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噩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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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娅大陆历1728年,夏。
以力城,由于其蕴涵了大量的金属矿脉,虽然位于亚述帝国的最南面、地处边疆,却是整个帝队武器装备的主要供应地。
因此,在这样偏远的城镇里,林立着无数间各种各样的金属器具店铺,日间商客流量达到顶峰时,倒也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
在武器作坊一条街里,一间普通的店铺中,突然传出一阵分贝高,嗓音尖细的叫喊声,更让人难过的是听起来分明是一个男人!
“菲尔……菲尔……”
经过此地的行人虽然被吓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其他邻居店铺中的工人却已开始对那名叫菲尔的伙计感到不幸,因每当这个声音响起时,就代表诚信武器店老板哈兰需要有人帮他干重活了!
很快,张着四方脸、小眼睛、大鼻子穿着破烂、身材健壮、样貌中厚的菲尔已经急冲冲的跑到老板哈兰面前。
“菲尔你是不是又去偷懒了?”
“没有啊,老板你刚才不是吩咐我”
“好了。”
哈兰并不给年轻人解释的机会,继续说道:“刚刚有个客人要定做七把双手剑,明天下午就要,你现在立刻去铸造室,昼夜赶工做出来,明白吗?”
“哦,知道了。”菲尔疲惫的脸上又添忧愁。
“那还不快去,愣头愣脑的整天除了睡就是吃……”
“不是的老板我”菲尔支吾着。
“好了干活去吧,罗嗦”。然后又被打断。
菲尔不再解释,低头转身拿起了熟悉的铁锤。
老板哈兰把安乐椅上已经有些发福的身体来回挪了挪,心中暗暗得意:“幸亏当年眼光够亮,把这傻小子从垃圾堆拣回来,随着菲尔的逐渐成长,这个免费劳动力真是越来越好用了,干起活来一个顶三,还不用给工钱。”
在兵器铺内的打铁声持续了一整夜后。
第二日,菲尔两手各夹七支长剑,拖着异常疲惫的身体缓慢地走在去北城交货的路上。
现在他只觉得全身力气都在一点点流失,抬头看看火热的太阳,菲尔多么希望有丝丝凉风吹过啊!
很不幸,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却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苛来少爷!
“大家快来看啊这不是菲尔吗,哈哈有日子没见了。”苛来边说边上前用手猛推了菲尔肩膀一下。
菲尔的头更加低垂了,皱着眉头小声回道:“苛来少爷你好。”
别看苛来长的瘦小,但他是以力城税收长官苛刻的独生子!
平时就很蛮横喜欢欺负弱小,特别是对菲尔更是习以为常。
旁人看在眼里虽然知道苛来有些过份,想到他爹就不好说什么了。
城卫队更是对这种小事不闻不问,反正不会流血受伤闹出人命,菲尔一向退缩忍让,经常遇到的人也都知道!
而苛来之所以特别喜欢欺负他,一是菲尔没什么背景从不还手,二是菲尔长的结实比他高一头,欺负这样的家伙更让他觉得有成就感!
苛来立刻习惯性地嚣张骂道:“瞧你小子那熊样,说话都不清不楚看着就有气。”
随后对两个跟班说:“去,给我教训一下。”
菲尔马上向回跑,可是却被其中一个拉住了右臂,哗啦一声后,刚打造好的双手剑散了一地。
拳头开始没头没脑的落在菲尔身上,他默默忍受着,知道自己再忍一下,苛来欺负够了,就会觉得没意思,罢手而去。
此时,苛来在旁边得意非常的骂道:“菲尔,你真是天生的贱种,你娘一定也很贱吧?是不是做妓女的?”哈哈……得意的笑声从苛来口中发出变成刺耳的尖锐。
菲尔放下右手不躲了,苛来跟班的一拳让他左脸红肿了一片。
发现菲尔今天突然变得倔强后,苛来不禁怒道:“怎么你还想还手啊?是不是你娘真是妓女啊?”
苛来之所以嚣张,除了仗着父亲是税收官外,还自持本身是城里有限几名在帝国第一魔法学院领到见习魔法师徽章的人。
实际上在盖娅大陆,只要有钱,都可以去院校学习各种本领,由于苛来瘦小所以选择了魔法学校,可是不用心上课的他,学了一年多也只会初级的火球术,即使如此,面对家里穷,什么也不会的同龄人,还是颇值炫耀的。
至于他的魔法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只有天知道!
此时苛来对两名跟班大喊一声命令道:“你们都给让开,看本少爷收拾他。”
说完已经开始念动咒语:“烈火的精灵啊听我号令——火焰弹。”一个半径五厘米左右的小火球在其手上凝结后射向菲尔!
即使再怎么低级的魔法,其速度还是相当快的,菲尔眼前一红,立即感到胸口象被火烧着了般疼痛。
一把怒火突然从他心里狂燃而起:“为什么自己这么累还要被人欺负?为什么被欺负的总是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愤怒让菲尔忘记了胸口的灼痛感觉,右手本能地拔出了一支左手所夹的双手剑,然后双手握剑,大步上前,菲尔和苛来两人本来相距就不算太远,顷刻间,只有一臂之遥。
“喝……”菲尔一声大喊之后。本来还想看着菲尔是怎样被自己火球瞬间击倒,躺在地上疼痛难忍向自己求饶的苛来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慢慢栽倒于地,大量鲜血在这之前从其被切开半边的脖腔内喷射而出,站在他对面的菲尔被溅了一脸……
以力城东北大街上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就这样过了半分钟之久,随着菲尔手中长剑落在石板地上的清脆响动,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杀人了,出人命了,苛来死了,苛来少爷被杀死啦……”
一切又开始重新流动,有些人跑开去,有些人跑过来,喊叫声,恐惧声,城卫队急急忙忙有些散乱的沉重脚步声,对于过惯了平静生活的普通百姓来说,这样血腥的场面无疑于世界末日般的心惊胆战!
因为是现行,菲尔没有被审判,直接关进了以力城死囚牢里等待吊刑。
菲尔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话,说什么呢?人都已经杀了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而活着有什么意义?他觉得死了反倒没有那么多烦恼和痛苦。
在最后的几天里没有人来看他,兵器铺老板哈兰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菲尔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在忙着和自己撇清关系。
事实也是这样,哈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接连几天都在向以力城税收官苛刻解释:“菲尔和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被雇佣的伙计。”
对于掌管税收的苛刻,哈兰的态度简直卑躬屈膝到了极点!
正处于丧子痛苦中的苛刻当然不会给哈兰好脸色看,甚至大骂出声让哈兰从他家里滚出去。
哈兰一面自叹倒霉咒骂菲尔,一面叹息少了一个给他白做工的免费伙计。
明天就是要上绞刑架了,虽然死囚牢房很安静,但自从入狱后,菲尔没有睡过一夜好觉,总会梦到苛来鲜血满脸的面容和那带着腥味的液体喷在自己脸上的粘热触觉,这就是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一种发自内心的颤抖在每个清晨将他紧紧缠绕。
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菲尔靠在有些冰冷、带着浓重霉味的肮脏石头墙壁上,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回忆梦中的内容,除了像往常一样,用食物和地上的蚂蚁作着游戏外,还有件事情就是观察对面牢房里的另一个犯人!

以力城监狱方面仿佛对那名犯人很重视,除了手脚加上带有魔法加持的镣铐外,还要每天对主要关节和经脉按时进行适当的无属性魔法轰击,使其全身的力气和魔法不能聚合。
菲尔最好奇的是——始终没有看到那名犯人的脸,低垂的头颅和散乱的黑发将其面容完全掩盖。
从身材上看,那个人比菲尔还要魁梧,肌肉特别匀称发达,这样的人,使菲尔除了吃饭和蚂蚁做游戏外,其它全部时间都用在这无理由的**上。
此时,菲尔的眼睛就在透过铁栏杆,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他猜想,也许那个人大概已经快要死了。
毕竟天天经受强魔法攻击,即使是适量的,对普通人来说也足以致命!
但是每当这时,对面的犯人都会长长地出一口大气,仿佛告诉菲尔,他还没有死。
死期在即,菲尔觉得应该作点什么,可是做什么呢?每个人死之前都希望完成一个心愿,可是自己的心愿是什么呢?
菲尔想了半天,终于,他鼓起勇气冲对面喊道:“先生,您能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吗?”
令人懊恼的是——菲尔竟然觉得有些紧张。紧张什么呢?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过去很长时间,菲尔以为不会有结果了,于是他松了口气,低头把前倾的身体重新靠回墙壁,仍存希望的偶然一望,令菲尔终身难忘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犯人突然抬起了头,一张带着面具的脸,一张带着铁面具的脸,一张带着满是扭曲创痕铁面具的脸。
但这些都还称不上深刻,让菲尔感到彻底慌乱恐惧的是——那面具后的一双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但就是能感觉到让他窒息的压迫感。
换句话说,他从来没见到过只用眼神就能让他有此感觉的人。
让菲尔心跳加快,不自觉开始发抖的恐怖头颅又慢慢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菲尔才从那双眼睛里惊醒过来,他感到手里全是冷汗。
但菲尔又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大胆的事情——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再次大喊:“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答,一阵阵充满寒意的笑声忽然回荡在空寂的死囚牢房中,让人从心底里升起恐惧的嘶吼声,开始从菲尔对面连续传来。
声音逐渐增大,终于惊动了牢狱尽头的警卫,菲尔已经用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
片刻间,五名以力帝国大魔法师和六名白金武士来到那名犯人监牢前。可是没有人敢去开门,仿佛里面有几千只魔兽或几万名迦南帝国的士兵!
随着撕吼声的增大,正当菲尔觉得快要无法忍受时,一个全身穿着金黄色铠甲的圣骑士突然出现在光线昏暗的监牢中,并切打开了那扇门,他慢慢接近嘶吼的犯人,身上的金色光芒也逐渐增大,当整个监牢都充满金色的光辉时,他已经站在了犯人的对面,神圣的经文从骑士口中诵出:“我伟大的胜利女神尼姬啊,请用您纯洁的翅膀净化那黑暗中受污染的心灵吧……”
圣骑士的双手伴随着经文,在犯人面前开始绘画怪异曲折的图案,撕吼声渐渐变小,当最后一笔就要完成时那催人心脾的声音已仿若消失。
就在这时,充满了压抑的声音突然从犯人口中溢出——毁灭。
黑色的光芒从其体**出,肌肉在瞬间隆起,魔法镣铐如薄纸般被拉断,监牢里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包括站在他面前的圣骑士,接下来的事情更惊心,菲尔只看到犯人的肩膀动了一下,他的手竟闪电般穿过了神圣铠甲,出现在圣骑士的背后,手里握着还在跳动的心脏。
牢笼外,首先是六道不同属性的魔法打击在犯人侧身,然后六个武士满腔愤怒的冲了进去,六把长剑轻而一举地刺进了犯人的身体,胜利仿佛来得太过容易,但被刺者并没有倒下,一个扭身,插在身上的六把长剑同时从中间折断,然后他从身体上抽出了其中一枝断刃,伤口处并没有如预料般涌出鲜血,六个武士还在呆看着精铁打造的断剑时,犯人手里变成黑色的剑刃已经划过了他们的脖子,六条生命就这样消失了,门外的魔法师在看到魔法攻击无效时就已经逃跑。
菲尔觉得自己在看一部无声的哑剧,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牢门锁的再结实点,但现在那扇门已经因外力,成扭曲形状被拉开了。
布满恐怖疤痕的面具离菲尔只有一拳远,菲尔觉得自己都能闻到刚刚轻松杀掉七个人,如恶魔一样的人的呼吸——虽然味道不佳。
正在菲尔极度惊惧时,又一件更惊奇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眼前——一个拿着弓箭的幽灵从死去的圣骑士身上站起,嘴中喊道:“我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企求丘比特大人的原谅——悲伤之箭,”
犯人刚刚站起身体,一枝能量形式的长箭就从他的前胸透出,两滴黑血从箭头落下,一颗落在地上快速蒸发了,另一滴却落在了菲尔眼中。
只觉得一粒热乎乎的东西从眼睛那里瞬间扩散到了全身,一种发狂的冲动激荡在菲尔的脑海里,此时犯人发出了如地狱最深处的叫声,然后风一般向监牢外冲去,圣骑士身上的灵魂则在射出悲伤之箭后,消失在空气里。
狂乱的血液在身体里奔走,菲尔觉得自己要裂开了,身体的各部位如被错位般疼痛,渐渐失去理智的头脑也随着身体向外飞跑而出。
亚述帝国首都歌散城内,穿着金色长袍、身型高大瘦弱却不失俊朗的特别部门长官雅列正脸色阴沉地听取属下汇报。
“大人,本来地狱屠夫已经被我们派去的四个圣骑士成功抓获,但在中途的以力城监狱内,地狱屠夫杀死了十号圣骑士越狱而出,途中残杀路人、士兵二百人,脱逃路线不详,正在调查。”这最后几个字,汇报人说的已有些颤抖。
雅列一直面向窗户背对门口坐着,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正因这样,汇报人的心里才更加忐忑。
正当汇报人开始不安猜测时,雅列用强忍愤怒的声音问:“那监牢里其他的犯人可有看到什么?”
汇报人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具查,当时监狱里只有一个年轻的死囚和地狱屠夫住对面,按理说事发的过程他应该看的一清二处,可是当狱卒到达时其牢门已被破坏,人也不知去向,不过我已经派出特搜队追查此人行踪。”
愤怒已经让雅列的声音近似冷酷:“含,你跟我也有一段时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可这次的事情已经震动了皇上,你知道在和平时期,一个圣骑士阵亡,突然死掉这么多人有何后果,我很不好交代,总要有人为这件事情负责你明白吗?”
听完雅列的话,含已经声泪俱下道:“是,是属下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我会给你家里一大笔善后费,足以让她们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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