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乞丐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历史在一刻不停的前进着,碾碎了一个又一个旧时代,迎来了一个又一个新世纪。
在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们,为着这样,那样的目的在忙碌着。都在希望着自己的明天能过得更好。
京都的生活无疑是楚戈所羡慕的。每个人都可以在忙碌了一天后,在自家的小院子内,摆上一张小桌子,炒几碟小菜,一边看着西边天空上也许因为不愿意下山而把整张脸都憋得通红的太阳,一边喝上几杯小酒,再想想晚上也许可以再到夜市去逛逛。。生活丰富而又充满着幸福。
但是此时站在城墙下的楚戈,却没有那种心情去想太多,因为一条浑身长满了脓疮的恶狗正两眼发绿的盯着他手中的骨头。这节骨头可是因为今天是靖王府做寿,为了凸显仁名,而特地拿出来赏给他们这些小叫花的。而他因为身体单薄,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抢出来的。虽然看着恶狗那锋利的爪子,心里十分发毛。但是为了自己的肚子不在半夜的时候还咕咕叫。他还是鼓起勇气,同样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它。他用力的紧紧抓着手中的棍子,希望这只恶狗能知难而退。但是这只狗似乎看不懂楚戈的眼神,因而毫不畏惧的和他对峙着。也许是天边的太阳认识到大自然的威力是不可抗拒的,所以当它终于把最后的一丝光亮撒向人间后,只能落寞的沉了下去。也许是这只恶狗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对峙所带来的压抑,喉间发出一声低吼,沉着身子扑向了楚戈手中那根充满了诱惑的骨头。楚戈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他扬起了手中的棍子,狠狠的挥向了那个长满了脓疮的狗头。。。。
也许其他人会嘲笑楚戈的行为,为了一根骨头和一只恶狗争抢。但楚戈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当夜半时分肚子却咕咕叫的感受。当楚戈费尽了自身的力气却无力阻止那只恶狗将手中的骨头抢去的时候,看着它很是得意的摇摆着尾巴,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悲伤。有的只是无尽的思念,思念那遥远的童年。为什么要用遥远?为什么是童年?虽然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只是因为他感觉他那美好的童年已经离他太远太远。即使算来算去也不过几年的时间。
也许是很久之前吧,楚戈这样想着,他可以在爷爷的怀里撒娇,可以和妹妹一起在屋后的小树林里捉迷藏,可以和爷爷一起到门前的小河里钓鱼,可以。。。可以。。。。现在想来。那段时光应该算是他这一生最美好的了吧。无忧无虑,天真快乐。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战争的到来而破碎了。现在他带着妹妹流落在帝都的街头,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悲惨生活。这就应该是生活的残酷所在了吧。
和一只恶狗为了一根骨头而拼搏所带来的疲惫感,再加上两天没有吃一点东西的饥饿将他带进了深深的睡眠之中。根本不用关心地面是不是干净,不用在意是不是会生病,也许被疾病带去这条生命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当第二天的朝阳再次将自己的温暖慷慨无私的给了楚戈时,这个世界又迎来了新的一天。伴随而来的还有妹妹因哥哥一夜未归而略显慌乱焦急的呼唤声。尽管任然十分的疲惫,但是楚戈别无选择,只能强撑着站了起来。这让楚璎慌乱的神情中又出现了一丝安慰。毕竟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接着,楚璎像变戏法似的从衣服中掏出了两个白白的大馒头。脸上充满了开心的微笑。像要送出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一样,将它们递到了楚戈的面前。一双大大的,充满了期待的神情。楚戈看着妹妹那脏兮兮的脸蛋,看着那双干净得接近透明的眼睛,心中的不快在一瞬间全都消失掉了。
楚璎开心的说到:这是昨天一个好心人施舍给我的几个铜板,我太想吃馒头了,所以就全都买了馒头,哥哥你不会怪我吧?!说完又低下头去,好像十分害怕哥哥的责备。
看着妹妹的神情,楚戈心中充满了温暖,用颤抖的双手摸着妹妹已经快打结的头发,笑着说: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可比我能干。昨天的那根骨头却被一只恶狗抢了去。要不然我们就能尝到肉的滋味儿了。说完,楚戈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要知道,他们可是快有一年都没有尝过肉的味道了。
楚璎不想再继续怀念下去,所以将手中的馒头递向了哥哥的嘴边,希望哥哥能将馒头吃出肉的味道。楚戈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接过妹妹手中的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好像真的能吃出肉的滋味。咬了一口,才发现妹妹一脸的期待。马上将手中咬了近一半的馒头递还给妹妹,并用命令的口吻说:我们一人咬一口,必须大大的咬,至少要将这一顿吃饱。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下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这样的大馒头了。楚璎并不害羞,接过被哥哥咬了一口的馒头,也大大的咬了一口。没有半点小女孩的样子。因为就像哥哥说的,她并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这样的馒头了。兄妹二人相视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快乐。充满了对生活的嘲笑,也充满了对明天的无尽期待。笑声在阳光中飞过城墙,飞上天空之中,消散在朵朵白云之间。

不一刻,两个馒头便被这对兄妹瓜分得干干净净。虽然任然没有吃饱,但是二人心中却是格外的充实,好像馒头不仅能填补空虚的肚子,还能被用来支撑精神的虚弱。
楚戈楚璎两兄妹,手挽手的走在帝都宽广的街道撒谎那个,哼着快乐的无名小调,全不理会人们投向两人的那些怪异目光,蹦蹦跳跳的朝靖王府的方向走去。希望办寿的靖王府任然有些残羹剩饭能,可以用来祭奠自己那似乎永远都不能满足的五脏庙。然而迎接他们充满希冀目光的却是一顿拳打脚踢。靖王世子的脸上挂着一丝因成功的作弄人而展现出来的得意的笑容。而那些家丁和护院们却轻轻的拍打着裤脚上的飞尘,似乎对于因为殴打这两个小乞丐,而让自己昨天才换的新鞋沾上如此之多的飞尘而感到分外不值。一个家丁朝着楚戈吐了口唾沫,恨恨的骂到:两个小杂碎,这靖王府也是你们来的地方?!快给我滚远些!不要弄脏了我们靖王世子的眼睛!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但是他刚说完,楚戈早就已经扑了上去。嘴里还不停的尖叫着:我们不是杂碎!!然而,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并没有能帮他抵消家丁哪一脚所带来的巨大力量。楚戈再次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并不算优美的曲线,伴随着一声十分清晰的骨骼碎裂声他再次倒在了王府侧门外的大街上。楚璎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飞快的冲到楚戈身边,希望能用这的眼泪让楚戈清醒过来。靖王世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走到楚璎身边,笑嘻嘻的说:求我啊?求我不打你哥哥啊?!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叫他们不再打你哥哥了!而且还给你钱,让你能替你哥哥看病,让你们能有好吃的。楚璎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一听他的话语,便马上转了过去,对着世子拼命的磕头,拼命的磕。。。磕到额头红肿流血。然而世子仿佛突然失去了继续**他们的兴趣,从一个家丁手中拿过几个铜板,丢在了楚璎的面前。然后转身向府中走去。一个家丁跟了上去,讨好的问道:少爷不想再玩玩他们?那知道世子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喊她做什么她就做怎么。没劲。不玩了。而此时的楚戈已经悠悠然的醒了过来。楚璎抹了抹眼中的泪水,无声的搀扶着受伤的哥哥向他们的小破屋走去。
这几年因为帝国刚刚建立不久,即使是帝都任然有很多的空房子,这对这兄妹二人来说无疑是极好的,虽然十分的破烂,但还是能让他们勉强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房间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张烂了一半的席子,那张差了半条腿了桌子就是他们兄妹二人唯一的家具了。楚璎将任然不停嗑血的哥哥慢慢的放到了席子上,再将席子下的干稻草整理了一下,让楚戈能躺得更舒服些。楚戈看着妹妹红肿的双眼,忍着肋骨断裂所带来的剧痛,抬起手抚摸着妹妹的脸颊,安慰着她。兄妹二人拥抱在一起,用眼泪舔舐着双方心中的伤口。
第二天,楚璎不得不告诉哥哥,医生嫌自己的钱不多,不愿意到这里来给哥哥看病。楚戈虽然受伤,但是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能够好了很多了。这却是得益于这几年的流浪生活。他听说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表现得十分焦急,似乎早已猜到了似的。然后便叫楚璎扶着自己来到了城外的山上,希望能找到早年爷爷曾告诉过自己的那几味草药,因为爷爷曾对自己说过,这几种药材对他现在这种伤具有很好的医疗效果。上天到底不是无情到底的,在经过一番努力后,总算找齐了这几种药材。
经过几个月的修养,楚戈的伤在楚璎的细心照顾下总算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楚戈的受伤而停止自己的步伐,所以当楚戈再次和妹妹来到大街上乞讨时,人们并没有对这个失踪了几个月的小乞丐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表示出任何的好奇。人们任然做着自己的事,或忙碌,或轻闲。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