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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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春晖园的门口,莫遥风大口的喘着气,轻轻的推开门,走进那条萧条的小路。
一个娇小的人影,靠着那棵大大的榕树。
她的头紧紧的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
莫遥风一步步向她走去。最后在她面前停住,轻轻的说:“回去吧!”
洛瑶微微抬起头,冷冷的说:“你走开,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你有什么好让人怜悯的”
洛瑶猛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莫遥风。
“不过是得了心脏病,不过是要面对死亡,你有什么好怜悯的。”莫遥风一反常态的大声吼道。
空气顿时凝固住。
良久,莫遥风渐渐恢复理智。震惊于自己的失控。莫遥风在洛瑶身旁轻轻坐下,眼神直视着前方,似乎自言自语的说:“在这个世界上,活的生不如死的人多的是,所以,你只不过是可能会比别人早死而已,你有什么好怜悯的!”
第一次听到莫遥风用这样悲伤的语调说话,洛瑶不由大吃一惊。
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说:“我并不是怕死,我只是讨厌别人怜悯的目光,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你自己,只要自己不可怜自己,又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人,毕竟人是为自己而活。”
洛瑶转头望向莫遥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会儿嬉皮笑脸,一会儿冷静严肃,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怎么?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似乎感受到洛瑶的视线,莫遥风转过头来,轻轻与她的目光对视。
洛瑶迷茫的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原本很讨厌的那双眼睛里,竟带着淡淡的悲伤。那双带着悲伤的眼眸里,还有许许多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竟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让洛瑶移不开视线。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她是疯了吗?为什么会觉得莫遥风很像析?
也许是思念太浓,产生幻觉了吧!洛瑶在心底安慰自己。
“怎么不说话?“淡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没有,只是觉得,刚才的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林羽析?”莫遥风状似无意的开口。
洛瑶一惊,诧异的看向他:“你……你怎么会知……知道?”
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反映,莫遥风只是淡淡一笑:“听说的。”
低下头,洛瑶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吃惊:“听……谁说的?”
“安筱雅。”
“哦。原来是她。”
“你……还是很爱他么?”许久,莫遥风轻轻的问。
“你,想听故事么?”洛瑶低着头,轻轻的问。
“哦?你的故事?”
“是啊,我,和析的故事。”说完,丝毫不顾及莫遥风的答案,自顾自的将了下去。
“我第一次遇到他时,其实瞒乌龙的,
那是我第一次到游泳池里游泳,因为从小体育细胞就很高,我不免有些自傲,所以一到游泳池旁,连热身运动都没有做,就一头扎进池子里,然后就是他把我救起,
也许是女生特有的骑士情节吧,总之,我好象就这样的喜欢上他。很幼稚,是不是?”说到一半,洛瑶转头对莫遥风说。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虽然只是淡淡的,却依然可以感觉到她回忆过去的幸福。
“第二次见到他,便是在这里了。”洛瑶抬起头,望向这里熟悉的一切,继续说到:“那时候,我和筱雅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有一天,筱雅突然说她喜欢上一个叫林羽析的男生,于是我就很有义气的说,我帮她追,然后我就到了这个春晖园,
那时的他,就靠在这里。”洛瑶兴奋的拍了拍地板,“我一看见他,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忘了自己偷溜进来的身份,就急忙跑向他,那时的我一直以为,他是这个花园的园丁,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他就是林羽析,筱雅喜欢的那个人。”
洛瑶的脸上闪过一丝抱歉的神色。
“后来很自然的,我和他在一起了,但是我与筱雅却因此行同陌路。
可是即便是失去了友谊,我也是真的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我们的爱情却遭到了我家人极大的反对。
后来,自然是经过了很多的波折,但是每一次我们都很坚强的一起度过,而且,只要是在他的身边,我就好象拥有了无穷的力量一样,不再害怕,不再惶恐。那时的我。坚定的以为,只要我们握紧双手,就一定可以突破任何的难关。最后,我的家人终于妥协了,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辈子这样很幸福的过下去,可是,或许老天爷认为我太幸福了,或许是因为我抢了筱雅的幸福,所以老天爷要惩罚我。

三年前,爸爸突然病逝了,那时的我真的很难过,那段时间析天天陪着我,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爱上别人了。
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即使当我亲眼看着他和另外个女孩相拥的走进机场,我也还是不信,一个人的诺言,一个人的喜欢怎么能那样轻易的改变呢?
我天天在春晖园等,我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可是我始终没有等到。”
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洛瑶继续说道:“后来,我因为生病的关系被哥哥强行送出国。在国外的日子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活的,每天机械的重复做同一件事,就是治疗。
治疗的过程真的很痛苦,而且,为了治疗,我必须压抑自己所有的情绪,可我告诉自己,也许析已经回来了,也许他正在春晖园里等待着我的出现。
所以我一定要活着回去,可是当我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析他,是真的离开我了,也许,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再见面了,
可是,我忘不了他,真的忘不了。”
说到这儿,洛瑶痛苦的埋下头,低声抽泣着。
莫遥风静静的看着她,语气沙哑的说:“不要再说了,我懂。”
“懂?不,你不会懂的,那样深刻的痛,没有经历过的人要怎么懂呢!”洛瑶抬起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光芒。
莫遥风举起手,轻轻为她拭掉脸上的眼泪。
淡淡的微笑:“既然你告诉了我你的故事,作为交换,我也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吧!”莫遥风顿了顿,像是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曾经,有一个很完美的家庭,我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妈妈,和一个即使很爱工作却总把家人放在第一位的爸爸,呵,也许那只是我眼中的完美吧,但是当时,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在我十二岁那一年,我的妈妈自杀了。”莫遥风的声音微微哽咽。
洛瑶的心头一惊,怔怔的望着他。
“十二岁的我,很单纯。当我听下人说,妈妈的自杀是因为爸爸有了外遇,而那个外遇就是……秦老师。我在惊讶之余,跑去质问我的爸爸,而我的爸爸,竟一脸惊慌的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他还一直解释秦老师是无辜的,希望我要怪就怪他,不要怪秦老师。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恨爸爸,恨秦老师,我做了很多的错事,不断的提醒他们妈妈的死,不断的引起他们的愧疚之心。
可是,直到后来,我无意间看到了妈妈的遗书,我才知道,原来错的一直都不是爸爸和秦老师。当年,爸爸和秦老师原本就是一对恋人,是妈妈从中作梗,破坏了他们。直到妈妈自杀那一年,真相终于大白,爸爸无法接受现实,冷落了妈妈,最后,妈妈是怀着愧疚之心自杀的。
当初,就是因为我的执着,才害的我做了很多错事,走了很多的弯路。”
莫遥风停住语调。直直的望着洛瑶:“我说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如果一直固执的不肯相信,最后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和自己的亲人。”
洛瑶转过头,不再说话。
莫遥风也难得的陪在一旁安静着。
春晖院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洛瑶起身说到:“谢谢你,我现在舒服了很多,我想我应该走了。再见!”
“怎么,我以为你会发扬你的骑士情节,然后和我说你爱上我了。”莫遥风低低的微笑。
“果然,你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比较让我适应。”洛瑶转过头,唇角微扬。
莫遥风怔怔的看着她的笑容,随即玩味的说:“果然,你还是笑的样子比较漂亮。”
洛瑶收起笑容,淡淡的说:“谢谢你的夸奖,我真的要走了!”
看着洛瑶仓皇逃离的背影,莫遥风轻轻的微笑。
“洛瑶,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这次,真的不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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