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掩耳盗铃昏聩事,血脉相连赤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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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河从门口探进头看了一看,发觉几个人目光都向他投过来,讪讪抬手摸摸鼻子,笑眯眯将另一只手从后面拿出来,赫然一大包东西在他手上拎着。
眼见得天燕满脸不高兴嘟着嘴瞪着他,穆长河急忙献宝似的将包袱交上去,陪笑道:“呵呵,这一次的好东西,绝对比以前的要好很多,皇宫里面才能吃到的,尝尝!”身后飞熊天怒闪上来,搓着手眼睛只向着那个打开粗布包裹之后明黄色一个个小包袱看去。前面几回穆长河弄回来的东西,很是将他们的嘴养刁了,以后只要看见穆长河回来之后有包袱拿着,最里面不住的香气便徘徊起来。
杨戈远见得那一对小包袱时候,便明白穆长河一大清早便去了哪里,当下笑道:“穆大哥,人家皇帝用来祭祖祭天的好东西,就这么落你手里啦?!”
穆长河嘿嘿一笑挥挥手毫不在意道:“卢诏老儿给他先人贡献的好东西不少了,咱们弄点来尝尝也没什么。再说了,他那些先人,只能闻闻味道,又不能真给吃到嘴里,阴曹地府那么多大鬼小鬼,分也分不过来,干脆孝敬咱们岂不是更好!”
杨戈远哑然失笑道:“穆大哥啊,倘若给卢家祖先听见你这番话,恐怕也要给气活过来!你这是鬼口夺食啊!”穆长河将那大大小小的包袱解开了,里面花花绿绿的糕点甜心香味儿便溢出来飘荡在屋子里面,他嘴上只笑道:“要死人能活过来,老穆这条贼命早就给千千万万鬼魂捏死了。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啊,平常咱们吃不到,揭露家先人的光,今天也弄点口福!杨兄弟啊,我早上起来便动了念头想着去那蜀王府瞅瞅他们都干啥,来找你一块去结果你睡熟着,只好老穆一个人进去啦。卢诏老儿院子真他***大,老穆溜达溜达没有找见那厮晚上睡哪儿,索性遁着香味儿一路找去,结果在厨房里面找见这些好东西。哎呀,还有好多好酒啊,可惜不能弄出来,急切间没有东西装!”
先给八个女子将东西分过跑去了,将剩下的留下一点来,其余都交给飞熊天怒笑道:“院子里兄弟们不少,东西不多,分下去大伙儿都尝尝!”
天露将自己那一份送杨戈远面前笑道:“我素来不喜甜食,少主尝尝味道怎么样。”天燕几个早给这香味儿吸引,见得天露这般动作,都不好意思一笑,将自己的送杨戈远面前。
杨戈远与穆长河将那粗布包袱中剩下的拈起一块只略略一尝便不再喜欢,见得几个女子都不吃了,便笑道:“这些甜腻的东西我很是不喜欢,这是女儿家的喜好,你们都给我作甚?天露,赶紧把你的收起来,小心飞熊待会上来拿走了!”
天露见得众人都托词不吃,便将自己那一份收起来笑道:“也好,少主不喜甜食,姐妹们不要推脱了便是!”只是天燕几个喜滋滋将小包裹拽过去细细品尝时候,她也一动不动一眼也不看那些黄澄澄的包裹,只向桌边一推,微笑看着天燕她们叽叽喳喳讨论哪个好吃哪个更好吃。
杨戈远只道她是留下来以后要偷偷换了给自己,当下也不说破,只向穆长河笑道:“这几天蜀王府一定是戒备森严,穆大哥来去自如端得好功夫啊!”
穆长河不喜这些甜腻的东西,本来得意的便是自己傲人的身手,享受的只是出入如无人之地的那种感觉,见得杨戈远也不吃,当下便索性将东西都交给将甜点送下去折返回来的天怒手中,让他与飞熊去分了。听得杨戈远夸赞他身手,当下傲然笑道:“皇宫大院老穆来来去去就像自家后院,蜀王府虽然也严密戒备,不过一些草包官军而已,要逮住老穆还差得远呢!”转而心中一忧,犹豫说道:“虽然那些官军不入咱们眼睛,但人数确是很多啊。杨兄弟,咱们今天想再一次大闹锦城,恐怕…….毕竟好汉架不住狼多啊!”
天露笑道:“穆大哥不用担心,少主方才出去一会回来不久,也说情况不容许咱们再给锦城添加一点热闹!今天,咱们的任务只是看着卢诏伙同数万大军唱戏,不用去招惹他们啦!”
穆长河眨眨眼睛,半晌跳起来叫道:“早知杨兄弟有计较,老穆也不用躲躲藏藏将卢诏老儿卧室翻一个底朝天详详细细看了那军力布置的图子!哎呀,有这点时间,还能弄点御酒回来呢,赔了赔了,赔大了!”说着在众人惊愕眼神中来来回回在地上走圈圈起来。
梁玉漱看着众人噶然失笑,再看看穆长河生意亏本了一般肉疼大叫不已,心中也渐渐轻松起来想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想着还是伤心,只是于事无补,他们都很好,没有将我当作不干净女子看待,我又何必拒绝在他们圈子之外呢!”
当下她便也笑道:“穆大哥,想来皇帝送过来的御酒定然不会少了啊。蜀王要祭祖祭天,定然不会用完,晚上犒劳从长安赶来的钦差大臣时候,你进去跟着好好喝一顿不就全都拿回来啦!”
穆长河一愣,忽而叫道:“是啊,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几十斤好酒要都给他先人,岂不是要胀死那些大鬼小鬼?嗯嗯,今晚上偷偷出去换上一件鲜艳一上混进蜀王府,说不得要大喝一顿,说不定宰相看中了我老穆本事,将那些御酒什么的给我了也不定啊!嗯嗯,就这么办!梁家妹子,多亏你提醒,不然今晚老穆还没想过要再去!”
杨戈远在一旁笑道:“穆大哥,能进去蜀王府喝酒的,少说也是二品大员,这些人又有谁是别人不能认识的呢?别说你换上了衣裳,就是换装成宰相进去,恐怕三言两语便给人看出破绽来!”穆长河可不管这些以后的事情,挥挥手道:“这不是还有一天世间给我想办法么,不急不急,晚上肯定就有好办法来了!”
杨戈远对他的事不到头不下心想办法的事情,已经没可奈何了,当下只好摇摇头一笑问道:“穆大哥,你可知这次卢诰老儿派的钦差大臣是谁?”

穆长河闻言面色古怪,好像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卡在喉咙里面一样,好半天才呻吟一般含糊道:“卢诰老儿这一次不是中风便是抽风了,钦差大臣居然派了三个,而且是三个宰相!”
杨戈远哑然道:“三个?宰相?穆大哥,你可看清楚了,就是三个宰相?”
穆长河正中点头道:“就是三个宰相,决计错不了的!雒迎谦我认识,他有一个习惯便是一大早起来升火熬茶喝,我看得清清楚楚;铁璧是武将,天不亮便起身打打杀杀的闹腾,我也是亲眼看到,若非以前见过,定然以为还是哪个小将官在蜀王府后院满头大汗折腾!姚景瑁那厮,我也是打过照面,虽然他还卧榻高睡,但是大周朝堂上第三个能在旁边挂着着紫色官袍银色交天翅乌纱的,除了他我还不知道能有谁!”
杨戈远心下吃惊,不解卢诰将宰相都外方下去意图何在,但还是点头道:“想来不会有错,穆大哥认得他们,看见了自然不能说是一时眼花。但是祭天虽然隆重不能轻视,但宰相何其忙也,卢诰一口气便将他们都放出来,实在令人费解啊!”
梁玉漱在一旁插口道:“我曾经看过一些书,发现一个规律,不知当说不当说?”杨戈远听得这个整天蹙眉不肯欢颜的女子主动说话,也高兴道:“直说无妨!”
梁玉漱蹙起机器好看的眉头缓缓说道:“皇帝外方大员,一般说不出三种打算。其一,要将那个官员贬谪,这个是很显而易见的。但三个宰相,皇帝纵然看着谁不顺眼要贬谪了去,也不会一下子将他们都下放锦城。再说祭天乃是很隆重很显耀的一件事,若要贬谪某人,定然不会给他这么一个荣耀机会。其二,要高升那个官员。这个也不可能,宰相已经是位极人臣了,更高的位置,除非皇帝要将江山拱手相让!而且,三个宰相同时作为钦差大臣下放锦城,还有皇帝非常重视这次祭天大典不啻亲自前来。只是皇帝重视这次大典之后的心思,我一时不能想到。其三,也是皇帝将三个宰相都下放的很可能的原因,便是他要对朝中大臣动手清洗了!三个宰相,分取了皇帝很大的权力,若有他们在长安阻挠,皇帝要杀几个大臣,也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这一次趁着祭天这个机会,将宰相外放一段时间,自己大开杀戒肃清朝廊!”
天露点头道:“对,第三个原因很可能。卢诰一生,极尽权谋手段,,而且**太多,由于群臣阻挠没有得逞的不知多少。这个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恐怕这一次要趁着自己一口气还在,将那些往昔得罪自己的大臣清洗掉了!”
杨戈远皱眉道:“可是,他若是这般大杀四方,宰相们回去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要知道现在大周朝廷机会人人都是三个宰相的门生乡党啊!”
天露微微一笑道:“卢诏大可以借刀杀人啊!他能做皇帝这么久,手下爪牙定然不少,先将平日里得罪过自己的大臣都抓起来,然后指示一个爪牙将那些得罪过自己的大臣杀了,然后将那人再赐死了去以塞悠悠之口,将自己推卸一个一干二净,纵然历经官场起起伏伏风风雨雨的宰相虽然明白他是借刀杀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这个天下,还是卢家的,长安城里面的官军,还是牢牢掌握在皇家手中的!”
穆长河在一旁叫道:“对,对对对,你们两个真是女军师,这么麻烦的事情都能分析这么清楚,老穆佩服!看来,将来领军打仗,你们两个便能给杨兄弟撑起一片天空啦!”天露不觉着什么,只微笑摇头,梁玉漱脸色通红急忙摇手道:“穆大哥说笑了,自古女儿家都是坐在家里面,无才便是德,哪里能上阵去给三军将士笑话!刚才胡乱说话,少主不要取笑才是呢!”
杨戈远摇摇手道:“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屁话!有想法说出来才是好的,你能想这么多,很是难得呢!以后要是有什么看法想法,你只管说,没有人笑话你的,你看我就都不能想出来啊!”
梁玉漱越发局促,天露伸手握住她不知该放哪里的小手微微一笑,将她拉在自己身边。
杨戈远安慰她几句,见得她也慢慢放松开来,便转头向一边低头沉思的飞熊天怒问道:“你们掌握暗探时间不短,说说朝中谁得罪皇帝最多?”
飞熊想了想道:“卢诰这个人疑心很重,有很迷恋权势,得罪他的大臣,恐怕没有人能不引起他不高兴的!但要说暗探了解到的分析,最能引起他杀心的,三个宰相恐怕首当其冲!”
杨戈远低下头去沉思,最里面念叨即便“宰相,宰相”,断然道:“不可能是他要外放宰相然后剪除他们党羽或者家人,他没有那个魄力!”
穆长河难得认真想一会儿,忽然抬头道:“据我所知,卢诰除了疑心重权欲浓之外,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经常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比如说掩耳盗铃!做错一件事情,他不会想着怎么去纠正自己,而是千方百计要去掩盖,不管能不能塞住别人口耳,他都不遗余力去掩盖!会不会他以前做错了什么事情,现在又想起来要掩耳盗铃掩盖呢?”
杨戈远忽然心中一阵悸动,脱口而出叫道:“他要杀人灭口!”众人愕然一起看着他,却见他脸上忿然潸然的神色交替,一时间矛盾至极,口中喃喃只说道:“不用想,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天露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众人茫然不能明白,都没有办法再出声,只有杨戈远慌乱中夹杂着可惜,可惜又似乎流露出决断给自己心虚找借口一般的不自己念叨:“他们都是活该,都是活该……”声音越来越低沉,飘渺一般在众人耳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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