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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皆如那厮罗所料,汉宅未被查封,那紫衣人不知此地已被发现,监视的第三天,再度在此地出现。
展昭藏身茶馆之内,仔细打量那紫衣人。
此人身材纤细矮小,步履轻盈应有轻功底蕴。他身上衣服颜色与天书教护法唐文逸所着之一般无异。天书教以紫堇为圣,教中权重者皆穿此色袍衣,教主唐逸风、护法长老张延以及左右护法唐文逸皆是身着堇衣,看来此人身份亦殊不简单。
紫衣人进了汉宅,随即又有几个蕃人打扮的男子跟了进去,展昭不欲打草惊蛇,只静静等待在外。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蕃人匆匆离去,不过片刻,那紫衣人亦出了汉宅,往东而去。
展昭施展轻功追过他,街道两旁皆有货摊摆卖,他假意在一小摊上挑选货物,伺机而动。虽说展昭武功不弱,要从别人身上取一物事实是简单,但若要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况之下得手,却非他能巧之事。
正思量着如何能下手,忽见一翩翩公子摇着手中折扇,堂堂皇皇地往这边走来。
看到那熟悉的白色,展昭心叫麻烦。
只见他施然踱步而来,好似完全看不到展昭一般,在路边摊位上挑挑拣拣,这一转身,不小心地撞到了那紫衣人。
紫衣人被轻轻碰了一下,只道是街上人多,亦不在意,便继续匆匆离去。
展昭待那紫衣人行远,连忙上去将白玉堂拉道一旁,压下声音怒道:“你不是答应过不插手此事?!”
“是啊!”俊玉脸容满是欠揍的无辜,手中风流折扇在已有秋凉的寒意中煞有介事地扇啊扇,“白某不过是闲来无聊,到街上逛逛而已。哪有多管闲事?”
“你——”展昭气结,瞪了他一眼,“既是闲逛,那你袖里的是什么?!”
“啊?”藏在袖子里的左手伸了出来,竟攒了一条白色丝巾,白玉堂是一脸惊诧,“啊呀呀,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会无缘无故的跑到我手上来了?!”可真不愧是盗中高手,适才一个晃身便已从紫衣人身上扒下丝巾,比起那入宫盗宝的惊人之举,探囊取物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
展昭是何许人也?他随的乃是日审阳世、夜判阴曹的青天包大人,怎可能能被他这等瘪足装傻本领懵过去。
白玉堂倒是肆无忌惮地继续睁眼说瞎话,很正气地将丝巾郑重交到展昭手上:“展大人,白某可是路不拾遗的良民,这条不知从哪里勾来的丝巾,现下就送交官办,有劳展大人将其送还给那位失主!告辞,告辞!”
看他很是大方的拱手,展昭算是清楚明白之前煞费苦心所言种种,对这只任性的小白鼠来说,如同风略耳瓣。
让他罢手,恐怕已无可能。
“白玉堂。”
“展大人,难道还要给赏钱吗?啊呀,咱俩这么熟,实在不必如此客气了!”看得出展昭脸色不善,白玉堂准备脚底抹油。
“白玉堂!”再跟他瞎掰,正事便不用办了,展昭敛去怒色,正言道:“若你执意与展某同行,须允一事。”
白玉堂折扇一收:“说来听听。”
“此行凶险,白兄须以自己性命为前,切不可鲁莽行事。”
“这个易办!白某应你就是。”
展昭不禁暗自摇头,他答得如此爽快,只怕又是随意应付。也罢,与其让他胡闯乱来,还不如让他随行,自己也好一旁照应。
二人同出东城,只见城外厮罗及其子董毡已牵了三头獒犬守候。
獒犬忠心,一生只认一主,旁人差遣不得,而董毡恰是府中养獒犬之人,因此不得不让他随行。
厮罗微笑着看那一蓝一白人影协相而至,竟好似早有预料般准备了两匹骏马。
董毡一见白玉堂,连忙跑过来拉了他手,甚是亲密,可看到随后展昭,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满是敌意。
展昭怎会与孩童计较,将从紫衣人身上所取之丝巾交与董毡。
董毡劈手取过丝巾,送到三头如同黑鬃狮一般的的獒犬鼻旁,咕噜着说了几句,然后大喝一声指了草原方向。獒犬极有灵性,听到主人号令在地上嗅闻一番,不消片刻,三头同时抬头,猛向东方奔去。

“走了!”白玉堂翻身上马,顺手将董毡捞了上来。
展昭亦跃上马匹,圈转马头。
厮罗与三人说道:“此行仅为探路,若发现天书教所在不可妄动,待吾调集兵马再作清剿。”
“是。”展昭拱手应下。
那边白玉堂已一夹马肚,策骑朝獒犬所奔方向追了去。
三头獒犬且闻且跑,奔了约莫四个时辰,日落之时,在一座山前停下。獒犬在山前盘走嗅寻,似乎再无发现。
展昭与白玉堂在此落马,那董毡甚是机灵,连忙上前安抚獒犬免其嘶叫惊了人。
西塞山峰连绵,就此一山看来并无异常之处,只是走近来看,便见有一峡谷内藏,掩在山峦之间,其隙甚窄,若非有犬引路,恐怕便是花上数十年亦未必能在这叠嶂之中发现此谷。
展昭将马匹安置在背风隐处,拉过董毡吩咐道:“你先藏在这里。若天明之前我等尚未归来,你必须尽速离开此地。”
董毡略有敌视地瞪了他一眼,似乎不肯听命。
白玉堂见状,拍拍他的肩膀:“小徒儿,乖乖等我!”
“额儿松。”董毡听了虽有些不愿,但还是点了头,牵着两匹马跟三头獒犬藏身匿处。
展昭不禁轻叹,真是什么样的师傅收什么样的徒弟,纵有汉蕃之异,但这任性劲儿却是如出一辙。
二人闪身进入缝隙,有缓缓山路直上,虽无梯级,但久经人踏自成一道。
山道仅供单人行走,两旁石壁高耸,巍峨入云,其险仿若鬼斧纵劈,裂山开道。
此时天色已沉,视线亦渐模糊。
上山窄道幸无旁支,二人循此道缓缓前进,未敢松懈半分。深秋山冷,越往上行,越觉身寒,刺骨寒风旋过窄壁扑面打来。
白玉堂身上纱衣哪里挡得了风,一阵冷风卷来教他不禁轻轻打了个哆嗦。
展昭走在前面,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侧过山壁的身躯稍稍端正,继续前行。
又行了些时候,风变小了,身子也渐变温暖,虽然山上依旧森寒,白玉堂却已无冷意。
约莫半个时辰,二人总算穿越窄道。
眼前被一阵亮光晃眼,定睛看去,窄道之外竟是一片空旷山谷,但见一道道透明冰壁错落而立,反射淡淡月华,恍惚之中自成阵法。
“有趣。”
白玉堂抬头看了这寒冷冰谷,此处壁高耸立,只有来之窄路以及穿越冰壁阵后的另一条窄道,仿如密瓮,寒气在此凝聚不散,令此谷四季如冬,冰壁不融,阵法万化,可谓巧妙至极。
行家看行货,白玉堂正瞧得入神,忽然觉得有阵凉风嗖嗖钻入衣脖,教他又自打了个冷颤。
适才明明未感有风,何以出了窄道方有寒风袭身?!
展昭亦在附近细观这冰壁所成阵法,白玉堂凝视那深蓝背影,赫然明白到上山时窄道之所以不冷,全是他不声不响地替自己挡去了刺骨寒风!
那身怎看亦嫌单薄的蓝衫,白玉堂只觉心坎一热,浑身的寒冷顿趋散无踪。
“白兄?”
展昭回头却看到白玉堂发楞地瞪着自己的衣服,目不转睛好似要烧出个窟窿般,不禁出声唤了他一句。
“啊?啊——”
白玉堂连忙回过神来,虽天暗难辨,他却能清楚知道,那张消瘦的脸已冻得苍白,薄细嘴唇恐怕更是通紫。
山地冰寒,久待必伤其体……
“猫儿,既然已找到天书教据点,今夜就此作罢,咱们先回城吧。”
展昭闻言可算震惊。
平素冲得最前、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白玉堂,今日居然提议暂撤?!
被那睁得老大的眼珠子瞪得发闷,白玉堂自然明白现下虽已寻到入口,可仍未能确定此处便是天书教所在,这时要撤可谓功亏一篑。不禁心恼适才冲口而出的莽话。
“你瞪什么瞪?!”没好气地瞪了回去,锦毛鼠便是输人也不能输阵,“白五爷不过是试你一试,看你有否胆量闯阵罢了!”
展昭剑眉轻挑:“白兄看来胸有成竹。”
“呵呵……”转头再次打量这渗着寒气的冰壁阵,白玉堂诡诈一笑,“猫儿,若你记性不差,当还记得陷空岛上困御猫的机关是何人所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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