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罗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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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鹏望望二十四个红衣武士,长长呼了一口气,道:“这真是一场侥幸的胜利,咱们只要有一个人被击中一掌,大概,四大凶煞早就变三缺一了。”
柳媚笑笑,道:“马老大,四大凶煞早就三缺一了,高空的身份何等高贵,如何还能和咱们混在一起。”
斑空苦笑道:“柳家妹子对我的成见,似乎是很难消除。”
柳媚呆了呆,道:“你叫我什么?”
斑空道:“我高空比你痴长几岁,叫你一声大妹子,不算过份吧?”
马鹏哈哈一笑道:“高空,你小子好像要降格以求了。”
王杰冷冷说道:“一个人爬的越高,就越寂寞。”
斑空道:“这倒也是,我忽然发觉,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有真正的快乐。”
马鹏道:“你看看,下一次,活人冢的攻势如何?”
斑空道:“谭奎已经骑上了虎背,就算把活人冢所有的精锐,完全断送于此,他也不会罢休了,这是一场不分胜负,很难罢手的战斗。”
柳媚笑一笑,道:“说起来,方真那小伙子,当真是可爱的很,他造这十二铁人,当真是奇妙的很,不但可用于拒敌,而且,还可以用作掩护之用,要不是这十二铁人,咱们要杀一个红衣武士,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杰道:“他们的掌力中,有一股炙人的热力……”
斑空接道:“那是中人必死的火焰掌,老实说,咱们四个人,目前能全无损伤,除了运气之外,璇玑姑娘替咱们阻挡了一次凌厉的攻势,使咱们死莫逃生。”
柳媚呆了一呆,道:“璇玑姑娘呢?”
马鹏道:“咱们找找看。”
斑空摇摇头,道:“不用了,她如违活看,必在运气疗毒,她如已毒发而死,那就让她死得安静一些,别惊扰了她。”
马鹏黯然一叹,道:“她如死了,那也是替咱们而死的。”
王杰冷冷说道:“马老大,你少咒人,璇玑姑娘不会死。”
柳媚道:“她要是真的死了,那才是天道不公,诸神无眼,她死一次,咱们都该死一百次。”
这时,水长流、余长贵、南长命、武林三仙,缓缓行了过来。
武林三仙在江湖之上,本是大大有名的人,但这一次,在对抗活人冢的搏杀之中,他们似乎是并没很大的贡献。
现在,三个人,突然出现。
水长流神情甫然的说道:“庄璇玑死了?”
斑空摇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
王杰道:“谁说她死了?”
马鹏道:“我们只是在猜想。”
水长流道:“如若她还活看,她人呢?”
“在这里。”庄璇玑缓步行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似乎是刚经历了一场大病似的。
水长流道:“你受伤了?”
庄璇玑道:“现在已经好了。”
水长流道:“姑娘,江湖上的劫难,已到了存亡关头,姑娘似是不用再心存顾忌了。”
庄璇玑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水长流道:“去见你师父,她的胸中所学,强你十倍,难道真的会坐视不管。”
庄璇玑道:“老前辈,现在不用了。”
水长流道:“姑娘,我们三人,刚刚决定了一件事情。”
庄璇玑道:“哦!”
水长流道:“武林三仙被江湖上尊敬了很多年,此情此景之下,我们也该为武林同道尽些心力了”庄璇玑道:“三位准备……”
水长流接道:“当年我们摆脱江湖俗务之时。曾经有过誓言,今生不再施用『大罗罩』的手法伤人,现在,我们不惜违背誓言,决心放手施为了。”
庄璇玑道:“我好高兴听到三位的决定,那其是江湖之福、武林之幸了。”
水长流道:“姑娘,我们三个老头子,虽然决心拚了,不过,我们胜算的机会还是不大,只有令师夫妇肯伸援手,我想,才会有胜算。”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我会仔细的想想这件专情。”
余长贵笑道:“姑娘,南宫豪父子,把南宫世家中七剑不传之秘,告诉了峨嵋双剑,现在。他们正在练习。”
庄璇玑道:“好!南宫世家,屹立江湖数百年,历遭大劫,屡仆屡起,自有他们的特异之处。”
南长命道:“南宫豪也在传授银龙一种武功。”
庄璇玑道:“目下,我们是生死同舟,南宫豪已打破了武林门户之见。”
水长流望望马鹏,道:“你们四个虽是杀手,但却能在武林中最危急的时候,挺身而出。这不但是足以洗去四位的污名,且将是江湖最受敬重的人物。”
马鹏道:“不用客气,咱们是受了璇玑姑娘的感召。”
水长流道:“令师以绝世容色,习练成『大移神功』听说能在默默之中,变化一个人的气质,你好像也学会了。”
庄璇玑道:“只学得一点皮毛,难及家师之一二。”
水长流轻轻叹息一声h道:“庄姑娘,令师古道热肠,如若她知晓了这件事情。
绝对不会坐视,你又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呢?”
庄璇玑道:“老前辈有所不知,家师决心不问江湖中事,实有她的苦衷……”
水长流接道:“难道她忍心看到武林中生灵涂炭么?”
庄璇玑道:“晚辈如若因此而死,家师也许会念及师徒之情,会为我报仇。”
话到此处,已然说绝,水长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庄璇玑言中之意,已经很明显的表现了出来。今日之战,唯死而已。
斑空轻轻咳了一声,道:“璇玑姑娘,现在,我想纵然令师愿意出山,似乎是也已经来不及了……”庄璇玑点点头,道:“高兄,有什么高见?”
斑空道:“活人冢的实力,似乎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力量,可以击溃他们,他们的人数太多了,而且,谭奎也有意使这一批人,在江湖大势底定之日,把他们一举毁灭,借我们之手,杀了他们,正是他的用心。”
庄璇玑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去这个死结呢?”
斑空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想办法一举制服谭奎,其他的事,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庄璇玑道:“高兄,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但却很难使谭奎现身,和我们决一死战。”
斑空沉吟了一阵,道:“姑娘,还记得逍遥堂这个地位吧?”
庄璇玑点点头。
斑空道:“如若能找到回春手,也许有办法,瓦解了活人冢的实力。”
庄璇玑道:“他真有这种能力?”
斑空点点头道:“有!只可惜,他们已经被囚在那里,很难有机会离开了。”
庄璇玑道:“就算他们能够离开,但目下情形,也无法通知他们了。”
斑空道:“姑娘,怎知道他们能够离开?”
庄璇玑道:“实不相瞒,我已经解去了他们的束缚。”
斑空怔了一怔,道:“真的么?”
庄璇玑道:“此时何时,此情何情,小妹怎会欺骗高兄?”
斑空道:“姑娘,他们会不会听你的呢?”
庄璇玑道:“我想应该会。”
斑空道:“姑娘,要不要一种信物,使他们相信呢?”
庄璇玑道:“你有办法找他们?”
斑空道:“试试看吧!老实说,我也没有把握。”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高空,没有把握,如何能把信物交给他们。”
斑空道:“只要我把信物交到他们手中,我相信他们会把东西送到逍遥堂去。”
庄璇玑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斑空道:“目下我还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们至少有一部份,在璇玑堡的四周。”
庄璇玑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明白了,他们就是活人冢的人。”
斑空点点头。
庄璇玑道:“你不愿使他们暴露出身份,对么?”
斑空道:“是!我不能让谭奎发觉了他们。”
庄璇玑道:“高空,他们似是都被一种药物控制了,你的人,神志是否清醒呢?”
斑空道:“清醒,不过,谭奎不知道,他们常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早已学会了一种保护自己的伪装。”
庄璇斑点点头,道:“高空,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和人动手,没有办法保护你去了。”
斑空道:“不要紧,我一个人行动,倒还方便一些。”
庄璇玑道:“谭奎不是太笨的人,他们已经吃过了一次亏,不会再上第二次富,你一个人去,未免是太危险了。”
斑空道:“情势如此,也只好冒一点险了。”
庄璇玑道:“要不要马鹏他们陪你去?”
水长流道:“用不再劳马鹏他们了。我们三个人送他出去。J斑空道:“三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南长命冷冷说道:“怎么!你可是觉看我们不如马鹏他们么?”
斑空笑道:“那倒不是,这件事,不是和人拚命、搏斗,人多了,反而太过扎眼。影响行动。”
庄璇玑道:“你准备怎么作?”
斑空道:“易容改装,混入他们之中。”
庄璇玑道:“办法不错,但如是被他们发觉了呢?”
斑空道:“这就靠七分小心,三分运气了。”
庄璇玑道:“小妹有一点意见,不知高兄的看法如何?”
斑空道:“姑娘的主意,定然十分高明了。”
庄璇玑道:“咱们约好一种信号,你万一遇上了什么危急,我想,可以放出信号,我们全力出动救你。”
斑空点点头道:“好吧?但愿不要惊动诸位。”
庄璇玑缓缓取出一方绢帕,道:“把这个交给回春手,代我邀他们来此就行了。”
斑空仔细的看过绢帕,道:“姑娘,只有这一方白绢么?”
庄璇玑点点头。
斑空道:“把这方绢帕送到了回春手的手中,就此刻情形而言,是一件大事,一定要让它发挥作用才好。”
庄璇玑道:“送到这方手帕,一定会有作用。”
斑空道:“在下实在瞧不出,这一方白绢手帕,有什么异常之处。”
事实上,不只高空怀疑,就是武林三仙,也看得大为不解。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这一方绢帕,会使回春手相信,这是庄璇玑的信物。
那只是一方普通的白绢帕,怎会有使人相信的力量。
庄璇玑环顾了四周一眼,道:“如若是交到铁铃叟和伏虎索的手中,那就很难说了,但如交到回春手的手中,他一定会相信。”
斑空道:“姑娘,能不能先使在下相信。”
庄璇玑道:“能,那方绢帕上有一种淡淡的奇香,回春手是一代医学大师,他能够分辨出来的”她这一提,高空果然闻到一缕淡淡的香气,直扑入鼻孔之中,点点头接道:“在下明白了。”
庄璇玑道:“高兄,珍重了。”
斑空微微一笑,道:“姑娘,在下忽然油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信念。”
庄璇玑道:“什么样的信念?”
斑空道:“咱们的成功机会恨大。”
庄璇玑道:“这要仗凭高兄很多了。”
斑空道:“在下尽力而为,诸位等候一下,在下去了。”
举步行出厅外,闪入了一侧不见。
水长流目睹高空离去,低声说道:“姑娘,高空这个人,可以信任么?”
庄璇玑道:“应该可以信任,谭奎急于谋他之心,似乎是犹过对付我们了。”
马鹏呼一口气,通:“这小子顽石点头,似乎是真的改邪归正了。”
王杰道:“他虽然不是好人,但对咱们目下的处境资助很大,总不能坐视不理。”
马鹏道:“王兄的意思呢?咱们出去,接应他。”
庄璇玑道:“那倒不用了,他有困难,自会发放信号求救,咱们此刻如若出动,对他不但无助,反而打草惊蛇,有害于他。”
这时,突然几声厉叱传了过来。
马鹏道:“果然,他们准备由窗子攻进来了。”
但闻田玉的声音,远远传了进来,道:“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已被我们挡回去了。”
庄璇玑道:“马鹏,调十二名弩箭手,分别防守四个窗口。”
柳媚道:“我去。”
转身奔入大厅一角。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马鹏,现在,是不是柳媚在管理这些弩箭手?”
马鹏道:“是,在下把这件差事,交给了柳姑娘。”
庄璇玑道:“马鹏,你对目前的形势,看法如何?”
马鹏道:“我和柳媚、王杰,谈过这件事情。”
庄璇玑道:“有没有结论?”
马鹏道:“有,非常不乐观,不过,我们已然下定了必死之心,所以,这倒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庄璇玑点点头,道:“这处境艰险困苦。任何人,都会有置身绝地的感觉。”马鹏笑道:“在这个环境之中,我们才体会到了生死的意义,过去,我们计价杀人,收酬取命,但却一直很怕死。”
庄璇玑道:“现在,有什么改变?”
马鹏道:“有?很大的改变,现在,我们自己,似乎是不怕死了,如若这一场大劫之后,我们还能活看,我想,我们也不会再干杀手这一行了。”
庄璇玑道:“那怎么行?你们干别的,如何能赚到丰厚的报酬?”
马鹏笑一笑,道:“我们不会种田,但我们可以去作一个护院教师,或者是一个保镖的镖师。”
王杰道:“如若璇琪堡还存在,我们至少可以在姑娘这里找一个糊口的事干。”
庄璇玑道:“那自然可以,不过,就算活人冢役有毁了璇玑堡,璇玑堡也不会存在了。”
马鹏道:“姑娘可是准备退隐……”
话未说完,突然一阵怪啸之声传了过来。
庄璇玑脸色一变,道:“高空求救了。”
水长流道:“我们先去接应他。”
三条人影,同时向外飞扑而去。
马鹏、王杰同声说道:“姑娘身体还未复原,最好再休息一阵,我去看看情形。”
庄璇玑道:“慢一点,咱们一起去。”
柳媚匆匆赶到,道:“姑娘……”
庄璇玑接道:“我不要紧。”当先举步向外行去。
马鹏、王杰,分随左右,柳媚劫走在身后。
埃、禄、寿三星,已和敌人动上了手,十几个执长刀的黑衣人,围住了三人拼杀。
庄璇玑目光转动,发觉了有五六十个人,堵在大门外面,除了一批黑衣人围住武林三仙之外,还有四十余人,分成三批,站在那里。
耙情敌人早已有了准备。
很容易看得出来的是,这些人的服色都不相同,显然是早已分好的拦阻小组。
谭奎究竟是一个很会调度的人,几番接触之后,他已经发觉遇上强敌,立刻调整了拒敌的耽‘7d势。
马鹏叹口气,通:“姑娘,咱们想冲过去,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丙然,三组人手,已开始移动,他们没有冲上来,却分别布守在三个方位上。
只要庄璇玑一行动,都会有一组人堵了上来。
柳媚忽然间一个飞跃,纵起来一丈多高,人未落地,一个悬空跟斗,人又回到了原位,道:“看不到外面有动手的情形。”
庄璇玑道:“不会这么快,就被人制服了吧?”
马鹏道:“他鬼计多端,花招很多,我想不曾那么快被人制服,也许,他用的声东击西之策。”
庄璇玑道:“他的成败,和咱们的关系太大了。”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传了过来,道:“谁的成败?”
庄璇玑立刻分辨出那是谭奎的声音。
凝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灰衣的中年人,站在东面方位上。
庄璇玑点点头,道:“百变书生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化身千百,叫人防不胜防。”
谭奎笑一笑,道:“姑娘夸奖了。”
庄璇玑双目一直盯谭奎身上查看。
希望能从谭奎的身上,找出易容的痕迹。
但庄璇玑很失望,竟然是一点也瞧不出来,谭奎就好像完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庄璇玑轻轻吁了一口气,道:“谭奎,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现在还来得及。”
谭奎道:“姑娘的意思是……”
庄璇玑道:“一个人只不过数十春秋,你闹个腥风血雨,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谭奎微微一笑道:“江湖上,除了璇玑堡外,已经没有抗拒我的力量了,姑娘如若想结束这一场流血搏杀,只要使他们放弃抗拒,在下,可以答应姑娘一个很优越的条件。”
庄璇玑摇摇头,道:“谭奎,你竟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谭奎道:“在下也正要奉告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攻下璇玑堡,不过是早晚间的事,就目下贵堡中抗拒的实力而言,这将是一场很悲惨的搏杀,这一场搏杀,正如姑娘所言,那将是一个血流成河的局面,在下已作了准备。”
庄璇玑道:“什么准备?”
谭奎道:“姑娘请放眼查看,在下已经在这贵堡之外,会聚了三百九十六名高手,这些人,也许都不是你姑娘的敌手,不过,他们都已经准备了,以身殉道,为活人冢付出宝贵的性命,姑娘如果有不肯妄杀之德,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庄璇玑道:“投降活人冢……”
谭奎接道:“姑娘放下兵刃时,活人冢就不再存在江湖之上了。”
庄璇玑道:“哦!”
谭奎道:“因为,江湖上,反抗在下的实力,这是最后一批了。”
庄璇玑道:“你太自负了,据我所知,还有无数的江湖高人,息隐于山野、市井之中,他们不会坐视……”
谭奎接道:“我知道,不过,那已经是一两个人的单独事件了……”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如愿和我合作,在下愿和姑娘共享有眼下的成就。”
庄璇玑道:“谭奎,我们很难谈得好了。”
谭奎道:“姑娘如是不愿罢息纷争,那就准备大开杀戒吧!”
庄璇玑道:“谭奎,你敢不敢和我决死战,杀了我,你就可以征服了璇玑堡。”
谭奎突然间大笑起来。
庄璇玑道:“谭奎,你不敢,是么?”
谭奎道:“不是不敢,而是用不动手,姑娘,你敢不敢确定我真是谭奎?”庄璇玑呆住了。
谭奎道:“谭奎有很多的部下,还有很多,由他费尽心血训练出来的人手,还没有出手,似乎是用不由他亲自出手吧?”
庄璇玑道:“这就是他见不得人的地方,他要千百人为他牺牲,劫不肯为别人作一点牺牲。”
这时,突闻几声惨叫,传了过来。惨叫声,就在他们的身侧。
和武林三仙动手的人,一下子倒了下去。
九个人围住武林三仙动手,一下子倒下去五个,余下四个人,立刻呈现了不支之状。

谭奎分神和庄璇玑谈话,竟然未发觉,那五个人如何竟一下子,死在了武林三仙的手中。
庄璇玑虽然也没有看到,但她猜得出来,武林三仙定然已经用出他们多年不用的合手奇技『大罗罩』。
谭奎皱皱眉头,道:“姑娘,既然咱们已经没有了再谈下去的余地,那也只有放手一战了。”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谭奎,不论你是真是假,现在,咱们非要打一架不可。”
忽然间疾冲而上,右手一挥,长袖击出,右手挥展,一道白芒,激射而出,寒芒舒卷,由后面倒卷过来。
飞袖神功,击打的是谭奎身后的人,那道寒芒,却圈击谭奎本人。
马鹏、王杰、柳媚,极有默契的疾快攻了出来。
三个人,像三只流矢一般,飞射而出,冲向谭奎两侧的人。
王杰人已动,连发出一十七件暗器,柳媚也双手齐弹,连连发出毒粉。
对方还未来得及还击,人已倒了一半。
这就给了庄璇玑很好的机会。
谭奎的两翼护卫没有了,庄璇玑也少了两侧强敌攻袭之忧,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付谭奎。
手中软剑一紧,一剑快过一剑,立刻把谭奎留住。
这时,马鹏、柳媚、王杰三人,劫遇上了强力的反击。
另一组人手,疾快的冲了过来,展开标悍的抢攻。
那是不顾生死的直攻。
幸好,峨嵋双剑、田玉、王雷及时而出,由两侧兜上,一面带动了福、禄、寿三星,七个人,组成了一个拒敌平线。
这个平线,隔开了谭奎和活人冢的高手。
庄璇玑已不惜暴露了柚中藏剑。
那一柄锋利的软剑。
寒光飞旋,剑光如幕,已完全把谭奎圈入了一片剑影之中。
庄璇玑缓缓向后退,而且带动了和他动手的谭奎。
因为,环布在四周的活人冢的人,已经开始了发动,向前攻来。
水长流和马鹏等联合的防守态势,必需缩小,正面越小,对防守,愈是有利。
谭奎极力想突破庄璇玑的剑幕,数度全力冲闯。
庄璇玑不得不加强压力,剑势一紧,刺中了谭奎的左肩,冷冷说道:“你不是真的谭奎?”
“不是!”忽然右手一扬,自击天灵要**,倒地而死。
庄璇玑收起了软剑。
她相信他的话,谭奎不会这么容易中剑的。
这时,一条人影,疾冲而至,手中长剑一挥,劈倒三个围攻马鹏等的大汉,直冲进来。是高空。
斑空又换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
马鹏让开了一条路,高空直冲到了庄璇玑的身前。
放过了高空之后,裂开的阵势,立刻复合。
庄璇玑双目如电,一直盯高空,而且蓄势戒备,随时可以出手。
斑空苦笑一下,道:“幸未辱命。”
庄璇玑望望地上的体,道:“他是谁?”
斑空伸手揭开了体上的人皮面具,道:“他自称是谭奎?”
庄璇斑点点头,道:“但他不是,真的谭奎现在何处?”
斑空用力的在脸上搓了两下,道:“是不是很怀疑我?”
庄璇玑道:“很抱歉”我不能不小心一点……”
语声一顿,道:“是你放出了求救的信号。”
斑空道:“不错。我要别人放的,声东击西,我才能运转灵活。”
庄璇玑看看眼前激烈的搏杀,通:“这些人的武功不错,但他们却不够灵活。”
斑空道:“这是谭奎最成功,也最失败的地方,他用药物控制了大部份人,在他们之间,安排下一个心腹,这个组的一举一动,都由那个人指挥。”
庄璇玑道:“多少人编成一组?”
斑空道:“不一定。大概分起来,是六至九人一组。”
庄璇玑道:“高兄,你能不能分辨出谭奎?”
斑空望望地上的体,低声道:“是不是这个人冒充谭奎?”
庄璇玑道:“是!他处处不在却处处在,这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了。”
斑空道:“谭奎最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了,他忽隐忽现,莫可捉摸。”
庄璇玑道:“你们相处了很多年,难道他无法认出他么?”
斑空沉吟了一阵,低声道:“有一个很大的隐密。是唯一辨识他的机会。但如这消息漏了,那他就立刻可以改正。”
庄璇玑举手掠一掠鬓边散发,装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说道:“什么样子的隐密?”
斑空道:“他的右耳之上,有一个小痣,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庄璇玑道:“只是一个小痣,他只要稍一留心,就可以掩去了。”
斑空道:“所以,这不是他的缺点,只是一个小小的隐密,除此之外,姑娘只有留心他的左腕之上了。”
庄璇玑道:“他的左腕之上也有记号么?”
斑空道:“一个很小的疤痕。这两个地方,都不明显,所以,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忽略了,没有注意掩饰它们。”
庄璇玑看看马鹏等和武林三仙合手的威力,十分强大,竟然已挡住了活人冢的攻势,心中稍感宽慰,呼一口气,道:“高空,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竟然失去了效用,不知你能不能解释?”
斑空道:“什么能力?”
庄璇玑道:“我可以分辨出一个人声音。只要我听过他的声音,就很难碣‘7b错,但这个人,竟然能和谭奎的声音一样。”
斑空道:“不错,谭奎有几个化身,不但和他的身材一样,而且,也能模仿出他的声音,这些人,都对他很忠实。”
庄璇玑道:“有几个?”
斑空道:“四个。”
庄璇玑道:“我杀了一个,还有三个了。”
这时,突闻一声尖啸,传了过来。
围攻武林三仙和马鹏等的人,突然向后撤退。
紧接,响起了一声佛号。
一队僧侣,缓步行了过来。
他们分穿红、黄两色的袈裟,一半僧侣空看双手,一半佩戒刀。
水长流呆了一呆,道:,“怎么,他们都在这里。”
庄璇玑道:“什么人?”
水长流道:“少林寺中的长老,和蛾嵋派中的三大名僧。”
庄璇玑暗中计算了一下,这两行僧侣,只有十二人,每六人一队,分穿红、黄两色袈裟。
如是再看的仔细一些,就可以发觉,空手的,都穿黄色袈裟,佩刀的,都穿看红色袈裟。
细查十二人的年纪,都似在伯仲之间。
这也是一个十分扰人的问题。
庄璇斑想不通这十二位高僧,何以要分穿看两色衣服,为什么一半空手,一半佩刀。
表面上看去,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庄璇玑心中明白,这关系,却是重大的很。
心中有疑,立刻问道:“老前辈,他们为什么分成两队,穿看不同的服色?”水长流摇摇头。
庄璇玑很失望,但心中的疑虑,劫是更为强烈了。这件事,非要追根究底,问个明白不可。
“老前辈,他们十二个人,为什么一半空手,一半佩看戒刀?”庄璇玑紧追不舍问看。
水长流叮一口气,道:“姑娘你真的把我给问住了。”
庄璇玑哦了一声,道:“这些人,你都认识?”
水长流道:“这一回,我倒可以给姑娘一个很明确的回答,这十二个人中,老夫认识九个。”
十二个僧侣在逼近水长流时停了下来。
双方相互约有七尺的距离。
庄璇玑道:“他们的身份是……”
水长流道:“六个是少林寺中的长老,三个是峨媚门下三大名僧,峨嵋之光。”
庄璇玑道:“少林寺的长老,正好六人,他们穿看什么颜色的架婆?”
水长流道:“穿红色的三个。”
那是说,另外三个人,穿黄色的袈裟了。
这样的编组,大背常规,也就引起了庄璇玑更多的怀疑。
“三大名僧呢?”
“两个穿黄衣,一个穿红色的袈裟。”
水长流的回答,更增加了庄璇玑的疑虑。
她当机立断,立刻下令,武林三仙和柳媚、王杰撤了下去,现在,面对十二高僧的是庄璇玑、高空、马鹏。
马鹏的武功,也许不及武林三仙,但他身黑宝衣,有了极为强大的防御之力。
庄璇玑居中为首,一面运气戒备,一面望望右侧的高空,道:“高兄,他们是怎么回事?少林长老,分两色衣服,那又是怎么回事?”
斑空笑一笑,道:“姑娘,你早该问我了,至少,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虽然,未必能使你满意。”
庄璇玑道:“现在更须要这个答案了。”
斑空道:“这十二个高僧,大概是这一代佛门中最有成就的人,除了少林六老,和峨媚门下的三大名僧之外,另外二个人,一个来自东海的普善大师,两个是西藏的喇嗽高手。”
庄璇玑道:“这些人,都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怎会甘为谭奎所用?”
斑空笑道:“活人冢和已往江湖上欲成镑业的江湖枭雄的不同之处,就是先把他们认为的敌人,掳入活人冢内,不但一下消灭了江湖上可能抗拒力量,而且,也使那些力量,受到了活人冢的支配和影响,所以……”
庄璇玑接道:“所以,他很有把握,也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斑空脸色一变。苦笑道:“他们也有很大的缺点,这些人,所以肯甘心为他所用。那是因为他们也受了控制。”
庄璇玑道:“武功上的变化,和一个人的机智有关,这些人虽然都是武林中的奇才,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但他们受到了药物上的影响,必然会打了很大的折扣。”
这几句话,对目下之人,有了很大的鼓励和安慰作用,原本对这些绝世高人怀有恐惧之心消减了不少。
斑空道:“对!谭奎对能控制如此多的高人,为他效命一事,感到很大的安慰,但他劫忽略了药物对他们能力的伤害。”
这时,十二高僧已作出了攻击的准备,佩刀的人亮出了戒刀。
六个空手高僧,却向后退了两步。
显然,这些绝世高人的攻势,也有层次,一望即知,是一种制式的攻敌之法。
这完全不像普善大师这等高人的对敌方法。
以他们绝世的成就,早已到了挥酒自如,出手如电的境界,一举一动,一吸一呼之间,都有克敌的手法出现,但像这样的打法,反而成了一种限制。
那会使他们真正的超越成就,无法发挥出来。
但庄璇玑并没有轻视那六把戒刀的攻势,立刻低声说道:“高空,我和马鹏,先当锐锋,你可以视察一下,他们的缺点所在。”
斑空道:“不是在下小觑马兄,他恐怕抵御不住他们的全力一击,在下和姑娘合手。”
庄璇玑道:“不,你了解天竺武功,看他们的攻势,施用本身的成就,还是用的天竺武功……”
六僧已突然发动了攻势。
但见红色的袈裟飘飞,六僧同时跃飞而起。
六把戒刀,在空中结成了一片最密的刀网。
庄璇玑叫道:“马鹏,接第二阵。”
口中说话,人已飞跃而起,直向刀阵之上迎去。
这刀阵本来是应该向下围袭,但庄璇玑向刀阵上迎了上去,劫使他们没有办法合围击下。
庄璇玑袖口中,疾飞出一道白光,首先攻向右侧一僧。
她剑势后发先至,迫的一僧递出的戒刀,不得不改迎敌之势,以封庄璇玑的攻势。
看来很慢,但事实上,双方以飞跃之势,相互撞击,彼此之间的速度,都快速的很。
庄璇玑早已想好了对敌之法,希望一举间,击破他们合击的威力。
但双方的速度太快了。
剑、刀相触时,六僧合围刀阵也圈了过去。兵刃交击中,一错而过。
但高空、马鹏,锐利的目光,都看到了庄璇玑身中三刀。
那是绵密的刀网,飞鸟难渡,像庄璇玑这样的人,也难免中了三刀。
马鹏呆住了,高空心头震动,痛惜不已。
没有人能在中了这样三刀之后,还能活下去。
庄璇玑应该也是不能。
马鹏忽然大声喝道:“庄姑娘。”忽然向前冲了过去。
这时,六个执刀的僧侣。和庄璇玑一齐由空中落了下来。
斑空忽然出手,抓住了马鹏的右臂。道:“冷静点,你上去,还不是白白送死。”
但见人影一闪。庄璇玑突然飞跃到马鹏身前。
她长发散乱。脸色苍白,但人却没有死。
马鹏打量了庄璇玑一眼,身上也不见血迹。心中一喜,道:“姑娘,你……”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我很好。”
马鹏哈哈一笑。道:“他们杀不了你,当世六大高手合手组成的刀网,也杀不了你,这真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事了。”
庄璇玑心中很感动,轻轻一笑。道:“马兄。你说的不错。那是天下最绵密的刀网,没有人能够逃过他们的联手一击。”
马鹏道:“但你能,事实上,你已经证明了你能。”
庄璇玑道:“我只是侥幸。”
斑空两道炯炯的眼神,一直盯注庄璇玑,道:“姑娘,我看到你中了刀。”
庄璇玑道:“对!六刀中,有三刀砍中了我。”
斑空道:“但你却安然无恙。”
庄璇玑道:“我的运气好。”
斑空道:“姑娘,你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庄璇玑道:“高空,先回答我的问话如何。”
斑空道:“什么事?”
庄璇玑道:“你看出了什么破绽没有?”
斑空道:“没有。”
庄璇玑道:“那我还要再来一次了。”
斑空道:“不行。”
庄璇斑道:“我们总要找出对付他们的办法才行,是么?”
斑空道:“不用,我知道,我再看三夜,也一样看不出他们的破绽,那是一片刀网。”
庄璇斑道:“总不能任他们予取予求吧?”
斑空道:“如若一定要再试一次,不如由我来吧,事实上,我不会有你那么好的运气,但我希望用我的生命,换一个对付他们的办法。”
庄璇斑摇摇头,道:“不行,要换一个办法。”
斑空道:“在大厅中?”
庄璇玑道:“问题是,如何才能把他们诱入大厅中去。”
斑空道:“我想,那不是太难的事。”
庄璇玑道:“如若谭奎也在现场,他一定会想法子阻止他们。”
斑空锐利的目光,回顾了一眼,道:“这十二个老僧中,不会有谭奎。”
庄璇玑道:“他会不会混在人群之中?”
斑空道:“很可能,不过,有一点,也许姑娘没有想到。”
庄璇玑道:“哦!”
斑空道:“谭奎对这些高手,并不爱惜。”
庄璇玑点点头,道:“好,咱们试试看吧!”
斑空道:“姑娘先入大厅之中安排,我想办法让他们进去。”
庄璇玑道:“你一个人太冒险。我们一起引诱他们进去。”
斑空道:“姑娘,你虽然没有伤的太利害,但我感觉得到,你一定受了伤。”
庄璇玑点点头道:“对,我受了一点伤,不过,不太严重。”
斑空道:“不用冒险,姑娘去准备一下。在下诱敌。”
庄璇玑点点头,低声对武林三仙和马鹏等说道:“撤入大厅。”
马鹏应了一声。带看柳媚、王杰,当先入厅。
武林三仙之首的水长流低声道:“要不要老夫等帮忙。”
斑空道:“不用了。”
水长流低声道:“高空,小心了。”
斑空点点头,脸上泛起了一抹自然的笑意,那是由内心中泛起的笑意。
他忽然间感觉到,那么淡淡的一句话。却有无比的诚恳,是那么由衷的关心。
这就是正与邪间最大的不同。
庄璇玑最后一个退入了大厅之中。
斑空四顾了一眼,发觉身看红色装装约六个僧侣,又举起了戒刀。
六个僧侣缓步向前行了过来。
他们神情庄肃,戒刀平胸,摆出了另一个姿态,六个人一样的姿态,缓步向前行了过来。
斑空对他们十分了解,见此情形,心中明白,用不自己冒险,他们也会自己找上来。
心中一动,暗作戒备,面对群僧,缓步向后退去。
六僧缓行,望也不望高空一眼,直行过去。
六僧直行到大厅外面,突然停了下来。
庄璇玑低声道:“高空,我一直在很用心的观看,但看不出谭奎如何指挥他们。”
高空道:“通常他会在一个小组中,安排一个心腹,也是指挥这个小组的人。”
庄璇斑道:“这六僧之中,是不是也有个指挥的人呢?”
斑空道:“这十二位高僧,任何一人,都甘愿受戮,也不会降服谭奎,所以,这件事不可能,除非他们失去了控制自己的神智,才会甘心受命。”
六个僧人,亮出戒刀,布守在大厅门口,不再向大厅中行去,也没有向后退去的徵候。
看样子,他们的用心,似乎是守住大门,不再让厅中人随意外出。
六个穿黄色架梁的僧侣,布守六个持刀僧人之后,作成了两道防守阵线。
庄璇玑道:“高兄,他们显然是改变了方法,准备把我们困在厅中。”
斑空点点头。
庄璇玑道:“是谭奎阻止了他们?”
斑空道:“也许,他已经接受了上两次失败的敢训。”
庄璇玑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守的太久,而且,谭奎把我们全数逼入厅中,可能会有阴谋。”
斑空第一次发现了庄璇玑脸上泛露出焦急之色。
饼去,不管处境如何的险恶,庄璇琪似乎是都能沉得住气。
但这一次,谭奎似是击中了庄璇玑的缺点。
斑空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你在袒心什么?”
庄璇玑道:“我是在坦心,谭奎似乎是已经决心不择手段对付咱们了。”
斑空忽然一跳而起,道:“可怕,可怕,可怕极了。”
庄璇斑道:“高兄想起了什么?”
斑空道:“毒虫,一种产自苗疆的毒蚊、血蝇。”
庄璇玑道:“我只想到他有阴谋,但劫想不到他用的什么阴谋,高兄终于想到了。”
高空道:“他用十二高僧,守住厅中,然后,放入血蝇、毒蚊,咱们只怕是无一人能够幸免了。”
庄璇玑道:“高兄见过那血蝇、毒蚊没有?”
斑空道:“没有见过,但我听谭奎说过,那是奇毒之物,只要被咬中一口,必死无疑。J庄璇玑道:“如何能够防止毒蚊、血蝇的侵袭呢。”
斑空苦笑一下,道:“好像是没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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