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闪电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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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大陆,方圆茫茫八万里,向来是莽原帝国的疆域,但帝国内君弱臣奸,近百年来国力开始衰落。
在帝国东南北方向,先后崛起了四个诸候国:魔国,火焰城,莲花山和雪岛,其中以魔国最为强盛,魔国国君自称魔王。
二十年前魔王奇遇,得到了一双黑色手套,竟然能自由操纵闪电,攻击力无可抵挡。魔王珍之若命,给手套起了个响亮的名字:闪电手套。
从此魔王便威震各国,人们惧惧之余,纷纷猜测魔王的闪电手套似乎不是人间之物,有人甚至认为它来自上界。
莽原大陆的军队中大多是普通战士,学习武术,但将领都是修习各种幻学的幻术战士。比如火焰城修习火焰术,雪岛主修幻冰术,魔国修练邪恶的魔法,莽原国习练莽术,各种幻术战士分为九级,战士上面是战师,战师上面是战神,每一级的战力提升都非常困难。
魔王得到闪电手套,闭关修练五年后,戴上闪电手套已能控制闪电,击石头裂,摧树木折,甚至能劈下山峰一角,威力令人恐惧。
偏偏那时雪岛的力量也正处于巅峰状态,光是高级战师就有十几位,中下级战师更多,冰雪战士数以千计,甚至还破天荒出现一位初级战神。
魔王自恃有闪电手套,派使者要求雪岛并入魔国,雪岛岛主品重品王爷,性格沉郁有谋略,婉言相拒。魔王大怒,心想要争霸天下,首先要铲除雪岛的势力。当即发动对雪岛的战争。其他三国慑于闪电手套威力,对雪岛求援的吁请不敢轻易答应,只坐山观虎斗。
这一场大战,雪岛损失惨重,有数十位战师死在闪电之下。连唯一的那位初级战神也在对决中被闪电劈死。
最后,雪岛用镇岛的八卦游龙阵困住魔王,使其重伤退却,而八卦阵的十八位战师死了十六人,两人重伤。那一次,雪岛虽然侥幸击退魔国,但本身实力严重受创,至今无法恢复,镇岛八卦阵就此消失,到现在都无法建成。
而受伤的魔王本人,也知道自己对闪电手套的操纵能力有待加强。此后十五年,魔王收敛咄咄逼人的锋芒,深居简出的磨练闪电手套威力。因此这一时期的莽原大陆,除了各国边境上小打小闹的争端,大抵处于和平状态。
十五年过去了,这一天,在莽原大陆最东边的魔山上,有遥远的狂笑声慢慢响起,在山林中风去风来的回荡。山高林密的深处,从一处不为知人的精致小屋中走出一人,浮云之下,只见此人身材庞大,黑衣黑裤,黑色的面具狰狞可怖,小车轮般的大手上戴着黑色手套。
只见他对着远处的山峰双手狂挥,无数细小而血红的闪电在黑色手套的各个部分潮水般涌现,细小的闪电在飞离手套后互相融合,越来越大,血红的光芒越来越显凌厉!
晃……晃……但见八十里魔山山石崩塌,树林摧折,一整座森林开始烈烈燃烧,冲天的火光和血红的闪电撕扯着天和地。
此时魔山下有人群匆匆拥上,领头的是个面目极黑之人,几乎看不清五官,这黑脸之人领众人奔至那人身边,躬身相贺:“恭喜魔王,贺喜魔王,魔王陛下闪电大成,必将扬名天下,一统莽原大陆。”
魔王看着远处浓烟四起,又是一阵仰头狂笑:“回想十五年前,某家的闪电只能一下一下的劈,哈哈哈……试看今日,某家一挥手便是千千道的闪电,放眼莽原大陆,还有人能挡得咱家的挥手之间吗!黑军师,你说是也不是?”
黑军师立即谄媚道:“魔王陛下十五年前便已天下无敌,只是被雪岛宵小用妖阵暗算,今日陛下大功告成,若领军出山,定能威震天下,扫平雪岛。”
众部下狂呼呐喊:“扫平雪岛,一统莽原。”拥护魔王下了魔山。一月之后,魔国对雪岛宣战,并警告其他三国,有敢救援雪岛者,便是下一个攻击对象。诸国恐惧,都做壁上观。
八百里雪岛上,群山纵横。这一天黄昏,夕阳已沉落得看不见光芒,没有下雨没有雷声,但天边却有血红的闪电,一次又一次撕裂着雪岛上空。
此刻四面环海的雪岛,东南北三个方向,有庞大的战船和无数的军队,在冲天的火光和浓烟中急速登陆,然后潮水一样涌向四面八方。
魔国以二十万军队向雪岛发动攻击,凡是魔军攻击受阻时,魔王便脚踩魔咒,隐在浮云之后,手中的闪电手套放纵出千千道血红的闪电之光,光芒所及之处,摧毁一切。
三个月之后,魔军攻击的前锋抵达雪岛中心的冰雪城。雪岛将士浴血奋战,未能打破敌人的合围。
今天晚上,岛上的首脑人物集中在品王府,会议室正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丞相玄清面无表情的介绍军情。雪岛王爷品重坐在一旁,双目微闭,面色沉郁。
长长的会议桌上铺着耀眼的白色桌布,桌布上几十盆鲜花开得正艳,若在平时,室中定是欢声笑语和花光人面的笑脸,但此刻,却一片死寂。
三个月来的战报,就象刀锋,无情的劈去了室中的春光和人们脸上的轩昂。雪岛上最有权势的十几位文官武将,不约而同的缄默着。
窗外有大风凛冽的吹过,又呼啸着吹远。
突然,晃……!人们眼前一片耀眼的红光,无数道血红的闪电击打在院中,并未正面击中屋顶,且会议室由精铁加千年不化的寒冰所铸,四壁仍发生剧烈震动,无数细小的灰尘漱漱而落,遮迷了众人的双眼,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
品重高大的身躯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叹了口气:“丞相,你布置吧!”
玄清点点头,四下扫了一眼,沉声道:“王爷的意思是,眼下敌众我寡,而且魔王的闪电无人能挡,形势对我极为不利,三个月的战争,我雪岛损失惨重,特别是将领中的冰雪战士,几乎折损过半,为保存实力,王爷命令所有部队立刻转移,退出雪岛……”
“退出雪岛?”“那我们能退向哪里?”这些土生土长的将官们坐未离开过雪岛,骤然一听,都有些惊慌。雪岛是他们赖以生存和掌权的根基和命脉,退出雪岛,意味着这些权贵们将一无所有。
很多人主张硬拼,宁死不退出自己的老窝。玄清苦笑:“十五年了,这恶魔操纵闪电的能力又强横了许多,我们死去的冰雪战士大都丧生在他的闪电之下,硬拼下去,雪岛只怕会全军覆灭……”
室中的十几位将领大部分从前线归来,魔王闪电的威力和恐怖,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而十五年前的那场大战,现在回想起来都令人心悸。

晃……又有几十道闪电从窗外劈过,院中树木摧折,枝叶开始燃烧,烧焦味四下迷散,血红的电光映在众人脸上,仿佛再一次经历十五年前的那场大战,室中一片惊惧之色,空气里有心惊肉跳的味道。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会议结束,人们脚步匆匆的离去。按照军师玄清的按排,留下三支部队分守东南北三城门,其余岛上各机构及人员迅速从西城门撤离,经大别桥退入原国境内。留守部队配合城外驻军坚守至凌晨,随后撤出。
品王府上下人等,收拾细软金银和贵重器物,在天黑之后便已撤出西城门,一百名冰雪战士和战师组成的卫队随行护卫。
王府诸人不敢走大道,捡山间小路崎岖而行,饶是如此,魔王的闪电仍不时在空中追逐击打,队伍中有人被劈中,传来惊呼和惨叫声。具有飞行能力的冰雪战师飞到空中,前后左右的上下搜索,若发现跟踪的魔法侦细人员,立时击毙。
出西城的一条大道上,几十辆囚车正轱辘西撤,囚车中都是死囚。最后一辆囚车关着一胖一瘦两名少年人,胖少年叫林峰,瘦少年叫尔力,旁边三四十位捕快和狱卒横眉怒目的催行。
胖囚犯林峰今年十七岁,从小便是个孤儿,八岁那年被一对老夫妻收养,老头是个落弟秀才,颇有文才,教林峰写字读书。因此林峰肚中油水不多,墨水着实不少,替村中人写个对联,抄信什么的,倒也不在话下。
不过几年后,老夫妻二人相继去世,幸好林峰渐渐长大,独自撑着过日子,他万万没想到本分守常的自己,竟会成为杀人犯。
前几个月,村中土财主请人看风水时,意外发现村中有户人家的地下是一个矿脉,寒冰蕴藏极丰。
雪岛上修练幻冰术,必需大量练化冰雪,但冬天天上下的雪和地上结的冰,属于普通冰雪,对于幻冰术没什么用,必须是深藏地下深海的特殊之冰才可用,这特殊之冰又分几个级别,从寒冰,玄冰,到幻冰,级别越高,作用越强。
这布姓人家地下蕴藏的便是寒冰,虽属最低级别,但仍为极贵重之物,更何况藏量丰富,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天大的财产。
土财主发现寒冰矿藏后,秘而不宣,企图低价购买布家房产,不料被拒。这土财主也是地方一霸,便勾结官员强行将布家赶出,强占房产。
布姓人家一家五口人蜗居在棚屋中,几次到官府告发,都被打出衙门。布家不甘心,想越级上告,但苦于不会写状纸,也是林峰见他家可怜,替他写了状纸,上告到了州衙,不料这土财主神通广大,硬是在州衙中通了关节,告状没有结果。
这土财主心狠手辣,为永久霸占这处寒冰宝藏,竟起了杀心,派人在夜里将布家全家都杀了,又狠林峰多管闲事,捉来林峰打昏后,将林峰和布家家人尸体一起丢在深山中,等到第二天林峰跌跌撞撞逃下山,被搜索的捕快抓个正着,又在山中发现尸体,林峰杀人的罪名就此坐实,再加上土财主上下打点,林峰被打入死囚牢,准备立刻处斩。
也是这胖少年命不该绝,正撞上魔军攻击,雪岛机构大转移,监狱将一干死囚押上囚车,准备退入莽原国境之后再行处置。
夜色如此浓重,重得人人心中都有压抑之感。此刻的林峰脸上茫然,脑中一片空白,对他来说,早晚都是死,现在处斩是死,到莽原国再斩也是死,没什么两样,他只能哀叹自己命中多难。
他一脸茫然的转头瞧了瞧身旁的瘦囚犯尔力,啊!这瘦子居然睡着了,囚车一颠一颠,睡着的尔力居然一下一下的跟着点头。
林峰不禁有些发呆,这样也能睡得着,都说体胖者心宽,没想到你尔力这么瘦竟也如此宽心,倒是自己却在一日一日的绝望,无心饭食,林峰心下叹息。
他叫了几声,尔力尔力……没有回答,看样子这小子还睡得挺香,林峰叹了口气,四下瞧了瞧,但见四面都是茫无边际的乱石山岗,萧瑟的山风冷冽的四面吹来,又刀锋般吹过脸庞。林峰只感一阵阵悲凉。
突然,大地一阵颤抖,晃……十几道闪电轰然击下,山石崩裂,路旁树木倒下开始燃烧,人群惊呼慌乱。
晃……又有无数道闪电面目狰狞的击下,几辆囚车被劈裂,击死了一些囚犯和旁边押护的捕快,惨叫声四下响起,血红的电光和燃烧的火光下,人们开始四散奔逃,争相避入两旁乱石山中,连囚车也弃置不顾。
“推囚车入山,不要慌……”监头声嘶力竭的吼叫,一片兵荒马乱,人们只图保命,哪去理会。
林峰的囚车也被劈成两半,冒起黑烟。两名捕快和一名狱卒尸横大路,无人理瞅。
林峰侥幸逃过一死,满脸血痕的爬出车外,惊惶的准备逃走。“喂喂……胖,胖哥,你真是心黑啊,只顾一个人逃命,快帮我一下拉,我被卡住了。”
他回头,见尔力被车身卡住,动弹不得,脸上满是烟灰之黑。一根断裂的巨木一端燃烧,另一端却压在他肩上。
林峰喘着粗气走近,正色道:“第一,我只是脸圆,身体并不胖,你不能叫我胖哥,第二,要让人救你,你就要说好话,而不能说我心黑。”
尔力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胖,你比我还还瘦,行了吧,快帮我把这死木头弄开,哎哟,要死了,它还在烧……喂,你再不救我,我要骂了。”
林峰叹了口气,伸手推巨木,巨木粗大,又卡得极紧,一时半会哪里推得开。
晃晃……又有闪电劈下,身旁的树木烈烈燃烧,火光映照,浓烟滚滚,耳旁不时传来惨叫和痛苦的呻吟。
林峰一时推不开巨木,不禁有些发慌,四下寻摸,捡起一把利剑,将巨木下的竖条一一砍断,砰!燃烧的巨木冒着黑烟和星星点点的火光轰然坠地。
尔力连滚带爬出了囚车,两人没命奔逃,专拣山中崎岖小路逃避,山深人静中出力狂奔,才奔得几步,慑人的闪电从天空无声无息的击落,啊……林峰和尔力长声惨叫,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林峰只记得满天满眼都是艳丽的血红色,惨烈的光芒穿梭过他的身体,竟没有疼痛的感觉。他本能的举起右手遮挡,生在世间的这最后一刻,他只觉他的右手在血红色的光芒中越伸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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