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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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猫听见张戈问话,边笑边一伸前爪坐了起来“小家伙,你既能看的到我,却怎么又怕我?”
独眼里的绿光狡黠闪了闪,望向张戈,“居然还问我是什么东西。”说完又是一阵难以遏制的大笑。
张戈却被它闹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道,不管它搞什么名堂,我先站起来再说。要是情形不对,我就拼命跑到门外的照壁那里,我就不相信一条龙干不过一只猫。
张戈侧头盯住黑猫,翻身蹲在地上,双手抓住门板,两脚前后分开,尊臀高抬,做了个蹲距势起跑的姿势,竟是随时准备夺路而逃了。
怪猫对张戈的一番小动作却如同视而不见,高踞香案之上,一条粗壮的长尾悠闲的在身后甩来甩去,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前爪,问道:“你二叔没向你提起过我?”
张戈听这怪猫居然说起二叔,言语间的口气竟好象和二叔是旧相识,胆气不禁壮了几分,说话也顺溜了许多。按说这时应该拉拉关系才对,张戈这个愣种却脖子一梗,冒出一句:“我没听二叔提过你。”
那独眼怪猫听了张戈的答话,顿时暴躁起来,大吼一声,吼声中野性十足。独眼中的绿光大盛,映的小半间屋子绿荧荧的,全身黑毛象钢针一样,根根竖立,看上去躯体竟比先前大了一倍,两只前爪不住的在香案上拍击,把那厚重的檀木板拍的咚咚作响,有如擂鼓一般。
张戈见了这样的情景,吓的几乎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再在屋中呆下去,大叫一声,冲进雨中,狂奔去门外的照壁下避祸了。
这雨下的正紧,张戈奔到了照壁的下面,已经是淋的浑身水透。张戈抱住双肩,伸头探脑的向院内张望,却始终不见那发疯一般的怪猫来追杀自己。
张戈不由得心中大喜,甩开腮帮子大笑了几声。张大少爷料敌如神,对付一只小猫,自然是算无遗策。那怪猫必是忌惮自家这阴龙厉害,于是便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逞凶了。
在雨地中站了一会,张戈只觉雨水冰凉刺骨,激的身上一个劲的打哆嗦。有心进门去换身衣服,取一件雨具,却怕极了家中那只凶猫,始终鼓不起勇气,直担心进门容易出门难,糖醋鱼打猫有去无回。
张戈心中正在踌躇,突然想起李姨却还留在家中。李姨不见了自己,必定是要在家中四处寻找,若是撞上了那凶性大发的独眼怪猫,那可是凶险的很了!
咬了咬牙,张戈又一头钻进雨中,向着院里跑去了。李姨虽然只是家中的保姆,但张戈不曾出世时,便已经在张家已经呆了十余年,张家的老老少少也从未把她当作外人来看。要扔下宛如亲人一般的李姨独处险境,张戈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如今虽然情势凶险,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戈冲进院子,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用足吃奶的力气大喊道:“李姨!李姨!”
喊了几声,却不见李姨答应。张戈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已经被那怪猫给害了?
“哎呀,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跑到雨地去了?”
觅声看去,就见李姨手中拿着一块抹布,正站在正屋前的走廊上。张戈见李姨安然无事,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了。
张戈见李姨就站在正屋门旁,不敢过去,只站在雨里不住的向着李姨招手。
李姨却已撑着把伞快步走来,嘴里不住的说着:“一眼看不到你,你便要闯祸。这要是病了可怎么得了。”
张戈向前紧跑两步,拉住李姨,心急之下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妖怪,有妖怪,快跟我走,正屋的香案上有只猫,凶的很。”
李姨却拖着张戈便往右厢房走去,边走边说:“小鬼头又编瞎话骗我,快进屋我给你换身衣服。”
张戈涨红了脸吼道:“就是有只猫!那是妖怪,就在正屋的香案上的!”见李姨不信自己的话,张戈有些恼怒了。
“造孽造孽,天都黑透了,别一口一个妖怪的,怪吓人的。好拉好拉,我和你一起去正屋看看。不过,你先换上衣服。”
李姨见张戈一口咬定香案上有只猫,心里倒也相信了七八分。思来想去,妖怪是一定没有的,多半是外面的野猫跑到了家里来,把这孩子吓着了吧。这野猫跑到正屋,那可是一定要赶出来的,抓坏了什么东西可了不得。

张戈这时一边向身上套着衣服,一边不住口的交代李姨,马上到了正屋外面,不要急着从大门进去,就在窗户上找条缝往里看。千万不要弄出动静,免得惊动了这凶猫。李姨在一旁听的啼笑皆非,却也不和他计较,眼皮也不眨一下,一一答应了这诸多的注意事项。
一老一小二人手持棍棒,高抬腿,轻落步,小偷一样的摸向了正屋,猫着腰来到了窗户下面。张戈把嘴巴凑在李姨的耳朵上,小声道:“我先看看,你不要动。”李姨俯下身子,强忍住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把窗户推开一条窄缝,眯着眼,向屋里望去。就见独眼怪猫依旧香案之上,此刻却似乎睡着了,象个大毛球似的,卧成一团。
张戈见这怪猫终于安静了下来,不似方才那般狂暴,倒是放心了几分。初时还担心那怪猫凶性大发,只怕香案上祖宗牌位难免要受到无妄之灾,方才却看到,十八座牌位安如泰山,那怪猫竟连碰也未尝碰过。
张戈缩回身形,扭头正要招呼李姨来看,却发现身后是空空如也,人竟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时就听见李姨在正屋说道;“小戈,那猫躲在哪里?”
张戈心中大叫一声糟糕,事到如今,却也没有了什么好办法。把心一横,抬手推开窗户,爬上窗台,跳进屋中,张开双臂把李姨挡在背后,眼睛盯着依旧卧在那里的怪猫,下巴一扬,高声说道:“呐,就在那里。”接着又小声交代道:“李姨,你快跑到门口的照壁那里等我。”
就听李姨很茫然的说道:“在哪里呀?叫我跑到大门外面去搞什么?”李姨绕过张戈,走到香案前,离那怪猫仅一尺之遥!
李姨却只好象当那怪猫是团空气一般,视而不见。弯下腰,四下看了几眼。有些恼怒的说:“哪里有什么野猫?还妖怪呢,你这孩子,动画片看多了。”
那怪猫俯在李姨头顶的香案上,两只前爪捂在嘴上,脊背一起一伏,身后的长尾就象是触了电一样左摇右摆,分明是在捂着嘴偷笑。
张戈张大嘴巴愣在原地,李姨怎么会看不到眼前的这只怪猫?难道是这怪猫有什么隐身法术不成?一定是这怪猫迷惑了李姨的心神!
张戈大步向前,挥起手中的棍子,发狠道:“老子跟你拼了!”咬定牙关,一棍向着香案上窃笑不已的怪猫抡去。
就见棍子带着风声落下,却穿过了怪猫的身体,嗵的一声打在了香案上!张戈“啊”的惊呼一声,原来这怪猫的身躯竟然好象是一团幻影。棍子挥去就有如抡刀砍向一束光线,在它身体里一划而过。全然伤不了它半分。
这全无预兆的一棍,怪猫显然极为意外。翻身跳起,独眼中的绿光不断闪烁,看了看屋中的两人,长尾一摇,轻盈在十八座牌位间跳跃几下,便凭空消失不见了。
张戈见那怪猫消失,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难怪古人有云身怀正气,则百邪俱退,又曰鬼怕恶人。我凶了起来,它便吓跑了,可见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张戈正在回味自己的辉煌战绩,就觉耳朵一疼,却是被李姨拧住了。
“不许你这孩子再胡闹了!越发不象话了。当心你爸回来,让他知道了,非打烂你的不可,那时我可不护着你。”李姨显是忍耐到了极点,一手拧住张戈的耳朵,大声的训斥着。“现在,洗洗去睡吧。”李姨扬起手里的棍子,吓唬张戈道:“你爸临走时,可是交代过的,不听话,我便也揍你的。”
张戈心里盘算,反正怪猫已经被我赶跑了,这会再怎么说,李姨也是不相信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万一要是真挨了几下,那可当真没面子的很了,就是现在被拧着耳朵也是极不光彩了。
当下,张戈连连点头,用明天的酸奶做保证,一定乖乖听话,好好睡觉,以三好学生少先队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李姨见他服了软,也就不再板着面孔发脾气。
两人关了正屋门窗,来到右厢房,洗漱完毕,便在厢房的一个套间里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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