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籍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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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辰“嗯”了一声,心里好生奇怪,总觉得这老道士的声音很耳熟,寻思回想之间便问道:“为何?”
“因为……小娃娃,我可不能平白无故为你卜卦算命,哦,烟丝快没了……”老道士突然坐起身来,睁开精光四射的双眼,在地面上轻轻敲了敲烟嘴,除去烟渣,摸了摸干瘪的烟袋,表情好生为难。他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林子辰付了卜卦费便将不能坐那辆公交车的原由说出。
林子辰先前在蜈蚣妖的遭遇让他明白世界的诡异,恐怕在这繁华和谐的表象之下,隐藏着鲜为人知的人和物。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那样,不知道却并不代表没有。他瞥见公交车已停站开门,但也没有理会,反倒是摸了摸口袋,犹豫不决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递到老道士面前,说道:“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
老道士从烟袋里取出一小撮烟丝,用拇指和食指揉成团,然后塞进烟杆的烟嘴里,也不见他用器具取火,那烟嘴里却是凭空烟雾缭绕,烟丝已被无名之火点燃,甚是神奇。他用嘴含着烟嘴,深深地吸上一口烟,然后朝林子辰脸上吐出几个烟圈,眼睛眯起,却不言语。
“老爷爷,吸烟对身体不好,这个给你,希望你能告诉我哥哥……”林婴宁聪明伶俐,从书包里掏出一颗没舍得吃掉的水果糖递到老道士前面。
老道士一愣,微微点头,然后笑道:“好吧,既然你们兄妹这么有诚意,那老道我就免为其难收下这五块钱。”他接过钱和糖果。“一分钟之后,那辆车子将会变成……”
“哥哥,那辆车上有好多死人!”林婴宁看到发动并从面前驶过的公交车时,突然紧抓住哥哥的手激动地说道。没错,在她的眼里,公交车上不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乘客,大部分都是七窍流血,有的乘客脸上还插着碎玻璃,情景极度可怖。但这种情景也只是一闪过而,随后又恢复正常。
老道士深深地吸上一口烟,对林子辰兄妹天生仙骨,浑厚的异禀根基很是满意,真是越看越喜欢。岂料他突然发愣,笑容立刻被严肃替代,双眼变得犀利厌恶,朝天空望了望,已然察觉妖人逼近的气息,但不能把跟前两个娃娃卷进这场斗争。
林子辰听着头皮发麻,却并没有发现公交车有任何异样,突然想起妹妹先前说过古屋里那三个男孩是死人,结果就都死了,难道她有先知之能?不过,好景不长,当十字路口的交通灯红灯亮起时,那辆公交车却并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向前。恰巧在这时,一辆载满铁板的大货车迎面驶来,朝公交车拦腰而撞,顿时“轰”的一声,公交车被撞瘪的同时还侧翻出去,殃及周边其它车辆,被卷入的轿车面包车有七、八辆,造成汽车连环相撞重大交通事故。
这当真是月有阴晴圆缺,天有不测风云!
“怎么会这样?!”林子辰吓得全身发冷,急忙捂住妹妹的眼睛,不希望她看到如此悲惨情景。他转过头来准备询问老道士,谁知对方已不知踪迹,只是地上有本残旧的古籍,而古籍上面还有张展开的糖果包装纸。
破空离去的老道实乃是峨眉山剑道宗有名的烟云叟李瑞道人,与那醉道人江冲和烂赌鬼翌峰道人齐称剑道宗三鬼,各自视烟、酒、赌如命,性格也极为怪癖。其中又以烟云叟李瑞道人的修为最高,可自从他顺利渡过第四重红云火劫之后,便悄然离开剑道宗,至此行踪漂浮不定,无人知晓。
今日日落之时,他御剑飞行经过明德小学后山柏树林的时候,感觉瘴气弥漫妖气冲天,便算出有作恶多端的妖兽盘踞于此,且不久结成内丹修为精怪,另有福缘基深的童男童将糟劫难,便动了恻隐之心,出手相助并除去蜈蚣妖。这才知道所救童男童女乃是对兄妹,且是不凡道长当年救下的因母体服食仙界灵果蟠桃而成就的仙体童婴,甚是喜欢。
比如说妹妹林婴宁生得水灵聪慧,一双天生仙眼更具备预知异禀,至于哥哥林子辰就目前来看并不异样,只因生母怀胎之时虽身体吸收七分仙果灵气,却并未完全融合消化掉,浓厚的仙灵之气积于体内,非但没有好处,反倒造成婴童时期体弱多病。但若等他肉身完全吸收体内残留的大量仙果灵气后将形成半仙之躯,加上福缘根基深厚,日后定非凡物。
烟云叟正待对林子辰提点之际,岂料几个厉害的仇家和垂涎上古残籍的高手寻际而来,便将上古残籍留下破空遁天而去,至于原因,之后将有提到,这且不提。
林子辰拾起地上的古籍,看着展开的糖果包装纸,知道是那个老道士留下来的。他又看了看残旧线装古籍的封面,只见上面四个隶书草字:天宗宝鉴!
才刚翻了一下,便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拾起一看,上面写着:有空勤学苦修,将来定有大用,务必藏好此书,否则必遭横祸!林子辰才刚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正待思索,便听见“轰”的一声响,纸条居然脱手飘到空中自燃成灰烬。
林子辰抬头望着夜空,刹那间似乎看几道红光正在追逐一道银光,眨间既逝,还以为是幻觉。片刻间鸣声响起,120和110迅速赶来处理十字路口发生的特大汽车相撞事故,只见那里已是浓烟滚滚,有辆面包车还发生了爆炸,被撞的其它车辆也有爆炸的可能,哭喊声,呼救声,吵闹声,还有警笛声,事故现场极为混乱。

“哥哥,三叔来了。”林子辰刚把老道士留下的古籍放进书包里,妹妹就拽了拽他的衣角,随后便听见隆隆作响,感觉劲风扑面,一辆黑色摩托停在身边。而开摩托的则是位身穿黑色T恤和西装裤,脚上的皮鞋陈旧而落满灰尘的男人。他略微秃头的,年约三十五岁上下,体态发福,憨厚和善的男人,名为周云福,认得的人都管他叫三叔。另外,他右手无名指戴着一枚色银,纹路古典繁琐的指环,质地非金非银,极为诡异。
也不知道当年不凡道长打得什么主意,竟把生得仙骨异禀,根基深厚的林子辰兄妹交于居住于离上海千里之外的陕西宝鸡的周云福抚养,却倒也安生,居然没有遭受妖人骚扰,有点令人匪夷所思。而这周云福也没有家室,一直打单身,视林子辰兄妹如己出,很是疼爱,在西门霸川的炼矿厂上班,也是当年不凡道长安排的。
“子辰,你和妹妹在干什么呢?怎么这晚了还不回家?我都担心死了,知不知道?”周云福见到两兄妹安然无事,长舒一口气。
林子辰把事情的经过朝周云福说了一遍,而学校后面柏林发生的事情,则用打扫卫生的借口代替,他可无法想象把那种事情说出来之后,三叔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和表情,毕竟大人在很多事情上,接受能力不如小孩。他还悄悄让妹妹保守秘密,不要对任人说起,连三叔也不行。婴宁原本就乖巧听话,自然不会乱说,再加上她年纪尚小,都没有明白先前学校后山柏林里发生的事是真是假。另外,碰到老道士和得到《天宗宝鉴》的事情林子辰也未向周云福提起,看来打算隐瞒到底。
周云福听了林子辰说公交的车的事情后,再次朝前方十字路口的事发现场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好在这两孩子没有坐车回家,也好在自己插近道过来,否则指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朝路边那张被碎石子压住的,写着算命卜卦的白纸望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把林婴宁抱上车,自己和林子辰先后上车,随后便发动车子朝住处驶去。这且不提。
周云福的住处是在靠市区极近的工业园内的单位商品房,二房二厅,典型的工薪阶层,却是生活的幸福安逸,至少表面上是那样。在工业园内还有许多大型工厂,十分繁华喧闹,特别是晚上,街道两旁边就会出现许多小贩,场面好不热闹。
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周云福吩咐子辰兄妹俩先去清洗一番,然后在吃晚饭之前又让他们上香祭拜客厅里供桌上的不明之物。供桌摆放在饭厅,也就是进门处的墙边,差不多五尺三寸高,做工精美,古色古香,生产年代可追溯到明末时期。它上面摆放着一个插香铜坛,两个摆放着新鲜水果的瓷碟,而最里面则是架放在木架上,被灰布红绳裹系的器物,长约二尺九寸,形似长剑。
对于被布裹住的是件什么东西,周云福并未作详细说明,只说是道观中求来的保平安,镇家宅的法器,曾经还救过子辰的性命。而林子辰可不记被这件不明物品救过,也许是在还未记事起发生的事情吧,反正自从他记事起,便和妹妹早晚祭拜它。顽皮的林子辰当然会忍不住好奇,曾经趁周云福不在家企图偷偷解开红绳灰布,一窥不明物品的真面目,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无法碰触被裹之物,仿佛被某种强大力量阻挡住似的。
“嗯,好了,你们俩快过来吃饭吧。”周云福揭开饭桌上的红色防蝇罩,招呼祭拜完的两兄妹说道,“今天三叔做了粉蒸肉和糖醋排骨,都是你们最喜欢吃的!”
子辰和婴宁本为少年儿童,相当嘴谗好吃,听到各自喜欢的菜品纷纷拍手叫好,上桌开始吃饭。而周云福却是很少吃饭夹菜,只是一边喝酒一边笑着看着两个孩子,至于原因那就不得而知。
“三叔,你光喝酒能饱吗?”林子辰啃着排骨问道。
“对啊,三叔不是一直都说人是铁饭是刚吗,自己怎么不吃呢?”婴宁津津有味地嚼着粉蒸肉,但吃相可没有哥哥林子辰那样疯狂。
周云福呵呵笑了起来,答道:“傻孩子,等你们长大了就会知道的……”他这话里有话,另有一番含义,等到子辰兄妹再大一点后便会知道其中的原委。
晚饭过后,周云福陪子辰兄妹看了会电视便洗漱回房休息。林子辰和周云福一起睡,林婴宁则独自睡一间房,有的时候她因为做恶梦害怕也会挤到周云福床上同睡,但这种情况会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而减少。
天黑黑,月光光,长夜漫漫,林子辰却是展转难眠,只要闭上双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下午放学后在柏林发生的情事。那些毒虫蚁兽,那吸食高年级学生童**气的蜈蚣妖,还有那留下《天宗宝鉴》的老道士,好似一切都是虚幻,难以置信!他就这想着想着,精神处迷糊状态,似醒非醒,刚一转身想抱住三叔发福的肚子,却发现人去床空,朦胧间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阳台上,突然却闪现出一道淡绿光芒,转眼即逝,是幻觉吗?
林子辰脑子迷糊思考着,只觉眼皮沉重睁不开,终于陷入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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