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千机引,来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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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郭尧晰口称“神医到来”,众人不及将吃食交给杨戈远,急忙向门口迎了出去,穆长河一边还问道:“神医?姓甚名谁?可莫要是骗子才是!”
他话音未落,墙外一个声音便喝道:“放屁!你才是骗子,骗吃骗喝骗说话的大骗子!”穆长河一惊,吐吐舌头低声道:“我的个娘,听起来一个女人声音,怎生就这般……”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门口人影一闪,一个巴掌带着冷风便迎面扇到。
也多亏了穆长河身手灵敏,听见话音一闪之间便到了身边,,也不见他屈膝弯腿,两只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没有重量一般倒飞起来,差之毫厘便躲开那蓄势二来的一只巴掌,口中却笑嘻嘻一般口吻道:“哎呀,你一个女人,对我一大老爷们动手动脚的,传出去恐怕不好啊!”那人听见他还这般油嘴滑舌,心下越发着恼,抬脚一个凌厉的直踢便向他腰间踹来。
穆长河也不惊慌,但也不敢用手脚去阻挡人家那势大力沉的招数,展开自己那首的轻身功夫滴溜溜一个滑转,燕子一般离开地面跃身起来,一眨眼之间便到了一边,却连连摇手道:“你功夫好,我不是你对手,还是快快去看伤者的好!”那人也收手停步,冷冰一般喝道:“你这人贼眉鼠眼,功夫却也不错!”旋即又恨恨道:“今日要看那伤者,便不与你这厮计较!他日若你做坏事落在我手中,定要叫你晓得蜀中女儿也是英豪!”
众人这才看清楚,可不是一个女人?她身上背着一个粗布药囊,手中却提着一把长剑,,脸上灰尘仆仆,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的。只是见她三四十岁的样子,又是一个妇人,众人不敢肯定她便是那郭尧晰口中所说的“神医”。
杨戈远正要说话,却门口又进来一人,这个人却只有众人一半高低,头上扎着两个朝天辫儿,手中拿了一串红彤彤糖葫芦,粉雕玉琢一半娇俏可爱,却分明只是一个六七岁小孩子。
她一进门便将手中糖葫芦向狗油胡须的穆长河递过去,笑嘻嘻道:“老爷爷,来吃糖葫芦,好吃的很哦!”穆长河目瞪口呆看着这个满脸纯真的小女孩将糖葫芦递过来,愕然手指自己道:“老爷爷?”
小女孩天真的瞪着眼睛道:“就是啊,难道你这么老了,还要我说你小哥哥不成哦?”穆长河呆呆半晌,忽然掩面而走颤声道:“罢了罢了,今儿面子都丢尽了!没脸见人,没脸见人,你们都别拦着我,自己寻一堆破布撞死算了!”
小女孩赶紧攀住他胳膊道:“别啊,才六七十岁的人,干嘛寻死觅活的哦?来,糖葫芦,我分你半个,乖哦!”众人愕然看着这个貌似纯真可爱的小女孩这般作弄一个江湖上的老油条,半晌轰然大笑,唐瑶笑眯眯向小女孩招招手道:“小妹妹过来过来,来,这儿有这么多好吃的呢,糖葫芦送给那位老大爷好不好?”
小女孩转身向唐瑶手中看看,又低头看看自己糖葫芦,思量着到底哪个自己更喜欢一点。终于,众人连同穆长河都一起看着她,要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做半会,她鼓起勇气一般将糖葫芦向穆长河手中一塞,慷慨脆声道:“好罢,既然姐姐那么有心,我也不能不兜着不是?这个,给老爷爷吃罢,喏,拿好了哦!不要等会掉地上了哭鼻鼻!”说完不管落了一地的眼珠子,蹦蹦跳跳着任由头顶两个辫子晃晃悠悠不停还在晃动,从唐瑶手中抢过半包点心便退后几步笑道:“谢谢大姐姐哦,你太客气啦!”
说着转头一看还傻了一般的穆长河:“咦,你怎么还不去墙角哦?”穆长河傻傻问道:“为啥我要去墙角?”小女孩儿理所当然脆生生笑道:“当然是你怕我待会儿要来抢回糖葫芦,悄悄躲在我找不见的地方去藏着啦!这么简单的问题,老爷爷,您太老了,想不起来干了坏事要躲着去啦!唉!”说完叹息一般连连摇头,粉嘟嘟的脸蛋儿也一摇一摇的,满脸的怜悯之色。
众人再也不能止住一腔笑意,几个女子带头咯咯笑将起来,带动春风携着花香飘荡小院里面,一点点逝去的春意再次充溢屋前,便是众人再心忧天露,也不能压抑心中要笑一笑的冲动,杨戈远看着一张张已经略显憔悴的笑脸心中叹道:“有这么多人在,天露,你一定能好起来的,一定能的!”
穆长河一向自诩铁齿铜牙,舌辩之技天下无敌,此刻给一个小小姑娘一席话说的瞠目结舌,一口口水不能吞下去呛地自己反倒浑身不自在起来。他盯着若无其事小心翼翼拈起一块点心送进口中,却连连赞叹好吃的小姑娘,讪讪道:“你还小,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跟你计较……”说着上前将糖葫芦交到小姑娘手中,一转眼鬼魅一般落荒而逃。
小姑娘好像感觉还没有打击这个看上去贼兮兮又在后面说别人坏话加怀疑别人的家伙,张张嘴还要喊几句话去,却见他逃也似便没了身影,悻悻跺脚低声道:“什么嘛,人家还没玩够呢!”
众人不觉间,线头进来那女人已经进了天露房中,此刻已回身来向站在门边探头向里面望进来的杨戈远道:“刀伤不碍事,有我几顿药敷上去,日后连伤疤也不会留下。只是……”
杨戈远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脸色苦笑道:“前辈只管直言,结果自然都清楚的很!”那女人想了想,看着转身都忧心忡忡向她嘴巴看过来的众人,心中一句本该说出来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迟疑一下道:“可否容我再看看?说不定……”
杨戈远心道:“那么多大夫都来看过了,结果都是无能为力!看来十年天气,还是不能再做其它事情,只能带着天露去寻天下名医,去碰运气了!”当下他点点头道:“无妨,无妨,那扶桑女子说还能度过十年光景,慢慢来!前辈看上去远道而来的,想必还没有歇息过,不入,咱们吃点东西,然后再说?”

女人掠掠鬓角乱发不好意思道:“呵呵,确实走了很长路程了,我们母女确也饿得很,好要叨扰你们呢!”
杨戈远淡然一笑道:“无妨无妨,前辈请!”转身吩咐道:“赶紧弄点饭菜来,不说还罢了,一说饿,我也饿得慌了!”天燕抿抿嘴低声道:“是啊,七八天了,少主就没有吃过东西!”杨戈远皱眉道:“这么久了么?”众人一起点头,都说好长时间了,杨戈远叹口气有点萧索的样子道:“这么久了,天露还不醒过来,唉!”
女人淡淡一笑道:“你们太心急啦!那毒药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千机引,中毒之后不管什么人,十多天别想很快醒来!想在这小姑娘气息平稳脉相很正常,但是流过那么多血了,,身体虚弱当然不能醒过来!”
杨戈远皱眉不解道:“千机引?那是什么毒药,那么霸道?”女人回头将房门关上,牵着小女孩跟着众人向花丛旁边长桌石椅上坐下,整理好思路才道:“千机引,是千种本来没有药性的草配制成的,故而毒性柔和。然千种药材聚集在一起,又有一种见血便随之扩散的毒药做引子,能迅速扩展到人的全身,而且最是难以解毒,故而又霸道的很!中了这种毒药之后,,伤者有十年性命在,期间有不下千种机会救活。然而一旦不能将全身的毒都解除了,就会有千种痛苦的死亡方法令伤者禁受世上最大的痛苦死去!故而,它的名字便叫做千机引!”
杨戈远心悸之下怒道:“哪个天杀的配制的这种毒药,真真该千刀万剐下油锅!”女人叹口气道:“我刚进那姑娘屋子,便闻见空气中没有散尽的血腥里面有千机引的味道,把脉之后便肯定了!千机引虽然配制的方法千奇百怪,但毒性总是有相通之处,与鲜血融合之后,便有一股麝香一般的淡淡香味,可能你们以前请的大夫是不会知道的!他们是宫廷或者官府的大夫,想来不屑了解民间医术,很多很古老很土的房子,哼哼,他们视之如粪土一般!”
杨戈远仔细想了想,拍了一下额头道:“我说怎么这几天老是有一股子香味儿在屋子里面,还道是花香或者天燕她们几个的,呃,香味儿,原来……”
几个女子闻言低下头去,温婉的梁玉漱连着脖子到耳朵都红了,那通红的颜色,几可将头顶怒放的桃李花儿压下去。她们自然清楚杨戈远那停顿一下原本要说的是他们几个的体香。这年头,女儿家的体香,是别人不能说出来的,即便是闻见了,也不能当面说出来,那是一种轻佻,或者是对女子的不尊重。只是杨戈远口快,一时没有收住嘴。虽然在场的几个女子都不会介意多想,但她们都在天露房间里面呆过,给杨戈远这么一说,见得身边天怒与飞熊急急拉了郭尧晰一把,充愣装傻一般的动作,难免还是羞的不自在。
那小女孩人小,却是一个鬼精灵,她向飞熊目不转睛瞪着天空傻看,似乎天上有好玩的东西一般动作很是好笑,小大人一般挺起胸膛干咳一声,引得那三个生怕这个小魔头找上自己的大男子心惊胆战,冲她嘿嘿一个傻笑,向杨戈远说一声“啊,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就”便闪了一个一干二净。
这时候,那锦城暗探的舵主亲自将饭菜送过来,向杨戈远问了好,看他没有大碍悄悄便松了口气,躬身退了出去。
杨戈远让天燕几个去端了清水上来,请那母女两人净了脸,众人看看天色已到晌午时分,便都坐下来一块儿吃饭。
那女人看了看还是低着头红晕不散的几个女子,暗暗好笑道:“你们怎么都不吃饭?你们不动筷子,我一个客人不好意思啊!”杨戈远却也没有想到太多,也招呼一声自己先抓起碗筷便要祭奠自己脏腑庙。天燕急忙起来将他伸向菜盘子的筷子拦住急急忙忙道:“少主,你好几天水米未进,还是先喝点稀粥再说!”
女人也道:“嗯,是要先吃点稀粥才好,不然将来说不准要落下病根!”杨戈远道了谢,将一直放在天燕面前的碗拿过来。
杨戈远扒拉完自己的东西,觉着已经六七分饱了,便坐在一边不再狼吞虎咽。那女子也不是很讲究,见得杨戈远不吃饭了又锁着眉头,也不顾什么食前不言的潜规矩,边吃便向杨戈远安慰道:“你切莫担心,十年时间足够你慢慢找出解除剧毒的东西了!等会我进去给那姑娘再把脉看看,虽然我医术不能与拙夫相比,却也不比他差多少!”
杨戈远点点头道:“有前辈这话,晚辈也能安下一点心了!哦,对了,还没有请教前辈高姓大名呢,前辈见谅!”女人一笑道:“小名不值一提,你们年纪应该都不大,叫我甄三娘便是!”小女孩扬起头怯生生道:“娘,你干嘛不叫人晓得你的名字哦?”
女人叹口气,给女儿夹过几筷子菜道:“么么乖,不能问的就别问!”小女孩低声“哦”了一声,低下头去吃自己的去了。
杨戈远疑惑道:“前辈可是有什么顾及么?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晚辈不敢多问!”女人低头不语,半晌叹道:“就是怕见到山里面的人,偏偏……”
杨戈远一惊,急忙问道:“前辈知道我们是山里面人?”女人点点头道:“正是,不然,怎么会有人能知道我就在蜀中呢!”杨戈远一想,忽然喜道:“原来……”他刚一开口,门外闪进进一人,遥遥向着女人便拜倒在地泣道:“姑姑,孩儿甄寇,终于见到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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