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可知八荒本浑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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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琪当即跪下,这古烟雨虽然不是他的师傅,但是这几日确实教会了他许多武功心法,更何况现在为师弟而身死,确实世间不多之高人,理当自己下拜。拜过之后,关琪便在秋白子墓旁挖了两个坑,埋了古烟雨与胡雷洛,磕了几个头,而后一个人来到点苍宫内休息。
关琪身心俱疲,故走的很是缓慢,正走着,他忽然听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声音,急忙循着声音而去,竟到了一座楼前,楼上悬挂着一个牌子,上书三个大字“藏经阁”,关琪这才想起胡雷洛的话:“藏经阁秘籍医书,我均已妥善保存”,当即心中大喜,忙上的阁来。这藏经阁乃穆凌子老前辈当年储放道家经书之处,后来穆凌子老前辈于道家经藏之中悟得种种武功,便将武功秘诀书写出来,而后分类与道家经藏放在一起。本门弟子每每欲看秘籍,则必须先看道家经书,这也做到了道家思想的传承。胡雷洛死前,曾仔细摆放了秘籍与经书的位置,更是将秘籍藏于经书之中,若是此人不学道藏,那么秘籍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关琪来到了拐角处,听的里面有一男一女两种声音,正式薇湖边上那声音。
“我觉得应该这样练,向关琪那般,身体反转,混倒阴阳,方能练得。”“胡说,我都已经损失大半功力了,再那般,我非经爆身亡不可。”“师妹,你还记不记得《华阳集》?”那女子点点头说:“记得。”“那《华阳集》是咱两个花费近十年的时间在武林中盗得的各家武学大集,可是咱两个却不能练,后来我见关琪内力深厚,便让他身边的丫头传了给他,还特意将顺序放反,一阴一阳,我想看看他能不能顺利化解。岂知他倒转身形,颠倒阴阳,很快便已做到,后来我二人依法练习,却都受了内伤,这是为何,原因便是我二人不懂倒转身形后的周天搬运之术。现下终于有机会来了这点苍山藏经阁,却发现他的内功修炼方法太过神奇,几乎每个字,每个词都有很大意义,可叹我二人智力不足啊。”那女子道:“师哥,说道这儿,我还真有一些伤感了,想当初我二人金银二童威震陕北,是多么的逍遥,可是竟迷上了天下百家武学,终于到了这种地步,让人心痛啊。”男的接口说:“是啊,师妹,我现在也很想以前的生活了,我二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但为了别人门里的功夫竟没有结婚,实是一大憾事,只可惜现在我的功力已经几乎没了。”“你今年才四十岁,我今年也才三十五岁,然而我二人却像八十岁一般苍老,再看那古烟雨,今年已经七十余岁,但却像三十岁半年轻,造化弄人啊。”只听二人同时叹气,十分伤心。关琪听二人如此说话,心里也是十分难受,当即走了出来,说道:“二老不必伤心。”那二人同时一惊,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了废人,人家上的楼上,自己竟然不知,那女子干脆泪流满面。关琪道:“这藏经阁中有不少功夫都可以返老还童,但看二老是否愿意修炼?”那男子说道:“你自是可以!你练我‘华阳集’上的功夫都练了,还有什么不能练得?我可不一样了,我现在功力尽费,怎生操练?”关琪道:“我听仙姑古前辈说,这秘籍必须和经书一同参阅。”那女子狠狠地说道:“放屁,经书对练功有什么用途?”关琪道:“点苍派功夫,皆有道家武功而来,他要求人平心静气,心无牵挂,方才可以学武,一旦有杂事烦心,你立时便走火入魔,所以点苍派武功虽然十分厉害,但是真能学会这并不多。当年扬琴反下山时,曾将古烟雨前辈击败,但其不能定性,所以十三年来,武功长进甚小,而古烟雨前辈隐身薇湖,前身修炼,学得了‘无为神掌’,二人相斗,成败便已明显。”那女子不再言语,只听那男子说:“我二人都已经力尽式微了,怎能再加修炼啊!”言语中尽是悔恨,关琪想起二人是因为学习自己的练功方法才导致现在的状况,心里也是十分难受,当即说道:“道家经卷教义,岂分老弱妇孺,岂分本领强弱,但有一丝爱道之心,但有一片完世之意,这穆凌子前辈的功夫皆可被用,你二人可以慢慢学习,但二人心中丝毫不得有求胜之心,那般只能害了自己。”二人点了点头。三人在阁中一同生活了半月有余,关琪更是将道家经典,穆凌子武功秘笈看了个遍。而后关琪别了二人,独自下山,前往陕西,寻找木穆二女。
关琪行了约莫几日,蓦然想起张君宝,便当即改道去往湖北武当山。这日关琪来到一个小镇,走进一个店里吃饭,正吃着忽然看见自己的马好像被人牵走了,当即放下饭资,向那人追去,那人见关琪追来,当即跳上马背,向前跑去。关琪一看怒了,施展轻功,立马便要追上,然而那人对此处十分熟悉,当即调转马头,转向一条小巷,而后有接二连三进了好几条巷道,最后竟然进入了一家卖马的店中,关琪当即没了办法,站在原地唏嘘了半天,这马是他刚买的,不料竟如此被人偷走。正在这时,关琪看见一个男子从卖马店中走出,虽然脱掉了外套,但是走路姿势便是那偷马的人,关琪当即追上,但那人一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里。这是一家赌场,只见那人进入赌场后直接走到一个赌桌旁押上所有的钱,大喊:“我赌第一局张三丰胜!”而后拿着票据便要出门,正好撞在关琪的身上。
关琪一把提起那人,正要横摔过去,却看见屋内墙上贴着这一如此的标语:“武当张三丰自立门户,挑战天下英杰”,“每局设赌,一赔二十”。关琪愣住了,武当张三丰是何等人物,竟要挑战天下英杰?他想起了张君宝。张君宝是个武学奇才,这许多日子过去了,不知张君宝的武艺学得如何,是否便是这张三丰呢?愣了大半天,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抓了个人,便将此人放下,细问这张三丰的事情,但这些赌徒只是知道张三丰是武当山人,年龄也就二十来岁。关琪一听张三丰二十来岁,当即更加怀疑张三丰便是张君宝,当即推开那赌徒,走到赌桌旁抓了几把银子走开了。有几个打手上前阻拦,顷刻间便被关琪扔出了门外,其余人见关琪有这等功夫,也都远远避开了。
关琪虽然相信张君宝乃武学奇才,但他不信张君宝有自立门户的能力,点苍山的武学让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天下英雄那么多,初生牛犊又怎知道老虎可以带来的灾难呢?关琪当即在卖马的店中买下了三匹好马,向武当山赶去。
到得武当山下,竟是一片喧闹,不断有人带着门内人士上山下山,上山的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下山的人的神色却往往是黯然。关琪看了这场景,便知道这张三丰武艺超群,想是不是张君宝,便有下山之意,但转念一想,既然此人功夫如此了得,自己为何不上山学几手呢。当即策马上山。沿着不尽的人流一路走上,越来越惊讶,原来自己竟是走向当年大战金贼李元轩的旧观。当年金人走狗李元轩组织江湖上一大帮破落户在这里誓言助金,被关琪等人歼灭,后来便赠给了张君宝,难道这张三丰真的便是张君宝?关琪急忙施展轻功,很快便来到了观里。只见观里搭了一个擂台,台面甚是破旧,但院内无数英雄却然有如尊奉天神,没有一丝不敬之意。台上放着两个交椅,一个交易上坐着一个大汉,此大汉虬筋暴起,生的甚是雄壮,便是南阳神龙拳帮主于龙。另一个交椅上坐着一个道士,身着青布衣衫,甚是污秽,便是张君宝。张君宝要自立门户,打下自己的招牌,便要依据武林规矩,摆下擂台,若是其武功确实了得,被武林承认,便一切都方便,若是名不副实,定会被武林同道赶下武当山,永世不得抬头。

关琪正要相认,二人已经站了起来,分别立于擂台左右,只听张君宝说:“于帮主,现下开始吧。”于龙答道:“张真人,你已经打败了不少人,你的武艺也已经武林同辈认可,我原也不该管,然而你有两点却让我们十分气愤:第一,你要创建武学门派。江湖门户分派教帮三类,唯有派有自己的武学体系,你自称为派,想是你已经有了一套可以傲视群雄的武学法门,你小小年纪,夜郎自大,是我等所不能忍受。第二,你自称自己门派为武当派,武当山大大小小的道观有数百个,其中武学精良着少说也有数十家,然都不敢以武当之名自称,不料你一乳臭未干的小道竟然自称武当派,实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我于龙无德无能,但凭借匹夫之勇特来向真人讨教一番。”张君宝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只见于龙泅身而上,瞬时便到了张君宝身侧,提掌便向张君宝肋下击去,张君宝不慌不忙,提肩顿肘,轻轻一掌推出,竟将于龙这一内力十足的一掌化去,于龙力无着处,向前一扑,险些跌倒。张君宝缓缓回身道:“承让!”
于龙呆愣了好久,还没有想出自己怎么会被张君宝错动了方向,但心中十分不服,当即转过身来,暴风骤雨般的施展这掌法。这于龙是个人物,这一套神龙掌法练得出神入化,再加上他正家大派的内力,没有一丝邪气,一招招施展起来便如猛虎下山,青龙过江。而张君宝的招式却十分的奇怪,也不知他使的是哪家的招数,在江湖上从未见过,内劲似有似无,掌法似松似紧,方位极其特别,几番便将于龙的掌法团团围住。关琪见张君宝一股股柔劲转成了圈,登时目瞪口呆,他拜过不少师傅,学过诸家武艺,然而张君宝的武艺却着实未曾见过。忽然关琪见张君宝右手勾起,弹向于龙面门,像极了一条蜿蜒的巨蛇,不禁大叫道:“蛇!”台下不少人尚未看清张君宝的套路,听关琪这般大叫,便将眼光落在关琪脸上,见关琪满面惊奇,都十分不屑。适才转过头来,便见于龙旋了一下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逃出了张君宝的掌底,口中孩子啊不停地喊着:“蛇、蛇!”台下不少人这才再次将目光停留在关琪的身上。
正在这时,只见于龙忽然腾空而起,使得竟是鹰爪功。刚才他被蛇一般的内力缠绕,现在当即使出这破蛇拳的法子。这鹰爪功偏于轻功,出招之时多居高临下,自是避开了蛇形的缠绕,还有鹰爪功招招凶狠,净攻敌人要害,甚是狠毒。只见张君宝依旧稳立如山,身法甚是凝重,左手虚摆,便将于龙狠招全全挡住,后手挥出,又断了于龙的下步行径,而后只见他双手合团,竟将于龙的两只手罩住,于龙只觉得自己的手伸进了一片沼泽一般,进不得退不得,登时面含惧色,只见张君宝轻轻一松,便将于龙送出数米。于龙见张君宝饶其手臂,当即稽首道:“张真人武艺高强,且自成一家,日后必为我武林领袖,还望张真人惜我涂炭之生灵,约束门人,成我武林志大家。”张君宝也稽首还礼。关琪见张君宝如此轻松地打败于龙,可自己尚未看出什么门道,当即跃上台来,喊道:“君宝。”张君宝见是关琪来到,当即稽首道:“关师兄,小弟现已投身道家,道号三丰,还请师兄见谅!”张君宝是少林圆照的弟子,而圆照又是万松行秀的弟子,故张君宝称关琪师兄。道家弟子,谦恭为上,不如俗家亲密,故而张君宝只是稽首为礼。张三丰将关琪让到擂台上的一把交椅上,说道:“师兄,我现今自立门户,自是要挑战武林英豪,而祈得武林公认。先下师兄先歇息一番,待我打完这场擂,在与师兄叙叙旧情。”说罢转身面向台下,台下人尽知于龙本领,许久没人敢上台来。这时关琪站起身来说:“真人,我看不会有人上来了,要不咱两个切磋切磋?我见你武功自成一家,十分想领会其中精奥,还望赐教。”张三丰微微一笑,道:“师兄请上吧!”关琪道:“承让了。”当即拿稳站好。
张三丰轻轻摆动长袍,自是甚是清雅,刚才他力击于龙,可他不仅面色不变,甚而呼吸也是极为平常,关琪听他呼吸甚是长远,遂没有自己身后,却十分纯净,更似那万里浮云一般,没有丝毫杂质。关琪当即提起向前趋来,腿膝不弯,便是点苍派的功夫。张三丰微微一笑,当即挥动衣袖,瞬时衣袖引起一道气流,竟将身前全全护住,他内力精纯的不得了,竟如同一张蛛网,有着强大的吸力,关琪不由自主地后挣一下,而后立马内力相催,只觉得那股内力瞬时反弹,竟被化得无影无踪。关琪当即更加惊奇,没料到张三丰竟有这等功夫。当即使出又催动了一下内力,这时才发现,张三丰简单几招,竟给关琪巨大内力寻找了取出,内力有了取出,自然消除。关琪当即使出雪佛老祖的“空空拳法”,这空空拳法是雪佛老祖晚年作品,大多以佛经为蓝本,旨在全心向佛,四大皆空。关琪虽然没有达到这水平,但是练过点苍派的运气法门之后,竟然将掌中的内力收放自如,现在少出内力,伺机而动,张三丰那掌法便无力可导。然而张三丰内力过于精纯,竟然能够觉出任何一丝的内力,并加以疏导,只是张三丰现在不欲伤人,是以并未使出伤人的法门。关琪越斗越感到神奇,当即每一招都打上几遍,张三丰知道关琪嗜武成痴,也一直随着关琪的性子一招招的使,台下人见关琪每招每式都十分精妙,张三丰的招式却分外神奇,都不由得细细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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