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回 杀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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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二弟厉龙死得太惨了,我现在就要到陈丰氏去报仇雪恨……”青色巨人说的话,犹如巨锺轰鸣,在空中回荡,少年不禁退入丛林,缩起身子。
青色巨人的肩,擦过少年所在的悬崖,
“厉熊,我和大王的心情跟你一样,十分悲痛。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杀几个人,而是为了天下,到那个时候你还怕报不了仇?”
少年惊骇地发现那青色巨人厉熊的左右肩上,分别座着一个人,说话的是右肩上那个,一身披紫青夔纹袍,头带海青展翅冠的散发男子,看那装束是巫师之类的人物;坐在巨人左肩上的,披着金丝鸾凤袍,脑后梳的三股辫,向上束进一顶璇玉冲天长冠,虽说是背对着少年,但仍然显露出王者之气。
紧随其后的是白肤巨人,他的个头要比厉熊矮一些,硕大如磐石的脑袋,从悬崖边晃过。可那稍矮的巨人没走多远忽然回过头来,白皙的面盆大脸上充满了稚气,睁着碗口大好奇的眼睛扫来,整个林子都映带在巨人那黑油油的眸子里。少年在灌木丛里缩成一团,发怵的眼紧紧凝视,汗津津的手紧紧捏住剑柄,心里不住地倒腾:“再近些,我刺瞎你的眼!”
“厉曼,快点走。”前面巨人的声音传来。
“唔,我就来。”
矮巨人说着抬手呼啦啦掴去,少年慌忙举剑,一阵狂风后便是只听呦呦鹿鸣,一只硕大的雄梅花鹿,被捏在矮巨人的大手里。矮巨人嘻嘻笑了几声,扭头便走。
少年骇出了一身冷汗,陈丰氏又要面临大灾难了。祁太公两老口把他当亲人看待,他怎能见死不救?还有伊祁,临别时曾托付他协助陈丰氏,他又怎能失信?见北翟人和两巨人走远了,少年轻轻拍了拍黑风马的脑门说:“黑风,陈丰氏有难,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黑风嘶鸣了一声,似乎表示赞成。
“好,我们出发!”
黑风马不愧是灵物,骑着它就像只灵巧的燕子,在山林间穿梭,在崎岖的山脊上飞驰。日近黄昏时,已超过了在山脚下行走的北翟人和两个巨人。
两个巨人就是最大的目标,少年时时回头观望他们的动向。但见两个巨人坐在小山包上休息。少年勒住黑风马,钻进树林仔细观察。不禁好奇想道,巨人到底吃什么?他观察许久也没有看见巨人吃东西,只见那巨人时而做出张着大口仰望天空的奇怪姿态。
少年跟踪这支队伍已有两天了,再继续向前走两天的路程,就要到陈丰氏了,他思忖道待到天明,就直奔陈丰氏,把消息告诉祁太公,早作准备。
翌日拂晓,少年一醒来,就向北翟人兵营望去,他猛然一惊,北翟铁骑还在,而两个巨人不见了。难道这两个巨人提前出发了?正在这时候,山下人马喧哗起来,北翟人开拔了。北翟人走远后,他骑上黑风马,来到北翟人宿营地,很快就找到了巨人的脚印。沿着脚印走,少年发现那巨人并没有去西南方向的陈丰氏。他顿时豁然,北翟人分兵两路,北翟铁骑往陈丰氏,两巨人则往东南方向去了。
北翟人用意何在呢?他猛然想起巫师对厉熊说的话,他们一定有重大的,不可告人的阴谋。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也要弄个明白,既然自己身上带有邪气,正好可以以邪攻邪,给这些恶人带来厄运。至于自己的事,暂且放放也未尝不可。若要跟踪那两个巨人,可北翟铁骑开向陈丰氏,如何给祁太公报信呢?对了,有黑风马,可他不识字,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办?
在轻烟萦绕的林子里,时时传来鸟儿婉转而又嘹亮的歌声。几只鹌鹑,还有两三只山鸡,悠闲地出没在匝匝的灌木丛里。少年可没有鸟儿的心情,眼看太阳攀上枝头,他还没想出好办法,他焦急地向林子里望去,眼前忽地一亮,山鸡,翟也,少年掏出弹弓射中一只,随即退下尾羽,插在黑风马身上的箭箙里,轻轻抚摩着黑风的长颈说:“黑风,陈丰氏的安危,交给你了。”

黑风对着天空嘶鸣了几声,好像在发誓。
“黑风,我相信你,去吧!”
黑风马宛如黑色的闪电,迅速消失在树林里。
巨人的脚印,是在一座山前消失的。这座山并不高大,但山势险峻,而且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难道巨人进了山?少年好奇地向那座山走去。一路上树木稀疏,到处可见被砍断的树木,这座山遭到一场浩劫。
少年停住脚步,迅速钻进灌木丛里。不出所料,北翟人!几个披着牛皮甲,手持大戟的北翟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头插灰鹊翎的小头目喊道:“这里一定有人,快搜一搜。”
几个兵士散开,大戟呼啦啦在草丛里、灌木丛里横扫起来。不知从哪里,忽地窜出一条栗色黑纹大狗,向少年奔去。
少年拔剑准备迎击,可那狗绕开了他,吠了几声向北翟人小头目的身后跑去。小头目冲着其他人喊:“快,目标在后面。”那些人都跟着那条狗,向林中跑去。
过了很久,他见周围没了动静,出了灌木丛,继续向林中走去。一条小河横在他的面前,他脱下草鞋,挂在脖上。这小河水不深,只漫过双膝,眼见已到河心,忽然从河的对岸冒出几十个北翟人,个个瞄着他,满弓待发。
小头目得意道:“小子,想跟我玩,好,我今天玩死你。”说着,飕地一声,箭飞快地射向他的咽喉。
他一闪身,箭擦身而过。
飕、飕、飕三支箭,分取上中下,他腾空一跃,三只箭从他的脚下穿过,一些北翟人不禁叫好起来。
“一起射!”小头目大怒道。
猬刺般的箭矢向他飚来,再好的身法也难逃箭雨,他奋力挥舞手中的铜剑舞得飞快,剑光宛若一堵光墙,把箭矢挡在剑光外。此时,他体内的真气犹如万条小溪,随着体内的大小血脉,绵绵不断,汇聚在他的丹田,形成两股旋转的气团,他两臂越舞越快,犹如一扇风车,顶着箭雨冲了过去。北翟人一惊,纷纷撤了弓箭,拔出马刀。
“好小子,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尘微闪在他的面前,平张十指喝道:“着!”一排火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北翟人,周围的北翟人顿时变成了火人,他们痛苦地挣扎着,声嘶力竭的喊声在空中震荡。唬得其他人撒腿就跑,钻进了林子。“十蛇炎天!”尘微大喉一声,平张的十指喷出十条火蛇追去,北翟人最终没能躲过,被烧成了灰烬。
尘微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道:“怎么样,小子,消灭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很痛快吧。拜我为师吧,我叫你更加痛快。”
少年漠然道:“我不希罕,你不出手我照样能摆平。”
尘微小眼睛里闪出亮光,上翘着嘴唇上稀疏的胡子呵呵笑道:“小子,我没看错,记住这叫十蛇炎天。”
尘微说完消失在少年的眼前。
少年眉头微蹙,迷惑不解,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扑扑几声,一只野鸭飞过打断了他的思索,他仰望了眼不远处险峻的山。
这山没有小霍山陡峭,也没有天昧山雄奇,只有平齐的山峰。翻过最后一道巉岩,攀上顶峰放眼望去,少年惊呆了,山顶竟是个方圆数百里堆满乱石的旷野,更令他震撼的是,旷野的尽头的横亘山崖,直入云霄,如劈的峭壁宛若一堵擎天的山墙。
少年很快发现了巨人的脚印,那脚印伸向山墙,山墙后一定有更大的秘密。
豁出去了,豁出去了!少年不觉深吸了一口气,走向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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