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荒林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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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樊姑娘背负俊少年沿着老伙夫所指的那条秘密通道飞奔而出,在洞内七弯八拐,一会儿工夫来到洞口,一眼瞥见洞口两名黑衣看守坐在石桌旁吃饭,樊姑娘登时心头一凛,赶忙停下脚步,探手入怀执出两把飞刀,右手一扬,只听噗噗两声,两把飞刀正中两名黑衣看守。令人奇怪的是两名看守中刀后竟然无动于衷。樊姑娘登时大惑不解,不知这二人是功力深湛到刀枪不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此刻时间紧迫,不容她多想,遂凝神戒备欺上前去。及至近前一觑,原来二人早就是两具僵尸,不知被谁人所杀。樊姑娘也无暇去细究详察,身形一闪,窜出洞口,飞奔下山。
洞口下是一道山坡,坡上并无路径,但无杂树,荆棘,碎石自然铺就,也还可以行走。樊姑娘的轻功造诣虽说没有登堂入室,但毕竟也有几分修为;虽说重负在身,但饶没费多少力就掠过了这道斜坡。
斜坡下有一块平地,约莫十丈见方。樊姑娘跃上平地,正待通过,猛听一个铜钹般的声音说道:
“姑娘就这么不辞而别么?”
樊姑娘愕然止步,抬头一觑,见平地的中央站着一员大汉,正是一代枭雄——天雷王雷彪。
但见他双手叉腰,眼望樊姑娘,一脸得意的狞笑。
樊姑娘眼见仇人,怒火中烧,怒叱道:
“雷老贼,这少年被你打得奄奄一息,你还要怎的?”
雷彪冷笑道:
“姑娘,你要我放你们生路可以,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樊姑娘凛然问道:
“什么条件?”
雷彪道:
“你得把东西留下。”
樊姑娘愕然道:
“把什么东西留下?”
雷彪道:
“把天雷秘笈留下。”
樊姑娘道:
“我哪来什么天雷秘笈?”
雷彪冷笑道:
“姑娘,不要装蒜了,天雷秘笈乃我天雷帮镇山之宝,理应物归原主。再说,以一本秘笈换你们两条人命也委实划得来。”
樊姑娘忿然道:
“雷老贼,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我初来乍到,你们的镇山之宝咋会到我之手?”
雷彪亦萧然道:
“老伙夫交给你的东西,不是天雷秘笈是什么?”
樊姑娘怒喝道:
“放屁,老伙夫哪交给我天雷秘笈来?”
雷彪冷笑道:
“真人面前不要说假话了,免受皮肉之苦。”
樊姑娘咬牙道:
“雷老贼,要杀要剐,任由处置,要想得到老伙夫交的东西,做梦!”说着,迅捷异常地探手入怀,抓出那张血纸,一把塞进嘴里。
雷彪登时大惊失色,要想抢救,已然不及。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叫道:
“姑娘且慢。”
樊姑娘情急之中,朝发声之处一瞥,只见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与牛三头领不知何时来到了当场,又听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说道:
“姑娘,天雷秘笈希世之宝,是岳天师苦修一辈子所得的成果,如若就这样毁于一旦,岂不可惜?”
樊姑娘闻言,把含在口中的血纸掏出来,愤然道:
“与其被你们这些贼徒抢去胡作非为,为害武林,不如现在毁了,图个干净。”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姑娘,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带着你的东西赶快走吧。”
樊姑娘怀疑地望着他,仍凝神戒备,原地不动。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你不相信我的诚意是么?”
樊姑娘道:
“你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还有什么诚意可言。”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敝人来天雷山为时不久,对许多事情不知就里,现已得知天雷秘笈确为岳天师所独创,是以敝人不但不奢望得此瑰宝,就是旁人要强行抢夺,敝人也要阻止其暴行。”
天雷王雷彪原以为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与牛三头领匆匆赶来是要助他成其大事,谁知这二人反而趁火打劫,倒打一耙,思念及此,不禁火冒三丈,怒喝道:
“姓姚的,你咋这般说话?”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我的话有什么错么?”
雷彪答非所问,又怒喝道:
“你真要阻止老夫的行动?”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敝人历来言出必行。”
雷彪气得浑身颤抖,又喝道:
“牛三头领,你呢?”
牛三头领凛然道:
“我听姚头领的。”
雷彪暴喝道:
“好呀,你二人反了。”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随便你怎么说。”
雷彪气急败坏地道:
“老夫实在待二人不薄,为何要背叛于我?”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咱们身为天雷帮的一员,你却从来不把天雷剑法传给我们,这大概就是待我不薄吧。”
雷彪嘿嘿冷笑道:
“老夫早就知道你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是为天雷剑法而来,如若瞎了眼传给你们,老夫早就成你们手下之鬼了。好,如今既已摊牌,待老夫先收拾你们这两个叛徒,再找那个女子算账不迟。”话刚甫住,雷彪怒目圆睁,嗖地执剑在手。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与牛三头领也各执兵刃,凝神待敌,眼看天雷帮一场内讧,即时就要爆发。
正在樊姑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猛听一个声音叫道:
“姑娘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樊姑娘陡然醒悟,迅疾将血纸藏入怀中,背起俊少年飞掠下山。
一路之上,樊姑娘凝神戒备,时刻警惕敌人的围追堵截;但不知是因天雷帮发生内讧岗哨被撤回去参与械斗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樊姑娘一路下山竟然再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平安地脱离了虎口。
樊姑娘逃离天雷山之后,犹恐天雷帮内讧结束后又来追截于她,遂不敢稍事停留,一鼓作气又慌不择路地奔行了五十余里。
来到一处地势险要的荒山野岭之中,樊姑娘已然疲惫不堪,四肢乏力,再也走不动了,遂停顿下来,将俊少年轻置于地上,准备稍事歇息;但一觑少年的伤势,登时大惊;但见少年双眼禁闭,脸色乌紫,呼吸几乎已然停止。就少年现在这情状,分明已到了生死系于一发的关头;如不请名医及时抢救,恐难活两个时辰。但是身处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巴店,哪有什么名医可觅。怎么办?怎么办?樊姑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正当此时,山野中陡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姑娘,山林深处有一位名医,要想救人,赶快前去。”

樊姑娘蓦地一惊,往四处一觅,不见一个人影,但刚才分明听到一个人声,樊姑娘诧异非常,犹恐自己在幻梦之中。
其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又说道:
“姑娘,事不宜迟,赶快前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樊姑娘仍疑惑地问道:
“请问老前辈乃何方侠士,高姓大名,为何相助在下?”
又听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姑娘不必多问,救人要紧,赶快行动吧!”
樊姑娘道:
“多谢老前辈指点,少侠康复之日,再来报答您的大恩。”
那位老者呵呵笑道:
“你连老夫的名姓都不知,谈何报答?不必客气了,赶快走吧。”话音甫住,只听一线风响,老前辈分明已然离去。
樊姑娘虽然心存疑窦,但重病不择医,事到如今,即算前面是龙潭虎**,也只好前往一试了。思念及此,遂背起俊少年往荒山之中奔去。
约莫紧行十余里,见荒林深处有一所木板房,板门紧闭,寂然无声。樊姑娘急步走上前去,在门上“咚咚咚”敲了三下,问道:
“请问屋里有人吗?”
只听里面一个老者的声音回道:
“有,女施主有何见教?”
樊姑娘道:
“听说这儿有位名医,不知贵居何处,请您指点一二。”
老者哈哈笑道:
“老夫就是个行医之人,但不知是否你要找之人?”
樊姑娘忖道:这里地处荒山野岭,遍无人烟,所谓名医必是此人无疑。思念及此,遂说道:
“在下背负一垂危伤员,要请老先生救治,快请开门。”
老者道:
“门没有上闩,一推即开,请女施主自行进来吧。”
樊姑娘依言推门进去,只见堂上坐着一年逾古稀的老者,但见他白发、银须,红光满面,眼内神光闪烁,乃江湖异人无疑。樊姑娘抱拳一揖道:
“在下身负之人已负重伤,已经奄奄一息,烦请老先生广开宏恩,全力抢救,小女感激莫名。”
老者道:
“女施主请把伤员放下。”
樊姑娘依言把俊少年放置于竹床之上。
老者又问道:
“这伤员是女施主的什么人,因何受伤?”
樊姑娘道: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赴天雷山搭救我寨主,被天雷山雷彪所伤。”
老先生闻言,霍然长身而起,说道:
“请姑娘做个帮手,立即抢救。”
老先生走近竹床,伸二指在俊少年鼻端一探,登时大惊;俊少年呼吸已近停止。
老先生惶急地问道:
“姑娘练过内功否?”
樊姑娘道:
“练过几年。”
老先生道:
“快用双掌抵住他的命门**,缓缓地潜运内力,不可操之过急,我去拿银针来。”
樊姑娘依言,用一双内掌抵住俊少年的命门**。
少顷,老先生从内室进来,手执一把银针,一连在俊少年的胸腹,头部扎了三十几根银针。其时,俊少年的呼吸有所好转,但仍不尽人意。而且皮肤上的色泽渐渐地由紫变黑。
老先生皱皱眉,问道:
“他是被什么兵刃所伤?”
樊姑娘道:
“身上的棒伤是审讯时被木棒所打,只有肩膊上的刀痕是雷彪所伤。”
老先生大惊道:
“难怪他浑身发紫,原来是中了雷彪的天雷剑。”
樊姑娘愕然道:
“天雷剑与全身发紫有何关连?”
老先生道:
“姑娘有所不知,自从雷彪杀害岳天师,谋得天雷剑以后,便惨无人道地在天雷剑上喂有剧毒,只要有谁不幸中毒,必死无疑,无一幸免。”
樊姑娘惊惶道:
“难道世上就没有解得此毒之药?”
老先生道:
“据老夫所知,目前还只有雷彪本人有此独门解药。”
樊姑娘道:
“那我重上天雷山,将此解药取来。”
老先生道:
“凭姑娘的功力,恐怕不是雷彪的对手,更何况天雷山守备森严,姑娘前去,等于是送肉上砧板,自投罗网。况且少侠已然奄奄一息,即使是姑娘侥幸能得到解药,也必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樊姑娘惶然道: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这么白白地死去?”
老先生沉吟一瞬,道:
“办法并非是完全没有,只是这办法是老夫首创,还从来没有试验过,不敢贸然使用。”
樊姑娘道:
“老先生只管大胆施为,与其眼看他白白死去,倒不如大胆冒险一试,但不知老先生首创的是怎样一个办法。”
老先生道:
“老夫研制这种解药,特意养了两条剧毒药蛇,准备制成解毒丹药,可惜现在丹药还没有制成。”
樊姑娘道:
“那就请老先生赶快制作。”
老先生道:
“丹药要炼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等丹药炼成,为时已晚。”
樊姑娘皱着眉,突然眸子一亮道:
“老先生,能不能杀蛇取血,让俊少年服食?”
老先生道:
“少年身上的剧毒已进入血脉,运行于全身;若让他服食蛇血,再消化吸收进入血脉发挥解毒之效用,至少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而那时恐怕少侠早已一命呜呼。”
樊姑娘急道:
“什么办法都行不通,那就只有让他等死了?”
老先生道:
“老夫有个大胆的想法,姑娘如若同意,就权宜冒险一试。”
樊姑娘道:
“救人刻不容缓,老先生尽管大胆把办法说出来。”
老先生道:
“这种毒蛇的毒液,能以毒攻毒,解此剧毒,如若让这种毒蛇在他身上咬上几口,即可使蛇毒立刻进入血脉,发挥效应。”
樊姑娘道:
“这种剧毒之蛇的毒液,他能受得了么?”
老先生道:
“这种毒蛇的毒性是世间罕见的,但经过几个月的饲养,已变成药蛇,毒性有所醇和,再加上少年体内本来有毒,两毒相侵,能起一种中和作用。”
樊姑娘道:
“既是如此,就请老先生尽快施为。”
老先生道:
“请姑娘稍候,待老夫去将毒蛇捉来。”
樊姑娘生平怕蛇,又担心俊少年的性命,是以心中好似十五只木桶打水,七上八下。
俄顷,老先生走出内室,双手赫然抓着一条毒蛇。但见这条毒蛇,酒盅大小,五色花纹,三角头,口内吐出几寸长的信子,似一团火焰喷出,十分唬人。这真是:
恙恙重病乱投医,
离奇毒蛇代良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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