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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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惶急之时,却见智缘法师除下身披的金色袈娑,用右手食指顶起旋动起来,那袈裟化作钟状将他自己和周仁杰罩在其中。
血蝠在空中疾冲而下,而一与这袈裟相触,就如同撞在金石之上,折翼而落。片刻间,地上便落下一层或伤或亡的血蝠。
小蝠星见智缘祭起佛家法术——“金钟罩体”,将柔软的袈娑化成坚不可摧的防护罩,血蝠攻之不入。恼怒之下,奋起余勇,纵身飞上半空,要扑击过去,用双爪撕裂智缘的袈裟。
而就在这时,身在半空的小蝠星注意到正南方向空然有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面天空。他看那方位正是古城宽州,不禁面色大变,顾不得再攻击智缘二人,呼啸一声,召集起血蝠裹着他向南方飞去,转眼退个干干净净。
智缘施展“金钟罩体”阻挡漫天血蝠的攻击,这“金钟罩体”损神耗力,他也不知道能够抵御多长时间,未想到小蝠星竟然陡然撤离,也觉诧异。
周仁杰见血蝠尽去,长吁了一口气,而看那边羌民人马在先前血蝠攻击下,已经被吸尽血液,变成了干瘪的尸体,又是愤然,提起脚来将地上几只折翼未死的血蝠踏得稀烂,口中骂道:“魔鬼”。
智缘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周仁杰一愕,住足不踩,问道:“大师以为这些小畜生不该杀么?”
智缘道:“血蝠也是生灵,以吸血为生,与我们以肉食为生的人类也没什么不同。该杀的不是它们,而是操纵它们为恶之人。”
周仁杰道:“大师是说那个叫‘小蝠星’的怪物么?他又是什么来历。”
智缘道:“小蝠星不过是血蝠中修练成精者,他说今夜方才从千里之外赶来,看来操纵血蝠残害宽州城近千生灵的是令有其人了。”
周仁杰惊道:“大师说宽州城百姓是血蝠所害么,我等调查过了,分明是西夏神风军屠城所杀。”
智缘正要向他解说那些人在神风军屠城前就已被吸尽血液而死,这时静夜中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奇异乐音。
周仁杰细辨这乐音非笛非萧,不由奇道:“这是什么乐器,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智缘道:“这是篪,是上古乐器,近代已少有人会吹奏了。”
周仁杰大感兴趣,四下张望,想到找寻吹奏之人。智缘道:“篪音及远,演奏之人当在数十里之外……”,话未说完,突然看见一个被血蝠吸尽血液的羌民翻身坐了起来。
周仁杰以为尚有活口,忙要奔过去扶。智缘忙拉住他,低声道:“此人生机早绝,闻篪音而起,必有古怪。”
令周仁杰大吃一惊的是,那十几个在血蝠攻击下倒地而毙的羌民竟然全部陆续站起来,看也不看这边一眼,迈着僵直步伐,向篪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周仁杰今夜虽然屡遇异事,还是以此景最令他震惊,张大了嘴巴,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智缘道:“这些人被血蝠吸取血液之时,也中了‘丧尸之毒’,成为有行动能力却无意识的行尸走肉,现在这些行尸是受了篪音招唤,我们跟着它,或许能够找到操纵血蝠为恶之人。”
惨白的月光下,一行没有意识的机械行动的行尸在旷野中穿行,智缘和周仁杰缀在后面,一路向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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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州城中,清涧城铁血四将眼见城中行尸除之不尽,城外恶狼随时可能攻入,而种世衡伤势加重,两臂已经高高肿起,伤口变黑溃烂。
中军护卫青龙说道:“智缘法师久侯不至,此城已难固守。由我挡住这些僵尸,玄武负起城主,白虎和朱雀在旁边护持,大家尽快突围。”
其它三卫答应一声,各舞兵器,将种世衡和武东成护在当中,就要向外突围。
清涧城主种世衡为侵入体内的毒素所蚀,不但已失行动能力,头脑也渐眩晕。看着这行尸恶狼,深吸一口气,强自振奋精神,对四卫道:“我等死不足惜,但教这行尸恶狼流毒于世,就要遗祸无穷了。说不得,只好用‘玉石俱焚’之计,舍弃这千年古城,让它与这些行尸恶狼同归于尽。”
于是下达命令:“大家冲到城下,由白虎阻挡行尸,青龙打开城门,引狼入城,其余各人四处纵火焚城。等群狼入城、火头大起之时,大家奋勇冲出城去,再设法封闭城门,将行尸狼群一并消灭。”

当下青龙率先冲锋,白虎断后,拥着种世衡冲下城楼。玄武负着种世衡避到安全之所,朱雀和武东成纵火焚城,青龙手持金瓜大锤,几下便砸开东城门。
聚在城门外的狼群得门而入,立即张牙舞爪的扑进城来。白虎站在城楼上垂下长索将青龙吊上城头,涌入的狼群同他身后行尸厮咬在一起。
武东成等人乘机摆脱行尸恶狼的夹攻,越过燃烧的大街,从北门冲出城去。
青龙、白虎二人守在东城楼上,只待狼群大部进入城中,即动手封闭城门。眼见狼群如潮水般从城门涌入,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只。
此刻城中火光四起,照得天地一片通明,眼见那数百行尸已经没入狼群之中,许多野狼在城中四散寻找人迹,有的已向城头扑来。
青龙、白虎见时机已经成熟,在城头燃起大火,一则以驱顺马道扑上城头的野狼,二则计划将燃起的木材掷下城头,封闭城门通道,将进城的狼群烧死在城中。
青龙举起一根一头已经尽燃的巨木,正准备要掷下城去,忽然借着火光看到距离城楼不远处的一间民宅之中,竟然有一个白衣少年与数只恶狼厮杀在一起。
此时的宽州城中,处处有行尸与恶狼厮杀,但与那些行尸无意识的机械动作不同的是,这少年身手灵活,而且出招中规中矩,竟似身有武艺。
眼见他左手一牵,引那恶狼来咬,右手竖劈,将那头野狼劈倒在地,但野狼层出不穷,一头倒下去,又有更多的野狼扑上来,少年陷入极大的凶险中。
白虎也注意到这少年,说道:“大哥,这个少年好像是活人,不似行尸,多半是城中存活之人,方才躲藏起来,又被野狼寻了出来。”
青龙道:“城主常言道,不可让一个坏人为恶,也不可让一个好人遭殃。这野狼是我们引来的,火也是我们放的,绝不能累及这少年性命。”对白虎道:“二弟,你在城楼上掷木封城,我去救那少年上来,再缒绳出城。
白虎笑道:“大哥已经与狼群厮杀一回了,这次让小弟来。”抢过青龙手中燃烧的巨木,挥舞下城,逼开狼群,冲近少年。
那少年虽然武艺精湛,终是年幼体弱,击倒几只恶狼后,已是气喘吁吁。这时突见一个胖大官卫冲进院中,挥舞燃烧的梁木,驱开野狼,口中道:“孩子,不要怕,我来救你,快随我上城。”
少年对白虎来救,毫不领情,傲然道:“我涅鲁古岂用人来救。”越过白虎身边,来到院门外,从身后抽出一支似笛非笛,似萧非萧的古怪乐器来,横在嘴边吹奏起来。
白虎见这自称涅鲁古的少年果真是活人,可是行为怪异更胜于行尸,在这生死存亡的当口,竟然吹奏起乐器来。
而令他更为惊异的是,随着少年涅鲁古那如禽鸟悲鸣,似婴儿夜啼的乐音吹出,原本在群狼厮咬下失去行动能力,倒地不起的行尸,突然之间疯狂起来,从地上窜起,也如野兽般与野狼厮咬,一时间,满街血肉横飞。
野狼虽然凶狠,但遭遇全不畏死的行尸攻击,也不禁纷纷退避。涅鲁古一边吹奏着乐器,一边安然的望着恶狼与行尸厮杀。
且说:篪,吹孔气鸣乐器。据《周礼‧郑玄注》记载,篪为6孔﹑底端封闭的一种横吹竹管乐器。原是一种民间乐器,在周代﹐它常与埙一起演奏。战国之世﹐它作为大型宫廷乐队中的一员﹐与编钟﹑编磬﹑建鼓﹑箫﹑笙﹑瑟等﹐在祀神或宴享时演奏。汉魏的相和歌乐队﹐有时也用它。六朝时﹐随着清商乐的兴起﹐它又成为吴声的主要伴奏乐器。隋唐时﹐它是当时艺术性最高的清乐乐队的一员。宋以後﹐因主要用于宫廷雅乐而逐渐失传。篪吹奏时﹐双手掌心向里﹐篪身放在大拇指﹑食指之间﹐吹孔与出音孔向上成180度﹐左手食﹑中﹑无名指分别按1﹑2﹑3孔﹐右手中﹑食两指按4﹑5两孔,可吹全十二律。至于吹奏出来的声音,古书记载:“篪,啼也。声从孔出,如婴儿啼声,春分之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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