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远想了想，的确如贡古雅儿所说，尽管卢诰将幽云两州几乎是默认了归于扶桑高句丽手上，千里沃野生生撤回了千军万马，相当于任两士在上面肆虐，可能两国也顾及中原百姓给英雄振臂一呼蜂拥杀来将他们彻底赶进海里面去，暂时不敢放心将两州纳入自己版图。只是，日子久了，苦难中的人们也会忘记那两块中原的土地。兼且中原打乱四起，哪里能有人会惦记长草荒芜的这两个边塞。
若是中原短时间不能安定下来，或者将来夺取天下的人由于各种原因不去收回两州之地，不过三四十年时间，人们潜意识中便会当作那两州不是中原地域，给扶桑高句丽慢慢吞咽掉。杨戈远想起八年前扶桑人那贪婪与胆大的秉性，心中也如焚着急起来。贡古雅儿轻笑一声扬起俏脸道：“杨大哥莫要着急，要收回幽云两州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按雅儿看来，那两个国家可能现在会慢慢蚕食着吞咽东北，但他们还要顾及中原数千万人口，断不能短时间内便挥军南下。起码，中原没有大乱之前，他们没有那个胆量！”
杨戈远点点头道：“嗯，雅儿说的有道理！不过，高句丽人本懦弱无能，不过蝇营狗苟鸡鸣狗盗之辈。但扶桑人狼子野心，现在眼红中原膏肥之地，便如衣裙疯子一般，天晓得他们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贡古雅儿抿嘴一笑，毫不在意道：“杨大哥你说的再准确也没有啦！高句丽人，在中原历朝历代积威压迫之下，不敢有鲸吞蚕食中原尺寸地方的野心。这些人，卑躬屈膝苟延残喘是好手，却也能摸准历代中原帝王的脾性，从来没有给兼并进入中原版图的。这一次扶桑人，不知给他们许了多大的好处，才能换得他们接应人家登陆进入中原！这个扶桑，雅儿也在书中看过他们的图子。四面环水地域狭长，不过海中一个小岛。书中记载那里地贫人少，还要与不断的天灾争活命，强盗习性便由此养成！杨大哥，将来若是能将扶桑揽入中原版图，教化那里的百姓可真难呢！”
杨戈远半眯眼睛森然道：“何必教化，若是不愿，有十万便杀十万，有百万便杀百万！高句丽也一样，这样的败类部族，不值得花精力太多在上面！再说，将来占领那里的土地，是为空间而已，也不是为了那些还没有褪下兽性的畜生！”
贡古雅儿见他这般咬牙切齿痛恨两个国家，不解道：“杨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两个部族呢？”杨戈远放开她，泄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面便纵是觉着这两个部族该杀，不是好东西！”贡古雅儿叹气道：“可是，将来那要死伤多少人啊！杨大哥，若是两个部族当中没有人接受教化，便要杀掉全部的人么？”
杨戈远笑道：“怎么会！高句丽性子你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大军迫近时候，除了王公贵族可能会不愿意接受教化。百姓么，给王公贵族教育的麻木了，没有家国概念了，断然不肯丢掉性命冒犯大军！扶桑人，有一个不愿意，那便杀一个；有两个不愿意，便杀一双！若是全族不愿意，中原百姓虽然也不是很多，大战之后恐怕很难有一般人还活着，但百万上下去充实那倭岛还是很轻易的！雅儿，我不愿意多杀人，只是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好像在催促我将扶桑人全部杀掉才能解日后灭国之祸一般，使得我不得不将这个部族完全纳入中原版图啊！”
贡古雅儿伸手掠起发丝，再也不多想只道：“不管啦，杨大哥说他们不该存在，那便是他们存在的不合理了。雅儿也看书上说扶桑人残忍好斗心胸狭窄，又很是能隐藏自己的野心，这样的大敌，杀之方能解决心头之患！你将他们在幽云两州打败之后，千百年过去，说不定他们会叫嚣着说那两州本是他们的国土，是给你抢占去了的！对付强盗，斩草除根也不失最好的手段！便是很多人不理解，日后功过历史自然会还一个清白！”
她听得杨戈远说心中那般感觉，便毫不犹豫相信了这种感觉。在她看来，扶桑那般隐忍，又是那只要将粮食经济控制住便不能很好生存的地理位置，没有寻见机会便祸害别人的。与其念着他们的百姓生命留着做一个祸害，不如快刀斩乱麻立时解决。这一点的考虑，她显得非同一般的理智。只是那高句丽虽然可恶，却也可怜兮兮夹在中间不得不遂了扶桑心愿，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已经给人家控制了，只好大开方便之门给扶桑。只是杨戈远说要将来灭了这两个部族一般的国家，那便是杨戈远有道理将高句丽也纳入灭亡的对象名单。不需要考虑还要等多久，既然杨戈远说了，那便从现在开始将它们都视为敌人。在这一点上，说不来是理性还是感性，只是贡古雅儿引得杨戈远不，那便不需要有理由。
女人啊，徘徊在理性与感性的两个极端。一手窝着寒冰，一手捏着烈火，谁也不能清楚到底要将她们归纳在哪个范畴。天地都可以给人摸着规律出来，而女人，穷一生也不能摸清楚她们的思维规律，或许世上根本就没有女人思维的规律。只是有一点能真切肯定：世上最难理解的，非她们莫属！
杨戈远现在便是这般！原本他觉着贡古雅儿听见他说要灭族扶桑时候，心里面或者是恐惧或者是不忍，最后给她反过来鼓励一般的一番话镇住头脑，左思右想不能理解她为什么思想转变就那么快。想破脑袋，他也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索性见得她放下心结便不再去想，只当作她又思考到了什么一般不再纠缠。
当下向篝火通红人影幢幢处看去，见得熊火蔓延已是正好时候，急忙道：“呀，这下可迟到了，咱们赶紧走！”眨着眼睛一瞬不斜正看着杨戈远脸庞出身，给他这么一叫，贡古雅儿也回神过来。向旁边探头一看，闪电般缩回螓首吐了吐香舌道：“已经开始了！杨大哥，都是为你准备的，现在主角儿没有出现，大家怕都登等急啦！咱们赶紧过去罢！”
拐出大帐阴影时候，正碰见“四处寻找碰巧到了这里”的巴丹几人。巴丹也担心开玩笑将两人都弄尴尬，哈哈一笑上前拉住杨戈远衣袖道：“正四处找你们呢，赶紧赶紧，咱们去那边耍子去也！”
看着几个张来有点偷笑的情景，杨戈远哪里不知道他们早早便找到自己两人，恐怕只是为了避免尴尬，巴丹才这样假作碰巧遇见而已。转眼看去，正好碰上贡古雅儿的柔情眸子，她也兴起了这个念头，只是草原女儿，不似中原女儿那般害羞，爱便是爱了，只俏脸微微一红，映耀着红彤彤的火光，分外明媚！
这一次，自然是闹到了深夜，寒冬还没有过去的朔风侵入骨头时候，众人才喜洋洋回到自己帐中，只将烤羊的香味在昆仑山下草原上随风飘荡。
杨戈远给安排在专门准备了给来往客人居住的帐篷中，身子一挨上厚厚的绵绵的羊毛地毡时候，温暖贴在背上，果然不用担心料峭夜风。这一夜，他也放开怀抱，明知自己一两天不能离开苏遮幕，便索性也没有再提第二天一早便动身的念头。
苏遮幕人勤劳，身子也壮实，半晚上的狂欢并没有给他们当作晚起的借口。第一缕阳光洒在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头上时候，妇人家便已起身揭开了捣压奶酪奶酒的木臼。男人们也起来了，在帐篷外伸展一下宿酒的筋骨，骑上马便在草原上溜达了一圈。
只是他们很奇怪，平日里来往的客人，半夜狂欢之后第二天早上定然要睡很一会，尽管也有起身早的，却没有见过在他们溜马的时候便看见在河边洗脸的汉人客家。好奇瞥一眼或者在马背上打个招呼，不用担心马蹄声惊扰了客人，便不再顾及笑起来纵马尽情驰骋。
擦干脸上已经给体温贴的温暖的喝水，杨戈远甩甩头，暗自笑道：“八年来不知多少部族当中，这酒量也骤然提高这么多！”看着马上欢乐的苏幕遮人，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小红马三个伙伴来。那黄骠马与黑马，也是平常难以见到的良驹，虽然与恐怖的小红马不能相比，也是人见人馋的好家伙。离开蜀地时候，他没有骑着它们，只叫飞熊牵着回到弹汗山去了。“八年了，它们也正当最强壮的时候啦，或许，现在它们也渴望能好好驰骋一回呢！”对着眼前马上骑士打个招呼，将帕子搭在肩上，杨戈远如是想道。
便在他沉思着向大帐回去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响亮嘶鸣，声震九肖的萧萧马鸣中，有人高声惊叫，似乎兴奋中夹杂恐惧，又带着无尽喜欢。清晨的宁静顿时被打破，草原忽然之间地下钻出鼎沸声音一般。
“浑天雪？”杨戈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叫出这个名字，只是心跳加速转身看去，平地里一朵白云飘起来一般，刹那给他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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