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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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敢打赌他是故意的!每次都故意先放慢动作让我信心倍增,再施展真功夫让我抓不住好来打击我!这家伙怎么那么恶劣啊!影真的是这么没品的人吗?好好……你惹毛我了!今天抓不到你我就不是米悠悠!等着瞧吧,人在危机关头总会进发出惊人的力量的。神啊,请赐予我你的力量,让我逮住这家伙拖回去打一顿再说吧!唰??听声音就知道来了,我不再犹豫,凭着感觉快步地飞身压过去!砰砰!听声音就知道我把他压倒了。我一把摸到他衣服领子的地方把他拎起来,我眼睛“咻”地睁开,瞪过去,大叫道:“我终于逮到了!乖乖跟我回去领赏吧,哇哈哈……嗯?影呢?”影早就消失在我视野的尽头了,他的斗篷正在得意地飘着呢!黑色的斗篷变成了一件紫色的休闲T-shirt!他……是怎么撞到我手里来的?我被口水卡住,半天没说出话来,跟那被我逮住的无辜人互瞪了好久,我终于发觉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行为,于是我羞涩地别过头去。事后有好事者问我别头就别头嘛,干吗别得那么温柔。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人家是如假包换的美少年嘛,而且我还傻兮兮地看似色咪眯地一直盯着他不说……还正骑在他身上拽着他的衣领。我无地自容了。而且他就是我去捡签时,那个睡在树下被我踩了N脚的人,现在裤子上还留着我的鞋印呢。这个美少年耶,刚才着急没怎么注意观察,现在仔细一看,两个字:极品!不是书上所说的“哇他的眼睛好大好漂亮,还有鼻子嘴巴眉毛头发,帅得真是没天理没人性人神共愤”,也不是有人经常描写的“他的身上带着邪气,邪气又美好,坏坏地笑”,而是让人有一种看了之后从头到脚都被束缚住的感觉,眼神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他的优雅和高傲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就连回视我的时候都微微地扬起那尖尖的,线条好看得不得了的下巴。还有那双眼睛,像极了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斗,深黑中一点透亮,如同剔透的黑水晶玻璃,漂亮得不像话。特别是抿起的嘴唇,薄薄的,像两片樱瓣,看得我一阵血脉上涌。那是一种极端到诡异的美丽。太妖孽了,真是太妖孽了。一个人长这样还是需要勇气的,至少他得承受所有人的,比如我,现在的眼冒红心流着口水的表情。“啊……是你,不是影啊……”不仅嘴巴上卡掉,连脑袋也一起卡掉,我张了张嘴巴,嘴巴抖得像筛糠,终于抖了一句废话出来。“不是啊。”美少年眯着眼睛看我,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难怪那么容易被我逮,原来不是影。影呢,当然不见了,又飞走了……沉默沉默沉默,我没话问了,赶紧从他身上站起来,左扑扑右拍拍。不对,我干吗忙着先拍自己?难道自己的大脑退化到不知道一直把人家当垫子的地步了?我急忙朝美少年身上拍了拍,拍了两掌觉得别扭,收回手。我尴尬地咳两声,“咳……刚才,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怪我。”“你找影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好听,沉沉静静的,没有一丝杂质,虽然不像传说中的天籁,但是听起来就是浑身舒服。“为了十万块!”我实话实说,“那边有人悬赏,抓到影的入给十万。”我在说的时候尽量表现得不那么财迷,可是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美少年还是微微地扬了扬眉毛,露出了一丝丝……鄙视!“你叫什么?”看来他没打算把十万这个问题继续下去。我也赶紧配合转移话题,“米悠悠。”他偏起头露出一个耀眼得让我昏厥的笑容,“这个名字很可爱。”竟然有人说我可爱呢,想不到被人称赞老大称赞惯了,还是喜欢听到有人说我可爱。果然我是个可爱的女生。(人家说你名字可爱,谁说你人可爱了。)“你呢你呢?”他淡淡地扫我一眼,轻声说:“浅川慕。”“浅川慕,很美好的名字啊,可是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害我到手的影跑掉了,你说怎么办啊。”我夸张地笑着,换上一副献媚的嘴脸。在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想好一个办法了,反正没人知道真正的影是什么样子,传说就是一个美得惊天动地的美少年。惊天动地的美少年嘛,我旁边刚好就有一个,抓谁回去交差不是一样?“……”“这样吧,我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一点小小的要求你一定不会拒绝的。”那要求真的很小,你跟我走一趟就行。等我拿到十万的时候,我走我的阳关大道,你要走钢丝我都不拦你。他静静地含笑看着我,一副完全知道我小算盘的样子,目光有些打趣,“想都别想。”“好好好,我不想!”我露齿一笑,“那我直接用行动说话。”一把拽住浅川慕,我真的想都没想,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回冲。他的皮肤很好,我抓上去凉凉的滑滑的,大热天里太有感觉了,有些合不得放手。于是我不得不提醒自己,再次坚定了拿他换十万的决心。美少年,我所欲也,十万,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合美少年取十万者也。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在哭泣,她害怕陌生人的目光,将她溺死。如同一个从乡下来的孩子,她破旧的衣服吸引了所有嘲笑人的眼睛。抬头之际一个几乎和自己一样大的男孩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充满神秘的诱惑力,那一瞬间,茂琪的整个心脏都是暖暖的。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孩,他的眼睛比天空还要湛蓝,比泉水还要清澈。让她久久不能回神。像是进入了一片世外桃源。??对不起,我来晚了,路上堵车。不知道这个男生叫什么,只是在相片上看过。知道他是妈妈同居男友的儿子。可能比自己大,也可能比自己小,这些对于茂琪来说就像美国为什么打伊拉克一样,用不着关心。上车后给自己点燃一支烟,轻轻地吸着,慢慢地吐出烟雾,x娇子。女士烟。舒洋用空旷的眼神看着她,她的神情冷淡得像沧桑的妇人。茂琪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天使,也是巫婆。很突然的刹车,和尖锐的刹车声,像砂子磨擦玻璃似的尖锐。带着渐渐的苦涩。茂琪的身子轻轻地向前倾倒。头发散乱地洒下来,散了一脸。轻轻地用手把头发扶上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外面很激烈的争吵声。她不会过问也不会在乎。从包里拿出MP3,白色的苹果iPod(AppleiPod)。戴上耳机。如同一个冬眠的青蛙公主。在她的世界里,世界是一片漆黑寂静的天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察把她叫下车。抬头的时候看见狼狈不堪的舒洋,衣服被撕破,脸上有玻璃碎片划过的血痕。像是被划烂的花朵。再看看后面的车,大片的玻璃已经碎了。那个开车的中年司机,也被舒洋打得鼻青脸肿,嘴角还有淡淡的血迹。如同白纸上淡淡的灰尘。围观的是一些看热闹的过马路的路人,还有一些被堵在后面的司机。再看看一脸无辜的舒洋,像是两个孩子为了争夺一个苹果展开的战争。警察在现场录口供。茂琪自己坐在马路中央的花坛边上,天空被吹洗得清澈异常,大群大群白色的云层急速地掠过,掠过这个孤独的城市,露出湛蓝的天壁。一个似乎冻僵了的太阳,孤独地挂在天空中只有一个圆圈,发出暗淡的光芒。有人说太阳和月亮是被上帝惩罚的一对恋人,他们永远只能看着对方的背影。抬眼往侧面看的时候,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孩儿站在马路中央,迎面即将过来一辆卡车,道路两旁是母亲尖锐的叫声和哭泣的呐喊声。如同战场上马蹄下的婴儿。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马路中央的孩子,而离他最近的是茂琪,孩子的命运掌握在茂琪的手里,天堂和地狱在刹那之间就可以出现。茂琪迅速起身,扯掉MP3。像一位勇敢的战士,起身,挥舞着大刀,向快马跑去,营救那个即将被践踏在马蹄下的婴儿。时间像是停止的,也是安静的,只能听见紧张的呼吸声和茂琪的喘息声,短暂而急促。像躺在呼吸器下突发心脏病的老人绿的桃河,在童子山前拐了个弯,缓缓地向北流去。桃河两岸的沙滩洁白平坦,一直延伸到防洪堤下。晴天里,人们站在童子山顶往下看,桃河好像是一条镶着银边的蓝色的飘带,悠悠消失在远方。童子山位于桃河东岸,和对岸的玉姑山之间,有一条十多里长的山冲,当地人称这个山冲为十里河。童子山脚下,桃河岸边,坐落着一个年代久远的小村庄??耿家庄。这个不通汽车也不通电、不靠县城也不靠集镇的远离尘嚣的山庄,早些年一直是绿树环抱。1958年大办钢铁那年,为筹集大队小高炉的燃料,庄前屋后的竹木被砍伐一空。寻常年景,在夏秋两季,耿家庄四周的围塘总是菱叶覆盖,绿荷飘香。前两年,这儿遇上了历史罕见的大旱灾,庄上二十几户人家,接连饿死十七八口人,池塘里的菱角和藕,连同菱叶和荷杆,都被人们打捞净光,权作寒冬荒春充饥的食物。眼下的耿家庄只有光秃秃的一片草屋,而这些草屋本来就盖得参差不齐,由于人亡屋塌,断垣残壁夹杂其问,显得破败荒凉。庄上的农民,在自然灾害面前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一蹶不振。在饥饿的煎熬中,他们依然遵循世世代代的生活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天早晨,一个瘦高瘦高的小伙子匆匆地从耿家庄走了出来。他背着一床祖上传下来的板硬的旧棉被,手提一只装着瓷碗、书本和鞋子的纱网袋,兴冲冲地直奔桃河大堤。初升的太阳给苍茫的山岭抹上一层淡淡的红光。河滩上弥漫的雾气如同缕缕轻烟飘过河堤,浮向堤下的田野。微风吹拂着金黄的稻穗沙沙作响。蚱蜢在挂满露珠的草丛中跳来跳去。山麻雀一阵喳喳乱叫,掠过小伙子的头顶,欢快地飞向远方。小伙子三脚两步跨上河堤,回头一望,看到母亲仍然站在庄外的路口,目送着他的背影。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她依依不肯离开,准是等到望不见儿子身影以后再转身往回走。如同一只离巢的小鸟,这是小伙子初次远离家门。他要去的地方是县城中学。在那里,他将就读高中课程,用心地编织美好的未来。一个远离县城九十多华里、连本县地图亦无法标出名字的偏僻山庄,居然也有学生能考上县中,这在1961年8月,算是庄上破天荒的新闻,也是吴家祖祖辈辈的骄傲。想起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个场景,小伙子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那天晚上,他和母亲刚刚从田里收工回来,住在他家隔壁的大队民兵营长司家富走过来,朝着母亲高兴地喊道:“吴妈,永宁的通知书来了,考取县中啦!”吴永宁从司家富手中接过录取通知书,认真地看了看,随手递给了母亲。一阵兴奋,使他感觉到心跳显然加快了。母亲,一个活了五十多岁只知道自己姓江连名字也没有的目不识丁的老人,捧着盖有红色圆章的通知书,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枣树皮般的脸膛上顿时露出了笑容。通知书上写明了新生入学应缴的书籍学杂费和当月的伙食费,几项合起来,一下子要拿上二十多元。这点钱,对于有钱人家自然不在乎,可对于吴永宁的母亲来说,却是一笔呕心的大数字。这些天来,母亲一边想方设法为他筹措这笔学费,一边为他收拾简单的行装。她心里焦虑不安,不声不响地给将要出门的儿子缝缝补补,一针一线十分细微周密。在吴永宁的记忆中,母亲一连多少天都是这样的欢喜,是极少见的。印象最深的要算是土地改革那一年,他家分了四亩地,母亲不再讨饭,带着他回到庄上。当时,庄上住着工作队,给他母子俩送来了棉衣和口粮。母亲感受到新社会的温暖,对工作队感激不尽,口口声声说是**救了她和她的孩子。那以后,乡里来人,挨家挨户邀集开会,成立生产互助组、办扫除文盲夜校。互助组成立后,他家犁田割稻等重活有人帮助干了,给母亲解决了难处,她称赞互助组好。那时,他还年幼,晚上得靠母亲照料,拖得母亲没能坚持上扫盲夜校。到了一九五五年,庄子里红旗飘扬,锣鼓喧天,家家户户都报名参加农业合作社,成天闹腾腾的。土改时被划为地主富农成分的人家,不准加人合作社。庄上一户地主、一户富农成天关着门,这两家大人小孩见了庄上人都低着头,不同人讲话,亦不开笑色。那一阵子,母亲虽然不像本庄和邻庄的姑娘、小伙子们那样蹦蹦跳跳,载歌载舞,却也张着笑脸,走东到西,忙忙碌碌的,换了一副精神。刚刚过了一年,耿家庄加入童子山高级农业合作社,县里来的干部在会上说:“**号召农民走集体化道路,建设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是个什么样子呢,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树丫巴讲话’,让穷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母亲心里乐开了花,觉得往后的日子有了盼头。什么“点灯不要油”啦,“耕田不要牛”啦,“各尽所能,按劳分配”啦,“到了**,就要实现按需分配”啦,等等,种种新鲜事,使她听起来觉得神奇而又不能不信。新的生活使母亲心中充满着美好的希望。又过了两年,十里河人民公社成立了,童子山高级社改称童子山大队,他们家所在的耿家庄则是耿家庄小队。不久,农村兴起了大跃进。人们都说,**是天堂,人民公社是金桥。为了跑步进入**,社员们战天斗地,不分昼夜。怀着一个心眼“听**话、跟**走”的朴素意识,母亲同庄上人一起经历了中国农村的一次又一次变革,从土地改革到互助组,从互助组到初级合作社,从初级合作社到高级合作社,从高级合作社到人民公社。对于每次变革,母亲都打心眼里拥护,从来不愿落在别人的后面。解放这十多年来,庄上亦确实发生不小的变化,家里点的菜油灯换成了煤油灯,大队部的门头上安上了有线广播,施用化肥使粮食产量也提高了。可庄子里依然还是那样贫穷。每年午秋二季,缴齐规定上缴的公粮、留足应留的种粮之后,庄上男女老少按不同年龄段分配的口粮,常常不能让人吃饱肚子。年终结算,工分值总是低得可怜,10分工常常只有三角几分钱。这也难怪,因为队上作为余粮卖给公家的水稻,每斤只有六七分钱,而队上的经济收入唯有靠卖余粮这一条路南甜北咸,东辣西酸。一道菜,色、香、味、形之中,何为灵魂?我以为是,味道。形式再美,颜色再艳,香气再浓,如果口味不适,又有何益?香港也以美食著称,全世界的风味都吃得到。但是有一点,这些各地美食全都是香港改良版,也就是说,都是香港味道,朋友知道我爱辣,请我吃川菜。熟悉的菜式一一端上来,看上去与深圳没有差别,甚至更精美一点,但我只有叹息的份儿一一竟然用番茄酱代替红油,不但不麻不辣,反而有点甜。这种“改良”真是对味道的糟蹋,岂有此理。有一种东西我以前从来不吃,嫌它味道不好:臭豆腐。以前旧东门拆迁的时候,有一伙人在废墟边现炸现卖,那人、那油、那豆腐,看着都那么让人不爽,那味道更别提了,让人能躲多远就多远。但后来在一家名湘菜馆里吃了一回,油炸得酥脆,配上鲜辣佐料,那味道竟使我着了迷,正如沈宏非所言,“臭香”。“食无定味,适口者珍”,然也。湖南人猛撒辣子,陕西人拼命泼醋,宁波人家家有口“臭缸”,旁人尽管惊异,自己品尝的却是鲜、香。看来,这味道不仅关乎味蕾,还有心方面的感受。山东人生吃大蒜,江南人以此为笑,但他吃起臭咸鱼的劲头,就算山东人也吃惊。什么味道最美?这是一个关于味觉审美的问题。主张“无为”的老子,也主张“无味”,以清淡为美。这种观念影响了不少人,陆树声也认为“淡则味真,本色为美,今日方知真味”。我以为,这是一种味道上的乌托邦主义,太理想化了。因为忽略各地的“味情”,大一统到“天下本味”,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说,对××人来说××味道是最美的。《中庸》说:“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我喜欢这句话,并引申为:“天下美味,在于知味者也。”我最反对酒楼的人问你吃不吃辣、吃不吃咸。我一律回答:“照你们的标准做!”我常去一家小馆子吃担担面,每次都说:“按你们重庆的做。”我去湖南馆子吃臭豆腐,也要申明按长沙标准。有一次我吃鸳鸯火锅,一吃就很恼火,因为减了辣不说,还减了麻,还省了酒酿。老板也很奇怪我吃得出来,他不知我的美食理念。真正的美味,在于味道的千姿百态,在于“知味”,在于品味。我虽号称“知味分子”,但不敢说“知味”。真正的知味者是这样的:“淄渑之合,易牙尝而知之。”将两条河水放在一起,易牙一尝就知是淄水和渑水。“昔师旷食饭,云是劳薪所饮,平公使视之,果然车轴”。师旷端起饭碗一吃就知是用什么柴火烧的:这是何种境界?《淮南子》有云:“喜武非侠也,喜文非儒也;好方非医也,好马非驺也;知音非瞽也,知味非庖也。”真正的知音不是乐师,真正的知味者也不是厨师,是听众,是吃客,是美食家译者前言
一本写给自己的书1
Book1卷一
品质闪耀在良好的传承中2
我从父亲那里学到的7
Book2卷二
来自命运的东西并不脱离本性14
唯一能从人那里夺走的只有现在18
Book3卷三
享受那你认为是最好的东西的快乐24
最长久的名声也是短暂的30
Book4卷四
任何行为都不要无目的地做出36
使你的智慧仅仅用于正直地行动47
Book5卷五
遵从你自己的和共同的本性56
寻求不可能的事情是一种发疯66
Book6卷六
灵魂保持在一种状态和活动之中74
灵魂先于身体早衰是让人羞愧之事83
没有人能阻止你按本性生活87
Book7卷七
多少人在享受赫赫威名之后被人遗忘了96
热切地追求你认为最好的东西102
痛苦不是不可忍受或永远持续的110
Book8卷八
幸福在于做人的本性所要求的事情118
使你的生活井然有序是你的义务126
人们是彼此为了对方而存在的131
Book9卷九
与持有同样原则的人一起生活140
在来自外部事物的打扰中保持自由146
不同无知的人作无谓的交谈152
Book10卷十
因果的织机永恒地织着与你相关联的线158
认识真正按照本性生活的人164
操纵你的是隐蔽在内部的信念170
Book11卷十一
我为普遍利益做过什么?178
人们相互蔑视又相互奉承184
总是想着有德之士190
Book12卷十二
在无望完成的事情中也要训练自己198
死亡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205
精彩书摘
书摘
《译者序言》摘录
美国一位教授、《一生的读书计划》的作者费迪曼认为《沉思录》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甜美、忧郁和高贵。我们可以同意他的话,并且说,它的高贵,也许是来自作者思想的严肃、庄重、纯正和主题的崇高;它的忧郁,也许是来自作者对身羁宫廷的自己和自身所处的混乱世界的感受;而它的甜美,则只能是由于作者的心灵的安宁和静谧了。这几个特点往往是结合在一起的,比方说,当我们谈到《沉思录》的最后一段,即说从人生的舞台上退场的一段,我们既感到忧郁,因为这就是人的命运,人难逃此劫。即使你觉得你的戏还没有演完,新的演员已经代替你成为主角了,这里的忧郁就像卓别林所演的《舞台生涯》中那些老演员的心情:苦涩而又不无欣慰,黯然而又稍觉轻松;另一方面,我们又感到高贵,因为我们可以体面、庄严地退场,因为我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给新来者腾出了地方。
我们也要记得,《沉思录》是写给自己的,而不是供出版的,而且,这里是自己在同自己对话,字里行间常常出现的不是“我……”,而是“你……”,并常常用破折号隔出不同意见。既然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自己说服自己,自然也就不需要过分讲究辞藻、注意交代和安排结构,而注意一种思想的深入和行进。有时话没说完又想到别处,并经常看到“但是”这样的转折。我们需要在阅读中记住这些,不然,也许会因为它不是一个精美的体系而感到失望的。只要我们让我们的心灵沉静下来,就能够从这些朴实无华的句子中读出许多东西。这不是一本时髦的书,而是一本经久的书,买来不一定马上读,但一定会有需要读它的时候。近两千年前有一个人写下了它,再过两千年一定也还会有人去读它。

摘自《译者序言》(何怀宏)
唯一能从人那里夺走的只有现在
由于你有可能在此刻辞世,那么相应地调节你的每一行为和思想吧。如果有神灵存在,离开人世并非一件值得害怕的事情,因为神灵将不会使你陷入恶;但如果他们确实不存在,或者他们不关心人类的事务,那生活在一个没有神或神意的宇宙中对你意味着什么呢?而事实上他们是存在的,他们的确关心人类的事情,他们赋予人所有的手段使人能不陷入真正的恶。至于其他的恶,即便有的话,神灵也不会使人陷入其中的。不陷入恶完全是在一个人的力量范围之内的。那不使一个人变坏的事物,怎么能使一个人的生活变坏呢?
任何人失去的不是什么别的生活,而只是他现在所过的生活;任何人所过的也不是什么别的生活,而只是他现在失去的生活。最长和最短的生命就如此成为同一。虽然那已逝去的并不相同,但现在对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所以那丧失的看来就只是一单纯的片刻。因为一个人不可能丧失过去或未来——一个人没有的东西,有什么人能从他夺走呢?这样你就必须把这两件事牢记在心:一是所有来自永恒的事物犹如形式,是循环往复的,一个人是在一百年还是在两千年或无限的时间里看到同样的事物,这对他都是一回事;二是生命最长者和濒临死亡者失去的是同样的东西。因为,唯一能从一个人那里夺走的只是现在。如果这是真的,即一个人只拥有现在,那么一个人就不可能丧失一件他并不拥有的东西。
在人的生活中,时间是瞬息即逝的一个点,实体处在流动之中,知觉是迟钝的,整个身体的结构容易分解,灵魂是一涡流,命运之谜不可解,名声并非根据明智的判断。一言以蔽之,属于身体的一切只是一道激流,属于灵魂的只是一个梦幻,生命是一场战争,一个过客的旅居,身后的名声也迅速落入忘川。那么一个人靠什么指引呢?唯有哲学。而这就在于使一个人心中的神不受摧残,不受伤害,免于痛苦和快乐,不做无目的事情,而且毫不虚伪和欺瞒,并不感到需要别人做或不做任何事情,此外,接受所有对他发生的事情,所有分配给他的份额,不管它们是什么,就好像它们是从那儿,从他自己所来的地方来的;最后,以一种欢乐的心情等待死亡,把死亡看做不是别的,只是组成一切生物的元素的分解。而如果在一个事物不断变化的过程中元素本身并没有受到损害,为什么一个人竟忧虑所有这些元素的变化和分解呢?因为死是合乎本性的,而合乎本性的东西都不是恶。
没有人能阻止你按本性生活
每一个器具、工具、器皿,如果它实现了它被制作的目的,那就是好的,可是制作的人并不在它那里。而在为自然组合的东西里面,制作它们的力量是存在着、停留着;因此,更宜于尊重这一力量,并且想,如果你真是按照它的意志生活和行动,那么你心中的一切也都是符合理性的。而宇宙中那些属于它的事物也都是如此符合理性的。
如果你假设那不在你力量范围之内的事物对你是好的或坏的,那必然是这样:如果这样一件坏事降临于你或者你丧失了一个好的事物,那你将谴责神灵,也恨那些造成这不幸或损失的人们,或者恨那些被怀疑是其原因的人们;我们的确做了许多不义的事情,因为我们在这些事物之间做出好与坏的区别。但如果我们仅仅判断那在我们力量范围之内的事物为好的或坏的,那就没有理由或者挑剔神灵或者对人抱一种敌意。
我们都是朝着一个目标而在一起工作的,有些人具有知识和计划,而另一些人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像睡眠的人们一样。我想,那是赫拉克利特说的,他说他们在发生于宇宙的事物中是劳动者和合作者。但人们是多少勉强地合作的,甚至那些充分合作的人们,他们也会对那发生的事情和试图反对和阻挠合作的人不满,因为宇宙甚至也需要这样一些人。
无论什么事情发生于每一个人,这是为了宇宙的利益的:这可能就足够了。但你要进一步把这视为一个普遍真理,如果你这样做了,那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有用的东西也就对其他人是有用了。但是在此让“有用”这个词表示像通常说中性的东西那样的意义,也就是说既非好也非坏。
当你打算投身快乐时,想想那些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的德性,例如某个人的积极,另一个人的谦虚,第三个人的慷慨,第四个人的某一别的好品质。因为当德性的榜样在与我们一起生活的人身上展示,并就其可能充分地呈现自身时,没有什么能比它们更使人快乐的了。因此我们必须把这些榜样置于我们的面前。
一个热爱名声的人把另一个人的行动看做是对他自己有利的;那热爱快乐的人也把另一个人的行动看做是对他自己的感官有利的;但有理智的人则把他自己的行为看做是对他自己有利的。
对一件事不发表任何意见,使我们的灵魂不受扰乱,这是在我们力量范围之内的事情,因为事物本身并没有自然的力量形成我们的判断。
使你习惯于仔细地倾听别人所说的话,尽可能地进入说话者的心灵。
如果水手辱骂舵手或病人辱骂医生,他们还会听任何别的人的意见吗,或者舵手能保证那些在船上的人的安全、医生能保证那些他所诊治的人的健康吗?
有多少和我一起进入这世界的人已经离开了人世。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你按照你自己的理智本性生活;没有任何违反宇宙理智本性的事情对你发生。
多少人在享受赫赫威名之后被人遗忘了
什么是恶?它是你司空见惯的。在发生一切事情的时候都把这牢记在心:它是你司空见惯的。你将在上上下下一切地方都发现同样的事情,这同样的事物填充了过去时代的历史、中间时代的历史和我们时代的历史;也充斥着现在的城市和家庭。没有什么新的东西:所有事物都是熟悉的、短暂的。
那在我的心灵之外的事物跟我的心灵没有任何关系。——让这成为你的感情状态,你就能坚定地站立。恢复你的生命是在你力量范围之内,再用你过去惯常的眼光看待事物,因为你生命的恢复就在于此。
无意义的展览,舞台上的表演,羊群,兽群,刀枪的训练,一根投向小狗的骨头,一点丢在鱼塘里的面包,蚂蚁的劳作和搬运,吓坏了老鼠的奔跑,线操纵的木偶,诸如此类。那么,置身于这些事物之中而表现出一种好的幽默而非骄傲就是你的职责,无论如何要懂得每个人都是有价值的,就像他忙碌的事情是有价值的一样。
在谈话中你必须注意所说的话,在任何活动中你都必须观察在做什么。在一件事里你应当直接洞察它所指向的目的,而在另一件事里你应当仔细观察事物所表示的意义。
有多少人在享受赫赫威名之后被人遗忘了,又有多少人在称颂别人的威名之后亦与世长辞。
不要让将来的事困扰你,因为如果那是必然要发生的话,你将带着你现在对待当前事物的同样理性走向它们。
正像在那些物体中各个成分是统为一体一样,各个分散的理性存在也是统而为一,因为他们是为了一种合作而构成的。如果你经常对自己说我是理性存在体系中的一个成员(member),那么你将更清楚地察觉这一点。但如果你说你是一个部分(part),你就还没有从你心底里热爱人们;你就还没有从仁爱本身中得到欢乐;你行善就还是仅仅作为一件合宜的事情来做,而尚未把它看成也是对你自己行善。
不管任何人做什么或说什么,我必须还是善的,正像黄金、绿宝石或紫袍总是这样说:无论一个人做什么或说什么,我一定还是绿宝石,保持着我的色彩。
有人害怕变化吗?但没有变化什么东西能发生呢?又怎么能使宇宙本性更愉悦或对它更适合呢?木柴不经历一种变化你能洗澡吗?食物不经历一种变化你能得到营养吗?没有变化其他任何有用的东西能够形成吗?你没有看到对于你来说,就像对于宇宙本性来说一样是需要变化的吗?
你忘记所有东西的时刻已经临近,你被所有人忘记的时刻也已经临近。
热切地追求你认为最好的东西
在宇宙实体之外的宇宙本性,就仿佛实体是蜡,现在塑一匹马,当马被打破时,用这质料造一棵树,然后是一个人,然后又是别的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每个都只存在一个很短的时间。而对于容器来说,被打破对它并不是什么苦事,正像它的被聚合对它也不是什么苦事一样。
不要老想着你没有的和已有的东西,而要想着你认为最好的东西,然后思考如果你还未拥有它们,要多么热切地追求它们。同时无论如何要注意,你还没有如此喜爱它们以致使自己习惯于十分尊重它们,这样使你在没有得到它们时就感到烦恼不安。
退回自身。那支配的理性原则有这一本性,当它做正当的事时就满足于自身,这样就保证了宁静。
驱散幻想。不要受它们的牵引。把自己限制在当前。好好地理解对你或是对别人发生的事情,把每一物体划分为原因的(形式的)和质料的。想着你最后的时刻。让一个人所做的错事停留在原处。
你要注意所说的话。让你的理解进入正在做的事和做这些事的人的内部。
用朴实、谦虚以及对与德和恶无关的事物的冷淡来装饰你自己。热爱人类,追随神灵。诗人说,法统治着一切——记住法统治着一切就足够了。
关于死亡:它不是一种消散,就是一种化为原子的分解,或者虚无,它或者是毁灭,或者是改变。
关于痛苦:那不可忍受的痛苦夺去我们的生命,而那长期持续的痛苦是可以忍受的;心灵通过隐入自身而保持着它自己的宁静,支配的能力并不因此变坏。至于被痛苦损害的(身体)部分,如果它们能够,就让它们表示对痛苦的意见吧。
关于名声:注意那些追求名声的人的内心,观察他们是什么人,他们避开什么事物,他们追求什么事物。想想那积聚起来的沙堆掩埋了以前的沙,所以在生活中也是先去的事物迅速被后来的事物掩盖。
引自柏拉图:那种有着崇高心灵并观照全部时间和整体的人,你想他会认为人的生命是一种伟大的东西吗?那是不可能的,他说。——那么这样一个心灵也不会把死看做是恶,肯定不会。
引自安提斯坦尼:国王的命运就是行善事而遭恶誉。
对于面容来说,当心灵发布命令时,它只服从自己,只调节和镇定自己,这是一件坏事,而对于心灵来说,它不由自己来调节和镇定,也是一件坏事。
因事物而使我们自己烦恼是不对的。
因为它们与你漠不相关。①
面向不朽的神将使我们欢愉。
生命必须像成熟的麦穗一样收割,
一个人诞生,另一个人赴死。①
如果神灵不关心我和我的孩子。
这样做自然有它的道理。②
因为善与我同在,正义与我同在。③
不要加入别人的哭泣,不要有太强烈的感情。
引自柏拉图:但是我将给这个人一个满意的回答,这就是:你说得不好,如果你认为一个对所有事情都擅长的人应当计算生或死的可能性,而不是宁愿在他所有做的事情中仅仅注意他是否做得正当,是否做的是一个善良人的工作。
雅典人啊,因为这确实是这样:一个人无论置身于什么地方,都认为那是对他最好的地方,或者是由一个主宰者将他放置的地方。在我看来,他应当逗留在那儿,顺从这偶然,面对他应得的卑贱的职分,不盘算死或任何别的事情。
我的好朋友,且想想那高贵的和善的事情是不是某种与拯救和得救不同的事情;因为对一个生活这么长或那么长一段时间的人、至少是一个真正的人来说,考虑一下,是否这不是一件脱离这种思想的事情:那儿一定不存在对生命的任何爱恋,但关于这些事情,一个人必须把它们托付给神,并相信命运女神所说的,没有谁能逃脱自己的命运,接着要探究的是:他如何才能最好地度过他必须度过的这一段时间。
环视星球的运动,仿佛你是和它们一起运行,不断地考虑元素的嬗递变化,因为这种思想将濯去尘世生命的污秽。
这是柏拉图的一个很好的说法:谈论人们的人,也应当以仿佛是从某个更高的地方俯视的方式来观察世事,应当从人们的聚集、军事、农业劳动、婚姻、谈判、生死、法庭的吵闹、不毛之地、各种野蛮民族、饮宴、哀恸、市场、各种事情的混合和各个国家的有秩序的联合来看待他们。
想想过去,政治霸权的如此巨变。你也可以预见将要发生的事情。因为它们肯定是形式相似的,它们不可能偏离现在发生的事物的秩序轨道,因此思考四十年的人类生活就跟思考一万年的人类生活一样。因为你怎么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呢?
那从地里生长的东西要回到地里,
而那从神圣的种子诞生的,
也将回到天国。①
一个人可能更善于摔倒他的对手,可是他不是更友善、更谦虚;他没有得到更好的训练来对付所有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更慎重地对待他邻人的过错。
在任何工作都能按照符合于神和人的理性做出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们害怕,因为我们能够通过按我们的结构成功并继续进行的活动而使自己得益,而在这种地方,无疑不会有任何伤害。
死亡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考虑不久以前你还没有身体、无踪无影,你现在看到的一些事物,现在生活的一些人也不存在。因为所有事物按其本性是天生要变化、扭转和衰朽的,以便在连续的系列中的别的事物可以出现。
考虑一切都是意见,意见是在你的力量范围之内。那么,当你决定的时候,驱除你的意见,就像一只绕过岬角的舰队,你将发现一个平静、稳定、没有风浪的海湾。
任何一种活动,无论它可能是什么,当它在它恰当的时间停止时,它并非遭受到不幸,因为它已停止了;做出这一活动的人也并非遭受到不幸,因为这一活动已经停止。那么同样,由所有这种行为组成的整体,亦即我们的生命,如果它在它恰当的时候停止,因为它已经停止,所以也并非遇受到不幸。如果一个受到虐待的人在恰当的时候结束这一过程,他也就没有受到痛苦。而恰当的时间和界限是由本性来确定的,有时像年迈而终的事情是由人的特别本性来确定,但通过其部分的变化使整个宇宙总是保持青春和完美,则总是由宇宙的本性来决定的。对于宇宙有用的一切始终是好的和合乎时宜的。因此生命的终结对每个人都不是恶,因为它绝不是耻辱,这是由于它不依赖于意志也不对立于普遍利益,而且这还是件好事,因为它对宇宙来说是合乎时宜的和有利的,是跟宇宙一致的。因为,那在他心里和神以同样的方式运动,朝着同样的事物的人,他也是在被神推动。
你必须预备好这三条原则。一是在我做的事情里,不要做任何或者是不加考虑,或者是违背正义的事情,而对于那可能从外部对你发生的事情,考虑它或者是偶然或者是按照神意发生的,你决不能谴责这偶然或神意。第二,考虑每一存在从种子到它接受一个灵魂这段时间里是什么;从接受灵魂到给回灵魂这段时间里又是什么;考虑每一存在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它又分解成什么东西。第三,如果你竟然突然被提升到大地之上,你应当俯视人类,观察他们的差别有多大,同时也瞥一眼居于四周空气和以太中的存在有多少;经常像你被提升那样思考,你就将看到同样的事物、形式的相同和持续的短暂。难道这些事物值得骄傲吗?
抛弃意见,你将得救。那么谁阻止你这样做呢?
当你因为什么事苦恼时,你忘记了这一点:所有事物都是按照宇宙的本性发生的;你忘记了:一个人的邪恶行为接触不到你;你还忘记了:现在发生的一切,过去是如此发生,将来也如此发生,现在也在各个地方如此发生;你也忘记了:一个人和整个人类之间的亲缘关系是多么紧密,因为这是一种共有,不是一点点血或种子的共有,而是理智的共有。你还忘记了:每个人的理智都是一个神,都是神性的一种流溢;你忘记了:没有什么东西是人自己的,他的孩子、他的身体以至他的灵魂都是来自神的;你也忘记了:一切都是意见;最后你还忘记了:每个人都仅仅生活在现在,丧失的也只是现在。
不断地回忆那些经常诉苦的人,那些由于最大的名声或最大的不幸,或仇恨,或任何一种最大幸运而非常引人注目的人,然后想想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呢?他们已化为尘土和传说,甚至连传说也够不上。让这一类事情也都出现在你的心里,曾住在乡村别墅的法比阿斯?卡特利卢斯现在怎样了,在他的花园里的卢修斯?卢柏斯、在拜依阿的斯德丁尼阿斯、在卡帕里的第比留斯和维留斯?鲁弗斯(或维利亚的鲁弗斯)现在怎么样了。若好好想想对所有人们引以为骄傲的事物的热烈追求,人们竭力追逐的一切是多么无价值啊,而对一个人来说,在提供给他的机会中展示出自己的正直、节制,忠实于神,并且非常朴实地这样做是多么贤明啊!而为最不值得骄傲的事情骄傲则是所有事情中最难堪的。
你希望什么?继续存在吗?好,你希望有感觉吗?希望有运动和生长?然后再停止生长?希望谈话?思考?所有这些事情在你看来有什么值得**呢?但如果低估所有这些事物的价值是容易的,转向剩下的事情,那就是遵从理性和神。但因上述事情苦恼是与尊重理性和神不一致的,因为死亡将从一个人那里夺走别的东西。
分给每个人的是无尽的、不可测的时间中多么少的一部分!它立刻就被永恒吞噬了。还有,分给每个人的是整个实体的多么小的一部分!是普遍灵魂的多么小的一部分!你匍匐在上面的是整个大地多么小的一块土壤!想到这一切,就要认定:除了按照你的本性引导你的去做,以及忍受共同本性带给你的东西之外,就没有伟大的事情了。
支配的能力是怎样运用自身的呢?因为一切都基于此。而其他的一切,不管在不在你意志力的范围之内,都只是死灰和烟尘。
这种思考最适于使我们蔑视死亡,甚至那些认为快乐是善痛苦是恶的人也曾蔑视过它。
一个人,如果对于他只有那在适当时机来临的才是善,那么,对于他,做出较多或较少的合乎正当理性的行为乃是同样的,对于他,有较长或较短时间来沉思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对于这个人,死亡也就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
人啊,你一直是这个伟大国家(世界)里的一个公民,五年(或三年)会对你有什么不同呢?因为与法相合的事情对一切都是公正的。如果没有暴君也没有不公正的法官把你从国家中打发走,把你打发走的只是送你进来的自然,那么这又有什么困苦可言呢?这正像一个执法官曾雇用一名演员,现在把他辞退让他离开舞台一样。——“可是我还没有演完五幕,而只演了三幕。”——你说得对,但是在人生中三幕就是全剧,因为怎样才是一出完全的戏剧,这决定于那个先前曾是构成这个戏的原因,现在又是解散这出戏的原因的人,可是你却两方面的原因都不是。那么满意地退场吧,因为那解除你职责的人也是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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