫣然一笑。
她笑的很特殊,很动人,很美,很美。
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了,都不禁呆了一呆。
项青阳距离最近,也看的最清楚。
只觉那笑容中散发出一股热力,激的人心神震动。
绝世容色的少女,充满魅力的笑容,像一杯香甜强烈的酒,怎不叫人陶醉。
项青阳用舌头添润一下发干的咀唇,道:“世上竟有如此动人的笑容,如非亲眼看到,实在叫人难以相信,古人说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这句话,在下终于体会到了。”
马鹏干咳了两声,把将要出口的话,又了回去。
高空取出手帕,拭拭脸上的汗水。
庄璇玑接道:“回春手医道精湛,听说断了的肌体,只要半个时辰之内,他能重行续接,并使它完好如初。”
项青阳道:“是!华陀留下三篇医书残卷,落人了他的手中。”
庄璇玑道:“他的武功,也和他的医道一样,鬼神莫测,奇异绝伦。”
项青阳道:“璇玑姑娘果然胸罗万机,才慧胜人,试想,活人冢拥有这些人才,放眼江湖,谁又能和他抗拒呢?”
庄璇玑道:“项总管。”
柔柔清音,直冲脑际.项青阳呆了一呆,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庄璇玑道:“钱铃叟、伏虎索、回春手,这三大奇人,怎会作了活人冢的护法?”
项青阳苦笑一下,道:“你实在把我问住了,他们确实是这里的护法,但他们为什么作护法,我就不清楚了。”
柳媚道:“哼!你堂堂的二总管,竟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项青阳道:“活人冢内很多的事情,根本就无法追根究底。”
柳媚道:“请教项二总管,别人的事,你不清楚,你自己的事呢?是否很清楚?”
项青阳笑一笑,道:“柳姑娘的意思是……”
柳媚接道:“放着好好堡主不干,跑到这里当一个二总管,好听些叫总管,其实呢?还不是侍候人的头目,而且,还不是大头目。”
项青阳淡淡一笑,道:“柳媚姑娘,没有人请你,你不是也进了活人冢么?有些事,人根本无法主裁。”
庄璇玑道:“项总管,这话小妹不敢苟同,不错,活人冢内,关了不少的人,但他们不是自动来,把他们囚禁这里的,也是人?”
项青阳道:“唉!泵娘说的是。”
庄璇玑道:“人有好坏之分,没有什么贵贱之别,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项总管又何必轻贱自己呢?”
项青阳道:“我!我……姑娘,咱们不谈这些了,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之处?”
庄璇玑道:“有!我想看看逍遥堂。”
项青阳道:“姑娘,逍遥堂住的三位高人,姑娘已经知晓了。”
庄璇玑道:“所以,我才要去看看。”
项青阳道:“这个,不太方便吧!泵娘可以看任何地方,最好别看逍遥堂。”
庄璇玑道:“可是,我最有兴趣的地方,就是逍遥堂。”
项青阳道:“这个,这个,在下很为难。”
庄璇玑道:“你作不了主?”
项青阳道:“是。”
庄璇玑道:“谁要你来接待我的?”
项青阳道:“是……”
是什么?他没有说出来。
庄璇玑道:“为什么不去向他请示一下。”
项青阳点点头,道:“好!在下去请示,姑娘请就在此地等候片刻。”
转身向前行了几步,重又回过头来,道:“姑娘,在下未回来之前,请约束他们最好不要乱走。”
柳媚道:“乱走又怎么样?”
项青阳道:“看上去,这里毫无防备,其实步步杀机,姑娘既然希望见识一下逍遥堂,在下希望在未进入逍遥堂之前,最好别造成冲突。”
庄璇玑道:“好!你去吧!不过,要快去快来,别要我们久候。”
项青阳道:“在下尽快赶来,不过成不成,可是没有把握。”
转身故步而去。
眼看着项青阳背影消失之后,柳媚低声道:“璇玑姑娘,咱们要到那里瞧瞧?”
庄璇玑道:“不错。”
柳媚道:“峨嵋三子住的地方,我很小的时候,听师父说过,峨嵋三子,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不论他们那一个,只要传你个一招两式,就会终身受用不尽,想不到二十年后还能看到他们。”
庄璇玑道:“柳大姊,峨嵋三子的确是武林奇人,不过,他们的遭遇.和南宫豪、天台老人一样,他们不能给我们什么指点。”
王杰冷冷说道:“如论武功之高,铁铃叟、伏虎索,两位老前辈,决不在峨嵋三子之下,唉!这些老一辈英雄人物,想不到,都还活在世上,过去纵横江湖,我一直认为自己这身艺业,就算不太好,也不算太坏,进入活人冢之后,我才觉着,自己不过是萤火之光,如何能和日月争明。”
柳媚叹口气,道:“难道咱们真要听那个项青阳的话么?”
高空道:“咱们最好忍一忍,人到矮檐下,何苦不低头。”
柳媚淡淡一笑,道:“好吧!咱们就站这里等吧!”
龙、虎、蛇、鼠四公子,一直很少说话,但看到他们皱起的眉头,显然是四人内心之中,有着很多的忧虑、烦恼,只不过,不肯说出来。
项青阳很快回来,脸色很平静,不见忧苦,也没有喜悦。
庄璇玑道:“项总管请示的结果如何?”
项青阳道:“逍遥堂可以去,不过,不能负责诸位的安全。”
庄璇玑道:“那就行了,项总管,请带路。”
项青阳道:“璇玑姑娘,你要多多原谅,逍遥堂,实非他权力所及地方,在下之见不去也罢。”
庄璇玑笑道:“你很怕?”
项青阳道:“姑娘,我怕是其中之一,最担心的还是怕姑娘受到伤害。”
庄璇玑道:“他既然指示你可以去,你就不用负太大的责任了,对么?”
项青阳道:“姑娘,明知山有虎,又何苦偏向虎山行呢?”
庄璇玑道:“我们敢进活人冢,难道就怕了逍遥堂么?”
项青阳苦笑一下,道:“一定要去么?”
庄璇玑脸色一寒,道:“项总管,我很尊重你,不愿意为难你,也希望你会尊重我。”
项青阳无可奈何,道:“好!咱们走吧?”
逍遥堂只是一座大院,沿着削壁而建,一半可见天光。
在整个活人冢内,可算是一处很特殊的地方。
天风徐来,大家都有着重睹天日的感觉。
一阵阵清脆的鸟鸣之声,传入耳际,配合着潺潺的流水声。
高空道:“勿怪不准我们来,原来,这里可以和外界接触。”
项青阳道:“这是一处很险峻的地方,进入了逍遥堂,可以见蓝天白云,可见日月星辰,不过,出不去,像铁铃叟等那样的武功,也一样出不去。”
庄璇玑道:“有埋伏。”
项青阳道:“百丈峭壁,再加人工的埋伏,不论武功如何高强的人,都无法飞登上去。”
庄璇玑点点头,道:“叫门吧?”
原来,已到了逍遥堂的大门前面,紧闭的木门上,一块金字横匾,写着逍遥堂三个大字。
项青阳低声道:“逍遥堂内,完全是三位太上护法的天下,那一位去叫门。”
他说的虽然很含蓄,但已隐隐的暗示出连叫门都可能遇上凶险。
高空吁一口气,道:“我去。”
龙公子却已抢到了高空的前面,道:“强宾不压主,在下叫门。”
高空没有再争,退后三步,站在龙公子的身后,凝神戒备。
龙公子回顾了庄璇玑一眼,脸上是一片莫可言喻的复杂神色。
庄璇玑暗暗叹息一声,道:“你们多小心。”
龙公子回头举手,叩动门环。
片刻后,大门呀然而开。
开门的是一身着青衣的年轻人,二十左右的年纪,剑眉、俊目,一张微显削瘦的脸,最显着的是两片嘴唇特别的薄。
因此,看上去,整张脸上泛着一股冷厉的味道。
青衣少年打量门外的人群一眼,扬起了两道剑眉,道:“你们走错了路。”
龙公子道:“这里是逍遥堂?”
青衣人道:“嗯!”
龙公子道:“那就没有走错,咱们来拜访三位太上护法。”
青衣少年脸色一寒,两片薄薄的嘴唇,自动向下撇去,一张脸就更现冷厉之色,缓缓说道:“拜访?”
龙公子道:“是!璇玑姑娘来拜访三位太上护法。”
青衣人道:“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要她回去吧,三位老人家不见客。”
退后一步,伸手关门。
龙公子突然一上步,一脚踏入门内,道:“咱们既然来了,万望朋友给通报一声。”
青衣少年冷冷说道:“放肆,谁是你的朋友。”
高空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叫声朋友是敬重阁下。”
青衣少年目光一掠高空,道:“你们还不配和我称兄道弟。”
高空道:“哦!这逍遥堂内,阁下是否就作得了主。”
青衣少年一愣,道:“作不作得了主,又要怎样?”
高空道:“作不了主,你就通报一声,就说庄璇玑姑娘求见。”
青衣少年冷笑一声,道:“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目光一掠龙公子,道:“你,滚出去。”
右脚一抬踢了过来。
这一脚踢到中途,连变了三个方位,终于把龙公子给逼出门外。
龙公子的应变之势,只能对付两变,那青衣少年第三变已到了他的膝前,如不退出,这条腿,就算废了。
高空却在那青衣少年发动的同时,人已冲了过来,龙公子退到门外,高空的掌势已发,五指半马鹏道:“意思很明显,我们希望大家点到为止。”
黑衣童子冷冷说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你们能够过了我这一关就行。”
马鹏脸色一变,道:“既然如此,阁下就请出手吧!”
黑衣童子冷冷说道:“好!”
好字出口,刀、剑齐出,条忽之间,剌出了六剑,劈出了四刀。
他双手中各握刀、剑,刺与劈,完全用的两种不同的力量。
鬼刀马鹏经历过很多次的战阵、搏杀,也遇到过不少双手施用兵刃的人。
但却从来没有遇上过一个人,双手各分使两种兵刃,又能用出两种力道。
刀势疾劲,剑招快速。
马鹏没有拔刀,以轻灵迅捷的身法,闪过了刀剑的合击。
刀、剑没有伤到他,但他却感受到那些刀剑的凌厉和压力。
黑衣童子忽然欺身而上,刀、剑刺来。
马鹏的手,握住了刀柄,闪开一剑。
但那黑衣童子的刀却紧随剑后而至,快如闪电的一刀,划向咽喉。
马鹏的刀出手了,刀光一闪,逼上了黑衣童子的前心。
刀芒,刺破了黑衣童子的衣服。
但那黑衣童子的刀锋,也逼上了马鹏的咽喉。
幸好,两个人,都适时收住了刀势。
任何一个人,只要稍为再加一成力道,就会立刻使对方溅血而死。
但任何人在刺死对方的同时,也无法逃过对方的一刀。
这是两败俱伤的火并。
马鹏吁一口气,道:“小兄弟好凌厉的刀法。”
黑衣童子叹息一声,收回短刀,道:“你也不错。”
马鹏还刀入鞘,道:“我们算不算过了你这一关。”
黑衣童子道:“算。”收了刀剑,退到一侧。
这时,另一个蓝衣童子,却缓步行了过来,道:“谁和我比?”
他赤手空拳,未带兵刃。
柳媚道:“你用毒!”
蓝衣童子道:“对!我用毒。”
柳媚吁一口气道:“小兄弟,你用的什么毒?”

蓝衣童子道:“随便你划下道子,不管什么用法,我都可以奉陪。”
柳媚道:“想不到,我在此地竟然遇上了用毒的高手。”
蓝衣童子道:“我不算高手,比起我师父,相差何至十倍。”
庄璇玑道:“你师父是回春手?”
蓝衣童子望了庄璇玑一眼,道:“是!他老人家不但医道精湛,世无其匹,用毒也是大行家。”
目光一掠柳媚,接道:“是不是你和我比。”
柳媚道:“我是毒花柳媚,自然由我和你比了,不过,小兄弟……
蓝衣童子冷冷接道:“不要叫我兄弟,可以施展你的毒技了。”
柳媚一扬柳眉儿,道:“彼此以毒相搏,我在江湖上走了很多年,也是初次遇上,这倒得想一个比试方法才行。”
蓝衣童子道:“什么方法?”
柳媚道:“我倒想听听高见。”
回春手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能吃了老夫的毒药,而能不立刻发作,就凭这一点,老夫倒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不过,老夫那两位朋友,一向很重视身份,你刚才言词之间,要他们合作,单是这一句话,那就是触犯了他们的禁忌。”
庄璇玑道:“晚辈年轻识浅,说话如有什么不妥,两位老前辈,想来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回春手哈哈一笑,道:“好!女娃儿,能大能小是条龙,只大不小是条虫……”
目光转注到厅前两个老人的身上,接道:“你们两位怎么样?”
左首老人淡淡一笑,道:“既然你肯答应,老夫倒是没有意见,只看曲兄的意思了。”
左首的老人笑一笑,道:“你们两个人,如若都同意了,我这个玩老虎的人,也只好同意了。”
回春手微微一笑,道:“女娃儿,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庄璇玑道:“多谢老前辈的成全。”
回春手取出一粒丹丸,道:“这是百步断肠散的解药,你先吃下。”
庄璇玑接过解药,道:“多谢前辈。”
回春手道:“不用客气,姑娘请入厅中生吧!”
庄璇玑缓缓站起身子,道:“老前辈,晚辈可以进去么?”
回春手道:“可以,不过丫头,只有你一个人进去。”
庄璇玑点点头,回顾了马鹏一眼,道:“你们就在这院中休息,不可乱跑。”
项青阳突然一抱拳,道:“三位太上护法,在下想……”
回春手淡淡一笑,道:“你想走?”
项青阳道:“三位老前辈既然答允了接见庄姑娘,在下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事了,我这就先行告退。”
回春手道:“你既然带了庄姑娘来此,她未离开,你怎能离去,还是请留下来吧!”
目光一掠那蓝衣童子,道:“掩上木门,谁要擅自离此,格杀勿论。”
他虽是对那蓝衣童子下令,但那穿青衣和黑表的年轻人,同时行动,掩上了木门,一字排开,站在门前。
穿黑衣的童子,同时亮出了短刀短剑。
项青阳愣了一愣,道:“老护法,在下……”
回春手接道:“他们是闯进来的,你如有信心,那就闯出去。”
项青阳知道,这三个年轻人,也就是铁铃叟、伏虎索,和回春手的弟子,这六个师徒,相处十余年,三个年轻人,已得三老真传十之六七,别说自己没有信心,能闯出这地方,就算能胜过这三个年轻人,也未必能走得了。
所以,他只好留下。
庄璇玑行人了厅中。
回春手指着面色苍白的老者,道:“这位是铁铃叟。”
庄璇玑道:“见过老前辈。”
铁铃叟拂髯一笑道:“姑娘请坐。”
庄璇玑回身对那面色姜黄的老者一礼,道:“老丈是伏虎索老前辈了。”
伏虎索淡淡一笑,道:“我们三个人,在江湖上行走之时,武林道上的朋友,都称我们外号不称姓名,想不到数十年后,别人还是叫我们的外号。”
庄璇玑道:“我生也晚,未能数十年前一睹风宋,实在不知道三位老前辈的姓名,事实上,三位前辈的大号,在江湖上如雷贯耳,听过一次,就很难忘怀。”
铁铃叟微微一笑,道:“你这丫头很会说话,叫人听了很舒适。”
伏虎索道:“其实,咱们外号,也比姓名好记,几十年来,别人都这样叫我们,连我自己也快要把姓名忘了。”
回春手吁一口气,道:“女娃儿,你在这里,不可能停的太久,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庄璇玑道:“晚辈第一件请教的事是,以三位老前辈在江湖的威望,何以会沦落活人冢内。”
伏虎索冷冷说道:“女娃儿,你这要修正,老夫是活人冢的太上护法,受尽崇敬,怎么会是沦落此地呢?”
庄璇玑道:“海阔任鱼跃,天空任鸟飞,这活人冢内,虽然对三位百般优遇,但总没有江湖上那么壮丽,恕晚辈斗胆直言,三位极受敬重,但却末必能随便出去。”
铁铃叟沉吟了一阵,道:“你就要证明这些。”
庄璇玑道:“这只是晚辈请教第一件事,但不知三位老前辈可愿回答。”
回春手道:“事实上,你已经说出来了,我们三个人,极受敬重,但却很难跑出这活人冢。”
庄璇玑道:“晚辈想不通的是,他们用什么方法,把老前辈困入这活人冢内。”
回春手道:“这个么……”
望了铁铃叟和伏虎索一眼,突然住口。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春秋虽高,但个个精神盛旺,总不会长期住在这里吧?”
伏虎索道:“老夫三人,都已是七十以上的人了,也未打算离开此地了。”
铁铃叟道:“何况,我们已走遍了大江南北,就算离开此地,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既然不作离此的打算,这件事咱们不谈了。”
回春手道:“慢着,女娃儿,你说,我们想离开又将如何?你能帮我们什么忙?”
庄璇玑道:“以晚辈为例,我进入了活人冢,但并没有受他们的控制,老前辈是名医,要看病,必须要找出病源,三位老人家,如肯说明不能离开的原因,晚辈也许能借着代筹,想一个可行的办法”回春手道:“这个,这个……”目光一投铁铃叟和伏虎索,接道:“两位意下如何?”
铁铃叟道:“咱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难道还真要离开不成。”
伏虎索道:“铁老兄,这几年你过的是不是很快乐?”
铁铃叟道:“谈不上什么快乐,不过,日子过的很平静。”
回春手道:“你们两位,过的很平静,但兄弟却是不平静的很。”
铁铃叟叹息一声,没有接口。
回春手道:“诸位请想想看,这些年来,我酿造了很多生命之泉,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每当午夜梦回,我心中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铁铃叟道:“这些年都过了,大错已铸,难道还想平反过来不成。”
回春手道:“就算不能平反,但我也不愿继续的助纣为虐。”
伏虎索道:“如若这位庄姑娘,真的没有受到他们的控制,这就是咱们一个很好的理由了。”
铁铃叟、回春手,互相望了一眼,默然不语。
庄璇玑道:“晚辈实在很自由,一切都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但不知能够给诸位什么理由。”
伏虎索道:“告诉你也不妨事,他们对老夫三人夸下过海口,如若这活人冢内,能有一个人可以自由出入时,就可以撤去我们的禁制。”
庄璇玑呆了一呆,道:“禁制,难道三位老前辈,也受到禁制了?”
伏虎索道:“如若我们三位老人家没有受到禁制,谁会愿意在这个地狱一般的所在,一住这么多年呢?”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受到些什么样的禁制,可否告诉晚辈呢?”
钱铃叟道:“姑娘,我们三个人合起来都没有办法对付的事,就算告诉了你姑娘,你又能如何呢?”
庄璇玑道:“这个么?晚辈觉着当局者迷。”
铁铃叟道:“姑娘自觉是旁观者清了?”
庄璇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三位老前辈安逸于这活人冢内的生活,所以,也没有动过要离开此地的脑筋。”
一顿,道:“所以,三位老前辈何不把身受禁制之事,公诸出来,也许能找出可行之策。”
销铃叟道:“卫兄,这件事,我看还是由你来说吧?”
回春手笑一笑,道:“你们都同意了。”
钱铃更道:“我着这位庄姑娘说的有些道理。”
伏虎索道:“咱们就算不能离开此地,但这件事,最好能传到江湖上去,免得为百年之后的武林,留下一件疑案。”
回春手叹息一叟,道:“庄姑娘,你当真想知道我们受到的什么禁制么?”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春手道:“其实,姑娘如若留心一些,应该可以看出来我们身受的禁制了。”
庄璇玑心中一动,凝神望去,果然发现三人身上,都有一根很细很细的灰线。
回春手说出了内情之后.,这三位江湖怪杰,都有着一种羞愧不安之感。
庄璇玑道:“天蚕丝。”
回春手道:“姑娘果然聪明,不错,是天蚕丝,一根天蚕丝把我们栓在了此地十几年。”
伏虎索道:“这根丝线很长,可以容我们在这逍遥堂中活动。”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可曾试图弄断这天蚕丝索么?”
回春手道:“有!我们试了一年多,用尽了各种手段,但却没法如愿。”
伏虎索道:“卫老儿本来想了一个法子,但我和铁铃老儿,都不太信任他,所以,就拖了下来。”
庄璇玑道:“卫老前辈想的是什么高明办法。”
伏虎索道:“他要替我们动手术,割开了琵琶骨,取出天蚕丝索,他保证我们不会残废。”
庄璇玑心中暗道:“这逍遥堂中的太上护法,一点儿也不逍遥,竟然被人用天蚕丝穿过琵琶骨,栓在这里。”
回春手道:“其实,都是你们两位有些害怕,以老夫的酱术,相信可以为你们接骨、续筋。”
伏虎索道:“不错,你的医术是高明,不过,你可会想到,你对我们动手术的事,如若漏了出去,那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后果,我和钱老儿的伤势还没有好,人家找上来,那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后果呢?”
回春手道:“唉!所以,咱们就此耽误下来,一下子十几年。”
庄璇玑道:“卫老前辈的神医妙手,真的能开过琵琶骨之后,还可以不让人残废么?”
回春手沉吟了一阵,道:“老实说,老夫并无太大的把握,琵琶骨乃人身重大的骨骼,挫开了,让它完全复合,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过,我可保证他们不会危害到性命。”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听说华陀能接续断肢,老前辈的医道,可以比美前贤了。”
回春手沉吟了一阵,道:“机会是一半对一半,但如把老夫比前贤,那就不敢当了。”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并无归依活人冢的心意,只是被困于此,情非得已了。”
钱玲叟、回春手、伏虎索,相对的言。
庄璇玑叹息一声,道:“三位老前辈可是对晚辈有些不敢信任。”
伏虎索冷冷说道:“信不信任,无关紧要,咱们只是觉着你这女娃儿,问的太多了。”
庄璇玑道:“晚辈有事奉告,但我也要先明白真实的内情。”
铁铃叟道:“女娃儿,你有办法弄断天蚕丝么?”
庄璇玑长长吁一口气,道:“我想也许有办法可想。”
伏虎索道:“说!什么办法?”
庄璇玑答非所问的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当今江湖,没有一个门派的实力,可以和活人冢抗拒,只有他们内部火拼,是唯一解救江湖大劫的办法。”
铁铃叟n,我在进入活人冢前,又收了龙、虎、蛇、鼠四个人给我帮忙,他们本来是活人冢的护法。”
伏虎索道:“你也想收服我们三个老头子?”
庄璇玑道:“那倒不敢,不过,三位老前辈都是胸怀大仁的人,拯危救难,大概不肯后人吧?”
铁铃叟道:“问题是总要有人救了我们才行。”
庄璇玑道:“好!晚辈试试看能不能解去三位身上的丝索。”
站起身子,沿着丝索行去。
穿在三人琵琶骨上的丝索,由屋后悬崖上直垂下去。
这间正厅,紧依峭壁而建,下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
伏虎索道:“璇玑姑娘,你可是想找到那丝索系源之处么?”
庄璇玑道:“这也是办法之一。”
伏虎索叹息一声,道:“如若只是这么一个办法,我劝你不用费心了。”
庄璇玑道:“为什么?”
伏虎索道:“因为,这一点,老夫们早已想到了,这三条线索,在十丈之外,合结一处,然后穿入峭壁间一个石缝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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