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折 清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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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的浓墨将森林里的一切完全包裹了起来,没有留下山水勾勒出来的丝线缝合之处,整片的阴郁,罩在这挥散不开气雾的低凹森林的片片地盘之上,似一片死水,没有半分的活气儿。
须臾之间,天际的边沿,已然有了半分的鱼肚白色泽,开始向着整片天空挥洒开来,半刻之后,大半的天际,已然被这惨白的调子所染地到处都是,没有的片地留下。
卓轩宸撤下半空之中的吟风剑,他将手指半捻,并指合拢,清口一声喃道:“收——”
围在他和玉瑶四周的似圆形状的结界之上的微道红芒竟然开始凭空消失开去,幻化成道道的红色雾气,蒸腾着飘向天际的远处之郊,瞬息之间,几道结界所布下的阵道竟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接着,天际的那一道深刻的蓝芒也在红道结界消失之刻开始锐减其光芒的色泽,天地之间半边的蓝芒阵地也在此时迅速退缩开去,一道一道,向着光芒的源头急速飞去,瞬息之间,原本还是蓝芒一片的半边天空,竟在这时完全消失,没有留下几丝的痕迹。
吟风剑终于归寂于一横的琉璃玉剑,在四周稍有的光芒地照射下,竟是有着绚丽的七彩光芒散射出来,照洒大地。
按着划出的美丽弧线直接撞进了卓轩宸的剑鞘之内,挟着那么一声岁月流逝依旧的痕迹,淡然划过岁月的清涩琴弦……
岁月已将此时的鱼肚白完全地染上天际最顶端,由无数的青色丝线编织而成,巨型的一匹流苏,顷刻之间,已然划过天际的边沿,在边沿之地盖了下来。
弱弱的日光缓缓洒下,照样,射进了雕花勾刻的窗户之内,将屋角的那片青砖之地,照了个一干二净。
那是一窝桌椅的一角,梨檀之木完全雕刻而成,虽然只看清一角而已,但从这桌角便可以看出这套桌椅的珍贵的价值。
几束寒梅斜插在桌边的一汪细水流瓶之中,点滴的微白色泽,将这间雅舍增添了几分暖意,淡然如同秋水一般,没有岁月流逝的痕迹。
“暗门到底在哪?查到没?”黑暗的另外一边桌角传出了出来,没有丝毫的语气。
雕花勾刻所在青砖上留下的窸窣阴影,一闪之间,竟是被黑影遮去一半,瞧是细瘦但却精干的身躯。
扬洒的日光却是只将他的一半脸庞照射了出来,一色铁青恐怖的面庞!天,这是……
此人竟是戴了张北寒之地青铁打造的面具,一瞬的青芒,在这弱弱的日光之下,形成几道微弱的光晕,徐徐散开。
“据属下探回的消息,那天邪暗门便是藏在翰州一个小镇的附近。”细碎的声音。
“翰州!小镇?!”
“是的,此镇唤作清水镇,此镇西郊的仙祭古墓,上古便已流传下来,也不知是上古何人所建,只是,在近些年之中,竟是不断地散发着阴寒之气,村名也经常看见远古野火战团复苏迹象!久而久之,那里,便已当作禁地,已然没有多少人敢擅闯仙祭古墓。”
“仙祭古墓?!”黑暗之中竟是直直地两起两道光芒,似发现了什么活宝一般。
“马上去,马上去……快!”
“领命——月影告退!”阴影缓退下,只是留下那一片的雕花阴影。
雅舍之内,片刻之间又是安静了下来,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了片刻的吵闹,只是那团火焰,正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剧烈的颤动,如同烈阳一般狂猛地抖动着自己的焰尾!
初晨的阳光,缓慢地洒进了此时并不是十分热闹的清水镇,两侧的郊外横斜都种满了细树,只是似乎没有多少受人关注,横斜着并插在一起,到处都是一片的苍茫荒凉。
青石铺成地几道管道,在这时,都没有几丝的热闹气氛,没有岁月留在这的点滴痕迹,断裂的岁月,从这里开始延伸出来,自从百年之前,大胤没落之时,大雍王朝崛起,这清水镇的战略位置便已陡然狂长开去,没有片刻的须臾方向,大战便将这座城镇给垮了一截。
此镇从此人烟开始锐减开去,到现在庄帝为止,镇上的居民竟是已然去了一大半之多。
因此,在这原本应该热闹异常的城镇,此时却是没有一般城镇的热闹,道路之上,行人稀少的可怜。
更因最近几年镇上所发生的上古野火战团复活之因,没有多少的居民敢于无事走出走出自己的房门一步。
卓轩宸和玉瑶走在这寂静的大道之上,玉瑶轻抚着胸口,略微皱紧着双道秀眉,几丝秀发在微风之中飘荡起来,在雪色肌肤的映衬之下,却是显得此时的玉瑶一副愁美人的景象。

只是这时的她似乎依旧没有恢复自己的身体,走起路来依旧是虚无飘渺,没有带着几分的力道。
似乎因为上次的那次几乎也算是肌肤之亲,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完全地拉了开来,走路的时候,两人并着肩,却是隔着一段似有非有的距离,两人之间的话语,却同时也少得可怜。
卓轩宸偷偷地转过了头来,向着玉瑶瞥了一眼,却是见她面容之间带着紧缩的愁容,如雪的肌肤之下,此时已然回复了些许以往一点的血红色泽,精致玉琢的面庞之上,娇俏的容貌将这肌肤完全衬托得异常动人,一种柔弱的感觉呼之欲出。
不自觉间,卓轩宸倒是看得入迷了一般,一时之间竟是回过神来,因为道路之间不是十分的平坦,略有地方还有低凹之处,竟是没有换过神来,一脚竟是跌了个踉跄,一声惊呼差点就喊了出来,幸亏及时用手封了起来。
玉瑶似乎也察觉到了些什么,向着卓轩宸的方向转过头,秀丽的面容之上带着一汪愁容和惊讶,却是不像森林尽处那般怒不可遏。
卓轩宸对上了那一汪清澈的眼神,心角尽头一汪秋水散播,原本,在凌霄上,自己一直孤独地活着,似乎十分的封闭,没有几个朋友,而现在,自己的心中,却似乎没有了当初的封闭。
突然间,一阵阴风从街角尽头狂吹了过来,似如夜色里的瓣瓣点点的魂魄的风势斜吹过来,不带任何的暖意。
卓轩宸不自觉间警觉了起来,双手猛然紧抓了起来,蓝色雾气猛然增长起来,从背后的剑鞘之内,徐徐地散发出来。
这阵阴风透过了云端,直接吹入了地层之内,连着地面都开始了抖动,虽然只是轻微的颤动,但是这样的抖动,已然使着卓轩宸这样的修真之人感觉到了一丝的轻微思绪颤动。
飘洒着的阴寒气息,从地底疯狂地扑涌出来,瞬间之息,将清水镇裹上了一层邪意的雾气,点滴聚拢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合缝之处,在半空之中,聚集成一块又是一块看似丝毫没有规则的形状,在半空之间,这些不规则的寒气结成的方块到处不断地并凑在一起。
蓝芒开始缓慢倾泻而出,带着点滴清脆的剑气啸音,聚拢在一起,竟是在天地之间破空而出,如同破茧蝴蝶一般艳丽,不带任何的杂质,蓝幕倾天而起,如同苍龙昂首。
卓轩宸手指从指端开始,有着轻微的颤动,虽然并不是十分剧烈的抖动,但是,明眼人就能看出,这是一种口诀的指式,轻微的颤动,将空气之中出现淡淡的波痕之音,竟而控制住自己的法器。
吟风剑虽然依旧斜插在卓轩宸背后的剑鞘之内,但是,那种欲破空而出的气势和剑气却是不断地释放出来,蓝色的光芒就是吟风剑透过剑鞘,缓慢地释放出来的。
玉瑶一手抚在胸口之上,而另一只手却是暗暗地运气诀式,但是由于自身的法力还未回复,因此此时挂在她的腰间的避灵珠只是不断地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却是没有飞升起来。
天地之间,杀气突然腾空破响出一阵怪异的长啸,之后,似有千军万马踩踏之音竟从远处缓缓传染开来,有着同样的节奏,就这样如同千万铁骑踩着同样的步调子,向着清水镇狂涌而来。
但是,就在这阵军马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竟是无端升腾而起一阵白色的雾气,将这阵脚步潮水完全地遮挡了起来,白雾如霜,竟是没有一点朦胧感,就这样完全包裹城镇的西郊之地。
卓轩宸和玉瑶此时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的那种恐惧竟是有了升腾得苗头,并且慢慢开始蔓延开来。
可是,潮水竟是突兀消失,白雾散尽,再次望去,那儿却是一片的空空如野,只有那么几株横斜而搭的桃树,哪有什么万千铁甲流过的痕迹。
家悦楼的灯火是通昼不惜的,这间客栈在这清水镇之间,已然算是最好一家酒楼了,可是就是因为在清水镇,生意却是始终望不起来,又不知为什么,酒楼却似乎根本就没有搬走的意思。
此时依旧是生意淡期(其实,整年都是淡期),小二倚着桌子,坐在那板凳之上,梦呼呼地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辰。
突然,有人脚步声音从堂外响起,小二猛然惊醒,揉了揉双眼,愣了一阵,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提了提自己的衣袖,吼了一嗓子:“客官,来咯!”
家悦楼大堂内的灯火,依旧忽闪地亮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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