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流水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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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的无邪和若真随画舫来到一片水上庄院,在寨门处与前来迎接的人相见木征和阿里骨,无邪已经在路上认识了,他们二个加上俞龙珂和小慕容正是当日护卫鬼母之人。
木征见到画舫中没有鬼母和俞龙珂,忙问:“母亲和大哥呢?”
小慕容道:“母亲和大哥在南面与一群臭道士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木征顿足:“怎么不早说。”他不由分说,拿出一个青竹剖削而成口弦,扯动麻线,竹簧发出尖细清亮的声响,其声袅袅,余音不绝。
随着口弦声发,附近的苇塘中突然飞出一大群渡鸦,呱呱而鸣,盘旋在空中,鸟群中最大的一只正是乌鬼所化的秃鹫。木征纵身从船上跳到乌鬼的背上,拔出腰刀一挥,乌鬼驼着他在一群乌鸦的拥簇下向南飞去。
河伯微笑道:“有子若此,怪不得鬼母能够雌霸西川。”他目光一转,落到了画舫中的无邪和若真身上,不知为什么,当他看到若真之时,身体竟然一震,目中射出异彩,满面都是激动的神色。
无邪、若真、小慕容等人也注意到河伯的神情变化,正在疑惑之际,那水寨的了望哨发出警戒的信号。
河伯皱起眉头,正要传令发动阻击,忽听水面上有人高声叫喊:“请转告河伯老英雄,就说河洛三义到访!”
只见湖面苇塘深处摇出一舟,上面端坐数人,除了云枭、熊罴、江腾蛟河洛三侠之外,船中两个高大汉子挟持着一个矮胖男子,船的后艄坐着一位老者。
无邪看得很清楚,那被挟持的矮胖之人正是江河双雄中的归中河。当日他先与火爆父女联手劫镖,后来又加以暗算欲夺取火器的制作秘密,暴露了辽国奸细的身份,最后被无邪用雷音拳打跑,不想竟会在此间出现。
挟持他的一位身着锦袍,威武之中透着富贵之相,从来都没有见过,而另一位是个面如淡金、穿着粗布麻衣的大汉,竟然是当年随张震率群妖攻打华山,后被众道以三昧真火击败的五方五灵之一,西方四金之首黄金。
船后坐的那位老者神情委顿,面色青白,满脸都忧虑之色,竟然是南川镖局的镖头的“四平八稳”王唯德。转载 自 我 看 書齋
无邪未想到会在此间遇到这几个人,说不出的惊讶,但他很清楚这其中的任何一人看见他的形貌,也会暴露了他的身份,当下转开了头,缩到了画舫中的阴影中。
与河伯同船的少年阿里骨跳到了画舫之上,他解开了维系画舫与青儿之间的索锁,将这头怪兽纵入水中,与小慕容一同操动船只。河伯独自架船相迎。
河洛三侠中的江腾蛟也是水上的豪杰,操舟之术很是高明,很快划过低浅弯曲的水道,来到水寨之外。他与河伯一个称雄河北、一个纵横河南,俱是黄河中游闻名的水上英雄,一向引为至交。远远便拱手唱诺:“数年不见,老英雄似然硬朗如昔,实在是可喜可贺。”
河伯拱手还礼:“老夫僻居荒野,未想到三侠能够造访,幸何如之。”
江腾蛟与云枭、熊罴并立船头,向河伯深齐施一礼,又道:“晚辈冒昧,未请示老英雄,还带来几位好朋友。这两位是南川镖局总镖头‘猛虎过江’邓寅和他手下的王镖头,那一位是当今中原首富钱万金的供奉黄金甲,都是为调查沧州黑松林劫镖案而来。”
那个黄金甲身体沉重,有些担心一旦站立不稳落入水中,不免立即沉入泥沼之中,所以一直是蹲坐在船中。此刻强自站起,一手紧紧抓住船舷,一手将归中河提了起来,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们在调查时抓到了这个与失金案有关的小子,说是出自于流水庄,特来向河伯庄主求证。”
河伯目光一扫,淡然道:“这小子叫做归中河,有个义兄叫做解中江,曾跟随老夫学过水上的功夫,是敝庄‘蟹将龟相’之一,三年前便困作事不轨被老夫开革出了流水庄。”
锦衣大汉总镖头邓寅忙道:“我们也知道此事与老英雄决无关系,只是此人是侦破劫金案、找到三十万贯镖银的唯一线索,所以才来向老英雄求教。”
河伯面色稍和:“老夫教授不严,以至他惹事生非,也有失察之过,就请各位一同到敝庄上,共同调查清楚。”倒转船头,在前引领画舫和快船进入水寨。
水寨之中,以船为房,全都是水上人家,以水为街,居民往来都是乘船。壮年男子们都已经早出捕鱼,剩下的多是妇孺老人,或是淘米择菜,准备餐饭,或是水边嘻戏,快活玩耍,或是坐在船头房前,悠闲的晒着暖阳。众人久在江湖上闯荡,陡然见到了这清平景象,都是心中一片恬静。

就在水寨正中,耸立着一艘高大的楼船,足有十丈高下,若非亲见,谁也不会相信这水浅曲多的白洋淀中意然泊有如此大的船只。
而待到近处,众人才发现这艨艟巨舰不知建于何年代,早已是残破不堪,不要说是在水面上行驶,便是想要移动一下也难,现在是泊在这里被改建成了庄主的宅院。
船头已经破开一个大洞,被修成入院的门户。由此而入既是上船也是入院。众人在河伯的引领下进入楼船,外船靠近船舷内侧,须寨丁将踏板搭上来,才能登上大船。
河伯肃手让客,河洛三侠一伙当先攀上船舷。等到黄金甲时,他只怕窄窄的踏板经受不住他的重量,不走踏板,纵身跳到了大船之上,他的身体沉重之极,竟压得整条大船也是一晃。
河伯将这几人送到楼船之上,返身又让小慕容一伙,他似很关心若真,竟然亲自为她辅设踏板。
无邪很清楚一旦与河洛三义等人见面,他这个弑父害师杀母的十恶不赦罪人立时就要露出原形,只怕立刻被抓去了碎尸万段扔进湖里喂鱼也不一定。怎奈他的手足被缚,无法自由行动,在小慕容和阿里骨扶持下就要走上踏板与河洛三义朝相。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苍迈的声音厉声道:“河伯,你自去接待你的客人,这两个人交给老身处理。”
只见楼船入口处水势一分,一头巨大的异兽凫水而来,正是青儿。它的背上还站着三个人,除了俞龙珂和木征外,还有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婆婆。
老太婆看上去年纪还要大过河伯,但身手极为矫健,在怪兽背上一纵,便到了画舫之人,一手抓起若真,一手抓起无邪,纵身又到了楼船之上。
河洛三人既惊于青儿这等怪模样,又震于老太婆如鬼似魅的身手,又觉得她手中的抓的那个羌族打扮的青年有些眼熟,一时都怔立当场。
河伯似乎对这个老太婆颇为恭敬,说了声:河洛三义等人引上另一侧船舱,远远避开她。
那个老太婆双手提着无邪和若真,冲进一间船舱改建而成的房间,将两个人随手一丢,坐上椅子上呼呼喘气。俞龙珂等四人进来,齐齐向她施礼问安:“母亲,您辛苦了。”
老太婆恨恨道:“华山的臭道士倒有些能为,若不是木征及时布下神鸦阵,还真不易破去臭道士的剑阵。”
无邪吃一惊,听这老太婆语气,分明就是那个鬼母,怎么昨夜还是个风华绝代的美貌艳妇,今晨竟变成个垂暮的老人,一夜中竟似苍老了三四十岁。
木征躬身道:“母亲不要生气,您昨夜与华山道士恶斗一场,精气消耗严重,须尽快补充才是。”他目光一扫无邪和若真:“这对男女皮滑肉嫩、精血旺盛,都是最上等的补品,母亲就享用吧。”
无邪大吃一惊,这老妖婆难道要吃人不成?却听鬼母道:“这个男子我留着有要事询问,谁也不许伤害他。”
木征答应一声,伸手就去抓若真,要将她向鬼母献祭。若真虽然真元未复,也不能束手待毙,她并指如刀,在头上斩下一络青丝,叱道:“千丝万络”。
用“一心如意”一引,那百十根发丝就化为百十枝利箭,向着周围的俞龙珂、木征、小慕容、阿里骨射去。
四人想不到她有如此神奇法术,眼见利箭如密雨一般的射来,急忙各自退开数步,俞龙珂挥开天斧、木征持辟地刀、小慕容舞羌笛杨柳鞭、阿里骨握子母离魂剑,在身前化成铁桶一样的防线。
开天斧和辟地刀都有开山分水的异力,羌笛杨柳鞭既能以笛音招唤妖兽,也能以鞭驱赶鬼怪,都是十分厉害的异宝,尤其是子母离魂剑,那本是鬼母自身炼化的兵器,是她修为高深后才赐给最小的儿子阿里骨的。他四人有此四宝防身,若真的“千丝万缕”是休想伤到他们的。
若真也本意伤及他们,她以“千丝万缕”逼开四个儿女,向他们的母亲发动了真正的攻击。
她清叱:“万事如意!”将整个“一心如意”抛起,向鬼母砸了过去,她拚尽全力,要趁着鬼母精气大衰之机将其收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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