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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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龙凌心在凤仪殿与萧若水的一席长谈之后,“五国峰会”这四个字就深深的烙在龙凌心的心里。
八年一次的五国峰会的确是五个国主商讨天下大势,建立外交联盟,加强贸易往来的黄金契机。
不过龙凌心其实心里透亮,“五国峰会”虽然虽然名义上主张平等协商,最后还是实力强劲的大国国主说了算。为了在这八年一度的盛会中一扬昊月国的国威,龙凌心在天翔三年年底推行了一系列富国强兵的改革政策。
昊月国自古以来就以农耕为本,龙凌心知道国强必先民富,所以首先督劝农耕,大力开发荒田,兴修水利。并且将昊月国的赋税从主要按人头收税改为主要按拥有土地的多寡收税,以减轻人多田少的百姓的负担,也避免了豪门大家隐瞒人口以逃避赋税的弊端。
其次:龙凌心大力发展手工业,她鼓励手工业者用丝绸或手工艺品代替银两来缴税,所缴手工艺品的价值由市值来定。昊月国的手工艺本就名扬天下,如此一来,更加如虎添翼。
再次:龙凌心让兵部招募明间百姓农忙时耕作,农闲时习武,兵民合一,农战一体,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龙凌心继续大力拓展沧海国与昊月国的海上贸易往来,并且尝试与幽冥国展开贸易往来。
幽冥国位于昊月国的西边,向来以盛产珍贵木材、骏马和矿石著称。幽冥国的地形以崇山峻岭为主,所以甚少与外界交往。国人生性严谨、不苟言笑,极为吃苦耐劳,与沧海国人豪放不羁,不拘小节的习性大相径庭,所以这两国人如果做起生意来,往往要闹出很多笑话。而昊月国人生性平和,谨守礼仪,反而与幽冥国人相处得颇为融洽。
改革施行二年以后,颇具成效。百姓安居乐业,举国国泰民安,昊月国国力日强,大有“雏凤清于老凤声”之势。龙凌心也威名日盛,连其它四国的穷乡僻壤的百姓都知道昊月国有个年青有为的女主。
岁月如梭,如白驹过隙,冬去春来,昊月天翔六年阳春三月。
三月春色满琼华,琼华无处不飞花,此时琼华城处处春意盎然,美不胜收。
琼华城第一胜景雪憩湖边嫩草茸茸,黄莺初啼,翠柳依稀,长条垂地。千百树的绿柳中夹杂着不少粉色杏花,开的是千娇百媚,枝头春意闹溶溶。
偶尔微风吹过,便吹皱雪憩湖的一池春水。每逢小雨天气,片片杏花花瓣被吹如湖中,犹如胭脂一般晕染了整个湖面。
来往游客看了此等美景,自是人生长醉不愿醒。
此时如果有外乡游客慕名前来,问琼华城里的人哪个是琼华城最好的酒馆,十个有八个都会说是雪憩湖边的杏影馆。
杏影馆白墙黑瓦,雕梁画栋,清雅精致。掩映在湖光山色,翠柳粉杏之间,更是别有一番韵致。
杏影馆虽然外观清雅,酒价却是不菲,最寻常的米酒也要三两银子一坛,如果不是有一定家底的人,一般是不敢进这个门的。
不过对于喜爱风雅的人来说,再贵的酒水钱都是值得的。就好比现在坐在杏影馆第一雅座柳扇居的三个男子。
清脆欲滴的竹叶青,倒在白如**的冰玉青瓷当中,更加透出一份醉人的美感。
雪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拿起酒杯,先放在鼻下嗅了嗅,然后放在唇边呷了一口,赞叹道:“不愧是杏影馆的极品竹叶青,好酒,真是好酒!”
说此话的人有着一对紫罗兰色的长长凤眼,正是昊月国的第一判官王洵。
王洵的旁边坐着司马遥,他哼了一声:“当然喽,杏影馆五十两纹银一坛的极品竹叶青,你敢说一声不好,我就把你这只油嘴滑舌的狐狸丢到雪憩湖里面去喂鱼。”
另一位俊美的红发男子一边斟酒一边说:“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值当你气的这样吗?司马大人,在下发现,近来你小气多了。”
发声的人,正是霍思璃。
“霍大人,你说这话就不公道了。说好打牌谁输了谁请客的,上次这只狐狸输了,在路边摊上请我们去吃小馄饨,统共花了不到五钱银子。凭什么这次我输了就要在杏影馆请喝竹叶青,在下整整一个月的月银,就这么没了。我难道心痛一下都不成吗?”
“如果嫌那家路边摊小馄饨不好,你上次干嘛连吃十碗?当时那个老板都被你吓坏了,眼睛瞪的有铜铃大。”王洵反驳道。
“废话,难得能让你请客。如果不吃多一点,简直就是对不起天地良心。”
“对了,司马大人,最近你那个得意属下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没有?”为了制止大煞风景的口水战,霍思璃岔开了话题。
“你是说那条鲤鱼呀?别提了,自从他找到宝藏以后,简直就快变成我的祖宗了,近几年淮海府的饷银基本上都是从他上缴的宝物里面来的。现在陛下将那个小岛赐给了他,相当于昊月国在海外的一个行省,他在那里山高皇帝远的,不知道有多么逍遥自在。我现在每逢去沧海国,都会在那里补充淡水和粮草。说起那个小岛呀,真是风景如画,堪称人间仙境。等我老了,也让陛下封我这么一个小岛,好颐养天年。”
“在下从李豫飞递上来的折子中看到,此人好像上折请奏陛下封他个鲤鱼侯当当,陛下以他为官资历尚浅为由,给驳了回去。”霍思璃微微一笑,说了这么一件事情。
“什么,他想当侯爷?我王洵为昊月国作牛作马了十几年,我还没有个侯爷的称号呢。不行,下次我一定要上折请奏,让陛下也封我个侯爷当当。”听到这个消息,王洵表现的很是义愤填膺。
“王大人,李豫飞他想作鲤鱼侯,那您想做什么?狐狸侯?”
“从来没听说狐狸也能封侯的,要我看,不如叫做大马猴!”

听见霍思璃和司马遥联合起来欺压他,王洵不禁为之气结,正要反唇相讥,如果眼光停在杏影馆的一个小厮身上:“好俊的堂倌呀!新来的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听王洵这么说,霍思璃和司马遥也转头去看,一见之后,俱是一呆。
只见那堂倌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色秀丽,光彩照人,皮肤白的犹如羊脂美玉一般,穿着一套青布衣衫,却掩饰不了他玲珑有致的身材。
霍思璃觉得一呆是因为这堂倌容貌娇美,身材窈窕,似为女子乔装打扮。而司马遥只觉得这堂倌好生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堂倌这副模样,在这里很容易遭到调戏的。”
王洵话音未落,果然就看见有一人对堂倌动手动脚,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昊月国世袭大家颜家的大小姐颜离。
看见颜离仗势调戏平民百姓,司马遥不禁心头火起,马上就要上去阻拦,却被霍思璃拉住袖管。霍思璃朝王洵努一努嘴,意思是正经主子大理寺卿在这里,轮的到你这个淮海侯去多管闲事吗?
谁料想王洵如姜太公一般,稳坐钓鱼台,面不改色,继续兴致勃勃的品酒,根本就没有起身的迹象。
见王洵不出手,司马遥不愿意等了,他冲到颜离面前,一把拉过堂倌藏在身后,然后冷冷的说:“颜小姐,大庭广众之下,仗势欺人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颜离大家出生,从小娇生惯养,父母对她百依百顺,所以养成了个骄拓任性的脾气,想要的东西何曾到不了手里。年纪轻轻家里就养着好几个美貌的小倌,今见这杏影馆里面的堂倌清俊,就想像往日一般调戏一番然后带回府内享用。没想到这堂倌甚是硬气,对她不理不睬,最后还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不禁恼羞成怒。
颜离一看阻拦的人竟然是司马遥,不禁冷笑一声说:“司马遥,你在这里敢对本小姐不敬,难道不是仗着国主的势吗?小心我让我娘在朝上参你一本。”
颜离的母亲颜瑜清是当朝的御史大夫。
“颜小姐,如果你喜欢清俊小倌的话,大可以到醉红楼(昊月国有名的青楼)去挑。又何必到杏影馆来惹事呢?”
说话的正是霍思璃。
“我道是谁,原来是内务总管霍大人。霍大人原本就是国主从醉红楼里面挑出来的,难怪对那个地方念念不忘!”
颜离竟然当众揭了霍思璃的疮疤,霍思璃听了虽然大感不悦,但是为了不起争端,并未作声。司马遥却听的心头火气,想这个颜离说话也太不知轻重了,如此措辞,摆明了就是不把龙凌心放在眼里。
司马遥有所不知,其实在昊月国,世袭大家的嫡系长女地位是非常高的,因为一旦族长有变,他们就是下一任的族长。每逢昊月国推选国主,也是多数从各大家族的嫡系长女中挑选。所以颜离的身份地位,并非一般的昊月国女子可比。
见以刁蛮著称的颜家大小姐把霍思璃与司马遥气的不轻,王洵在心里暗笑。想这两人平时与陛下与何大人相处惯了,还以为昊月国的大家小姐都是如她们两位一般通情达理的。这不,这回碰上个任性的吧!
不过,事已至此,王洵觉得身为大理寺卿不能不管,就站起来说:“颜大小姐,令堂可是当朝的御史大夫,您却当街做出此种欺侮百姓的事情来。在下身为大理寺卿,实在难以袖手旁观。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岂不是有辱令堂的清誉?”
王洵此话一出,颜离顿时觉得被抓住把柄一般,但是仍然嘴硬,她指了一指霍思璃和司马遥两人;“那他们两人竟敢仗着国主之势轻辱于本小姐,难道不是龙凌心平时管教不严的过错吗?她就只知道将我们豪门大家的钱搜刮去养肥这些市井小民,怕是早忘当初她是被谁推选出来的了……”
“住口!”王洵一声断喝,顿时止住了颜离的话语:“想不到今时今日,在昊月国竟然有人竟敢当着我大理寺卿王洵的面诽谤今上。刚才这些话,是你可以说出口的吗?颜离,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你们颜家近几年经营不善所以想到在下的大理寺来享用免费牢饭?不管你是出于哪种目的,在下都可以满足你。”
一席话直将颜离气的脸色发白,一拂袖子说:“你们等着,以后找你们算帐。”,说着就转身离开了杏影馆。
霍思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说:“看来因为近几年的赋税改革,各豪门大族对陛下有不少怨念。老奸巨猾的还能表面上勉强隐忍,这个颜离年轻气盛,没几句话就露出了口风。”
“也不止是近两年的赋税改革,就拿陛下刚登基的归田于民来说,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豪门。这几年,昊月国的国力日强,但是背地里,因为改革断了许多豪门大家的财路,陛下在私底里积怨不小。”对于这件事,王洵作为大理寺卿,是深有感触的。
“还好兵权基本上掌握在陛下手里,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明里暗里的几句牢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有时候陛下也并非不知,只不过怕事态激化,笑一笑就过去了。”说着,司马遥拉过藏在他背后的堂倌,对他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没想到那个堂倌一把抱住司马遥说:“司马大哥,总算找到你了,我真想你呀!”语调非常欣喜。
这声音如黄莺般清脆悦耳,一听就是女子的声音。司马遥先是一愣,马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下那堂倌头上的青色方巾,如云的秀发披散了下来,越发衬托出那娇美明艳的面容。
司马遥对着那张还透着稚气的秀丽面容,大为吃惊:“南宫……南宫公主,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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