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敌暗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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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是在整个J大都很有名的理化楼,全称物理化学楼,共七层,楼房截面呈三面合抱,就好象对角切去了一半的六边形。
大门的铁锁已经被无坚不摧的无形刀刃切开,不知是否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这一次,龙扬帆没有声势浩大的将门整个斩断,仅仅是破坏了门锁。
理化楼整体看来可以分三部分,两侧的副楼分别是物理系和化学系的实验室办公室,中间的主楼为教室,据传这也是全J大最昂贵的楼房之一,这并不是说此间建筑材料有多么高级,真正值钱的在于左右副楼实验室中的器材,就连身为外语系学生的莫雷也有所耳闻,几十万一台的实验仪器对于这两个科系来说只是价钱中等的东西。
所以当莫雷踏入理化楼的时候,第一个想法竟不是去哪里找龙扬帆,而是想假如龙扬帆把用他的刀把传说中几台上千万的仪器给切了,不知道龙门负不负责赔偿。
理化楼不像宿舍那样按时断电,从外面看,右侧化学实验口有两个相邻窗口亮着灯,想来是研究生或博士生在连夜看守实验,莫雷在一楼大堂左右看看,没看到龙扬帆的踪迹,便径直朝右侧副楼亮着灯的两个实验室去了。
莫雷放轻脚步走在副楼走廊上,走廊内的照明灯绽放着柔润却不甚明亮的光,和实验室门口透出的灯光交汇在一起,门口传来嗡嗡的仪器响动声,两间实验室的门都大开着,第一间实验室没人,莫雷进去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能藏人的地方,而第二间,莫雷站门口看去,见一身穿着白大褂的瘦高学生正背对着他忙碌。
他没有进去:若龙扬帆在这间屋内,那学生决不会如此轻松的做实验。
确定并无异状,莫雷将脚步放得更轻,转身离开。他才走开一段路,实验室内穿白大褂那人身体忽然软倒,扶着胸口缓缓地靠着实验台坐在地上。
龙扬帆满脸冷汗,神情痛苦的解开衣服,将折断并向胸口内刺的几根肋骨一根一根的扳正。
好容易将折断的骨头对齐,他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莫雷在理化楼主楼副楼各楼层都赚了一圈,始终未发现龙扬帆,再度转回第一次路过的实验室,他随意朝屋内一瞥,发现实验室内的人已不见踪影,他忙抢入屋内,却发现一个青年昏倒在实验台后,白大褂随意的丢在他身上。
想起刚才看见的瘦高背影,略一思索,莫雷随即明白那是龙扬帆假扮,如此看来,他确实受了伤,伤势还不算轻,否则也不至于如此逃避与他正面对敌。
莫雷单手揪住昏迷青年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背在背上,慢慢的朝理化楼外走。
走到一楼大堂时,他敏锐的感觉到背后似被敌意的目光焦灼着。莫雷头也没回,只轻声道:“江湖人,江湖事,江湖规矩。龙扬帆,等我把人送走,再回来跟你结算。”
贴在扶栏后的龙扬帆缓缓收回手,退了几步,闪身隐匿在黑暗中。
莫雷走出理化楼时,楚翔已经在楼外与二百多护卫集结在一起,正在商讨包抄方案,莫雷将昏迷青年交给他,笑道:“干脆你们谁都别进去了,我可以肯定,龙扬帆受了不轻的伤,不过应该还有战力,副楼的楼道很窄,很容易被偷袭。”
楚翔犹豫一下,道:“不如我和你一起进去?”
莫雷道:“也不好,外面需要你指挥全局啊,不过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小忙。”
“什么?”
莫雷笑笑,附耳对楚翔说出自己的想法。
※※※※※
莫雷走回理化楼一楼大厅时,龙扬帆正静静的靠在通往副楼的转交走廊处,见莫雷回来,几乎就要出手。
此时莫雷忽然道:“龙扬帆,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大堂明亮的灯光中,身形修长的少年背着书包,外套搭在臂上,盖住了受伤的右手。他眉目清正,神色平和怡然,看上去竟完全不像是杀伐争斗的江湖人,只是一个正要去上课的学生。
在他身侧,连光线也好似变得漫漫悠长。
龙扬帆有些怅然的甚至是有些微妒嫉的看着,胸口好似发酵一样膨胀着酸涩的情绪,刺痛昔日的回忆泡沫:那是他永远不曾有过的好时光。
并拢的五指,也跟着略微松开。
莫雷等了片刻,听不到回应,便自顾自说下去:“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莫雷,草头莫,雨田雷,这个名字是我爸爸和妈妈姓的合在一起得到的。其实几个月前,我还完全不知道江湖的存在,我从前生活的环境很普通,跟江湖完全无关,我的能力来得很奇怪,是一年多前被雷劈之后突然有的……”
龙扬帆一愣,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可能!”假如异能的获得这么容易,那世界各大组织也不用那么辛苦的收集人才,只要专门电击人就好了。

被电击时,假如身体不够强悍,得到的只会是损伤,而不是能力。
意识到自己出了声,龙扬帆连忙后退,移换位置,但莫雷也因他这声“不可能”有些讶异,没有及时循声追去。
被雷劈后大难不死反获异能很奇怪吗?这龙扬帆好歹是名门子弟,怎么如此大惊小怪?
莫雷撇撇嘴:他把这件事告诉林秀时,林秀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衣袋里发出震动声,莫雷没再去细想,立即调动全副注意力:来了!
龙扬帆才堪堪站定,正要再盯着莫雷,忽的听见一声轻响,紧接着,整栋大楼的灯骤然熄灭。
他眼前一黑,方向感顿失。
龙扬帆极其机敏,陷入黑暗的刹那立即猫腰前蹿,离开原来所在的位置,可等眼睛适应黑暗时,他再朝一楼大厅看去,已经不见莫雷踪影。
看向楼外,整个校园都陷入一片黑暗中,显见是莫雷特意做此安排,方才的说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以等待楚翔派人去切断全校电路。
想要将你和我放在同样的起跑线上,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所在吗?
半分钟后,理化楼的备用电源启动,各处照明灯又亮了起来,大厅被照耀得惨白。
龙扬帆嘴角尖锐讥诮的扬起:那么就让他看看,他这些年来从野兽身上学来的捕猎与追踪能力吧。
在情绪的感染下,龙扬帆只觉得胸口的伤似乎不那么痛了,他眼中闪烁的红光妖异又嗜血。
游戏范围:整个理化楼。
游戏人:龙扬帆。
目标:找到并杀死莫雷。
猎人与被猎的游戏,现在开始。
一层又一层楼道之间,龙扬帆身形灵敏矫健如猎豹,来回飞奔,他而耳目感觉张到了极致,只要有一丝异样的响动或影子,便逃脱不了他的感观。
循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从一楼直上六楼,龙扬帆眉头的皱褶越来越深,这一路折转行来,他竟然完全没看到莫雷的影子,除了之前有人做实验的那两间,各办公室和实验室的门都紧锁着,并没有被进入的痕迹。
上了六楼,血的味道逐渐浓厚,龙扬帆先是一喜,随即醒起不对,莫雷虽受了伤,但过了这么久,伤口早已处理,血气定是淡得接近没有,又怎么会如此浓重?
待来到血腥味的发源处,龙扬帆看见地上丢着一个血袋,血液流淌了一地,血泊中躺着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白纸被血染红了大半:我就在楼里,有本事就找到我吧。
虽然之前已经料到一些,但当亲眼看见时,龙扬帆心中还是升起一股被羞辱戏弄的愤怒感。
只片刻后,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那么现在莫雷在哪里?嗅觉已经不能起作用,血袋散发出的过重血腥味盖过了别的味道。
主楼的方向传来轻响,龙扬帆猛地想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位于主楼正中的两部电梯,那是最显眼的位置,却被他给忽略了。
龙扬帆跑到电梯前,却见两台并列排在一起的电梯都在活动着,楼层显示左三右四,平均起来正是不三不四。
不意会出现这种情况,龙扬帆不由得愣了下。略一迟疑,他从一旁的楼梯追了下去。
从六楼再追回一楼,龙扬帆依旧没有看到莫雷的身影,那个少年好似凭消失在了空气中一般。
焦躁刺激得睚眦的凶性蠢蠢欲动,龙扬帆焦躁的在楼内走着,压抑着心中的暴怒,他的手斩过大厅旁的装饰用的柱子,无坚不摧的睚眦无形刀刃将粗大的柱子一切两段。
莫雷悠闲的靠坐在七楼电梯门上,单手提着林秀送来的金属圆筒,耳机中不断传来楚翔的声音:
“上了三楼。”
“四楼右侧副楼,大少爷一直很小心,没有停留在任何可以被狙击的位置,你多加小心。”
“五楼。”
“脚步声回到了四楼。”
“……六楼右侧副楼。”
莫雷收拢平伸的双腿,改坐姿为半蹲在地上,电梯侧就是步行上下的扶梯。
再一次进理化楼前,莫雷向楚翔要了几件东西:护卫队带着的急救用血袋,以及数个微型窃听器。
林秀很早就对他说过,现在的他,玩技巧玩不过任何一个稍微高明些的能力者,想要取胜,必须想得更偏更远。
莫雷笑起来,他笑得有些小小的狡猾,嘴唇无声开合:“你有绝技,我有科技。”
轻微的脚步声缓缓地踏上了前往七楼的楼梯,莫雷屏住呼吸,专注倾听。
缓慢的脚步节拍声,一下一下,好象打在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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