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溯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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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仿佛被雷击一样,仓惶地逃回房间。
沉香嫁给溯吉!
沉香嫁给溯吉!!
沉香嫁给溯吉!!!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混乱的画面,想起沉香牵着我的手,温柔的笑,恬淡的喊声,心头撕裂般痛。窗外树影摇曳,如同黑色的深渊般投在我的房间。
忽然,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清醒许多。沉香要嫁的是未来的皇帝,不是溯吉!如果未来的皇帝是我,那沉香嫁的便是我。我的嘴角露出笑容,大哥啊,对不住了,为了沉香只有委屈你。沉香,看我取这江山给你!甜蜜地睡去,梦里,我穿着大红的吉服,牵着凤冠霞佩的沉香,走在白玉石的宫殿上。她对我微笑,明亮,温暖。
那日之后,我学会了计谋、深沉。不到两年的时间,我便结识了不少朝中大臣、能人异士,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可是沉香却离我越来越远,她深居在飘香阁里,坐在我送的秋千上,越荡越远。我心痛地看着,沉香,总有一天你会属于我的。
上官少白,上官世家的少主,容貌俊美,武艺超群,最难得的是足智多谋。我知道,此人定能助我成就大事。
每日午后,我们会在园内沏一壶茶,相对而坐,高声阔谈。
上官兄,最近太子又在想方设想搜罗我的过失,不知上官兄有何高见?
不足为惧。二皇子也知道,太子的势力都是文人,商讨要事只会争吵不休,等他们决定下来的时候,时机早失。上官少白摇着折扇,轻笑地说。
不可小视,据说,大哥这次从西域请来了密宗高手,看来是要下手了。
哦?密宗的瑜伽术和大罗印厉害非凡,二皇子要小心。
为铲除异己,便勾结歪魔邪道,大哥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我怒道。
尽管万分小心,三月后,我还是在打猎回宫的路上遇刺。
刺客是十名服饰怪异的男子,西域人,五人使弯刀,五人使用巨盾。一场混战展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随行三百亲兵无一幸免,而敌方十人仅折损两名。余下八人将我团团围住,五把薄如蝉翼的弯刀寒光闪闪地划向我的要害,另三面巨大的青铜盾滴水不漏地防守。沉卢长鸣一声,藏青色的剑面泛起一层土黄色的亮光,“缚龙剑法”第七式,“如日中天”,裹着一股暴烈的热量斜射而出。

剑尖触及一人的左胸,我暗自心喜,谁知他的胸部不可思议地向左平移三寸,恰巧躲过我致命的一击。我目瞪口呆,怎会有如此诡异的身法?仿佛身体的任何部分都可以随意移动,如一条灵活多变的蛇。
一百招。我的额头渗满了汗水,蓝色的长袍被划破了数道裂口。我知道,长此下去必败无疑,何况他们还有绝技“天罗印”!我运足内力,放出一道“风痕盾”,飘身退开数丈。那群番人果然如遇鬼魅,纷纷停下手,结成阵式。
“阳关三叠”,沉卢闪出耀眼的三道黄色光芒,毁天灭地地冲向前方。五把亮刀舞成一片刀网,与第一道黄色光芒交织起来,火树银花般,星星点点的四散开,五人向后猛退,宽大无比的衣裳燃起火花。三面青铜巨盾迎上了第二道剑气,清脆的破碎声,空气被急剧撕裂,三人向后疾退。我勉力运上最后一缕真气,在他们身后布上一道“风痕盾”,一丝鲜血从口腔喷出,只觉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疾退的身影被“风痕盾”反弹,加速冲向了最后一道剑气。我微微一笑,战斗快结束了。突然,面前闪出一个个金黄色的掌印,如破茧的蝶,四面八方漫天飞舞。剑气被消于无形,残留在空中的“风痕盾”被击碎,阵阵涟漪后消失殆尽。又一口鲜血吐出,如火的红色中,一道道金色的印迹飞向我胸前。身体仿佛不再属于我,想要避开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我笑了,沉香,我终究得不到你。仿佛看见她,牵着我的手,走在雾气浓郁的长安城,回眸的一笑,干净,明亮,如朝阳东升,霞光万丈。
“嗖”的一声,疾如流星的白羽长箭飞驰而来,我心里突然松下一口气,上官少白来了。长箭携带着巨风,从我胸前滑过,卷走了满天的金色印迹。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飘然而来,拔箭、拉弓,连续三道箭光成品字形射向那群已是强弩之末的西域番人。
上官少白一把抱住我,顾不得继续伤人,飞身离去。他满脸的焦急,不住地喊我,溯游,溯游。我微微闭上眼,倒在他怀里。
是年秋天,二皇子受袭,朝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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