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色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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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樊姑娘领着俊少年等三人,一路风尘仆仆赶回黄花寨时已是酉末戌初时分,进得寨门,姐妹们相见,竞相争述别后之情,顿时黄花寨如麻雀窝似的,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于耳。
少顷,樊姑娘又将俊少年与丹妮姑娘引见一番,众姐妹们见少侠又重返黄花寨,还带来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儿,自是更加欢喜。
是夜,黄花寨灯火通明,杀猪宰羊,设丰盛酒宴为俊少年等三人洗尘。席间,姑娘们载歌载舞,尽情欢乐,歌甜酒香,人欢花笑,疑是天上人间。
尽情欢聚一夜,翌日,早饭过后,樊姑娘将俊少年领进演武厅,说道:
“少侠,你在此抓紧研习天雷秘笈,这演武厅地处黄花寨的中心,四周布满了岗哨,既清静又安全,是练武之佳所。我在门外守候,你有什么事的话,只要朝门口喊一声就行了。”
俊少年道:
“樊姑娘,研习武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寻找寨主的事不能再耽搁了,我看还是先去找寻寨主吧。”
樊姑娘道:
“寻找寨主的事,咱们比你还要着急,只是此事也不可操之过急,今天一早我已派了两位姑娘去仙姑洞探听消息,等她们回来后咱们再作商议好吗?”
俊少年闻言,也只得如此罢了,忙从怀里掏出天雷秘笈,说道:
“樊姑娘,这部秘笈深奥难懂,我是肯定嚼不烂的,还是咱们一起研习吧。”
樊姑娘道:
“秘笈是老伙夫要给你的,旁人不可随便观看,再说凭你的聪明才智应当能领会其精神实质,万一有不懂的地方,你喊我一声,咱们再一起来切磋。”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俊少年在一只蒲墩上坐下,翻开天雷秘笈,第一页上赫然写着四个烫金大字:天指神功。白纸黑字,十分醒目。再翻开一页,第一句话是这样写的:天茫茫,地茫茫;我亦茫茫,彼亦茫茫,我为茫茫,茫茫为我。俊少年默念着这句话,不解其意;复又吟哦数遍仍莫名所以。眉头一皱,朝门口喊道:
“樊姑娘,请进来一下。”
樊姑娘闻声推门走进,问道:
“少侠有何吩咐?”
俊少年微笑着挠着后脑勺,愧颜道:
“樊姑娘,这第一句话我就弄不懂,还得请你明示。”
樊姑娘接过书本看了一眼,稍微忖思一下,说道:
“这是练功入定时的精神状态,是说眼睛一闭,天与地,自身与万物都是茫然一片,模糊不清;我为茫茫,茫茫为我,这里的茫茫是指万物,意思是说我已经成为万物,万物已经成为我;这句话总的宗旨是入定时精神要高度集中,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其实你平时调息内功时也要这么做的,只是写在书上就有点费解了。”
俊少年道:
“你再看看第二句,这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樊姑娘移目往下觑着,见写的是:**消,欲念灭,精魂一;倏去倏至,东突西窜,天马行空,独往独来。
樊姑娘反复默诵几遍,忖思一番,说道:
“这一段已开始进入天雷指的精髓部分,这一句的意思是说要将灵魂与**化作一点,让其在宇宙空间中如天马一般自由驰骋,至于这一点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难以述说,大概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话音甫止,门外咚咚咚咚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一姑娘的声音着急地叫道:
“樊大姐,樊大姐……”
樊姑娘迅快地打开门,问道:
“出了什么事?这般慌乱。”
那位姑娘站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大事不好了,寨门口来了许多黑衣大汉,要强闯寨门,情况十分危急,姐妹们要我来禀告于你。”
樊姑娘问道:
“你知道他们的来路么?”
那位姑娘道:
“不知道,问他们也不说,只是一再嚷着要我们打开寨门,否则他们就要将门砸烂。”
樊姑娘闻言一愕,说道: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回头对俊少年道:
“你在此练功,我先出去看看。”
俊少年道:
“我也一起去吧,以免寨门有失。”
樊姑娘道:
“你千万不可露面,恐怕来者不善,要找的就是你,况且黄花寨机关重重,不是这么容易闯进来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咱们会及时通知你。”
俊少年闻言只得作罢。樊姑娘安顿好少侠,带上门,往寨门口飞掠而去。
其时寨门口已然乱成一片,吵闹声、叫骂声不绝于耳,有几名黑衣大汉正在粗野地捶打着寨门。
樊姑娘飞掠而至,见状登时大怒,厉声喝道:
“住手,你等是何人?为何强闯寨门?”
黑衣大汉中一个身材高大手缠绷带的人站出来,挥手止住打门之人,朝樊姑娘打量一眼,说道:
“你就是黄花寨寨主么?”
樊姑娘道:
“我不是寨主,咱们寨主暂时外出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本姑娘姓樊。”
高个黑衣大汉道:
“樊姑娘,你也不能将客人拒之门外吧,不能打开寨门让我们进里面说么?”
樊姑娘道:
“本寨的规矩,不接待不请自来之客。况且我连你们的名姓、来路都不知更不能随便放你们进寨。”
高个黑衣大汉道:
“樊姑娘,咱们应当说不是初次谋面,难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樊姑娘道:
“咱们见过面么?我确实没有印象。”
高个黑衣大汉道:
“看来姑娘有点健忘,老夫只得自报家门了,我姓姚,现在天雷帮落草。”
樊姑娘冷笑道:
“原来你是鼎鼎有名的天雷帮姚二头领,咱们确是打过交道,不过你在我的印象中没有好印象全是坏印象,所以印象自然淡薄,这就怪不得本姑娘健忘了。况且姚二头领不知因何手缠绷带,脸上又伤痕累累,模样儿大异从前,更叫人不相认了。恕不知姚大头领来本寨捶门打户又有何事领教?”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既然樊姑娘直言直语,爽快得很,老夫也不必兜圈子了,就开门见山说吧,老夫这次是奉天雷王之命来贵寨缉拿一个人的,还请樊姑娘多多协助。”
樊姑娘闻言冷笑道:
“你们天雷帮平白无故到咱们黄花寨来缉人,这是从何说起?”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据我所知,有一年轻人现在藏在贵寨,此人盗窃了我帮至宝天雷秘笈,我们务必将此人捉拿回去,交天雷王发落。”
樊姑娘闻言一怔,饶没想到贼人的鼻子这么灵,来得这般快。她知道,既然贼人已找上门来,再隐瞒也是枉然,遂正色说道:
“姚二头领,我老实告诉你,那位少侠确实现在我处,不过并非是你所说的躲藏在这里,而是咱们请他在此作客。”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闻言面露喜色,笑道:
“樊姑娘真是爽快,既是如此,就快请将他交给我们吧。”
樊姑娘道:
“你们追捕他纯粹是为了天雷秘笈,但江湖中人人皆知,岳天师的血纸遗书已传给他,旁人无权干涉,你们要强夺天雷秘笈,不但我不会答应,就是整个武林决不会坐视不管。”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道:
“看来樊姑娘不愿与我们合作?”
樊姑娘凛然道:
“遗憾得很,本姑娘实不敢从命。”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冷笑道:
“樊姑娘,我们天雷帮从未动过你们黄花寨一草一木,为何此次要与我们过不去。”
樊姑娘正色道:
“我们黄花寨向来以伸张正义、锄强扶弱为己任,谁要是以大欺小,为非作歹,咱们就要与他过不去。”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桀桀冷笑道:
“樊姑娘,要与天雷帮作对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想过没有,你们黄花寨乃风景名胜之地,你的手下也都是天仙般的人物,倘若为了庇护一个外来之人而毁掉这一切,你以为值得么?!”
樊姑娘慨然道:
“为了行侠仗义,牺牲一切乃至生命也无足惋惜,况且要毁掉黄花寨的人他自己必难逃覆灭的命运。”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怒喝道:
“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今天我就是将黄花寨翻个个,也要将那臭小子擒拿到手。”说着,怒气冲冲地朝手下人喊道:
“跟我把寨门砸开,谁敢阻挡,格杀不论,谁先擒到那小子,谁将有重赏。”
天雷帮众一拥而上,将门砸开。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率领手下们窜进去一看,只见一条长长的夹道望不到头,两边是高不见天的陡峭山峰,地势十分险恶,而樊姑娘等踪影儿不见。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顿觉情形有异,遂对手下人警示道:
“弟兄们须小心了,这里地势十分险要,谨防敌人的暗道机关。”话音甫止,一马当先朝里趟去。
行不过半箭之地,斗然间半空中一阵哈哈大笑响起,天雷帮众为之一怔,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笑说道:
“天雷帮的贼徒们,你们初次莅临本寨,没有什么招待,权且吃一顿西瓜充充饥吧!”话音甫止,只听得一个打字,山上的石头就如雨点似的滚滚而下。
天雷帮众虽然早已凝神戒备,怎奈事出突然,夹道又实在太窄,山上的巨石宛如山崩般铺天盖地而来,你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躲闪,是以天雷帮众当场被砸死三个,其余的也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就连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也未幸免,尚未痊愈的手臂又被砸破,雪上加霜,血流不止。
然而天雷帮众尽管经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但并未退缩,看来他们是下了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硬着头皮,强打精神,继续朝里趟去。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率领天雷帮众好不容易冲出夹道,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黄色花圃。天雷帮众正要往前趟去,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赶忙喝止道:
“且慢,这片花圃有诈。”
帮众们举目一觑,果见花圃虽只有七八亩大小,但其间路径曲折连环,十分古怪。
正当天雷帮众们迷惑却步之时,蓦地,花圃之中站起许多妙龄女子,只见这些女子,一个个面如桃花,身腰婀娜如棉柳一般,宛若一群下凡仙女。
贼徒们哪见过这么多漂亮女子,一时竟色眼迷离,春心荡漾,不能自己,一声吆唤,一齐朝美女扑去。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哪止得住这群久饿的公狼,只一瞬间,十几名帮众全已窜进花圃,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呆在当地。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朝花圃望去,只见弟兄们疯狂地追逐着美女们,一时间弟兄们歇斯底里的狂笑声,少女们尖锐的叫声交织成一片,宛如一幅田原游戏图。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也是条久负盛名的色棍,见此情此景,早就心醉,一时按奈不住心猿意马就忘乎所以地跃进了花圃,加入了追逐少女的行列。
不知怎么回事,天雷帮众们追逐半个时辰却怎么也追不上这些美人儿。论武功,论脚程,这些女子们理应逊色几成,而大家竟然追赶不上,这就颇叫人奇怪。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正在预感不妙的时候,陡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循声望去,只见花圃外一个姑娘正在拊掌大笑,仔细一觑,见正是那位刁钻狡猾的樊姑娘。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已知中了敌人的圈套,一时心乱如麻,又见樊姑娘笑声一顿,冷冷说道:
“姚二头领,你怎么也上了贼船?你乃当今为数不多的武林高手之一,难道不知这花圃有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恐怕是被色所迷吧?这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闻言亦冷笑道:
“樊姑娘,你以为施展这些雕虫小技就能困住你大爷吗?老夫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不出一盏茶工夫,我将破了此阵。”
樊姑娘亦冷笑道:
“好啊,既然姚二头领有这么大的本事,那就用不着本姑娘操心了。”说着,打一声呼啸,朝花圃喊道:
“姑娘们,咱们走吧,别与这些饿狼们捉迷藏了,咱们劳顿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回去吃饭去,等吃饱喝足了再来这里捉死狗。”话音甫止,只见姑娘们在花圃中几转几跃,如一阵风似的,一忽儿齐出了花圃,跟随着樊姑娘,嬉笑着扬长而去。
无敌银蛇毒棒姚大吕等天雷帮众,却在花圃中左冲右突,来回兜着圈子,迷了魂似的,累得筋疲力尽,却怎么也走不出花圃去。这真是:
姐妹团圆同欢喜,
色迷心窍定遭殃。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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