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幸福村
（五）
幸福村派出所，两个民警正在给一个没穿裤子的老和尚做笔录。“姓名？”“小秃秃。”“性别？”“男”“家庭住址？”“幸福寺大街８５号内大雄宝殿二楼４门。”“年龄？”“阿sir，别问啦，你们不是有案底吗？”老和尚不耐烦的说。“碰——”民警一拍桌子，跳了起来，高声骂道：“老秃驴，你最好老实交代你的罪行，不要妄图与国家和人民作对，否则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另一个也说：“你知道你犯的罪是什么性质吗？说的好听些，是虐待动物，说的不好听……”“对不起，还请二位阿sir多多担待，这点孝心，还请二位笑纳……”说着，老和尚眉开眼笑地递过两张崭新地十元大钞，两个民警顿时就像野狗看见屎一样连**都乐开了，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老和尚倒了杯茶，“神僧，这都是误会，其实要不是例行公事，我们怎么敢找神僧的麻烦呢？请您先委屈在这住上两天，等过些日子，村长把这事忘了，我们一定用专车把你老人家送回去。”另一个也说：“大师如果是个性情中人，就请还俗吧，您老人家总是这样在大街上虐畜，被村长大人看见，我们很难做的。”老和尚笑眯眯地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十元钞票，说：“此事得罪村长，老衲恐有性命之危，幸有二位贵人相救，使贫僧重获生机，小僧还有些银两，还要有劳二位官爷帮忙上下打点一下。”。“唉——我们官小身贱，力微言轻，恐不能帮助大师，还是有劳大师自己打点吧。”一个民警站起来，推开门——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好几万警察，狼一般地看着他……老和尚一**坐倒，因为没穿裤子，一泡尿全浇在地上……
武二郎的脑袋上喷着血，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柳条摇晃着，满脸洋溢着欢乐的笑容，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还时不时地跑到花丛中给丢丢捉蝴蝶，如果不是满脸是血，眼角开裂，脖子骨折，鼻梁打塌，牙齿粉碎，耳朵残缺，头发拔光，两颊肿大，头上还开了一个汹涌冒血的小喷泉，人们一会认为他是个招蜂引蝶的纨绔子弟。
大约到了中午，三个人来到阳谷镇，丢丢早已经忘了给小奔找吃的，而是和武二一起去给小奔找大夫，把小奔一个人留在了大街上。在那里，在那里，在那个太阳永远也照不到的角落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大街。那，是谁？——潘金莲一脸悻悻地从胡同里走了出来，骂道：“他妈的，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吗？老娘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只等到一个毛头小子，这生意怎么开张！”小奔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抬头看看天上已经老高的太阳，向潘金莲问道：“阿姨，请问现在几点了？”“臭小子，叫大姐。”潘金莲瞪了他一眼。“是，是，对不起，大姐，几点了？”潘金莲见有人搭讪，急不可耐地说：“一百。”“大姐，我是问几点了。”小奔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五十，只收现金。”潘金莲已经不耐烦讨价还价了。“什么五十？”小奔还是不明白。“一口价，二十！套子自备！”潘金莲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望着大街，活烧火燎地说。“对不起，大姐，我还有事，回见。”小奔有些明白了，他毕竟不是傻子。“五块，行了吧？”潘金莲瞪着眼，咬牙切齿地说：“臭小子，看不出还真会砍价，老娘白搭给你，行了吧！”虽然昨天大战了取经人，但是今天她已经快一天没开张，裤裆里那口井早就旱得冒烟了。
“郭小奔，干什么呢？”丢丢和武松拿着药和绷带赶了回来，才使得小奔不至于太尴尬。“可想死我了——嫂嫂——”武松眉毛都乐开了，张开双臂就扑了上去。“去你妈的。”潘金莲一个鹤飞腿把武二踢的老远，骂道：“滚蛋，白吃白喝还他妈的想白上老娘，你当老娘是开粥场的？”“不是，不是，”满脸是血的武二飞快地爬了过来，抱着潘金莲的大腿，笑嘻嘻的说：“我刚刚介绍村长和他的朋友一起去光顾我们家的炊饼店，怎么会白吃嫂嫂呢？”。丢丢看着潘金莲，不客气地说：“你就是武太太么？”“对。小丫头，你是谁家的？”潘金莲磕着瓜子说。丢丢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突然瞪起眼睛，把手里的哨棒在空中抡了一个优美的圆圈，重重得打在潘金莲头上，潘金莲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武松吓得松开抱着嫂嫂的双手，扳开马路旁地沟盖就钻了下去。丢丢的哨棒像雨点一样打在她身上，嘴里不住地大骂：“你这骚娘们，你知道你他妈的和谁说话哪！你老公是不是光他妈的教你怎么和男人上床了，你们一家子都没他妈的一个好东西！武大，你给我滚出来，要不我把你跟你婆娘一起装到猪笼里沉塘……”黑矮肥胖的武大一溜烟地从另一条胡同里跑了出来，满脸堆笑地站在丢丢面前，仿佛没有看到他婆娘一样，“不知村长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请村长大人恕罪。”。“少废话，武大，别以为你搬到镇子里我就管不了你，你一个臭卖炊饼的还能他妈的当总经理？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他妈的是卖肉的，卖你婆娘的肉！别觉得没犯在我手里，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少在这猖狂，说不定哪天本村长一怒就把你拉到山里喂狼。今天就因为你兄弟和你婆娘惹了我，你他妈的就给我乖乖地破财吧！郭小奔的医疗费，汤药费，疗养费，误学费一毛也不能少，他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就拉你一斤肉。还有，这个月底前，你得在幸福小学给我盖一座十层的实验教学楼要带计算机房和图书馆。把村生产队的６４０辆自行车都换成新的红旗商务车。给全村每户都预备五十年的种子和化肥。把全村的大路小路，田埂地陇都给我铺上硬木地板。在村广场上给我立一个十米高的铜像，少一公分我就把你全家沉塘。听见没有？”“是，请您放心吧！您实在太宽宏大量了，我亲爱的村长。您对我这么仁慈会让我受宠若惊的。请您务必到寒舍品尝一下地道的武大炊饼。”武大郎做梦也没想到这个饿**长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仅仅让他破财而已，并没有用炸弹摧毁他黑矮笨拙的肢体；没有用铁锤和电锯毁他的容；也没有掏出他膏满肠肥内脏去喂狗；没有要求他手抄十三亿本《**语录》或者《邓小平文选》并且徒步散发给全国人民（包括西藏）。他在从胡同里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关键时刻宰掉他兄弟和婆娘表示忠心的心理准备，但看来他是多虑了，说不定自己搬出幸福村的这些年，村长的脾气已经大幅收敛了，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时候竟然还记得吐骨头的乖孩子。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善事，使得漫天神佛保佑。～真是苍天有眼呀。
中午，武家大院，小奔真的是饿极了，一个人吃了四个炊饼，管家的双枪老太婆热情地招呼着，武大郎因为要准备汽车、地板和铜像而提前离开，武松也跑到“西门大药房”包扎脑袋去了。小奔正在用炊饼卷着猪头肉大嚼着，丢丢问：“老太婆，武大不是信贵教的吗，怎么准备这些？”双枪老太婆乐呵呵地说：“这几天猪肉价格大幅度跳水，本公司也顺应全球市场潮流推出炊饼猪头肉和炊饼肘子套餐。为了不和自己的信仰冲突，所以老爷现在也改信奉耶酥了。每周还要到神甫那里去忏悔哪。”“哼，”丢丢撇了撇嘴，说：“你告诉他：他信什么我不管，可他要是学的和那个神棍一样赌钱借高利贷的话，我就让他抄一辈子《警世通言》。”“不会的，”管家的双枪老太婆说：“我家老爷信的只是钱，不会和神甫先生学什么的。”
幸福村广场西南西瓜地里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十几个大汉站在两旁，地上跪着一个拿着十字架的信徒，坐在高处的一个膘形大汉，大嘴撇得像八万一样，一个狐狸一样的女人坐在他怀里，手里摆弄着一根绿色的棍子。大汉张嘴了：“神甫大人，年关就要到了，你欠我的租子可该还了吧？”神甫一面磕着头一面说：“郭大侠，您老人家怕是贵人多忘事，离年关还有半年多哪，不过您放心，小的欠您的钱一定会还上，只不过还要请您宽限几日……”“哎——那怎么行，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那个女人嗲声嗲气地说话了；“不如这样，神甫大人，小女子有一个娘家表弟，十分懂事，可身体不是很好，自小体弱多病，让小女子很是牵挂，只要神甫大人愿意给舍弟捐一只肾出来，大家的帐就两清了，怎么样啊？”“……黄帮主，小人不过是上个月借了您一百五十块，就是利滚利，利加利，利打利，利翻利，也不过几万块，您老人家不能金口一张，就拿小人的肾当猪腰子卖啊——”神甫带着哭腔说。“哎——神甫您此言差矣，你们的上帝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若是您救了家兄，啊，不对，救了舍弟的命，你们的上帝会非常赞同您的壮举，保佑您长命百岁，死后干净利落的上天堂的。”女人嗲声嗲气地接着说：“神甫您不如就此舍身救一救舍弟。当然，我们也不是小气鬼，如果你您要是捐的话，我们是不会收您的申请费，手续费，手术费，交通费，保管费，风险抵押金和个人所得税的。当然，如果您还想要捐眼捐心，捐肝捐肺，捐手捐脚什么的，奴家体弱多病的表弟也有的是……”。女人狐媚地看着他。“不对，救人一命要造什么什么的不是上帝说的，是小秃秃的老板说的，和我没关系，万能的天父以及他的信徒——我这个神职人员的生命和您亲爱的弟弟的生命一样，也是很宝贵的。所以……”“呸——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郭大侠一面骂，一面从背后抽出一把门板一样长大的布满锯齿和蛆虫的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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