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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江道:“我看你们的耳朵有毛病。如果睡不着的话,你们现在就开始守夜吧!”
秦茹慧和凌菲相对一视,然后齐声道:“好,你去睡吧!”
柳南江知道那白衣女郎不会再来,也就放心摸索着回到石室,取出火摺子打火点燃了松脂火炬,和衣腿上了石床。
柳南江在无忧无虑的情况下,睡得甚为酣畅。
一觉醒来,虽不知是什么时候,但他却肯定已到了第二天的白天,因为那两根松脂火炬已将要烧光了。
柳南江起身来到洞口,不见秦茹慧和凌菲二人,纵上石缝一看,才发觉她们两个坐在一块巨石之上,有谈有笑。
柳南江走过去问道:“你们两人一夜都不会合眼吗?”
秦茹慧道:“我们俩背靠着背在洞口一直睡到大天亮哩!”
柳南江笑道:“原来你们是有心将石床让给我睡的。”
凌菲拍拍她的身边,道:“过来坐着聊聊天吧,这里的景色真好,可惜你没有看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真是好看极了。”
柳南江也坐到那块巨石上去和她们聊东说西,不过,他却直在注意着天色,眼看已经日正当中,到了午正的时候,柳南江道:“二位,去摘点野橘来尝尝如何?”
凌菲跳了起来,欣然道:“好啊,不过一来一去要化一个时辰哩!”
秦茹慧也跟着站起来笑道:“走我们一齐去,反正今天精神好得很。”
两个人跳跳蹦蹦地下了巨石,眨眼之间走得不见了踪影。
柳南江立刻纵上三老峰头,仍然站在中间那两个脚印之上,取出了怀里的树枝。
树枝的投影仍在他的脚边数寸之处。
那白衣女郎告诉他,一横一竖两道影子的交叉点就是“子午谷”的方位,这又是怎样一回事呢?
他蹲下来反复地思索,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手里拿着那根烧焦了的树枝,在那个交叉点上使劲挖,就仿佛“子午谷”埋在那层泥土下似的。
坚硬的泥土被他一块一块地撬开,他所挖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突然,他手中的树枝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再也控不下去了。
为了好奇心的驱使,柳南江顺着那块硬东西将面上的泥土悉数挖去,下面竟然出现了一块青石板。
那是一块经过人工修鉴的青石板,很明显的,是有人埋在这里的。
柳南江用手拭净,发现青石上刻着许许多多奇怪的符号。
这些符号是代表什么呢?
柳南江凝视一阵,终于找到了答案,那原来是一幅地形图。
最高的一个尖角是代表三老峰头,弯弯曲曲的则表示溪流。
柳南江以三老峰头为中心,参照地形图将四周的环境对照了一下,竟然完全符合,青石板上一个珠红的圆圈,想必就是“子午谷”的所在地了。
有了此一发现,柳南江不禁欣喜若狂了。
他将青石板上的每一标记都默记在心中,然后盖上泥土,并小心翼翼地将泥土踏平,不使留下丝毫痕迹。
他离开三老峰头,重回那块巨石顶端坐下,心情渐趋平静下来。
那白衣女郎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她既然知道前往“子午谷”的路径,自己为何又不去呢?
难道她对子午谷所隐藏的秘密无动于衷吗?
如果是,她就不是一个好奇的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
那么。她因何又注意到柳南江呢?而且还将这个万人都想得到的秘密告诉他?柳南江苦思一阵,仍然想不出正确的答案。
而且,白衣女郎指点他以树枝投影测量方位也是在卖弄玄虚,她本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柳南江,前往“子午谷”的地形图就埋在三老峰头的泥土之下,又何必绕一个圈子呢?
柳南江想到最后,只有一个答案……(http://210。29。4。4/book/club/)一切都如谜题,那白衣女郎更是一题深奥难解之谜。
他不再苦思了,放眼向山下望去,心中在想:“不知还要多久,前去搞野橘子的秦茹慧和凌菲才能回来。”
如果他现在趁机开溜。倒是一个好机会。
可是,柳南江是不会如此做的。
他已决定独往“子午谷”,但他不会一走了之,必须要对二女有所交代。
现在,他盼望她二人早早归来。并不是想早点吃她们采摘的野橘子,而是要向她们说明一声,而使自己早早踏上征途。
就在这个时候。距离柳南江半里之遥的一个小山头上冒出了一个人头。
紧跟着。身子也冒了出来。一身火红的衣服,在丽日照耀下异常显目,那不是凌菲吗?
柳南江心头不禁一喜。
可是。只在一瞬间,他又喜变惊,因为秦茹慧没有相继出现,而且凌菲两手空空,并没有带野橘子回来。
柳南江只是觉得情形有点不妙。也来不及去思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就向凌菲迎了过去。
下落比上行要快,何况柳南江又施展出“射影掠光”的身法,几个起落。已然到了凌菲的面前。
柳南江疾声问道:“秦姑娘呢?”
凌菲仓惶回道:“我们遇上了一个奇形怪状的老头子。他一句话不说就向秦姑娘动手,秦姑娘只有拔剑相迎……”
柳南江迫不及待地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凌菲闪身一指,道:“就在前面一里处,一大片茅草之中。”
话未说完,业已领先向山下纵去。
柳南江紧随而行。同时问道:“那个怪老人很厉害吗?”
凌菲答道:“相当有分量,不然我也不必跑回来告诉你了!”
柳南江又问道:“那怪老人用的是什么兵器?”
凌菲答道:“一把寒铁打造的如意。”
柳南江“啊”了一声,道:“不好。那是‘铁君子’古如松。”
几问几答之间,那片茅草坡已然在望。
一望无际的茅草长过人身,根本就看不见人在何处,凌菲向一颗高耸入云的榕树一指,纵身而起,凌空纵跃,向那棵榕树处落去。
凌菲的轻功不弱,身法也很美妙。
难怪小妮子有些目空一切,的确是个会家子。
在茅草叶中有一条宽约尺许小径,那棵榕树的周围,却有一堆方圆五丈的乱石,秦茹慧就在那堆乱石中和古如松动手。
凌菲落下时,眼见秦茹慧肩头的衣衫撕裂,肌肤露出,并有一道血痕,当时心中一急,平日针锋相对的情景忘得一干二净,大声叫道:“秦姑娘快快退下,待我接他几招……”
语音未落,软剑已抽了出来。
秦茹慧正在拼命力搏,眼前对方的铁如意劈头罩下,心中大骇之际,凌菲的软剑正好来到,“刷”地一声,软剑,却像是一条软鞭般将那铁如意缠住了。凌菲娇叱一声,皓腕一沉猛力往后一带,想将对方的铁如意拉脱擎住。
她也太将古如松看得简单了,一用力之后,才发觉那把铁如意似乎有干钧之重,休想拉动分毫。
对方冷哼一声,铁如意陡地往回一带。
若非凌菲见机松脱卸劲,缠住铁如意的软剑飞快地松开,势必要被对方连人带剑一起拉过去。
柳南江已适时赶到,抱拳一礼,道:“古大先生且慢动手,有话好讲。”
古如松一听柳南江出面说话,不禁环目一瞪,两道一字眉成了倒垂条。冷哼一声,道:
“好大的口气,凭你这个娃儿也敢称我一声大先生,你们三个人一齐上吧,老夫教你们尝尝铁如意的滋味。”
此老不是别人,正是“终南三君子”古如松。
柳南江帅出名门,不至于不懂得进退应对之礼,论辈份,古如松要比他师父矮一级。自然能尊称古如松一声大先生了。
不过,此番来到中原,柳南江却得到了他师父的指示,不得任意亮出师门。
因此。他也不愿去和古如松多加解释,只是含笑道:“大先生请息怒,请问这位姑娘有何冒犯之处。”
古如松暴叱道:“娃儿竟然明知故问,山脚下立有封山禁令,言明妄入者死,尔等竟然擅闯禁地,还不快快纳命!”
凌菲在一旁插口道:“柳兄,少同他罗嗦,他既然敢放狂言教咱们一齐上,咱们何必客气。叫他知道后生可畏。”
“凌姑娘不可妄动,请去看看秦姑娘的伤势……”
然后转身向古如松问道:“请问是哪一位立下的封山禁令?”
古如松道,“‘竹君子’肖三先生。”
移哺江道:“据在下所知,三先生早已物化,难道死人的禁令还需要遵守?何况这偌大的终南并非私人所有,在下等如何行不得?”
古如松哇哇大叫道:“娃儿好狂,三先生虽死,公案却未了,在三先生的仇家未死以前,老夫不准任何人登上三老峰头。”
柳南江轻笑道:“站在大先生的立场,这番道理似乎还可以说得过去。不过,在下等登山,却是得到许可的。”
古如松问道,“谁人敢许可?谁人能代表老夫的意思?”
柳南江缓声道:“肖三先生的未亡人古寒秋。寡妻继亡夫遗志,继续封山或开禁,以在下看来,古娘子比大先生更有权作主。”
柳南江言辞犀利,使得古如松愣住了。
半晌,古如松方喃喃问逍:“她答应让你登山的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不错,古娘子言道,表面上肖三先生的禁令仍在,不过,在下等登山,却不会有人过问。”
古如松厉声道:“她答应你,是站在亡妻立场,但我站在终南三结义的立场却不答应。
不过,因有她的许诺,老夫不为已甚,免尔三人一死,限在日落以前,离开禁地。”
柳南对如何肯就此离去呢?而对古如松这种成名多年的高手虽有敬畏之心却无惧怕之意。
因而缓缓摇头道:“大先生似乎太不近人情了!”
古如松环目一睁,暴叱一声,道:“娃儿,你是想教训者夫?”
柳南江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大先生既如此说,在下也不欲解释了。”
古如松冷哼道:“好个狂放的娃儿,拔出你身边的利剑吧!”
柳南江不是一个耀武扬威之人,面对一个成名高手,更不愿轻举妄动,只想用言语解决这场纷争,因而,柳南江依旧含笑道:“大先生可否再听在下说一句话?”
古如松气势汹汹地道:“说吧,反正你的狂话说得已经够多了!”
柳南江道:“大先生立意封山,在下无可厚非。如果大先生在此山中,还可说是在下乘隙而入,大先生既然身在山中,却不知在下等已然攀登三老峰头,那是大先生的疏忽。如今发现后,又要强令在下午离去,这种做法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古如松嘿嘿一笑,道:“原来你还想要挖苦老夫一番,小子,拔剑出鞘吧!”
柳南江道:“侠以武犯禁,在下佩剑在身,意在防术,无意攻击,除迫不得已之外,绝不轻易拔剑,更不愿逞强争胜,耀武扬威!”
这种话,古如松如何受得了,当即冷叱道,“好一付伶牙利齿。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娃儿能够空手接老大几招?”
话声一落。如闪电般斯身上步,手中铁如意向柳南江拦腰扫到。
柳南江早有防范,立刻展开“射影掠光”身法,迅速散开。
一边的秦茹慧已经山凌菲为她裹好肩头伤势,见状忙叫道:“柳相公……”
凌菲疾声道:“秦姑娘,不要让柳兄分神。”
秦茹慧面现焦急之色,道:“他不赶快拔剑反击,必落下风,那老头儿太厉害了。”
凌菲目光注视着古如松的动静,喃喃道:“柳兄只要一落下风,我就要出面帮他,我才不管什么联手围攻,犯江湖大忌那套。”
秦茹慧忽然惊叫道:“啊,差一点!”
原来柳南江又避开了古如松的第二次攻击。但是他的左肩只差寸许,就要被古松手中的铁如意击中。
凌菲自然也看到了,连忙高声叫道:“柳兄,快拔剑啊!”
柳南江何尝不知道自己若不拔剑立将陷入岌岌可危之境?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还是不愿意拔剑的。古如松虽然行为乖张,毕竟不是邪恶之徒,若是要他用剑去伤害他,非柳南江所愿。
自然,柳南江并不见得能伤到对方,但他心中却有这种想法。
古如松已有多年未曾与人交手,如今对一个年轻娃儿,竟然两招未见功效,心中之狂怒,自然可以想见。
只见他手中的铁如意左右一扫,先封住柳南江闪避之路,然后那铁如意伸得笔直地向柳南江的胸前猛力揭去。
这是一着“死招”,除非对方能够将这一招封住,绝无闪避的余地。
“刷”的一声,“寒星”剑终于出鞘了,封住了对方铁如意致命的一击。
柳南江是横剑相拒的,与那铁如意一触之后,只觉虎口一麻,登登登连退三步。
但是,古如松却不禁狂骇了。他已年过六旬,享誉武林多年,对方不过是个初出道的娃儿而已。
古如松也是退了三次,在内力的技量上,未分高下。
古如松目光自柳南江的脸上移到那把剑上,突地神情一愣,疾声问道:“娃儿手中那把剑可是名唤‘寒星’?”
柳南江淡然道:“大先生是成名高手,自然是识货的行家。”
古如松道:“难怪你这娃儿放狂,的确有些来路。老夫并不在乎你手中那把享名武林的古剑,有名的兵器还要幸得其人才能发挥其威力。但是老夫看在这把剑的份上,却愿意放你一马,火速离山,不然老夫不会轻易将你放过。”
柳南江神情冷漠地摇摇头。道:“大先生即使此刻准许在下留在山中,在下也不会轻易收剑回鞘。”
古如松双目一瞪,道:“娃儿好狂,你以为老夫怕你?”
柳南江淡笑道:“凭大先生在武林中的威望,然对任何人也不会畏惧。不过‘寒星非凡品,出鞘必溅血’这二句话,在下不敢违抗。”
古如松振声狂笑道:“哈哈,你这娃儿倒算得上是一块硬料子,待老夫试试你的分量。”

话声一落,手中铁如意向柳南江当头击下。
虽然古如松嘴里说,要试试柳南江的分量,实际上他心内早已知道柳南江有多重的分量,所以一上手就使出了狠招。
柳南江是不动剑则已,一动剑就不会掉以轻心或心存仁念。
当对方那铁如意堪要临头,身形倏飘左边三尺。
古如松正待将铁如意横扫柳南江项际,柳南江不退反进,长剑如灵蛇般笔直地向古如松咽喉间刺去,这正是“雷音八剑”其中的一招“朗日焦雷”,气势磅礴,威猛绝伦。
古如松是惯战老将,已经感到剑气直迫眉宇。目下他只有两个选择:“是冒长剑穿喉之危,铁如意直扫而下,柳南江裂骨断颈,一则赶紧撤招收势,飘身后退,容机再进。
古如松自然是选择了后者,猛一收势,身形飘退八尺。
柳南江剑势易起难收。但他不愿意迫人太甚,身形一个急旋,只见周围五丈以内的茅草全部齐根削断,出现了一大片空地。
古如松虽然见多识广,眼见如此威猛的剑法也不禁暗自咋舌。
古如松飘身后退,静立了半晌,方才振声暴笑道:“哈哈,想不到你这娃儿竟然使出了佛门旷世绝学‘雷音八剑’,真是不简单!”
秦茹慧脱口叫道:“‘雷音八剑!’那么方才这一招就是‘朗日焦雷’了?”
凌菲接口道:“前天那一招大概就是‘天际闪电’了,难怪那样的快。”
秦茹慧白了她一眼,凝声道:“凌姑娘也听说过‘雷音八剑’?”
言下之意,仿佛凌菲不该知道似地。
凌菲冷笑道:“别忘了我也是练剑之人……”
语气一顿,复又喃喃自语道:“莫非他是无尘大师的徒弟?”
秦茹慧心中一动,轻声笑道:“凌姑娘真是见闻广大,你方才所说的无尘大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柳南江一见凌菲之初,就认为她年纪轻轻无所不知而感到钦佩。但是柳南江却也发现了她的短处,就是太喜欢吹嘘卖弄。
此时秦茹慧赞了她一句,立即有点眉飞色舞地道:“无尘大师可说是当代一大高僧,也是武林中一大奇人。昔年曾在少林寺中挂单住脚,不过这二十年来已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
传说除了他之外,连少林主持都不会这一套‘雷音剑法’,柳相公一定是他的徒弟。”
她们言谈虽甚轻微,却字字俱入柳南江耳中。
古如松道出了他的剑法之名,柳南江并不吃惊,以古如松年龄和江湖经历应该识,但是凌菲小小年纪能从剑法上道出他的师承,这就使柳南江大为吃惊了。
想必凌菲的师父也是大有来历之人。
这一惊之余,柳南江竟然将准备回答古如松的话也忘记了。
第九回断魂娘子
这时,古如松又嘲笑道:“武林之中,在‘雷音八剑’之下动手过招的人,如今恐怕还没有一个。老夫躬逢其盛,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来吧,但愿你这娃儿没有糟踏这套旷世绝学。”
话声一落,人已欺进。
右手铁如意打向柳南江腰际“曾池”大**,左掌推出一股暗劲,直逼柳南江“璇玑”部位。
柳南江有心速战速决,身形微退半步,先使古如松的掌劲走空,然后左手剑决向对方的铁如意迎去。
同时使出了快招“天际闪电”,长剑向古如松当胸点到。
按照柳南江的算计,这一招就要使古如松衣裂皮伤。
古如松根本就没有准备硬拼猛打,招式未到,即已撤招收势,飘身后退。
柳南江手中长剑只差一分就要触及古如松的前胸,总算被他化险为夷。
古如松飘身后退,立即又飞身前扑。
可是柳南江一亮剑,他却又回身后退。
接连几个来往,双方都在于比剑招式,未作正面接触。
秦茹慧不免为柳南江担心,侧身问道:“凌姑娘,几招了?”
凌菲答道:“已经交手六招,柳相公只剩‘声震寰宇’和‘八方霹雳’两招没有用过。”
秦茹慧焦急地道:“古如松每一招都在虚晃,目的在默察对方剑招的的虚实变化,当柳相公招剑用完再重复使用的时候,他就要以诡招反击了。”
凌菲也流露了忡忡之色,道:“是啊,我们应该提醒柳相公一下才是。”
秦茹慧道:“我们提醒他,岂不是也提醒了古如松吗?”
凌菲埋怨地道:“柳兄也真太斯文,从没有看他主动攻击……”
秦茹慧蓦然叫道:“看,柳相分进招了,他似乎也发现了古如松的诡计。”
柳南江的确发现了古如松的诡计,因为古如松进得快也退得快,那不是一般高手的打法。
虽然柳南江说不出对方的目的何在,但他却肯定对方在暗使诡计,所以他主动进招,迫使对方正面接触。
这一次地使出了“声震寰宇”这一招,在他抖腕进剑之际,只听长剑发出“嗡”地一响。
这一响声听在凌菲和秦茹慧耳中,只是轻脆清越,煞是好听而已,但是到了古如松耳中,却是震动耳鼓。这就是“雷音八剑”霸道之处。
耳鼓震动,立刻影响气血虚浮,骁勇善战,深具交手经验的古如松也不禁感到一阵慌乱。
如此一来,古如松立即陷入岌岌可危之境。
这一招,如果他无法解拆招架,那就不仅是裂衣伤皮了。
蓦然,不远处传来一家轻叱:“住手!”
声渡人到,原来是“断魂娘子”古寒秋。
柳南江已存心要在这一招之下使古如松溅血当场,却想不到古寒秋突如其来地隔在中间,挡住了他手中长剑的去路。
柳南江已知道古寒秋是古如松的胞妹,此刻的来意还不得而知。不过,在对方未向他攻击之前,他都不愿无辜伤人。
因此,他连忙沉腕压剑,使剑尖上翅,从古寒秋头顶穿过。
待柳南江身形在古察秋右侧站定后,古寒秋身形半转,冷叱道:“不得对大先生无礼!”
柳南江沉静地问道:“古娘子来意为何?”
古寒秋道:“要你收剑走开。”
柳南江一摆头,道:“办不到。”
古寒秋双目一瞪,冷声道:“你一定要仗剑行凶吗?”
柳南江道:“在下拔剑是为大先生所迫,在下奉有‘见血收剑’的师令,因此古娘子要在下收剑走开,恕难照办。”
古寒秋撮唇一啸,一道青光迎扑柳南江面门。
原来古寒秋发动了毒蛇攻势。
柳南江那敢怠慢,一招“天际闪电”,将那条长约二尺,粗如酒杯的百步蛇挥为两段。
古寒秋冷冷地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原来她的目的是牺牲一条毒蛇,来使柳南江收回长剑。
柳南江微一犹疑,即将长剑回人路中,虽是蛇血,也算是溅血了。
古如松哇哇大叫道:“寒秋,你这是为什么?难道我还怕这个娃儿?”
古寒秋回过身去,冷声道:“哥哥,你可是为了要赶他们下山,所以才动起手来的?”
古如松道:“当然,杀害云达的元凶未获以前,此山不许任何人进来。”
古寒秋道:“哥哥,单凭你一句话说封山就封山了吗?云达当初也是封山的,可是人一样进来了,而且还要了他的命。”
古如松气咻咻地道:“只要我没有死……”
古寒秋一摆手,道:“哥哥,我不想同你争论。这个姓柳的我答应他,进山不会有别人过问,请你不要过问他。”
柳南江忙插口道:“这两位姑娘也是同在下一起进山的。”
其实,他正可以趁此机会让古如松将秦茹慧和凌菲赶下三老峰头。
不过,柳南江不愿如此做。
他固然不愿她俩跟去“子午谷”,却也不愿她俩被古如松赶得狼狈而逃。
古寒秋瞟了秦茹慧和凌菲一眼,怪笑道:“原来你还是个多情种子。”
凌菲并不识古寒秋,闻言艴然不悦地道:“嗨,老婆子,说话干净点!”
古寒秋冷冷地笑道:“能蒙这样的男人垂爱,你还不开心吗?”
秦茹慧唯恐节外生枝,忙将凌菲拉了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凌菲冷哼了一声,悻悻然盯了古寒秋一眼,未再说话。
其实,她心里一点也不气。
她对柳南江有一百二十万分的好感。
古寒秋说话扯出题外,使柳南江脸上有些挂不住,趁此机会向古如松道:“大先生,古娘子既已如此说,尊驾又何必……”
古如松一扬手道:“娃儿不必说了,就凭你和老夫平起平落的称呼,老夫就该置你于死地。不过,从你那套剑法看来,你或许有点来头。日后老夫若查出你的辈份比老夫低的话,老夫少不得还要教训你一顿。”
柳南江含笑道:“在下若有失礼之罪,自当领责。”
古如松向古寒秋一摆手,道:“寒秋,咱们走……”
语气一顿,只向柳南江道:“老夫要管,就是太上老君老夫也要管,说声不管,你就在这里闹翻了天老夫也做得过问。娃儿,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尽管将三老峰搬到峨嵋金顶上去。”
言罢,与古寒秋双双离去。
柳南江目送他们的背影,喃喃道:“又是一个怪人,武林中的怪人也太多了!”
凌菲问道:“柳兄,那个脏兮兮的老婆子就是‘断魂娘子’古寒秋吗?”
柳南江“唔”了一声,点点头,道:“她还是‘竹君子’肖三先生的未亡人哩……”
说到这里,柳南江忽然想到不该在凌菲面前谈论这个问题。
因为他曾经猜疑凌菲的父亲就是“关中一龙”凌震霄,而依照案羽烈的推断,三先生肖云达又是被凌震霄所谋害的。
一念及此,忙向秦茹慧问道:“秦姑娘,你的伤势如何?”
凌菲抢着回答道:“只是表皮之伤,也许是秦姑娘解拆得快,只仕对方的铁如意擦了一下。”
秦茹慧苦笑道:“连我也想不到,铁如意已经打到我的肩头上,他却又将劲道卸掉了。”
柳南江道:“古如松虽然行为乖张,倒不是作恶的人,否则就不能称为‘君子’了……”
语气一顿,接道:“你们摘的野橘呢?”
凌菲四目游顾,很快就在草丛中抬起一个大大的包裹。
一磨蹭,又过了一个时辰,中天丽日已经开始偏西了。
三人重又回到峰顶,席地坐下后,取出干粮和野橘充饥。
凌菲忽然惊呼一声,原来那包裹里面包的不是野橘,而是一大堆白面馍馍。
里面还放了一张黄表纸,上面用炭薪写奖一行字:“野橘可解渴而不能充饥。因此换上白面馍馍,祈相公笑纳。”
秦茹慧先是一怔,接着又笑道:“我们倒是沾了柳相公的光。”
凌菲却皱眉苦思不已,喃喃道:“这是什么时候换的呢?奇怪?”
在柳南江的想象中,必定只是那个神秘白衣女郎的杰作,因此不希望她们继续追究这件事。
轻松地笑道:“何必追究,有白面馍馍吃就行了。”
馍馍虽不是热的,却非常松软,这证明出笼并没有放置多久,这也算是他们入山远离人间烟火后最美味的一顿餐饭。
吃毕,凌菲建议由她去附近找找看有无山泉,找点水喝。
照道理说,绝顶高峰是不可能有泉水的不过柳南江还是同意凌菲提着水袋去了。
因为他在秦茹慧的同光中得到了暗示,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趁此机会和他单独地谈一谈。
凌菲去后,柳南江立即问道:“秦姑娘是有什么话同我说吗?”
秦茹碧点了点头,坐近了一些,然后悄声道:“送馍馍之人是个女人。”
柳南江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何以见得?”
秦茹慧道:“不是女子,就不会尊称你一声相公……”
语气一顿,接道:“不但是女子,而且还是与相公订有‘子午之约’的那个女子。”
柳南江几乎想说秦茹慧太过暇想了,但他却没有说出来,仍是沉静地问道:“又何以见得呢?”
秦茹慧道:“虽然这张小柬是炭薪所写,难与在‘唐家老店’发现的那张红笺上的字迹核对,但是我却发现‘相公’的‘公’字两者写法相同。上面的两笔她写成两点,最后那一点,她却是往上一钩。这是常人少有的写法,一眼就可看出。”
柳南江默吟那张订约红笺上的字句,再看看眼前这张小柬上的字句,只有一个“公”字是重复的,却让秦茹慧看出了破绽,柳南江暗中佩服秦茹慧的心细如发,和出奇的记性。
订约之人就是那白衣女郎吗?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白衣女郎既然知道:“子午谷”的方位,就不会说出“如你我同获机缘……”那句话了。
如果秦布慧的判断正确,这个和他订有“子午之约”的女子倒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人物了。
因为她在冥冥中跟着柳南江,如影随形般寸步不离,而柳南江却还没有见过她的芳踪。
柳南江皱眉苦思良久,方又问道:“秦姑娘还以为订约之人是柳仙仙吗?”
秦茹慧讪然一笑,道:“这一点,我大概是看错了。”
柳南江笑道:“既有前惜,焉知没有后错?秦姑娘此刻的推断……”
秦茹慧抢口道:“这一点绝不会错,因为我自幼学过书法,临摹过多种碑帖,见到别人的手笔,总喜欢一看再看,对于写法奇特的字,更会留意。因此,我对这个‘公’字的印象很深。”
柳南江见她言之凿凿,似无置喙的余地,正想将话题岔开,刚好凌菲急奔而回。
还隔着很远,凌菲就已嚷道:“真气人,一滴水也找不到,我看还是要去采些野橘子才行。”
柳南江一杨手,道:“慢点,你先坐下,让我问你一句话。”
凌菲席地而坐,目光狡黯地瞟了柳南江一下,道:“柳兄,咱们先说好,可不许只由你问,而不让人家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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