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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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幸福村
(一百三十四)
悲伤……
这一晚以前,妞妞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悲伤。欲绝的悲伤,快要把她折磨疯了,她大声的哭嚎着,拼命的呼唤着小奔的名字,期盼着他能突然醒过来,嬉皮笑脸地跟她说:他一点事也没有,他刚刚在跟她开玩笑。然而,小奔没有睁开眼睛,最后一丝生命的迹象就快要从他身体上消失了。
“小奔!小奔!你醒醒啊!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没想伤害你的,小奔,你醒醒啊!”妞妞拼命地晃着小奔的肩膀。儿时的记忆如同片断一样在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回着,小奔,全部都是小奔,她的记忆,就是小奔编织成的。她把他的生命夺走了,把她曾经赋予给他的生命夺走了,那全力的一击啊,这世上不会有什么生命不会被这沉重的所一击毁灭的,小奔,也不例外。死?这是妞妞这一刻唯一想到的事情,这世上没了小奔,她也不想活了,还是随着小奔一起死去吧。村子呢?大家呢?扬扬呢?他们该怎么办?不,已经顾不上了……
“哇——”,妞妞大声的哭嚎着,她身体中那刚刚和魔石战斗时聚积起来的巨大的真气早已紊乱,随着她的哭喊如同洪水般狂暴的宣泄着,景阳岗的树木和山石被这如同失控的猛兽一样的真气挤压的如同面团一样,剧烈的在天空中翻滚,之至化为齑粉。
从那天起,这世上再也没有那座被称为“景阳岗”的小山了,幸福村跟阳谷镇之间变成了一马平川,再也没有那座天然的屏障能够抵御这纯洁的小村庄不被阳谷镇那滚滚的浊流所吞噬了。
那天,不管是幸福村还是阳谷镇,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少年悲痛欲绝的痛哭,她的哭声夹杂在巨大的、灼热的、震耳欲聋的风暴中,就在所有人的眼前,把一座小山夷为平地。并且,那灼热的风暴还在继续扩大,就像瘟疫一样吞噬着它能接近到的一切事物,把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人们渐渐地意识到,他们将大祸临头,不管是幸福村还是阳谷镇,都将会在这场灾难中灰飞烟灭,这是劫难,是末日,在那个悲伤的死神面前,谁都在劫难逃……
人们在巨大的恐慌中绝望的嚎叫着,人流如退潮的潮水一样散去,镇领导们一个个的都再也顾不上那如花的二奶了,他们全都提着各色的皮包,坐着他们平时心爱的专车狼狈的逃命,钱,是此刻他们唯一能带走的东西,即使是带到地狱去……蒙娜丽莎女士早就从床上爬起逃命去了,只剩下床上那个被榨**干儿一样的肖飞还躺在那里……不管是妓女还是嫖客、富商还是乞丐,在逃命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丑态。嗯,你猜得没错,整个阳谷镇,只有武大郎没有逃命,此刻他早已喜上眉梢,拿着口袋和钩子,穿梭在镇子里一个个发廊和洗头房里,疯狂的搜刮和攫取着嫖客和妓女逃走时遗落的财物。对于他来说,生和死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只有钱。
相比阳谷镇的混乱,幸福村倒是安静许多,所有的村民都在李广爷爷和霍元甲的带领下,带着随身的物品,有序的撤离到小学校的水牢里避难。至于李白和杜甫,他们二人倒是没有逃走,此刻他们正在化粪池里拼命的挖粪,期盼村长能在他们生命最后的一刻原谅他们俩——村长显然是发现了山上那小凉亭是他们俩乎弄起来的豆腐渣工程,要不然她老人家是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气的,此刻二人自知在劫难逃,也不打算逃走了,只是拼命的挖粪,希望村长能息雷霆之怒,只处决他俩就可以了,千万不要祸及无辜……欧阳峰也没有逃走,不是他不想逃,是他逃不掉,他那两条不争气的腿早就拧到了一块儿,他瘫倒在自家床上,等待着恶狠狠的村长随时赶到他家,以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气势把他囫囵塞到猪笼里扔到快乐湖沉塘,尿液像自来水一样从他裤腿里涌出来,漫过门槛,溢出窗户……
风暴的中心分外的平静,妞妞渐渐止住了悲声,此刻,她目光中透着无限的怜爱与疼惜,她轻轻地抚着小奔那张清瘦俊朗的的面庞,温柔地说道:“小奔,你等等我,千万不要走得太急,我马上就来了……你一定要原谅我啊,我老是欺负你,你一定很恨我吧,其实,我老是欺负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可是又不会好好的跟你说,所以只好欺负你了,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呀~”。

妞妞把小奔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拢了拢他的头发,继续说道:“小奔,你知道吗?咱们小时候,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好孤单啊,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要不是还有你在,还有你在地上,我早就活不下去了,小奔,你不知道,是你一直支撑着我活到现在的……”,妞妞哽咽了,她使劲擦擦眼睛里的泪花,继续笑着说:“小奔,你知道么,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以为我在做梦,我高兴的心口都要炸开了,可是,我有不敢显得太高兴,因为我知道,这里是天堂,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所以那时候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把你送回家去……可是,我暗暗得又舍不得你离开,我害怕你离开后我又变成一个人了,我现在好后悔为什么没听扬扬的话把你送回家里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扬扬……”,妞妞的眼泪又淌下来了,她止不住悲声,抽泣的继续说道:“……小奔,你不知道,我好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能失去你的,嗯,我知道,你也害怕孤单,你等一等,我……我马上就赶上你,到你的身边去,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会孤单了……小奔……”,妞妞抱着小奔的身体,放声大哭。
此刻,她已经有了决死的意志,郭小奔的逝去,带走了她的笑声、她的快乐、她的幸福、她的希望,一切的一切,随着那个男孩的死,化作了风中的忧伤,远远的飘散……
最后一丝红光如同寒风中摇曳的烛火一样在郭小奔胸前闪动,是魔石,它在挣扎着释放出最后的力量,最后的最后,就连永不服输的妞妞都放弃希望的时候,它也没有放弃,它在用它积蓄千年的最后的力量,拼尽全力的挽救小奔的生命,它已经接驳上了小奔断裂的胸骨,治愈了他碎裂的内脏,为他制造了新鲜的血液,不断的按摩着他的心脏和神经,企图挽回他的生命。这是它的主人啊,它唯一的主人啊,它等待了他何止千年?多少次的魂牵梦萦,多少次的牵肠挂肚,不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出现么?他来到了它的身边,把它拥在怀抱里,给了它想都不曾想过的温暖和关爱。那一刻,它被他的温柔融化了;被他的坚毅震撼了;因为他的欢笑而快乐;因为他泪水而悲伤;它为他的一切着迷,它发誓它为了将改变,和他一起生活下去,之至永生……然而,它没有做到,就像所有人说过的那样,它是一颗背负着诅咒的命运,被天下人所唾弃,只能把主人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的魔石,它是不能给任何人带来幸福的,它所带来的,只有无尽的诅咒、仇恨、瘟疫与灾祸……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那无忧无虑的仙峰顶上时,它从不曾相信自己所背负的命运会是如此惨烈,它蔑视那些恐惧和诅咒它的人,它甚至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将出现在它面前,那个将把它留在身边的主人,将是它这颗魔石永远侍奉的主人,它将随着他一起,直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它决不会像它的姊妹——那颗万能的神石那样,愚蠢地为了第二个、第三个想要一朝得道,白日飞升的愚昧之人等上一个或者多少个千年,它羡慕它,但是,它更看不起它,它发誓,它的主人,将会是它的唯一。
如果它有泪的话,它一定在哭,为什么它会背负如此悲惨的命运?又为何它的主人有如此的薄命?为什么他选择了它?又为什么它又如此的依恋着他?它是一颗充满**的魔石,它不想带着那战败的绝望和屈辱随它的主人一起逝去,它想要和他永生,至少,它也想独自他活下去……现在,裂痕已经布满了它的全身,它随时都会化作尘土,但是它仿佛没看到一样,挣扎着把它最后一丝力量注入郭小奔体内。
天空中,一滴温暖的仿佛如雨滴般的东西飘洒着落到魔石上,渗入了郭小奔的体内,“扑嗵”,小奔的心脏轻轻地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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