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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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听到此言,双眼的惊讶更甚:“看来公子很是自信。不错,小女子确实就是欧阳连颜,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听到欧阳这两个字,阳天顿时感到心中有一股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但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随即忍住心中的不快,傲然道:“我叫阳天。”
欧阳连颜疑惑地看着他,她认为,阳天到此地无非是为了参加飞阳阁的纳新大会,那么他见到自己应该热情一些才对,为什么还是如此冷淡?他不像个狂妄的人,那么他真的就那么自信?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出现了尴尬的场面。欧阳连颜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随后微笑道:“那么,阳公子可有寄身之处?”
“这个就不劳小姐费心了。在下还有些盘缠可用。”
欧阳连颜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阳公子聪明一世,怎么会糊涂一时呢?难道公子认为在这个时候客栈里还会有空闲的客房么?”
“唔……”
“呵呵,阳公子不要担心,我们这里可是不收房费的。”
阳天一听这话,顿时向欧阳连颜怒目而视。欧阳连颜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在使得阳天心里猛地跳了一下之后,又嫣然笑道:“开个小小的玩笑,阳公子宽宏大量,想必不会介意吧。既然阳公子入住红岭山庄,那就是我们的客人,招待客人哪有要银子的道理呢?”
阳天顿时无语,他并不是个擅辩的人,所以只好保持沉默。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向欧阳连颜问道:“在我之前,还有人能通过你那无聊的测试么?”
欧阳连颜展颜一笑:“只有一位公子,他做的和您做的差不多。”
“哦?”阳天顿时感了兴趣,“他叫什么名字?”
“是方文定方公子。”
“哦?他也住在了这里么?”
“是的,他就住在您的旁边。”
红岭山庄,红夏阁。
阳天站在红夏阁的门口,这原本是自己的住处,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躺在屋顶上大声唱着歌的,看上去比自己大两岁的少年,他为什么会待在自己的住处呢!
看到有人来了,屋顶上的那个少年骨碌一下子爬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阳天,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大声说道:“哟——终于来了一个么?这两天我都快无聊死了。咦?好像似曾相识啊。啊!是你!阳天啊!”
“哼!方文定,你还记得我?真是不容易。”
方文定一下子跳了下来,落地无声,看得阳天暗暗吃惊:“这小子的功夫比两年前又好了不少,恐怕已经到了天芮脉吧。如果说他能通过那种无聊的测试,那我还真是相信了。”
方文定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即使看到阳天脸上一脸厌恶的表情也不知趣,仍是用胳膊搂住了阳天的脖子,嘻嘻哈哈地说道:“这些年来天弟你都去哪儿了?让哥哥我好生想念,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哼!你还是那么讨人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嘿嘿,嘿嘿,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哥呢?好歹我也是……”
“行了行了,你那死鬼师傅呢,怎么没见着他?”
听到阳天这么一问,方文定脸色不由一黯,低声说道:“他老人家已于去年九月十六仙逝了。”
“啊!哦……抱歉。”阳天不由得有一些歉意。
不料方文定听到这话又立刻大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我有没有听错,天弟居然向我道歉了,真是……我今天早上头太昏了,没看清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难道是西边?嗯?南边?北边?”
看着方文定在那里自我陶醉着,阳天实在忍不住了,撇下他径直向屋内走去。方文定也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后面。
一个时辰后。
阳天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方文定,真是没有丝毫办法了,只好随口问道:“你也是来参加飞阳阁纳新大会的么?”
方文定见自己已经获胜,遂得意洋洋地答道:“废话,不然你以为我是来这看风景的?”说完,方文定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哈,你以为我还是那么不正经,是来看那欧阳连颜大美女的?错错错,我对她可没什么兴趣。”
说罢,看着阳天一脸不信的表情,方文定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四周,随后又立刻跑回座位坐下。看到这一幕,阳天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方文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况且他的表情是那么严肃。阳天知道,每当方文定的表情变得严肃时,就是他开始认真的时候。而且,他绝对不会假装认真。
方文定坐在阳天对面,压低声音道:“那女人绝对不简单,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告诉你一个秘密,欧阳连颜实际上是这一代飞阳阁内阁传人中资质最好的一人,据说是下一任阁主最热门的候选人。你也知道吧,飞阳阁有关于资质的探测方法,他们就是用那个测出了欧阳连颜的资质。别看她是一女流之辈,她不光年纪与咱俩差不多,恐怕实力也相差无几。”
听到方文定的话,阳天不禁在心里暗暗想到:“看来以后的主要对手就是她了。”嘴上却道,“她真的这么厉害么,改天试试她好了。”
“呵呵,那天弟你可小心了,不要偷鸡不成反被蚀把米啊,哈哈哈哈。”狂笑着,方文定走出了红夏阁,扬长而去。
看着方文定的背影,阳天暗自想着:“方文定决不会骗我,那么,就真的要小心欧阳连颜了。以她的容貌,行走江湖的话不知会有多少男人会为之疯狂,那么她可以调动的力量就会极为可怕。不行,只靠我一人是无论如何也扳不倒飞阳阁了。那么,我可以现在杀掉欧阳连颜么?答案是不可能的,那大总管太过厉害。所以,我便只能积攒到足以与飞阳阁相对抗的势力才行了。嗯——天教自破神国建立以来就一直沉隐着,应该已经积蓄了不少实力,况且一山不容二虎,应该看不惯飞阳阁长达两百余年的称霸才是。另外,武林中令人闻之色变的天杀组织应该也与飞阳阁不太对头才对。嗯——今后就要尽量增强自己,努力寻找机会接触天教和天杀才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方文定也再没有来烦阳天,阳天躺在舒适的床上,渐渐被疲惫抱住,香甜地沉入了梦乡。
睡着睡着,忽然仿佛听见有人在大叫,声音还很熟悉。阳天模模糊糊地睁开眼,仔细听着那声音,猛地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小洁,是小洁,小洁!你在哪啊?”阳天飞速奔下床,推开门发现院子里有一群人影正在舞动。走近一看,却是几个男人一起在拉扯小洁,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发出刺耳的笑声。
“你们,不准碰小洁,都滚开,不然,就去死!”阳天顿时红了眼睛,运起全身功力向正在拉扯小洁的壮汉奔去,一掌拍出,重重击在了一个大汉的身上。只是那大汉却浑然未觉,仍是在拖着小洁向外走去。耳边小洁的哭喊越来越尖厉,越来越凄惨,阳天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洁消失在视线里,想要追,却不知为何不能走动一步。正懊恼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阳天抬头望去,正是小洁。
“小……小洁,你回来了么?啊!”阳天正问着,却忽然看到小洁抬起了头,满脸的血迹,头发胡乱披散着,只见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尖声喊道:“你不是说要娶我么?你不是说你要成为天底下人人都知道的大英雄大豪杰么?你不是为了练武功而情愿抛弃我么?那你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干什么?回来了也是一事无成,也救不了我!你到底都在干什么?干什么!”

阳天再也听不下去,拼命地捂住耳朵大声喊着:“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呜……小洁……是我对不起你……”小洁却仍不放过阳天,阳天只感到有两只手拼命地拉扯着自己捂着耳朵的手,同时又有一些浑然不清的声音传入耳中。阳天惊骇至极,大声喊道:“不要,不要,不要!”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到四周的样子,看到眼前方文定关心的目光,阳天才呼出一口气:“原来是个梦。”
“你怎么了?什么小洁?莫非是你的……”方文定看着阳天,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变得讨厌起来。
“这不关你事,你不要管,不然你定会后悔。”
“你应该知道,你说这话可是有勾引我的意味,你明明知道我好奇心很旺盛,还故意这么说。”
阳天感到头开始疼了起来:“你快出去,我要起床了。”
“啊?难不成你是女人,一直都是女扮男装的?起床还怕我看?嗯嗯,如果你是个女人我一定要把你抢到手才行,不然……”
话未说完,阳天已经忍耐不住:“你给我滚——”
………………
洗刷完毕,吃完丫鬟送来的饭之后,阳天整理着行装,顺便易易容,然后打算到城中查看一下消息,看看都有哪些人可以对他造成威胁。阳天知道,飞阳阁内阁每五年才选拔三名优秀人才,而前两年,他们才刚刚选拔过一次。那一次的提名大会,河先林也带阳天去看了,给阳天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天下才俊,皆入飞阳阁矣。那一次的大会,共有十八名实力为天心脉,一名实力在天柱脉的青年参加,其实力使观摩大会的武林其他各派掌门人羡慕不已,纷纷巴不得自己的帮派也能有如此实力。况且,这只是飞阳阁展现出来的实力,潜在实力更不知有多么惊人。甚至飞阳阁指使一些优秀而且忠诚的门徒在外建帮立派,其力量更是无法计量。
阳天一边在脸上涂抹着道具,一边思绪纷飞,想起师傅要传他易容术的时候,他老大不乐意,说大丈夫光明磊落,怎能用这种江湖玩意儿,他还记得,那时候师傅说:“天儿,并非有实力就没有烦恼,也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光明磊落地完成,大人物为避免麻烦会易容,而小人物为了生存也会易容。譬如一百年前的易容大师郭廷磊,他在江湖上的地位比当时的飞阳阁主还要高,这难道还说明不了什么么?好好学吧,天儿,我敢打赌,你这一生必定会常用到易容术!”
哎!我当真是有个好师傅。想了一会儿,阳天继续认真地给自己易着容。看来师傅说的不错,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开始易容了。唉——
正当阳天将要完工时,外面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家小姐有请阳公子去书房商议事情。”
阳天听得出这是那位大总管的声音,尽管要浪费好不容易易的容,但阳天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的,不光是大总管的武功高于自己,昨晚刚刚在这住了一夜,主人找自己也是礼貌性的行为,自己总不能不礼貌地回绝吧,再怎么说,欧阳连颜也是能在内阁说得上话的人,与她弄好关系,对自己的复仇大计还是很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阳天不紧不慢地答道:“知道了,请大总管先回去吧。晚辈一会儿就过去。”
阳天说罢,外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奴知道了。”言罢不再出声,想必人已远去了。
弄好脸上的东西,阳天走出房门,看着天上那一轮正在升起的太阳,心中感慨道:“即使是太阳,也会有落山的时候,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飞阳阁呢?”想到这里,阳天不由得豪情万丈,只想长啸一番,只是嗓音还有些稚嫩,所以就忍住了没有喊出来。既然不能大喊出声,阳天只得用力迈着大大的步子,向书房走去。
书房离厢房并不远,阳天很快就看到了那间奢侈的书房,以及站在门口忠心耿耿守卫着的大总管。大总管看到阳天,点了一下头,用手指向书房,同时说道:“小姐,阳公子已经到了。”
“请他进来。”仍然是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但清脆中仿佛夹杂着疲倦。这声音在阳天现在听来,心里泛起的波澜远远没有上一次的大。
阳天对大总管抱了一下拳,走上台阶推开门进了书房。但眼前的一幕却使他吓了一大跳。
原来,由于天气较热,所以欧阳连颜身上只披了两件薄纱,再里面就是贴身亵衣了,青春的身体散发着无限的魅力。此刻,她好像很没精神地趴在桌子上,脸色通红,眼皮低垂着,可是尽管如此,仍给人一种娇艳和渴望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的感觉。见到阳天进来,欧阳连颜也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着装,只是勉强用胳膊将头支了起来,手臂上的袖子滑下,露出一段晶莹似雪的肌肤。她看着阳天,不好意思地笑道:“真是丢脸,大概是因为能结交到公子这样的人物而太过开心,昨晚不小心得了风寒,有点着凉了,所以才弄成这个样子。坐下说吧。阳公子,昨晚睡得可好?对我这红岭山庄的环境还满意么?”
阳天当然不能说不满意——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他只能抱拳答道:“多谢欧阳小姐款待,这里的环境比以前的风餐雨露强太多了。”然后,在欧阳连颜对面低着头坐了下来。
听到这话,看到阳天害羞的样子,欧阳连颜脸上的笑意浓了一些,她轻声说道:“我们都是朋友了,还欧阳小姐欧阳小姐的叫么?这样显得未免太生分。不知阳公子今年几何?”
阳天糊里糊涂地答道:“我今年十四岁了。”
听到这话,欧阳连颜的脸上顿时亮了起来:“十四么?我长你一岁,那你以后只需叫我连颜姐姐即可,我以后也叫你天弟,天弟你看这样可好?”
阳天很想拒绝,但欧阳连颜的样子真的使他无法拒绝,所以他只能强颜欢笑道:“当然当然,全凭姐姐吩咐就是。”
尽管阳天已经装的很像,但敏感的欧阳连颜还是捕捉到了阳天的勉强,委屈地说道:“怎么了,你不愿意么?人家天天在这里整理情报,累都要累死了,难道找个贴心人儿说说话也不行么?或者说,你嫌弃人家,觉得人家不配当你姐姐?”
看到欧阳连颜的样子,阳天只感到一股奇怪而难受的感觉在心里急速蔓延,他连忙说道“不,不,当然不是……我没有丝毫勉强,没有,真的……我……我很开心能有你这样一个姐姐,真的!”
“真的么?那你叫一声连颜姐姐我听听。”欧阳连颜噘着可爱的小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阳天只感到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脸涨得通红,心里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屋子。他很害怕,害怕心里的那种不知所谓的感觉。于是,他憋了一会儿,终于叫了出来:“连……连颜姐姐。”
“哎!弟弟乖!咯咯,真是好开心啊,从来还没遇到过一个男人会叫我姐姐呢,呵呵——”欧阳连颜撑着头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直看得阳天越来越心惊,他觉得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于是,鼓起勇气问道:“连……连颜姐姐还有什么事么,没有事的话,小弟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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