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海中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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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已经点起了火把,变异水手虽然行动缓慢,但他们口中喷溅出来的黏液却是又快又急,虽然小心防备,但只要有一个不小心,黏液立刻就会袭击过来。甲板上蠕动着许多的黏液,就像一个个小妖魔在悠然行走。
这些黏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整个甲板,甚至整个海面都飘散着香气。
水手们四散站开,手中都拿着兵器,更有几名水手拿着巨大的鱼网,在郝达方的指挥下,准备将变异水手捆在鱼网内。
有几名水手竟然还提着长弓,拉弓射箭,箭锋击在变异水手身上的时候,就听“嘎”的一声,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之上,顿时就折断了。
在角落里,一名水手神色恐慌,双手在身上四处乱挠,显然也被黏液粘上,四周的水手远远离开,谨慎地看着他。
英疾站在船舷边,神色显得极为严肃,他双手成拳,两只手臂的肌肉高高隆起。
“杀了他!”
终于,英疾用命令的口气道,目光看着角落尚未成怪的水手。
郝达方看了英疾一眼,道:“大侠,他……他还没有变成怪物!”英疾冷冷地道:“就是因为现在还没有成为怪物,所以你们可以杀了他,等他真的炼化,你们就再也杀不了他了。”郝达方看了仍在拼命抓挠的那名水手,目光慢慢变的阴森起来,向一名水手道:“去,解决了他!”
那水手似乎有些顾虑,拿刀的手瑟瑟发抖,颤声道:“他……他还是人!”
郝达方犹疑了一下,厉声道:“快去!”那水手似乎对郝达方很是惧怕,终于走近那人,举起大刀,准备劈下。四周水手都不忍心去看,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让他们的心脏不堪重负。
英疾转视大海,凝视着远方的海面,自语道:“来吧,赶快来吧!”
他说话奇怪,虽然旁边有人听见,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别……别……你们……!”角落里传来水手惊恐的声音,他虽然双手还在挠动,但眼睛却看着头顶上寒冷的大刀。
“你……你别怪我!”执刀水手带着哭腔,终于劈了下去。
血花四溅,当水手倒下后,他身上的黏液立刻从他身上脱离,落在甲板上,转而向执刀水手蠕动过去,不过速度极慢,执刀水手迅速躲开。
鱼网在空中飞舞,水手们将船上的鱼网都寻找出来,全部投向变异水手,变异水手动作呆滞,在鱼网阵的缠绕下,慢慢被困住。两名变异水手发着“唧唧”的叫声,与先前欢快的感觉不同,这次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躁和愤怒。
“方叔,他们被困了!”水手高声叫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啊,方叔,他们刀枪不入,怎么办啊?”有人跟着接道。
郝达方眉头紧皱,沉吟片刻,看着站立船舷凝视着大海的英疾,问道:“大侠,不知道你有什么法子?”英疾虽然看着大海,但对身后的事情似乎都清楚的很,淡淡地道:“困住他们,等太阳出来!”
“太阳?”郝达方疑惑道。
英疾在不说话,抬步走进了船舱。郝达方疑惑间,旁边已经有人道:“太阳是极阳之辉,它可以扫除一切邪恶。”话声中,白袍老者已经转出来,一双眼睛看着圈中正在撕扯鱼网的变异水手。
郝达方对老者似乎极为敬重,行礼道:“大师好!”
白袍老者看着变异水手,叹道:“果然是阴谋!怪不得他不出手,原来他早就知道那姑娘体内有魔胎。”
郝达方骇然道:“魔胎?大师,你……你说什么?”
白袍老者神情渐渐严峻,低声道:“你们将这两个……哎,将他们绑在桅杆上,他们虽然成怪,但并没有很大的能力,只要防备这些莲泥就行!等太阳出来,他们也就解脱了。”
“莲泥?大师,你是说这些白色的东西?”
“是!你也不用知道的太多,将他们绑住之后,赶快让大家离开大船,坐小船回返,越快越好。”白袍老者忧虑地道:“但愿他们能躲过这场灾难。”
“灾难?”郝达方神色大变,道:“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袍老者道:“快吧,赶快将他们绑住,然后速速离开!”

“可是,我的船?”郝达方不情愿地道:“在下也经过无数的风浪,对灾难应对还有些经验。”白袍老者叹道:“难道你以为这次是普通的海啸风暴?小老头不妨告诉你,如果你们留下,只怕没几人能活下来。”
“啊!”郝达方惊恐地道:“为什么?”
白袍老者不再理会,向水手们道:“小伙子们,将他们绑到桅杆上!”他虽然年纪极大,但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在耳朵里。
郝达方见白袍老者,知道事情严重,挥手道:“快将他们绑起来!”
众水手拉住边网,将两名变异水手向桅杆拉过去,他们离的都很远,生怕变异水手突然喷射莲泥,而且在行动过程中还要防备在甲板上慢慢蠕动的白色莲泥。
“嘿嗬”声中,两名变异水手虽然极力抗拒,但还是被水手们渐渐拉向桅杆。
白袍老者也走向船舷,看了看渐渐发白的天幕,然后也将目光投向大海远处,轻声道:“潜伏四百年了,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海浪击打着船底,四周的海水如同恶兽一样,将大船包围在中间。
变异水手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被捆绑在桅杆上,一层又一层的大绳子将他们紧紧绑住,几乎是动弹不得。
“大师,绑住了!”郝达方走了过来,有些为难地道:“真的要让他们离开!”
“你也要离开!”白袍老者头也不回地道。
“不!”郝达方环视着大船,摇头道:“这是我的命,说什么也不会走的,死我也要死在这艘船上。我已经和它相伴了二十年了,不会丢弃它。”
“哦!”老者仍旧也没回头,道:“你实在不想走,我也没有法子。都走了反而没人开船,你留下也好。”
海船的行使通常有两种法子。
一是人力,就是遇到风向和路线不相符的情况,或者无风的状况下,只能靠水手们在船底用人力划桨,通过指挥来控制行船速度和方向。这个法子不但耗费巨大的体力,而且行使速度极慢,也是迫不得已的法子。再一个就是风帆行使,遇到大风,而且和路线相符,那么不需要人力,只要张开风帆,就能让海船顺利行使,虽然这样即迅速而且方便,但遇到风向和路线相符的情况却不是经常出现。
很多情况下,为了节省人力,出海前都对风向进行勘测,如果哪天有大风,而且和路线相符,那么海船一定会选择在这天出海。
郝达方的船是由北向南而行,而且这阵子风向与路线恰好吻合,所以此船不但节省了不少人力,而且行使极为快速,虽然才一天多的路途,但是如果用人力回返,只怕需要三天。
郝达方虽然有些疑虑,但毕竟人命关天,船上的水手以及厨师等各类人等加起来也有将近三十人,他也不敢用这一船人的性命去做赌注。
水手们听到消息,也都惊慌失措。
如果是普通状况下,大多数人都只会以为这是个玩笑,毕竟这些人在海上这么多年,虽然遇上不少麻烦,但经验也都十分丰富,并不畏惧普通的灾难。但这次两名健壮的水手突然变成怪物,而且因此已经死了一名尚在炼化的水手,所有人心中都感觉事有蹊跷。
现在突听即将有更大的灾难来到,自是人人惶恐。
船上的小船并不多,完全不够三十人使用,而且如果要返回,必须带上三天的食物和饮水,这些东西也要占去一点空间。
最后没有法子,只能让年轻力壮的水手坐船先行返回。
他们的日子还长,还有巨大的海域需要他们去征服。而几名与此船长期相伴的老水手也都舍不得就此离开,在极为平和的状况下,没有争夺,二十余名水手带着粮食与淡水,坐上三艘小船,慢慢离开了大船。
虽然有人准备去召唤燕凡和清舞,但被白袍老者制止。
“需要他们留下来!”这就是白袍老者的理由。
等到太阳升起,偌大一个海船,只剩下郝达方和五名水手,另外就是燕凡、清舞、英疾和白袍老者这些人。海船在海风的推送下,依然快速地向南边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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