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奇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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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智缘法师有奇计,种谔连忙又反过身来紧紧握住智缘法师的手,大声道:“大师有平敌良策,怎么不早说,你不忍心杀死敌人,就忍心见自家人为敌所杀?”
种世衡也道:“清涧城是延州门户,也是守卫中原大好河山的第一道防线,这就是西夏人倾力攻取的原因。清涧一失,兵火就要蔓延到中原,更不知要有多少生民荼碳,大师有何良策,还望早说。”
智缘又迟疑一阵儿,才缓缓说道:“清涧城附近山间水畔多产黑色油脂水,其烟甚浓,本地民众多用煤烟做成油墨。贫僧发现此物遇水而浮,遇火而燃,而且水不可以灭之,贫僧从数年前就开始在清涧河畔的山间蓄存此物,原本是为了对付塞外狼群。如果倾油入河,再决堤放水,顺风势水势纵火而燃,方圆十数里内顿成火海,虽十万大军不足以拒。”
种谔大喜,叫道:“此计大妙,我这便传讯给青龙、玄武,依此计行事。”
种世衡迟疑道:“青龙、玄武不明其中奥妙,冒然行事,一个处置不当,不免前功尽弃,错失良机。应该在城中选出一人,授以机宜,潜出城去与青龙、白虎相会,由他主持大计才能万无一失。”
众人深以为然。周仁杰慨然道:“那么就由在下潜出城去,助成此项大计。”
现在白景泰找寻无邪未归,清涧城中原本以周仁杰最为合适,当下智缘法师将蓄藏油脂水之所、点燃之法一一向他详细讲明。
种谔在城墙上用火光传讯给潜伏夏军中的青龙、白虎,让他二人接应周仁杰,并听从其指挥。
眼见东方渐明,黑夜即将过去,白天就要来临,正是潜入敌营的最后时机。周仁杰除却白衣,穿上了夏兵俘虏的衣服,收束停当,就要垂线下城。
杨绫儿见夫妻经历了大变乱,重新聚首还不及一夜,又要生离死别,忍不住又落下泪来,紧紧抓着周仁杰的手,哽咽道:“杰哥,你答应我一定要无恙归来,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决不独活。”
周仁杰正色道:“你现在怀有我的骨肉,怎能轻出此言,万事要以腹中孩儿为重,切不可胡思乱想。”
杨绫儿垂下头,愧然道:“是我说错话了,不管千辛万苦,我也会把孩子生下来,抚养**,你放心去吧。”
种世衡、种谔父子向周仁杰深深施礼,说道:“清涧城上下定当维护尊夫人母子安然,等候周局主无恙归来。”
周仁杰悬弓负箭,手提长枪,在晓风中卓立城头,笑道:“在下若得麟儿,就取名为‘同’,以记今日同心协力共抗强敌。”朗声一笑,翻过女墙,手抓绳索,纵身下城。
众人眼见周仁杰在城下微一摆手,随即消失于黑暗中,都是相顾肃然,心中都升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
杨绫儿背过身去,早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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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泰为找寻爱子下落,独自步入秘道。秘道中深遂黑暗,如巨兽之口,要吞噬胆敢闯入之人。
白景泰艺高人胆大,毫不畏惧,快步走上盘旋而上的石阶,很快就登高百丈,来到山腹之中。
山腹处的石阶依石壁而建,下临深不见底的深渊,此刻石壁上的缝隙早已为鼠来宝封闭,看不出一点异样,白景泰自然不知道这石壁后藏着富可敌国的宝藏。

白景泰飞身越过凌空而建的石阶,来到一处石府之前。此刻石府外的石门已经牢牢封闭,白景泰运力一推石门,他施出足有数百斤的力道,石门却是纹丝不动。料想石门为机关所操控,不是用蛮力就能打开的,于是停下来举起火把仔细查看周遭情势。
四周都是凌乱的巨石,也看不出有何异样。只在石府的洞门上,用石头雕塑个老鼠头模样,大耳小眼,活灵活现,甚至于还留有几根胡须,鼠头下镌刻着四个字“老鼠盗洞”。
“这里边竟是老鼠洞”,白景泰哑然失笑,偶然轻拉鼠须,耳听“扎扎声响”,面前的石门现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白景泰隐隐感到石门后危险重重,潜藏杀机,但他寻子心切,不虞有他,穿过石门,进入后面的狭长甬道里。
甬道不但狭窄,而且高仅五六尺,白景泰要弓着腰才能进入。
他弓腰驼背,正要穿越甬路,背负的蚩尤战鼓突然又不击而鸣。“难道又有异变?”白景泰心中一凛。就在此刻,迎面一阵疾风吹过,手中火把一晃而灭,坑洞里陷入一片黑暗。
白景泰凝神聚气,继续弓身前行,未行出五步,黑暗中耳听劲风急响,似有无数暗器疾射而来。
白景泰拔刀在手,施一个“夜战八方藏刀式”,曲膝伏身,将烈阳刀挥舞开来,在周身上下组成一片刀网。
黑暗中火星飞测,“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也不知道有多少暗器被他扫落身前。
白景泰刚刚击落暗器,忽然脚下又一沉,身前甬道向下塌陷下去,就要随之跌入陷井。
白景泰收刀出掌,一掌拍在身旁的石壁上,借力后跃,欲窜出洞去。哪知“彭”的一声,脊背重重撞在石门之上——老鼠洞的石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关闭。
白景泰接连遇袭,却连敌人的踪影也未见,禁不住怒气勃发,大声喝斥:“何方鼠辈,躲在背后暗箭伤人,有胆给我站出来!”
他鼓足内力而发,直震得甬路内石壁轰鸣回响,却是无人以应。
白景泰见无人应对,回想方才用刀击打暗器时,凭暗器所蓄力道看,不似人的腕力发出,倒好像是用机关发射。看来这坑道内的埋伏都是用机关控制,而不是以人力操纵。
白景泰明了此节,正要仔细查找控制机关的暗锁,便在此时,头上一阵土石倾泄,甬道上方的顶棚松脱,化成一块千斤巨石,向白景泰头顶砸落。
当此之时,白景泰前有陷井,后有石门,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唯有吐气开声,双腿扎马,两臂上举,以“举火烧天式”,用手力托巨石。
白景泰拼尽全力,全身骨节被压“喀、喀”作响,总算将巨石托住,不再下坠。
而如此一来,白景泰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只能拚力支撑,人力有时穷尽而巨石下坠之势不消,终要被巨石压制。白景泰实已陷入绝境。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每过去一刻,白景泰身体里的精力便消耗几分,而他手上的巨石也似重上几斤。如此下去,白景泰挺不过一时三刻,就要力尽而死。
他胸中禁不住一阵难过:爱子无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大侠金台重托无法完成,而自己正当盛年,却要葬身这个隐秘的洞**中,壮志未酬,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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