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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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和若真听了贾老道一番宏论,对他不禁刮目相看,脸上自入院以来首次现出祟敬神色,无邪吃吃的道:“贾师,难道……难道您老人家这些都能教么?”
贾老道咳嗽一声,支吾道:“这个么,那是当然的,不过现在只剩下一百天的时间,你们贪多嚼不烂,只能在其中选取一门法术来学。”
无邪和若真考虑了一阵儿,最终无邪决定秉承少年时的梦想,学习剑术。若真决定占卜之术。
两人相比较,若真的好教难学,贾老道随便找到了一本邵雍新近才写成的《梅花易数》,说道:“此书乃是安乐先生邵雍所著,是一部以易学中的数学为基础,结合易学中的象学进行占卜的书。据说邵先生在观赏梅花时,偶然看见麻雀在梅枝上争吵,以易理推衍后,预言明日夜晚会有女子前来来摘折梅花,被园丁发觉而追逐,女子惊慌跌倒伤到膝盖,此预测现象果真在隔夜丝毫不差地得到验证,所以将这种预测方法取名为‘梅花易数’。此术可以根据一件事情产生的声音、方位、时间、动静、地理、天时、人物、颜色等一切感知的事物异相,作为预测其发展趋势的方法,有破晓天机之道。”
若真接过此书,只见扉页上写着邵雍的一首诗“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能知万物备于我,肯把三才别立根。天向一中分体用,人于心上起经纶。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传只在人。”她知道此诗是说,人心具备天地乾坤之理,天人本无两样,天道变化的法则也是人心思维的法则。知道参悟此书,不但可以依先天八卦数理,随时随地皆可起卦,算无遗策,而且修持下去最终能够达到天人合一的崇高境界,欢喜的接过研读去了。
而无邪所学的剑术却是难教易学。贾老道身在华山四五十年,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五云精舍里白首穷经,从来没有运用过仙剑,对修炼仙剑之法也不得而知。但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无奈找来几卷剑法经诀,夜里研读,日间教授无邪。
贾老道首先为无邪讲授“剑”的历史,他说:“剑始创于上古黄帝与蚩尤大战时,古书记载‘帝采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题铭其上’;‘昔葛天庐之山发而出金,蚩龙受而制之,以为剑、铠、矛、戟,此剑之始也’。春秋之际战事频繁,剑击技术和理论都得到了发展,越王勾践向越女询问剑之道时,女曰:‘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後之以发,先之以至’,寥寥数语已道出了上乘剑术的精髓。”
无邪听了不禁赞叹:“于守柔处弱中陡起,在谦下退让时奋发,后发而先至,这也是从前父亲教导我的武学呀,他说只要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就进入上乘之境了,想不到千余年前就有人懂得了。”
贾老道接着说:“剑之道不止于运剑之法,也在于炼剑之道,《吴越春秋》:‘吴王阖闾请剑工干将铸剑,采五山之精,六金之英,成二剑,阳曰干将,阴曰莫邪。’万物有灵,剑中也住藏有精灵。《世说新语》载:‘王子乔在京陵,墓有盗发之者,之无所见,惟有一剑停在**中,欲进取之,剑作龙鸣虎吼,遂不敢近,俄而径飞上天。’自古帝王均备名剑:殷太甲有‘定光’剑,武丁有‘照胆’剑,秦始皇有‘定秦’剑;汉高祖刘邦有‘赤霄’剑……,文人高士也以佩剑为荣,汉‘司马相如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晋代祖逖‘闻鸡起舞’也用的是剑,唐李白‘十五好剑术,三十成文章’,等等,所以剑自古以来不仅作为武器,也是尚武精神的象征,甚至是‘天下’或‘镇守天下’的象征。”
无邪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而听贾老道胡扯六拉,总也说不到正题上,心中着急,忙道:“贾师,我们道家与剑又何关联?”
贾老道说:“剑与道家关联紧密,尽管剑在《老子》那里归於‘不祥之器’,但《庄子》就有《说剑篇》,南朝高道陶弘景更著有《古今刀剑录》,首开剑与道的结合之风,而后至今修道者无不论剑。其中于剑道集大成者仍是‘肩横一剑醉斜阳,笑指天低水未长’吕祖洞宾。”

无邪听他谈到吕洞宾,知道吕祖乃是近世剑术宗祖,金台佩剑“冷月袭人剑”就是他升仙前所用,一直在修炼的“天遁剑法”也是吕祖所遗,吕祖是金台生平最祟敬的仙人之一,自然也是无邪的偶像,忙问:“吕祖对剑又有什么样的创见。”
贾老道说:“吕祖是陈抟老祖的生平至交之一,据记载‘吕祖关西逸人,有剑术,年百馀岁,步履轻捷,顷刻数百里,数来抟斋中’,民间称其为‘剑仙’、‘酒仙’、‘诗仙’,相传他闻道前,曾流落风尘,在长安酒肆中遇锺离权,‘黄粱一梦’,於是感悟,求其超度,得受金液大丹与灵宝斋法,後又遇火龙真人于终南山中,传以日月交拜之法和天遁剑法,遂成大道,他也是我华山先天、健利、科仪、调神四院共同的宗祖。”
“吕祖与剑最大的创见就是‘丹学援入剑’,也就是将丹剑合一的第一人,吕祖自己曾说过:‘世多称吾能飞剑戮人者,吾闻之笑曰:‘慈悲者佛也。仙犹佛尔,安有取人命乎?吾固有剑,盖异於彼。一断贪嗔,二断爱欲,三断烦恼,此其三剑也。’从这‘三断’上可以看出,吕祖的剑实为无形有道剑……”
贾老道每天翻经据典,与无邪大谈“剑”,无邪倒是知道了剑的历史渊源,明白了剑理,可是这对他修炼剑术又有什么帮助呢,总不能口说剑就能把手放飞剑的对手打败吧。
十多日就这般匆匆而过,眼见距离演法大会不足三个月了,无邪实在忍不住了,对贾老道说道:“贾师,我要学的是剑法,就不要再说什么剑史、剑理了。”
贾老道说:“道家的剑法有三,道经有云‘剑以钢铁锻为利刃,有疾之人,俾汝浑击,邪气销铄,其人无损。或地只作孽,水族生妖,分野为灾,国家轸虑,当以上剑治之;或山泽之怪,飞走之雄,震骇闾阎,侵毒黎庶,当以中剑治之;或魑魅之徒,夔魉之辈,挟邪暴物,作祟害人,当以下剑治之。’这上、中、下三种剑法你要学哪一种呢?”
无邪垂头想了一阵儿,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上、中、下之剑,我最想学的吕祖的‘天遁剑法’。”
无邪在清涧城曾亲见金台用“天遁剑法”除灭群邪,虽然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但金台手持冷月剑,引动天雷,绽放金色光茫,刺出五色光剑的威武形象还常在他脑海中闪现,若能学成这样的剑法,那是终生无憾了。
其实无邪很清楚,天遁剑法极其高深,金台修为在修真七阶二十一品中最低已至第五阶十三、四品之列,而无邪现在只有二阶五、六品的样子,以这样的修为要修习天遁剑法,无异于痴人说梦,原本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有想过贾老道会答应。
哪知贾老道听了,却是连连点头,说道:“天遁剑法是吕祖所传绝技,通过引动强大无匹的天雷入体,转化为光电攻击敌方,确是威力无穷。它分为一重碧绿天遁剑、二重橙黄天遁剑、三重赤红天遁剑、四重紫黑天遁剑和五重玄无天遁剑,一重剑可以击败一切凡人剑术高手,二重剑可以斩妖诛邪,三重剑可与鬼仙妖王之流争锋,四重剑可纵横天下,谁与争锋,五重剑可斩断尘丝,凭剑飞升。你如果能够学成此剑,并且在三个月内达到二、三重的境界,在演法大会上就能一剑成名了。”
无邪知道如天纵奇才的金台,二十年勤修苦炼,才不过到达第三重的境界,贾老道竟然想让他在三个月内就达到这个水平,惊得几乎呆了,吃吃道:‘贾师,你……你看我能行么?”
贾老道满情信心,说道:“所谓名师出高徒,有贫道在,你说放心去练吧。”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无邪开始了“天遁剑法”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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