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修身炼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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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新入同门由厕所回来的时间里,闲着也是闲,子辰便和妹妹婴宁来到饭堂前院观赏星象美景。那是块种植着异花奇草的小院,中央是六角纳凉赏景凉亭,周围还摆有许多怪石假山,当真赏心悦目。
苍穹夜空,点点星辰清晰可见,好似孩童秀目,眨动不休。此乃游浮山最高处,穿过云层迷雾,直耸天际,星空美景越发清楚惹眼,较那灰层滚滚的大都市,胜却何止百倍。想那曾经的山川美景,绿林奇草,如今已被世俗凡人不知道毁去多少。闹得众多野生生灵无家可归,凄惨而终,造孽无数。都市凡人更是各怀鬼胎,尔愚我诈,歪风邪气更是遍地开花,较民国清朝还要猖獗。
也许,无知凡人也该到了还债的时候了。妖魔鬼怪统统化为人形,混迹于都市人群中,坏事干尽。一场血雨腥风,举世浩劫正按照轮回的轨迹缓缓转动,直到暴发的那一刻。这且不提。
新人们不断进出厕所,高峰期根本供不应求,憋急忍不住的男孩们也顾上许多,便在厕所旁边脱裤解决。一时间,恶臭飘荡,袭卷开来。好在铁扇书生徐水笙有所准备,暗设禁制,使得臭气只在厕所外三尺内停滞,事后自有道奴前来清理。
“哥,快看那边!”林婴宁观赏夜空繁星时,眼角余光瞥见西边好似有道道光芒,急忙侧头望去。原来西路有处双屋建筑不时有金、绿、蓝、红、褐五种颜色的光芒升空飞去。这些光芒拖着长长的光晕尾迹,煞是好看。
受到婴宁的呼叫提醒,连同子辰在内,其他或站或蹲或坐的新人也纷纷朝西边望去,被这奇惊所吸引惊叹。子辰突然想到这个时间,应该是接引自己和妹妹的凌寒及天班其他师兄、师姐结业别师离去时。
铁扇书生徐水笙眼中闪过忧伤之色,叹息道:“又是一个三年,这种情景还真是让人难为情呢!”不知何时,他走到子辰兄妹身边。“那里便是西路‘云华仙堂’,每年天班道徒弟子别师离开之地。看他们有意将剑光尾迹拖长,便知是对这苍幽观难舍怀恋,哎……”
林子辰便问道:“徐师尊,他们全是飞往蜀山吗?”
“也不全是,少数人前往别人灵山福地幽洞,拜那有缘的隐修者为师。”徐水笙答道,“还有少几个人因夙缘在重,要不重回凡尘,要不静候机缘遇合。其实在这茫茫凡尘俗世,生活着许多被刷下去的你们的师哥姐,也就是所谓的落选者。”
林婴宁皱起眉头,说道:“那他们一定很伤心,不够继续修道寻仙。可是既然他们已注定不能够继续寻仙飞升之行,那为何又要选他们呢?”看她神色言情,颇有替那些落选者抱不平的味道,好一颗温柔英气的玲珑心。
“这……”徐水笙愕然,竟一时间答不上来。
恰巧这时,从天而降一团红光。那红光落地既消散而去,形出真身,原来是从‘云华仙堂’别徒归来的不凡道长。他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林婴宁身旁,笑道:“因为我相信人定胜天,命运是撑握在自己手里。只要肯下苦功,有着一颗坚忍不拔的决心,也许能够改变命运和未来……可惜,他们没有做到……”他转看向林子辰。“子辰,我希望你能记住‘人定胜天,命由己握’这句话,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林子辰听着一愣,这句话实在耐人寻味,却又悟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作它想,船头桥头自然直,一切顺其自然吧。而林婴宁陡然瞪大双眼,瞳孔紧收,感应再起,耳边又有那似人非人之声,忽远忽近,漂浮不定,连元灵都开始混乱,昏昏欲倒。这可把子辰吓了一大跳,急忙扶着妹妹,关切地问:“宁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心里猜测是不是吃了灵果甘露的副作用,想想也不对,之前都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林婴宁摇摇头,没有说话,双眼却是偷偷看着不凡道长。不凡道长并无解释,匆匆瞥了婴宁一眼,朝铁扇书生徐水笙使了个眼色后,便挥袖袍,满眼红光之后无迹可寻。
“好了,想必大家也已经身轻如云,脱胎换骨,困意绵绵。”徐水笙手指一夹,将铁扇收拢,推了推眼镜,笑道,“随我前往无量壁空明洞就寝,届时再为你们分派洞俯住处。”
正待铁扇书生准备转身领众新入弟子前往后院无量壁空明洞时,那傲气凌人,早就看他不顺眼的林荨草三步并作二步走到他身边,想要给他个难堪。之前在无极殿见众师尊都能幻光而去,只有徐水笙步行离殿,便认为他是无真本事的小白脸。一向刚愎自负的林荨草岂能让这种人教授学业?他面无表情地问道:“徐师尊,能否借你的铁扇于我一看?”

徐水笙一愣,微笑道:“哦?难得有这份雅兴,借你何妨?”说罢将收拢的铁扇递于有心愚弄他的林荨草。
那林荨草本想将徐水笙的铁扇夺过,再利用母亲所授五行道术将其变化隐去,不仅可以捉弄这个柔弱无力的白脸书生,还可在新入同门面前露一手。岂料如意算盘没打响,还闹了个羞愧丢人。他才刚接过那不过五寸长的铁扇,便觉吃力,好似手托百斤,就算双手捧着也不由弯腰喘息。
“喂,你没事吧?”和妹妹从林荨草身边经过的林子辰停下脚步,见他脸色难看,额头渗汗,喘息不已,便好心问了一句。其他同门被林荨草引的驻足围观。
林荨草瞪了子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干你屁事!”说罢运足力气,默念咒文,试图利用卸力轻浮之术将铁扇运用自如。也是从小受狠辣母亲的训练,无论是力气还是目力都强于同龄人,修道也到了引气入体的地步,甚至先于子辰,已有聚气凝丹的征状。
想这林荨草也是天资聪颖,根基甚厚,修炼起来进境颇快。无奈其母早先因恐受罚获罪而不敢私传口诀心法,只传防身道术符篆。后见平安无事,又经不住林荨草软磨硬泡,才断断续续将炼道的口诀心法传授,所以境界不甚突出。其实也算林荨草注定为玄门中人,否则其母李英早就受罚获罪,难逃公断。
铁扇书生徐水笙一副若无其事其事的样子,笑道:“荨草,你不将扇展开看吗?”
无奈林荨草刚使一招卸力轻浮之术,手中铁扇越发沉重,虽可支持,却是无力回天,知徐水笙有意给他难堪。见众同门看着自己,顿时又羞又愧,为之气结。最后索性将抓着铁扇的双手摆动起来,借力往旁边掷去。
那重愉百斤的铁扇恰巧飞向撇下其兄围观看热闹的西门飞雪,当下她柳眉微蹙,不知就里,伸手便去接。好在子辰心细,见林荨草面露异色,便知那铁扇有古怪。也未解说,急忙将西门飞雪推开,伸出右手去接握。他原想右腕植有玄迷离火珠,带来异禀奇力,可以接住铁扇。哪知也不顶事,他只觉右手一沉,眼前一黑,轰然跪在地上,右手掌被铁扇死死地压在地面上。
婴宁见势,急忙上前去扶其兄,问道:“哥,怎么回事?”她为人机敏聪慧,立刻看出是铁善的问题,伸手出去拿,却难移分毫。便转看徐水笙焦急不已。“徐师尊,你快收回宝扇吧。”
徐水笙二话不说,立刻暗掐灵诀,右手五指一曲,将铁扇收回。看着婴宁急忙将子辰扶起,满脸歉意。他本想让铁扇持续加重,好给林荨草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颜色瞧瞧。岂料林荨草有心让自己难堪受辱,竟将迅速加重中的铁扇掷出,被子辰接住时已逾三百斤。也好在子辰眼疾手快,否则西门飞雪可要吃苦头。
别看他的铁扇不起眼,却也是件厉害非常的宝器,名为玄鸳铁扇。其原质乃是西方太乙玄铁精金,加上那金精魄煅炼而成,可大可小,有扇风寒骨,凝水成冰之功效。原重达八百八十九斤七两三钱,可由道术禁制控制重量,却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西门飞雪先还想怪子辰无理之举,后见他突然下跪,面露难色,右手掌被那把小巧的铁扇压得颤抖不已。接着其妹婴宁又试图移扇扶兄,却不成功。最后还是徐水笙将铁扇收回,子辰才得喘息之机。原来若不是林子辰将自己推开,恐怕要受不少苦头,不由心生感激,对他更是痴恋,便把矛头转向林荨草,骂道:“你这小子好狠毒,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对我暗下辣手?若不是子辰哥出手解救,我定受那折筋断骨之灾!还不快快道歉?”
林荨草也没搭理西门飞雪,而是瞪着子辰“哼”了一声。
“你……”西门飞雪气得花容绯红,她性情刁蛮好胜,岂能吃这等亏,非要为心上人和自己讨个公道不可。
“大家都是新入同门,切莫伤了和气!时间不早,快快随我前往……”徐水笙说罢便领着众弟子离开饭堂。他也自知是自己一时失误过错,碍于颜面又不便向弟子道歉,只得安慰几句,转移入正题,以化解这场口舌之争。无奈西门飞雪与林荨草的梁子就此结下,惹出日后诸多事端。这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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