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羽箭破空风云起,会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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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戈远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道:“所料不差的话,那人是那伙人的头子了。行事躲躲藏藏,伤及无辜民众,想来也不是什么英雄人物!”黑暗处远远传来“哼”的一声,片刻不见动静。
杨戈远挥挥手,众人回神飞虎打头便向着姬府和陈府奔去。杨戈远回马刹那,左侧劲风扑面,一支羽箭破空飞来。那羽箭的出处,正式方才那人说话的黑暗地方。
杨戈远浓眉轻皱,抬手一戟将来箭磕飞,然而又有两支羽箭破空袭来。杨戈远见得两支箭一上一下,直奔自己前胸和小红马颈腹,眼中怒色大起,抡起长戟斩落来箭,便要喝骂那人。
那边冷笑一声,三支箭上一下二几乎不分先后扑出,径直向着杨戈远的身前刺到。杨戈远耳中听得羽箭破空的呼啸声,心中也不敢大意,凝神盯住闪电般快速扑到的暗点,手中长戟在它们堪堪要扎近身前空气的片刻,一个“凤凰三点头”点在上面,三声清脆的金石交加声音过后,羽箭斜斜奔出,在小红马旁边落地。
杨戈远暗忖那人应当还有后招要来,便将长戟顺势横隔身前,正对着羽箭飞来的方向盯住一片黑暗,只眼中的怒色更胜。
果然,三支羽箭无果而后,那边人低骂一声,便听见黑暗处弓弦连响,羽箭一支接一支流星赶月也似窜出,或直奔,或拐弯,或平扑,或吊射,目标便是杨戈远和小红马。
杨戈远见得眼前黑黢黢的漫天暗点虽杂乱无章向自己扑到,但瞄准的无一不是自己和小红马的要命之处,便是最边上的数支箭,也是瞄向自己的必救之地。心下虽然愤怒,杨戈远也暗暗赞叹射手的箭术之妙。
天露早在第一支箭射向杨戈远的时候便发觉,她性子素来谨慎,当下招呼了众人小心防备,心思便转到杨戈远那边去看着情况。飞狐等人见得有人暗施算计,心中大怒之下便要控马杀将过去。
杨戈远纵马奔前几步,将众人都罩在自己身后,同时手中长戟柳枝一样柔软起来,在身前搅出一片影子。这支铁戟,是张铁匠三代良匠穷近百年之力,里缠金丝外裹陨铁精钢造就,只要把持者武艺精妙运力灵巧,戟便可柔软如风中柳条强硬胜坚石铁塔,端的是瞬间绕指柔片刻便无坚不摧。杨戈远的“血化白膏练”,是天下一等一霸道强横又绵长敦厚的机力运导心法,比之最是神奇的内力心法,过之亦远矣。铁戟和机力心法合作一起,休说是羽箭的力量,便是数十良将各展全力来攻,只怕也能一一挑开破去。
两厢众人一边眼睁睁看着杨戈远横马街前手中长戟扫出层层海浪一般的影子,旋风一般将雨点似的羽箭吞食进去,人马身子周遭一支羽箭也不能靠近便销于无形。那一边射手等人不知什么样子,只在杨戈远铁戟卷上羽箭时候,有人低声惊呼一下。
杨戈远长戟扫过,暴雨一般的眼前天空便没有了来势汹汹的箭雨。他将小红马稳住,倒提铁戟,嘴角绽放出一个彼岸花一般的笑容。此刻,众人方惊愕看见小红马前方几步处的空中,碎屑翩跹落下,树叶一般坠入泥土之中。
那边一个恼怒喝骂道:“废物!”接着窸窣声起,分明是那边人要逃离开去。杨戈远淡淡问道:“就这样走么?”
那边“哼”的一声传来,脚步声声加快向着拐角处蔓延而去。杨戈远心中此刻怒极,脸上笑容却也不曾改变。他戟交左手,右手拽出三支雕翎长箭,搭在右腿旁边的那支黑色大弓弦上,猛然右脚退出马蹬,踏上弓凹,身体仰卧马背上,将羽箭对准了自己听到脚步声的那个点,没有丝毫由于便松手。
这一连串动作可说电光火石之间便完成,众人只觉眼前杨戈远抬手见横卧马背,下一刻便听见“咻”一声三道拉紧了空气的破空声传来。
这把大弓,劲力强烈至极,羽箭脱离了弓弦,便只有三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惨淡向着目标扎去。不过弓弦响动时候,那边便有四个声音传来。
天露手中暗自扣了一枚暗器,正要趁着那伙人撤走的时候打出,见得杨戈远羽箭闪电一般划破夜色投入暗中,当下便暂住手不发。她暗器尚未收入掌心,黑暗处“啊,啊呀,咔,哼”的一连四个声音传到。
众人明知那是有人伤于羽箭之下,便小心回马要去追击,杨戈远勒马说道:“走远了,不用追啦!这边去找那两个老儿算账去吧,飞熊,你和飞虎飞蛾,带上北羌众兄弟,去接了达格大头领和唐先生他们,便在皇宫那里瞅空放起火来,然后,只说是那伙贼人的同伴,趁乱出了门去,咱们在城外三十里处会和了,一起赶回弹汗山去。”
飞熊几人一起说道:“少主,眼下城中混乱,还是让属下等随侍少主左右的好。”杨戈远转过脸笑道:“不过两个老儿罢了,你们还担心我有什么危险?再说飞狐他们大部分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去吧,大事要紧!”
几人交代了众人照看好杨戈远,呼啸一声打马离去。杨戈远左右环视身边的二十几个部众,道:“咱们也走吧,杀了卢老儿的两个得力手下,咱们也要赶回弹汗山去呢。”天燕笑道:“少主,那两个人和你有仇么?为什么要专门去杀他们呢?”
天露阻止不及,转眼看着杨戈远,口中责怪天燕不止。杨戈远腮边肌肉抽搐一下,低声从嗓子里面挤出一句话来:“杀母仇人,不能碎尸万段不能解心头之恨!”天燕闻言,愕然看了看同样低头不语的众人,嘟嘴道:“少主,我不知道哦,你别怪我。”杨戈远摇摇头,不再说话。
天燕抬起头咬牙切齿挥挥小拳头叫道:“少主别伤心,咱们这便去,将那两个鸟老儿抓住了,摘下两颗鸟头给少主熬汤喝!”杨戈远见她那严肃但总是娇俏的模样,心中也不由一乐,微笑说道:“我可不喝那两个鸟老儿鸟头煮的汤,我宁可要他们给我娘在坟前磕一千个头,再一刀杀了了事。”天燕欢笑道:“那也好啊,看他们平时高人一等的样子,到时候灰溜溜给你娘磕头,我定要好好笑话他们一顿才好!”
杨戈远听她说得有趣,哑然失笑之余便想起娘亲来,黯然说道:“可是,娘也不能亲眼看着他们磕头了!”天燕张张嘴,也说不出话来,只好转眼去向天露投以目光。
天露摇摇头,轻声说道:“少主,咱们这便去吧!”杨戈远转脸看向她,见得一脸的温柔,心中忽然一片宁静,什么也没有了烦躁。

此时的长街,热闹早已消失,只有无尽的担忧和时近时远的喊杀声充斥着角落虚空。众人纵马疾驰,哒哒的马蹄声击破石板路的清冷,使得两旁百姓家的顶门棍子又加上了几根。
杨戈远忽然凝神勒马,众人也随之听了下来。因为他们听见了前面拐角处有大队人马涌过来的脚步声和战马小跑的马蹄声。
飞狐问道:“少主,咱们冲上去杀他们个措不及手?”杨戈远摇头道:“不,就在这儿等着。听起来,应该是撞到官军了。咱们守在这儿,他们转弯之后见到咱们必然愣神,那时候冲过去最好!”
话音方落,拐角处闪出一队军马来。当先一人顶盔贯甲**一匹骏马,身旁数十军士手把火把紧紧跟随。他们见得拐过弯不远处有数十人马静静凝立,都骇了一惊,收住脚步便不过来。身后人马不断涌出,不过眨眼间,那宽敞的拐角地方便有几百人马立定。
这是,那盔甲将领正要喝问,身后一匹马上前来,那人问道:“怎么了?”
杨戈远看得明白,火光照耀之下,那人青马白袍,不是驸马姬濯却是谁来?天露原本上次长安城外小店时候心中隐隐猜到杨戈远的事情,大约明白这位驸马爷也是杨戈远的有复杂莫名的关系的仇人,此刻见得,便向着杨戈远看去。
杨戈远脸色刹那铁青一片,牙齿咬地“格格”作响,一腔的恨意齐齐涌上心头,脚底的血,也似一时间倒流到了头上,当下暴喝一声,催马扬即便向着军士们包围之中的姬濯杀去。
姬濯也看清楚了杨戈远等人,脸上似喜又悲的神情齐聚,心中哽咽万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待见得杨戈远疯魔一般催马扬戟杀来,心中痛楚至极,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能说出。只喃喃想到:“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众军士发一声喊,挺枪引刀便向杨戈远杀来。杨戈远怒喝一声:“滚开,我只想要姬濯的首级,不想多杀人!”军士愈发恼怒,那将领也擎起手中钢刀,向着杨戈远杀去。
杨戈远眼中只有尽在咫尺的姬濯,狠狠盯住他的位置,手中长戟抡出一个大圆,自下而上劈在当先一人的身上,那人惨叫声音也不能发出,便给月牙儿从中劈成两半。
众军士大叫一声,有纷纷向着两旁闪避的,也有不顾死活只要螳臂当车的。杨戈远此刻哪里会顾及他们的忠诚便手下留情,铁戟只是横扫直劈,滚汤泼雪一般从中间杀出一条通道来。
眼看得就要杀道姬濯马前,突兀一支钢刀横出,挡住了杨戈远的去势。杨戈远凝目看去,正式那将领满脸惊疑看着自己。他也不去看那人轻微颤抖的双手,扬戟指着他喝道:“让开!”
那人四十许年纪,此刻也不顾尚且颤抖的双手和汹涌的血液,惊讶向着杨戈远问道:“你……你莫非便是……便是陈月离的儿子?”杨戈远不理他的问话,将铁戟以进攻的前势“拖”字诀擎住,再次喝道:“让开!”那人惊诧再说道:“那是你……”话未能说出口,杨戈远怒马破空铁戟落月以不可挡其势万一的力量狂暴风雷一般杀下。那人只觉铁戟尚在丈许之遥,激荡的劲风已经扑到了脸面之上。
杨戈远铁戟狠狠砸下,那人莫可奈何之中只好横起钢刀要硬生生抗住这没有人能够接下的一戟。眼看戟刀相交,那人身后又闪出两个骑马将领,三人合力举起一刀两枪,迎向了怒龙一般的铁戟。
沉闷但不失清脆的金戈撞击声音爆出,周围的众军士掩耳不及便有几人从两耳之中鲜血涌出,震动让他们从此失聪。
杨戈远双臂微微一颤,他讥笑似的一声冷笑,右手回收间月牙儿钩住一人的长枪,暴喝一声“来”,那人虎口鲜血淋漓,长枪脱手便给杨戈远夺了去。
心胆俱寒之下的其余两人面面相觑,耳畔风声又起,杨戈远右手铁戟左手长枪分由两路攻来。两人顿时手忙脚乱,眼看便要给杨戈远凌厉至极的戟枪杀落马下。
杨戈远右手长戟勾、所、劈、刺、抹、砍,只不离那使刀将领的身子;左手长枪刺、挑、崩、扫、击,快若闪电一样的影子将那使长枪的和拔出腰刀不肯后退半步的将领笼罩。不过几个回合,那三人身上血窟窿血口子增加不止几何。
他正厮杀地紧,忽然一声叹息般问话飘落耳际:“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不恨我?”杨戈远头也不抬喝道:“我娘复活,我便不再想起你!”姬濯半晌不语,忽然又叹息道:“你是不是杀了我,才能心里好受一些?”杨戈远戟枪并举,向三人杀出,口中厉声说道:“陈老儿,姬老儿,卢老儿,都要杀了,我也不会快活!没有了娘,你们怎么让我快活?”抛开长枪双手持起铁戟,一连三个突刺破开三人的防守,堪堪要将他们毙命马下。
这时,飞狐等人尽皆杀到,飞鹰荡开纷纷扰扰的各般兵器,飞马杀到姬濯身前,长枪便向他刺去。姬濯闪身避开,抽出腰间长剑和飞鹰战作一团。飞鹰“嘿嘿”笑道:“早闻姬驸马剑术高超,今日便领教领教!”
身后飞雁长枪刺来,高声叫道:“少主大仇要紧,休得和这人啰嗦,杀了他,早早去找姓陈的和姓姬的算账干净!”两把长枪,又是武艺极为高明的两人合力攻击,姬濯本就不能抵挡。飞鹰又恨声喝道:“你害了我少主的娘亲,今日便先要你首级去祭奠,待会两家老小尽皆杀了,好让少主快活一点!”
姬濯闻言心中惊慌,向杨戈远偷眼看去,只见他满脸杀气黑夜之中双睛几乎成红色,也不敢确定疯狂激怒之下的杨戈远会怎样对待两家人,于是越发恐慌。
他的一个愣神,飞鹰飞雁便抓住机会,飞雁直刺引诱,飞鹰一个横扫,狠狠扫在姬濯的腰间。一声叫,姬濯跌落马下,再也不能动弹。他心中百味横杂,知道杨戈远不会原谅他,便闭上双眼,在那三人的惊叫声中等待那能感觉到劲风掠起头发的长枪扎下,从此和人世永别。
他只道自己从此要没命,便也不奢望有人能来解救了自己,却不想突然耳畔那两个使长枪的对手惊讶一声叫,接着有兵器架住长枪的响声传来,自己便腾云驾雾一般给人抓起衣领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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