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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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上专注的凝视着南宫绮,站在他身边的淑妃轻咳一声道:“陛下,您瞧瞧!这七公主把北冥的花都夸活了!依我看,摆明了她就是瞧不起陛下御花园中的这些花!她口口声声说是来结交两国,心里恐怕根本就没把西直放在眼里,陛下,您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所谓的缔结邦交、永不相犯之说啊!连她这么个女人都瞧不起我西直,更何况北冥的皇帝,他们根本就是另有企图!”她阴毒的看着南宫绮,不怀好意的说道。
南宫绮莞尔一笑,心中不觉摇头,真是胸大无脑,花瓶般的摆设,哪有人这么说的,后宫干政历来是君王的大忌,更何况,两国之间无论存在什么矛盾,在利益面前,仍是可以相互利用的,这一点,君无上不会不明白,淑妃如此一闹,生生将两个国家摆在敌对的份上!何况君无上并非昏君,如此挑唆只会起到反效果……
“住口!你给我退一边去——”君无上目光一冷,沉声喝道。
“陛下——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她来西直一定是别有目的,陛下千万不可轻信小人啊——”淑妃仍然执迷不悟的想好好教训一下面前的这个女人,谁叫她还未正式进宫就如此耀武扬威,如果……如果陛下真的将她纳入后宫,那她岂不是很快就和如妃一样爬到自己头顶上,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放肆”君无上目光阴霾,口气冷得像凝霜的寒冰,缓缓说道:“朕平日和你说什么来着?朕让你们跟随是让你们助兴来的,唯有你敢扫朕的兴!淑妃啊,淑妃,看来是朕平日里太纵容你了——花会结束后,你不必回郁香橼了,直接去离情宫,朕不想再看见你那副妒妇的尊容——”
“陛下——”淑妃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哭得是梨花带泪,娇躯轻颤,那份柔弱、那份无辜,就连被她说成是居心叵测的南宫绮都不由有些心软。
“陛下,且听臣妾一言,妹妹说话虽然莽撞,更是对七公主的不敬,但陛下,妹妹她毕竟是深爱着您的,正因为这样,才会斤斤计较,才会愤愤不平,虽然扫了陛下的兴致,更在七公主面前失礼,但请陛下看着这些年,妹妹尽心尽力的服侍您的份上,宽恕她吧——”如妃虔诚的跪在君无上面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南宫绮冷眼旁观,这个如妃果然不简单,就看这一手,淑妃就是拍马也追不上!
果然,君无上的脸色微缓“还是如儿善解人意!”他转过身道“淑妃先回郁香橼闭门思过吧!这几天不要出现在朕面前!”他转过头对南宫绮道:“朕看七公主也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去翠微庭品茗如何?”
南宫绮故作受宠若惊的颔首道:“绮儿听从陛下安排!”
说到茶,南宫绮并不陌生,她的大哥对茶道颇有研究,家中的器皿茶具更是不少,甚至还有从某朝皇帝老子的墓**里刨出来的古物,唯独没见过君无上手中的这种茶叶,此茶从外形就非凡品,一片片珠圆玉润,碧绿无暇,竟如同刚从茶树上采摘下来一般,茶叶上还挂着莹莹的露珠……
君无上淡淡一笑道:“此茶乃我朝最负盛名的茶叶,只产西直云纹山,因极为稀少,就算千金也未必能买得一两,历来都是直接进贡到皇宫之中,请公主品尝试试。”他似毫不在意一般的从轻苏手中接过茶具,净杯、洗茶、滤茶、注水、斟茶、献杯一气呵成,他将茶盏转了个方向,轻轻推到南宫绮面前道:“请——”

南宫绮受宠若惊的笑了笑,目光微斜,用眼角瞥了一下簇拥着如妃远去的宫眷们,不经意当中感觉到一道锐利的寒光,猛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时间,竟忘了道谢。
秋日的午后,温暖如常,风静水美的园林中,一切,皆是如此风轻云淡。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样的宁静。
当然,南宫绮心中却并非这么想,对视着君无上那双深邃如同海洋一般的眼睛,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两俩相对的沉闷让她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呃,陛下,这茶,有名字吗?”再这么无言以对下去,南宫绮真担心她会郁闷得疯掉。
君无上嘴角微微扬起,勾起一道恰到好处的弧线“茶名为润玉……”
“润玉”南宫绮不由一笑,什么人这么附庸风雅,竟然连茶的名字也取得如此……未免有些过于文绉绉,但细细想来却又是如此贴切——温润宜人、碧玉如翠。“真是好名!不知此名为何人所起?”
她话音刚落,只听内侍唱道:“御史大人沈青求见——”
君无上的脸色变得铁青,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上竟因为用力而露出骇人的青筋,他猛地把茶杯一墩道:“宣——”
还未等南宫绮告辞离去,那位御史大人已经跪在君无上面前。
“沈青啊,沈青,朕就知道那日你不甘离去,如同骨鲠在喉,此时是否又是不吐不快呢?”君无上脸上露出郁烦之色,口气冷得像凝霜寒冰,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朕说过,你是御史,只管掌管好朝廷动静,纠察弹劾百官朝仪即可,可你却偏偏对政事过问太多,如何改变西直王朝是朕的责任,而不是你沈青!难道,你想做第二个仁十四吗!?”
一听到“仁十四”三个字,南宫绮顿时只觉呼吸一窒,一口茶差点呛到气管。
“臣何敢悖狂无礼!”那位御史大人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声气虽然柔弱,却是说得清晰简捷“臣只不过想借助一己之蛮力,找到富国强兵之法,还望陛下恕罪!然,四国之中,唯有北冥始终强调国法为尊,国人严守律令不得违抗,即使王族也不例外,这便是微臣所说的以法治国,这些年,北冥帝君冥圣奉行农商并重,精兵减政之法来富国强兵已颇见成效,为何我西直不能效法而为呢?陛下——”
“住口——”君无上强压着雷霆之怒,铁青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隐忍之色,看得出,他心中其实极其衷爱此人,若非如此,恐怕他早已身首异处。
南宫绮不由望向那不怕死的御史望去——清淡无波的黑眸、白净如皙的脸庞、纤细瘦小的身段……仔细看去,‘他’眉宇之间虽有英气却不难看出女儿家的娇态,喉咙处根本没有喉结,就连低沉镇静的声音也是刻意压抑了的,看多了古装剧的南宫绮一眼就发现,这哪里是男子,分明就是一位大美女嘛!她又看了看君无上,睿智如他,竟然都不曾看出‘他’并非男儿身吗?
而这时,那位固执的御史大人也意识到翠微庭中还有其他人,二人正好对视一眼。
却不想,纵然面对君无上的喝叱也无动声色的御史大人却因为看见南宫绮而脸色大变,几乎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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