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阿K依然准时的出现在麦晨的公司。
“看看，”阿K把昨天晚上写的‘剧本’递给麦晨，“见到徐云就照这个来。”
“你写的？”麦晨把文字看完了。
“当然。除了我还能是谁？你吗？”
“你完全可以去做当代莎士比亚了。”
“好的剧本还需要好的演员，我能不能成当代莎翁还要看你一会的表现。”
“放心。咱们去学校吧。徐云应该早到了。”
“好，等一下”阿K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类似于化妆品的小盒，“抹点在眼袋上。”
麦晨打开盒子，里面是黑乎乎的像果冻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演员用的道具，配合今天我们这出戏的。”
既然阿K这么说了，麦晨虽然有些不乐意却还是按他说的做了。
“看到了吧？效果出来了，你去照照镜子。”
“什么效果？”麦晨来到了镜子面前，“行啊，有你的，像真的一样。”
“好了，走吧。别拿手去抹就行了，你这黑眼袋是要给徐云看的。”
江淮学院徐云的办公室里。
“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都快10点了。”徐主任看到两人不由地有些生气。
“怎么了，徐主任。有什么事情？”
“当然是抓凶手啊，你们一点不抓紧时间。”
看到徐云变的这么着急，麦晨和阿K心里都暗暗发笑。
“麦晨，你的眼睛怎么弄的？”
“哦，没什么，昨晚没休息好，有些黑眼圈。你的眼睛不也是吗？”
“恩，我知道。昨天我也没休息好，一夜都没怎么合眼，听到一点动静就紧张。哎。”
“徐主任，别紧张，我们正在一步步接近事实的真相。只要你全力配合我们，相信很快就能抓住他。”
“这个你们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徐云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下来。
“徐主任。”
“恩？”徐云看着阿K。
“你知道，我也是半路接手的。有些事情还是麦晨告诉我的，我怕中间可能有些出入，所以我想听你告诉我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关于这几起事件的？”
“恩。主要是前期的一些情况。我想再了解了解。”
“这个没问题，你说吧，想知道什么。”
“徐主任，是谁最先发现韩雪死在家中的？”
“是这样的，当天韩雪有课没去上，她的学生没找到她，学校保卫也没看到她出去。然后我们通知了警察才发现她死在了家里。”
“这样看来，我们学校的警觉性还是很高啊。只是一早上没见到人就报警了？”
“恩，我们去敲敲了韩雪的门，结果没人答应，我想事情可能有些不寻常，就报了警。”
“我们？当时不是你一个去敲门的？”
“哦，还有一个学校的老师。”徐云有些紧张。
“恩，和麦晨说的一样。徐主任，这个保险柜真是两年没开过了吗？你保证。”
“当然，我可以保证。现在不是证明了凶手的钥匙是偷王老师的吗？”
“恩，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们聊聊吧，我想想。”
徐云丝毫没意识到刚才的两个问题是阿K精心准备的，她自以为聪明的混过了这一关。而“你们聊聊吧”则是阿K给麦晨的暗号，该他出场了。
“对了徐主任，麦晨和我说他昨天晚上见到了一个人，对他说了一些事情。”
“哦？麦晨，你见到谁了？”
“这……”麦晨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不方便说？”
“不是，徐主任，怕我说出来你不高兴。”
“和案情有关系吗？如果有你就直说，大家现在都为了一个共同目标，怎么还说什么高兴不高兴呢？”
“那我说了？”
“你说吧。”徐云做好了一个聆听者的所有准备。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你们也看到了，看看我这黑眼圈就知道我是一夜都没睡。”
“梦？做噩梦了？”
“恩，对别人说可能是个噩梦，可我感觉还是很幸福的。”麦晨回忆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境，神态变的安详。
“你梦到了什么了？”
“你想他能梦到什么？他说他梦到了韩雪。”一旁冷眼旁观的阿K说道，麦晨依然沉醉。
“韩雪？”徐云略显紧张，立刻恢复了平静。“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是正常的。”
“你说的对。自从韩雪出事以后我经常能梦到她。”
“麦晨，不是我说，她都走了，你就别这么伤神了。”
“每次遇到她，她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可这次，她整整和我说了一晚上。”
“她和你说话？说了一晚上？麦晨，这是幻觉，你别傻了，今天回去以后好好休息。”
“开始我也以为是幻觉，可韩雪就站在我面前，对我笑，和我说话，就像以前一样。我醒了以后才知道是做梦了，可这不是幻觉，她对我说了许多话，有一些现在我还能记住。”
“阿K，他是不是撞鬼了？”徐云有些慌张的问另一个人，“怎么满嘴胡话？”
“徐主任，你别怕。早上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当时我也以为他是撞鬼了呢。可韩雪对他说的一些事情‘言之确凿’，我不能不相信。”
“韩雪对他说什么了？”
“这个你应该问他。”
“麦晨，韩雪她说什么了？”
“韩雪对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说什么？”
“韩雪对我说，她的眼睛很难受。要我帮她揉揉。”
“眼睛？她说眼睛难受？”徐云突然之间的神情变化没逃过两个人的目光。
“恩，她说眼睛难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麦晨，你怎么净做这些希奇古怪的梦？”
“徐主任，这不是希奇古怪。”阿K适时的做了旁白。
“还不是希奇古怪？那这叫什么。无缘无故梦见死去的人，而死去的韩雪还说了一些这样的怪话。”
“你既然想知道这叫什么，我就告诉你，这是韩雪在给麦晨托梦。”
“托梦？你以为是说给我说故事呢？这样的事情你也信。”徐云对迷信向来是不屑一顾。
“你们别吵。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韩雪对我说她的眼睛难受，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我就问她‘韩雪，你眼睛怎么了？’”
“她怎么说的？”徐云虽然说不信，但听到这里还是充满了好奇。
“她说‘我的眼睛被人合上了，睁不开’……你怎么了，徐主任？”
“没，没什么，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这个我就感觉很奇怪，就问她是怎么回事。韩雪说‘我走的时候是把眼睛睁开的，现在被人合上了，到了下面，阴司的官听了我的事情要给我伸冤，可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也看不到凶手。’她要我帮她把眼睛睁开。”
“韩雪她真是这么说的？”
“恩，她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问她是谁合上你的眼睛。”
“她说是谁了？”徐云越来越紧张了。
“韩雪说是学校里的几个人。那天早上有人进了她的房间，她还没看清是谁眼睛就被合上了。不过，她听到有几个人在说话，其中有一个女人。那几个男的倒没听清。后来，他们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又有好多人回来了，还有警察。”
“她听到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徐云的脸色已经变的惨白。
“恩，她是这么说的。她说这些人一定是害死她的帮凶，等她眼睛能看到的时候一定要回来报仇。”
“不会的，不会的，没有鬼，韩雪不会找我报仇的！我不是帮凶！不是！”
“徐主任，你冷静点。这只是一个梦。”
“梦，对，是个梦！”徐云快速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自己则站在阳光之下。
“徐主任，现在我不知道还要不要说。我要是说了怕你会受不了，要是不说的话，当有一天你突然见到韩雪会受不了。”
“你说什么？韩雪要来见我？为什么，又不是我害了她！”
“她说这几天就会来找你。现在她看不见，正在路上慢慢走。她说虽然不是你害了她，可你是帮凶，是你合上了她的眼睛！她要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不是我做的，这么多人，她为什么不去找他们。为什么要来害我？麦晨，你告诉她，求你让她别来找我！”
“你以为下面的事情我说了算吗？韩雪她要报仇就要睁开眼睛，可现在她的眼睛不知道被谁合上了。她对我说了，当时那个说话的女人就是你，她一定会来找你，问问你为什么要合上她的眼睛！”
“不是我，不是我合的！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徐云已经开始变的有些歇斯底里。
“那是谁合上了她的眼睛！”阿K不失时机的问道。
“是楚院长！是他合的！不关我的事情，是他！”
“楚院长？！”听到这个答案，麦晨感到有些意外。
“对，是他，是我亲眼看到的，是他把韩雪的眼睛合上了，还要我不要乱说。麦晨，你对韩雪说，是楚院长合上了她的眼睛，要她不要来找我，求你了！”
“徐主任，别怕，韩雪不会来吓你的，她不是坏人。她只会找那些凶手。”麦晨安慰着这个已经被“梦”吓的有些失态的女人，虽然来的路上还有些恼怒她曾经骗了自己。
“你说韩雪她不会来找我了？真的？”
“真的，你放心，我向你保证，现在你已经告诉了她真相，她不会来找你了。”
“那就好，那就好。是楚院长做的，真的是他，不是我。我回去了一定天天给韩雪烧香。保佑她。”
此时阿K示意麦晨不要在说话了，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就够了。现在要给这个女人一些喘息的时间。等到徐云慢慢恢复了平静，阿K又准备好了问题。
“徐主任，不瞒你说，早上麦晨向我提起这件事情我也以为他是撞鬼了。可有些事情不能不让我们相信。于是，我们去找了警察，就是为了证实韩雪的话。”徐云默默地听着，没有一点发问的力气。“我们找到了林法医，他证实了韩雪所说的一切。因为他给韩雪做检验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闭上的，所以在尸体检验报告上他只能写这样一句话‘眼球略微突出’，而并没有说明韩雪的眼睛是睁着的。他对我们说，看到韩雪的眼睛，他也有些奇怪，他便问了当时出现场的警察，结果他们的答复是当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韩雪的眼睛就是闭着的。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有人在警察之前动了韩雪的遗体。老天有眼，她托梦给了麦晨。让这一切都真相大白，现在，徐主任你知道了吧？不管是谁做的多么天衣无缝也逃不出她的眼睛。”
“我明白。”徐云有气无力的回答。
“好吧。虽然我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有些地方还是有疑问，徐主任，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毕竟抓住凶手，你就可以安心了。”
“我知道，你问吧。”
“徐主任，你现在还坚持你的那个观点吗？你的保险柜两年都没打开了。”
“我承认，我是说了假话。保险柜确实打开了一次，就是在发现韩雪死亡的那天早上，我，楚院长，还有王老师一起打开柜子拿了韩雪房间的钥匙。就是这样。”
“你们先于警察已经进了韩雪的房间？”
“恩，拿了钥匙以后，楚院长，还有我，保卫处的李处长一起去了她家里，发现韩雪死了。然后我们把门关上，又报了警。”
“那为什么你没对警察说，你们是在发现韩雪已经死亡的情况下才报警的？”
“因为……”
“因为你们有人动了韩雪的遗体是不是？我说的没错吧。这件事情，你们不想让警察知道。”
“你说的对，是楚院长，这一点我绝对可以保证。是他亲手合上了韩雪的眼睛。我和李处长都看见了。”
“我知道，你一个女人也不敢做这些事情，可楚院长为什么要合上韩雪的眼睛呢？你们是知识份子，难道不知道应该保护第一现场吗？”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发现韩雪死在了家里，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只有眼睛是睁着的，我很害怕。楚院长让我冷静，我对他说‘院长，我们快报警吧！韩雪睁着眼睛死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处长也很赞同报警，可楚院长说‘先不忙报警。你们看看，韩雪身上好象没什么伤痕，可怎么眼睛是睁着的？’我们就商量了一会。”
“你们商量什么？是议论意外还是他杀吧？”
“恩，我们就在讨论这个事情。楚院长说‘一月份的时候才死了一个学生，这个事情我们一直都没向社会披露。如果现在传了出去，学校的名誉会蒙受很大的损失。现在韩老师又出了事情，我希望是意外死亡，否则，这样的打击我们学校是承受不了了的。’可当时，韩雪是睁着眼睛的，我真的很不相信她是意外死亡，但想想院长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我们是一个拥有接近20000学生的学校，如果有警察每天来调查，不说别的了，就是正常的教学都难以维持。所以，我们就……”
“就对外公布韩雪的死因，心肌梗死？”
“恩，我们在报上登了韩雪死亡的讣告。不过，警察确实证实了韩雪是心肌梗死，这让我们都安心了。毕竟，当时韩雪真是死不瞑目的那种感觉。楚院长说‘你们看，这屋里都好好的，没什么异常的情况，现在只有她的眼睛是睁着的’”
“为了把这唯一可能引起警察怀疑的线索抹去，你们就合上了韩雪的眼睛？”
“恩，楚院长说这样警察就不会怀疑了，他亲自合上了韩雪的眼睛，然后我们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过了二十分钟以后我报了警。”
“你们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你们高兴了？你们帮了凶手，凶手帮你们吗？他还不是照样杀人，你呢？天天提心吊胆。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是我糊涂了，我应该早点把这个情况对你们说。”
“现在还不晚，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们，徐主任，你要明白，我们这也是为了学校好。早点抓到他，学校就能早日恢复平静。”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
“徐云，我真没想到你会骗我，我一直把你当朋友，阿K发现的任何线索我都要他告诉你，可你，你明明知道韩雪是被人害死的，你为什么一直骗我们。”
“麦晨，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要骗你们，我也是很为难的。如果韩雪被法医认定为他杀，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可鉴定结果确实是心肌梗死，我想韩雪眼睛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必要告诉你了。”
“好了，麦晨，她也确实不是有意骗你的。咱们现在要的是团结。不过，徐主任，你怎么也想不到我姐姐会托梦给麦晨吧。”阿K给两个人一些时间，等他们恢复了理性，“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徐主任，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看看档案室里放的东西。”
“恩，可以。你要看什么？”
“楚院长和那个保卫处长的档案。”阿K很肯定的说。
“这……有些不合适吧？”
“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还有你的档案。”
“我的？！你看我的档案干什么？”徐云非常吃惊，“你怀疑我是凶手？”
“徐主任，不是我怀疑你，你不是说会全力配合我们吗？怎么，不行？”
“好吧。我去拿给你看。反正不是我害了韩雪和那些学生。”
“那麻烦你了。现在可以吗？”
“好吧，你们等一下。”
徐云转身出了办公室。
“阿K，你是怀疑？”
“恩，徐云倒不大可能。不过，还是看看的好。这也证明她是不是在全心配合我们。”
“我知道，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不是我怀疑他，是他在我的怀疑范围内’”
“对。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分析过的吗？真正的凶手会极力阻止我们在学校的调查活动。他会抹去一切对他不利的证据。比如，他换了韩雪的档案。现在，他们三个人正好就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管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可事实就是他们破坏了现场，不仅骗了我们还骗了警察。你说我应不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三个人？”
“你说的对，那凶手会不会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呢？是楚院长合上了韩雪的眼睛，说明他不想我们进行调查。前天徐云带我们去找他，他也不允许我们在学校活动。难道是他？这不大可能吧。”
“是他破坏了现场。不过，你想想，根据我们知道的，凶手有韩雪房间的钥匙。如果楚院长就是凶手，为什么他不在杀害韩雪以后就去合上她的眼睛，还等第二天在其他人面前做这个事？这不是引火上身吗？”
“欲盖弥彰呢？”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不过这个风险也太大了。凶手是个头脑极其冷静，城府又极深的人。从他偷配钥匙到他布置杀人现场我们都能看出这一点。所以，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你说的有道理，这样是目标太大了，不像凶手的风格。”
“别想这么多了，一会三份档案你要认真看，如果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就记下来。徐云是不可能让我们带回去慢慢看的。”
“我明白，你放心吧。”
“可能这里会有线索……”
阿K的话还没说完，徐云已经拿了档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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