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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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看了对面半天不开腔的男人一眼,淡淡的垂下了视线,轻搅著杯中的咖啡。
“大白天的,你喊我出来就是为了陪你喝杯咖啡?听说昨天是以律,前天是无羿,你最近就这麽无聊?”
坐在陈默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望著窗外发呆的李立嗣。
李立嗣闻言回过头,脸上扯开一抹苦笑。
“别消遣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接手的苦差事,那两个家夥真是太难缠了。”
“他们难缠和你坐在这里发呆有什麽联系吗?”陈默不解,“还是说你是因为避开他们才躲到这里来?呵,能让你都畏惧的人还真是少见。”
“不是这样子……”李立嗣叹气,考虑著怎麽解释,“你要知道我现在扮演的可是模范「表舅」的角色,总要表现得比较正常吧。”
“然後?”
“然後模范「表舅」总得有工作吧?工作总不能老呆在家里吧?所以……”
“所以你就每天很「规律」的,朝九晚五的拉人出来喝咖啡?”
“你明白就好。”
“…………”
陈默无语,真不知该赞他行事周密还是损他匪夷所思。
“那麽,现在进展如何?据我所知,荷尔那头应该是拖不了太久吧?”
荷尔国王的病情日益加重,随时都可能出现什麽意外。如果在国王逝世三天内不能找到真正的继承人,那麽监狱里的头等重犯,也就是国王的弟弟西德尔将成为唯一合法继承人登上王位。这样一样,荷尔那边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李立嗣又何尝不知道陈默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著急也没办法。
“一个太聪明了,我在他面前随时都得高度防备,以免露出什麽破绽,另一个又太难搞,像只刺蝟碰都碰不得。唉,我都没遇过这麽棘手的事,看来这保姆还真不好当啊……”
陈默失笑,“以往你是「公主」,什麽事情都是别人伺候你,现在换了个对调,你会不适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过你最好还是多点耐心,免得辛苦了那麽久,结果前功尽弃。”
“我觉得我倒是够耐心了,关键是那俩个小子不买账。”说到这个李立嗣就头疼起来,“你不知道,有一个前几天还加入了什麽黑社会,玩起黑道来了,真是生怕我麻烦事不够多似的。”
“黑社会?”陈默惊讶,“不会吧,或许只是少年期的叛逆,开导一下就好。”
李立嗣摇头,“没那麽简单。我查过了,还真是有点底子的黑道团体,而且好像是东山再起的那种,和别的社团纠纷也多,真是头痛。”
“这样子?那会不会有危险?”陈默担忧。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在他身上装了感应系统,如果有危险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就好。”陈默点头,“我觉得你还是尽量找适当的机会跟他们摊牌的好,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切身问题,你单方面努力的话也不是个事。”
“我也想啊,问题现在我和他们话都说不拢,更别提摊牌了。”
李立嗣话里的无奈让陈默也沈默了,确实这事件有些复杂,要想处理好还真不容易。
作为外人,他也帮不上什麽,只能靠李立嗣他自己了。
“时间差不多,阿琉斯快回来了,我得回去做饭。”陈默看了看表。
“你还真贤惠……”李立嗣抽了抽唇角,“去吧,反正我也该「下班」了。”
“呵呵,下次再陪你,反正我平时也是闲得无聊。”陈默笑了笑,对李立嗣的调侃并不在意,而後又微微沈下了脸色,“昨天电话里无羿曾说起,荷尔那头西德尔的幕僚已经开始有动作了,估计波及到这边也只是早晚的事,你──还是小心些吧。”
李立嗣是不用小心的,以他的本事一般人基本伤不到他,要小心的,正是他提到的那两个少年。
李立嗣微笑,缓缓点了点头。
“喂!这是什麽?”
周六下午,吃过早饭的韩焱换好衣服正打算出门,却被李立嗣拦了下来,接著一大打厚重的书本就摔到了他面前。
虽然那些玩意看起来是有些眼熟,不过韩焱十分确定自己对他们没有兴趣。
“怎麽?不认识了?这可是你这学期的全部教科书。”
李立嗣慢条斯理将房门合上,用脚勾过一把椅子在韩焱面前坐下。
“因为表舅知道你的那些课本都「遗失」得差不多了,所以又替你订了一套,怎麽样,是不是很感动?”
“…………”
“哪,考试的时间也快到了吧,小焱你可要好好用功温习功课,争取考个好学校。你看,小泱最近可是起早贪黑的在奋战呢,你也要……”
“停停停!”韩焱不耐烦的打断李立嗣,嫌恶的看著那堆书本,“谁叫你这麽多事的啊!要怎麽做老子自有分寸,你就甭操那份心了。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出门一趟,回头再说吧!”
说著就要越过李立嗣出门去,却被李立嗣长腿一伸,再次挡住去路。
“小焱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跟表舅说说看。”
“你烦不烦啊,这都要管,重要的事就是重要的事!”
“是吗……”
李立嗣颇玩味的看著韩焱很容易就激动起来的神色,看来,他还真的讨厌自己到某种程度了呢。
“小焱,你真的很让表舅伤心,咱们同居这段时间以来你常常往外跑,都很少看到你呆在家里。是表舅什麽地方做的还不够麽?或者你还有什麽觉得不满意的,只要你说出来,表舅都会尽力满足你的。”
…………
韩焱顿时诧异,这家夥不是吃错药了吧,怎麽最近阴阳怪气的,还说这种让人恶心的话。
狐疑的打量李立嗣一脸诚恳的表情,总觉得透著无端诡异,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也没有什麽不满意,不过你别乱说同居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只是习惯待在外面罢了,反正在家里也没什麽事好做。”
“是这样?”
“……当然是,你就不要多疑了”。
暂时敷衍一下这家夥吧,不然泱又要念叨自己没大没小,没有礼貌什麽的。
可是,这家夥到底打算干嘛啊?!
韩焱看了看表,快两点了,如果自己不能在三点感到的话,那边的局势可能会很麻烦……
本来就赶时间,这家夥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些莫名奇妙的话,真是心烦。
“我明白了,看来是表舅疏忽了,确实是我的错,以後我会注意和补偿的。”
“什麽?”韩焱莫名,补偿?
“我是说以後我会尽量抽时间多陪陪你们的,不会再让你们这样寂寞了。”
“哈?寂寞?”韩焱看怪物般的瞪著李立嗣,“你,你是从什麽地方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难道不是麽?”
“是你个鬼!”韩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让开!”

“你去哪?表舅正打算从今天开始陪你们呢,你看我准备了这麽多东西,决定从温书开始,小焱你觉得怎麽样?”
“…………”
“小焱?”
“鬼叫个什麽劲啊!”韩焱像是妥协般的叹口气,“总得先让老子上个厕所吧!”
李立嗣笑笑,收腿让韩焱过去。
其实倒也不是心血来潮真想要和他们培养感情,只是现在局势紧张,又没办法和他们直说,只好用这种借口把他们留在自己视线所及的范围内。
韩泱还好,除了上学几乎是足不出户,麻烦的就是韩焱过於好动,没一分锺静得下来,不紧盯都不行。
随手翻动著桌上的大堆教材,连李立嗣自己都觉得头痛,韩焱不排斥才怪,可是也由不得他了。
百般无聊间,忽然後知後觉的发现韩焱上的这个厕所也太久了吧?
心念莫名一动,李立嗣眯眼起身,缓缓踱到卫生间门口,推门。
空无一人。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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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焱确实迟到了,当他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变得热火朝天,可谓壮观。
他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电猫的身影。电猫正被三名打手同时围攻,不过看情形他应对得还算游刃有余。
与上次的遇袭不同,这回两方都是早有准备的,况且短短几天内夜行的不少老成员也回归到了组织内,所以这次火拼的实力旗鼓相当,打的正是耐力战。
“操!搞什麽鬼……”
利落的格开欺身上来的身影,韩焱迅速加入战局,并逐渐往电猫那头闪身而去。
自己好像迟到没有多久吧,为什麽这群风火的窝囊废就被摆平得差不多了?
“韩焱,亏我还事先提醒你,你倒是跑哪去了?害得兄弟们好苦,差点吃了闷亏。”
电猫苦著脸抱怨,手上却仍旧轻松而狠厉的迎击著对手的招式。
韩焱白了他一眼,长腿一伸,命中了敌手的面门,顿时一阵尖锐的惨叫。
“少来这套,边上那麽多躺倒的家夥是怎麽回事,你们提前开打了吧!”
“呵呵,果然是韩焱……”
电猫笑了笑,与韩焱背身而立,招呼著最後一批涌上来的打手。
当初夜行没落时,风火是一个新兴的组织,将那些游手好闲的社会人士来者不拒的尽数收留,也导致了今天风火内部的紊乱,与重新东山再起的夜行相比根本就不堪一击。
就拿今天的火拼来说,两个组织争夺这条街区控制权,电猫和韩焱都亲自出马了,可是风火却的头头却照面也不打一个,没用之处可见一斑。
“喂,没事吧?!”
耳边传来闷哼,电猫转头就看到韩焱的手臂被人以钢管硬生生劈了一记,连忙担忧的开口。
韩焱皱了皱眉头,一拳击飞那个偷袭他的家夥,动作却明显有些迟钝。
“没事,顾好你自己就行。”
电猫点点头,“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弟兄们去善後吧。”
夜行的人马逐渐朝中间收闸,场面完全演变为一边倒局势。
韩焱和电猫则拍拍手退到人群後方,电猫撇撇嘴,似乎觉得这麽快结束有些不过瘾,朝著手下吩咐了几句後,走向角落里的韩焱。
“切,就这点本事还敢跟夜行叫板,真他妈不自量力。”
韩焱的袖子被拉高,浅色皮肤的手背上却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血。
“看起来好像蛮严重的嘛,要不要看下医生?”
“不用。”
该死,似乎伤到骨头了,还真不是一般的痛,妈的!
电猫静静看了三秒,伸手到兜里摸索了一阵,一叠创口贴落到韩焱面前。
“给,这是会内福利,不用给钱的,尽管用吧。”
…………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那个伤口应该用纱布包扎,可我只有这个。”
…………
韩焱嘴角抽了抽,还是拾起那玩意一片片贴上,不过贴得乱七八糟的。
猛然间,颈间一阵森冷的寒意,韩焱和电猫几乎是敏锐的同时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看台上几名西装革履的成年男子正迅速逼近。
而且──
手上居然有枪?!
“操!不会吧……”纵然是狂妄如韩焱也有些无措了。
电猫眯起眼缓缓起身。
“你快闪。”
“什麽?!”
“这不是风火的人,他们是──冲著你来的。”
“什麽?!”韩焱错愕,冲著他?为什麽?
“没工夫多解释!听我的,你马山走!後面是一片废弃的仓库,你应该方便躲闪,我尽量帮你拖延。”
…………
纵然满腹疑问,可是韩焱知道电猫比自己多的就是江湖经验,自己还是依言行事的好。
於是迟疑的看了电猫一眼,没空多想就迅速闪入了後面的狭道里。
场子後头,是大片的厂区,做副食加工和储存之用。
随著厂址的荒废,年久失修的建筑都有些斑驳不堪,铁锈的腐蚀夹杂著浓重的尘土腥腻,让韩焱不得不掩上鼻子。
间隔狭隘的墙壁间,仿若一座荒废的乐园迷宫,让人无从辨认方向,也分不出入口和出口。
“妈的!”
被横伸而出的钢管绊了一下,韩焱狼狈的扶住旁边的墙壁,却没想到被墙上的暗钉挂了一下,一摊鲜红便留在了上面。
这点小伤口对於韩焱来说根本就不算什麽,可是看著那枚锈迹斑斑的钉头,韩焱都有些发毛。
看著红黄交错的伤口,正在犹豫该怎麽处理时,巷口後方忽然传来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明显正冲韩焱这边而来。
“到底搞什麽鬼……”
暗暗低咒一声,韩焱拔腿往深处潜进。
虽然自己常出去招惹是非,可是都还算有分寸,应该没有得罪过哪路人马,怎麽会耗上这些怪异的家夥?
啧,若不是对方有枪的话,韩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就算实在打不过也有足够能力抽身而退。可是,看情形,这次对方的来头似乎不可小觑。
难道是蔡志华那白痴为了报复自己而请来的打手?
量他也没那本事。
思忖著,韩焱却讶异的发现没法通行了,眼前是一堵高耸的砖墙。
“操!真被!居……居然是死路?!”
低淬一口,韩焱由不得多想就赶紧回头,刚过转角却猛然和来人打了个照面,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声响。
韩焱陡然一震,连忙收回身子,贴在墙上惊喘著。
手臂上一阵怪异的沈重,伸手一摸便是一片红蓝混合的液体。
这是?!
来不及多想,就觉得四肢都沈重起来,头脑也晕乎乎的,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
麻,麻醉吗?
靠!这次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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