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方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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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夜桥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山口,白色的雪花纷纷洒洒的飘落在他的肩头,寒风吹过,掠起他额前的黑发,发梢下,一双眼睛沉静如水,平和淡然,他的脸色依然很是苍白,没有多少血色,但嘴角的笑意却是一如既往的从容自信。他身后,风憔悴长刀劲服,威武剽悍,冷然的杀意似乎连寒风都被压制下去。
萧夜桥扫了眼七苦门众高手,对温百酒轻轻一颔首,“温兄,多谢援手。”
“怎么才来?”温百酒埋怨道。
“路上碰到了扶桑的夕夜乌和夕夜明,打一场,耽误了会功夫。”
“甲贺忍者夕夜?他们剑术和忍术可是高深的很,据说已有扶桑忍王新部藏的七成功力。他们怎么也跑这里来了?恩,惹到你们了?”
“倒没惹到我们。不过他们在杀一个老人,手段残忍,看不过眼,所以动手了。”
“结果怎么样?”
“以后不会再有这两个人了。”萧夜桥微笑道,转头对着庙里,“唐兄,赤壁那场轮不上,这一场,总该让给我了吧?”
病神君冷冷的声音从殿里传来,“夜王爷,你的伤,好了?”
“痊愈是不行了,不过,打架倒是有了些力气。”萧夜桥白影晃动,突然出现在雷恐面前,一伸手,抓住了雷恐的衣领。雷恐已吃过信陵君的亏,喝一声,全力后仰,跟着左手一伸,雷震挡戳向萧夜桥的胸膛。
萧夜桥微一侧身,一挥手,一股轻柔的力道加在那后仰之力上,顿时把雷恐甩飞起来,撞向殿里的病神君。病神君似开非开的双目看着唐伤心,全神贯注,左肩微微一沉,卸下了雷恐,但跟着雷艳又被掷了进来,病神君右手后挥,硬接了下来,他原本严密的守势却终于因为这一击出现了破绽。白衣一闪,萧夜桥已扑入了殿中,兔起鹘落,两人闪电般的交手十余招,病神君突然一声闷哼,后退几步,后背重重的撞塌了半座土地神,他吐出口血,稳住身形,回手一拳击在神像旁的柱子上,咔嚓一声,碗口大的立柱顿时断折,萧夜桥前扑的身子立刻停顿下来,他一拉唐伤心,倒退着飞出殿外,耳边只听得轰隆一声,半边屋脊倒塌下来,沙石乱滚,尘土飞扬,病神君的声音已出现在远处,“轻烟掌?夜王神技,大开眼界!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七苦门剩下的众人站在原地,全神戒备的对着眼前的四男二女,看向萧夜桥的眼神惊恐交加。雷艳在殿塌的那刻跑了出来,虽然一头灰土,狼狈不堪,却比他兄弟好多了,雷恐的左腿被一块巨石砸中,血肉模糊,看起来骨头已经断了,他虽然强忍着没有哼出声来,但是额头的冷汗却是不断落下。
雷艳扶着雷恐,颤抖着嘴唇,喝道,“大伙一起上,跟他们拼了!”
萧夜桥怜悯的看他一眼,摇摇头,对着七苦门众人,淡淡的道,“我不为难你们,留下雷氏兄弟,你们走吧。”
雷艳从萧夜桥看向唐伤心,又从唐伤心看向风憔悴,温百酒,突然觉得全身很冷。除了抱着的雷恐,这雪地里,再没人可以帮他了,雷艳看着七苦门众人越跑越远,额头的汗水不断流下,脸色越发苍白,突然,他双手一送,把雷恐掷向萧夜桥等人,自己转身便跑。
一柄长刀如天际的闪电,破开雷恐的身子,斩在雷艳的后背上。雷艳全力奔出十余步,突然觉得全身一凉,他痛苦的嘶吼一声,身子裂成两半,轰然倒下。
风憔悴把百战缓缓**鞘间,对着晨曦微露的天际,低声道,“张兄,雷氏兄弟已经伏诛,你,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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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报答我一下?”丁俊骑着马,在风雪中蜷缩着身子,透过窗户看车子里的唐伤心和温百酒疗伤,忿忿的道。
丁俊是天亮后带着燕再从汉阳赶回来的,跑到半路碰到了衣衫残破的慕容,慕容半夜被冲散后一直在找众人,期间跟七苦门好几拨人打了架,总算和萧夜桥呆久了,剑法大进,倒也没有受伤,只是衣裳被人划破了几道,心疼的很。三人找了半个多时辰,才在官道上遇见了萧夜桥等人,众人互道别来情形,看无人损折,都暗道侥幸,当下便启程出发,向武昌行进。唐伤心和温百酒因为有伤,所以又多买了辆车,让二人卧着养伤,丁俊完好无损,坐车没了理由,唐伤心那匹马便归了他,而买车的银子自然也着落在丁大财主身上。

“你想怎么样?”温百酒服下御心丸,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
“你来骑马,我想坐车!”
温百酒连忙一手扶住车壁,一手掩住心口,皱眉道,“全身疼,先不说了,躺躺。”挂上了帘子。
“能不能也给我一个?”丁俊转头看另一辆车,黄颜正从怀里掏出几个果子塞给燕然和燕再,这次甚至连萧夜桥也分到一个。
“没了!”黄颜一直对这个财迷没什么好脸色。
萧夜桥看丁俊的目光扫来,连忙把手里的果子几口咽下,咂咂嘴,“不好意思,刚吃完。”哗的一声,窗帘被黄颜拉上了。
丁俊悻悻的催马奔到慕容和风憔悴身边,叹气,“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慕容笑道,“小丁,我们可没惹你,你这可连我们也骂啦。”
丁俊摇摇头,“去武汉还有多少路?”
“不太清楚,沿着大道走呗。对了,小丁,我这匹马不错,光知道你跑的快,要不你下马,跟我这坐骑比比?”
“跟这畜生比脚力?”
“是啊,你还可以活血暖身。”
“恩,听起来挺好。”
“成不?”
“不成!!”
行了约有两个时辰,武昌城已远远可见,长江哗哗的水声也越发清晰。慕容呼了口气,道,“好啦,武昌到了。”
风憔悴放缓速度,问,“武汉有什么帮派吗?”
“有,”慕容想了想,道,“长江帮和群英会的总舵都在武汉,还有本地大帮磨石舫,以及白道的‘黄鹤楼’,加上其他叫不上名的小帮派,混乱的很。”他突然转头问丁俊,“你昨天见到个姑娘去鄂王府抢还阳丹?”
“是啊,还摆了我一道。”
“恩,那很可能她就是‘黄鹤楼’掌门方岳的千金——散花女侠方味儿。”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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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黄鹤楼旁一个戒备森严的小院子。
“爹!”方味儿的眼睛还很红,她坐在方岳的床前,关切的问,“您怎么样了?”
方岳咳嗽了几声,“老样子,”他看了看方味儿,“昨天又出去偷药了?”
“恩,我听说鄂王有还阳丹,所以就去……。”
“糊涂啊,官府怎能招惹?还嫌我们黄鹤楼不够乱吗?”看方味儿委屈的神色,方岳叹了口气,放缓语气,“算啦,你也是一片孝心,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是吃了亏吧?”
“恩,”方味儿低头小声应道。
“鄂王手下没听说有什么高手啊。恩,定是你最近鹤舞九天练的不专心,拉下了功课。”
“不是的,爹,”方味儿愤愤的道,“说来忒可气,昨天丹药本来已经到手了,不知哪里冒出个杀千刀的小贼,一直跟着我到城外,死皮赖脸的要我分一半给他,后来我骗他说比轻功,才脱了身,回到家里却发现丹药不见了。哼,定是那小贼趁我不备偷了去。臭贼,下次别让我见到!”
方岳摆摆手,叹了口气,“算啦,能不知不觉间偷走丹药,对方一定有些手段,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妙。你这几个月四处去偷人家的药材灵丹,已经惹了不少麻烦了!”
方味儿不满的道,“爹,您老是这样!怪不得人家长江帮和群英会能欺负到我们头上,连磨石舫昨天都来抢走了半条街!爹,不能再忍啦,我们跟他们拼了吧?!”
方岳苦笑一声,“唉,我这身子,现在哪能动得了?群龙无首,怎么敌的过人家长江帮群英会这些大帮派?可惜啊,你是个丫头,楼里元老不会听你号令。算啦,再忍忍,等你师兄回来再说吧。”
“师兄去趟义州,也该回来了吧?”
“恩,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爹,您先歇着吧,看您今天气色不好。”方味儿给方岳掖好被子,转身出门,走到院子里,听见房里传来的阵阵咳嗽,轻轻叹了口气,跟着又咬牙切齿恨恨的道,“挨千刀的小贼,别让我再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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