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能放弃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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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规定,参军者都得在距离最近的村落集合,然后到城镇进行统一体检.一路走来,竟然听到不少将要发生战争的传言!
每个应征者心中仿佛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去以力城的路上,到也没人和菲尔主动说话。
再次踏入这熟悉非常、从小生长的地方,菲尔才突然醒悟自己是以死囚的身份走出去的,为了参军,又不能中途退出,最后,只好硬着头皮乞求没人注意到自己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城里街道上风景依旧、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小孩的嬉戏声、行人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可以说还是那么热闹,时间能把所有事物冲淡。
唯一不同的是,守城和巡逻的士兵明显多了一倍,治安状况大有改善,从前随处可见的斗殴事件已经看不到了。
菲尔心中轻叹:“也许这就是战争来临前的唯一好处吧!”
由于这次招收的只是普通步兵,并没有魔法和斗气测试,体检程序也就简单不少,首先由一个高级牧师检查是否有传染病,接着一群人绕着以力城供军处内的大型操场跑了五十圈,通过这两项测试的人,领到由以力城政府颁发的见习士兵证书,就算是亚述帝国的正式预备军人了。
“大家注意了,明日起程至首都歌散城接受最后的统一编制和训练,从今天起,你们将光荣地成为亚述帝国英勇军队中的一员,这里有几条纪律要向大家说明一下。第一,不准打架伤人。第二,要坚决服从长官命令。第三……”供军处负责人开始对通过测试的新兵进行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入军训话。
解散后,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城里的士兵大都跑回家里和亲人告别了。
菲尔突然兴起见老板哈兰最后一面的念头,毕竟他在那里生活了12年。
几乎不用去想,两条腿已经把他带到了诚信武器铺前,天色已晚没有客人在里面。
不过菲尔也没打算就这样从大门进去。他知道,如果和老板哈兰正面接触的话,说不定那个势利鬼会尖叫出声,毕竟自己可是杀人犯。
他只是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做最后的浏览。
把披风上的帽兜向下拉了拉,避开可能认识的邻居和熟人,菲尔从后门进入铺子。
驾轻就熟,很快来到自己的卧房,不知道是从他走了后没人再住过,还是老板哈兰突发爱心,总之屋内的布置并没有改变。
借着月光,熟悉的场景让菲尔觉得一丝丝难过、不舍,回忆里虽然没有太多温馨和欢乐,毕竟整个童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一阵从背后传来的阴冷笑声惊醒了沉思中的菲尔,回过头来,竟然看到了老板哈兰。
菲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哈兰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尖叫出声!
象是早在这里等他回来一般,以前的老板虽然势利,非常可恨,但现在的哈兰却给菲尔一种害怕的感觉。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双眼中的神色怎么如此熟悉?
“对,就是那眼神。”菲尔豁然间想起了在以力城死囚牢里,轻松杀死黄金圣骑士那人复杂眼神中的主导情绪——杀意。
杀意出现在平日胆小懦弱的老板眼中,老板要杀谁?难道是自己?
菲尔观察哈兰时,对方也在观察菲尔,失望和愤怒开始在哈兰脸上交替出现。
假扮哈兰的影子觉得自己这一年的时间白白浪费了,原以为从监牢里和地狱屠夫一起逃走的菲尔是什么高明人物,现在一看,简直是大失所望,眼前之不过是一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乡下青年。
即使如此,多年经验也提醒他,或许菲尔真的能提供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报,毕竟他是唯一从死囚牢生还的人。
没有犹豫,套话和假冒身份也可以略过,影子已经受够这种乡下平凡的生活,他需要尽快回到歌散复命,最快的办法就是武力逼供。
菲尔刚想打破尴尬局面,说句客气话时,老板已经动手。没看清他怎样动作,一颗直径硕大的火球已经击中了菲尔。
如果说当年苛来的火球用苹果形容,那么影子这个就是篮球,威力、破坏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菲尔被火球所携带的巨大能量击飞抛起,钻心的灼热疼痛感立刻从右胸部传遍全身。
“果然如我所想。”影子愤怒中带着得意的声音在菲尔身边响起。
忍着快使人昏厥的痛楚,菲尔问:“你不是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哼哼,你还不够资格知道我是谁,只要乖乖地回答问题,我可以考虑让你痛快的死去,否则的话…………”
菲尔开始呻吟:“什么问题?我只是普通人而已。”
“早看出来你是个没用的垃圾,只不过还有最后一点点剩余价值。先回答这个问题,你是怎么从以力城监狱逃出来的?警告你,如果有一点我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一种悲愤的情绪在菲尔心理产生,他,一个普通人,只为了自保才杀死了苛来,竟然要受这么多苦。
菲尔觉得自己好委屈,他大喊:“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影子被彻底激怒了:“我在这里整整等了一年,天天过着恼人的生活,可是看到的,却是一个你这样地小废物,你以为有什么本钱可以跟我讨价还价?让你知道什么是痛入骨髓,”
说完一把锋利古朴的尖刀出现在影子手中,下一秒刀尖已经深深辞入了菲尔的右胸伤口处。
“啊……”忍不住疼痛,菲尔大叫出声。
影子慢慢把刀从胸口拔出,这个动作又使菲尔冷汗狂涌,喊叫已经不能表达此刻的感觉,他想自己就要昏过去了。
影子用舌头舔了下刀尖的鲜血,残忍说道:“你最好快交代,要不然,我可以保证刺你49刀而不让你死去,而且一刀比一刀痛,我最痛恨你这种垃圾了,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活着毫无意义吗?只配当猪,要怪只能怪你母亲,那头母猪为什么要生下你。”
最后一句话在菲尔脑中快速回荡,被苛来侮辱的感觉有重新回到脑海中.
菲尔愤怒,刚刚的伤害都没有使他产生反抗的念头,这句话却深深刺伤了他,此时,死对他来说已经不可怕了.
熟悉的感觉又开始侵袭他,最后的意识是全身上下仿佛都奔流着一股狂热的血,破坏一切的想法冲上脑海.要爆裂的力量,地狱屠夫那恐怖的眼神……
影子说完那句话后,他自己突然觉得不妥,一股前所为见的杀气竟然从菲尔身上冒出。
突起的肌肉已经开始缓缓挣破菲尔衣服。
因常年接受训练,影子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撤离危险环境,再寻找机会给敌人致命一击。
可是就象所有值得后悔的事情一样,发现已经晚了,刚刚还奄奄一息的菲尔全身笔直立起,红色的双眼象是预示着即将来临的血腥。
最可怕的是——影子竟然没有躲开菲尔突然抱过来的双臂,就象软绵绵的肥肉被铁钳夹住一般。
同一时刻,影子本来握持尖刀的右手,被硬生生折向自己身后深深刺入直接命中了心脏,连一丝喊叫都没发出,影子双目圆睁的死去,表情充满了恐惧和不甘心,也许杀人者只有在自己被杀死时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死对一个说是多么无奈和可怕。
望着影子的尸体,疯狂的菲尔依旧不满,于是,那粗壮的手臂开始将尸体撕成碎片,野兽般的嚎叫从菲尔喉咙里传出。月光依然明亮,入眼的,却是刺骨冰冷。
象上次一样,菲尔清醒过来时胸前的伤口已经奇迹般愈合,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衣服,菲尔双手使劲抓着头发,慢慢地,一些记忆碎片开始出现在脑海里。

恐怖画面,如残缺的电影胶片,断断续续地开始播放,当影子那已经不能称其为人的尸体形状出现在记忆中时,菲尔终于明白自己又杀人了。
虽然不是本意,但那个假冒老板的人,确确实实被自己杀掉了。
第一次杀人后,菲尔在监牢里为自己辩解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原谅自己,稍微消除了杀人时的恐惧和自责。
这次却不同,那个人虽要致他于死地,他也很想反击,却不是真正的自己所做。
有什么恐惧还能比得上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就如梦魇,就如被人操纵的木偶,就如……菲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仿如身处一个不会醒的噩梦。
你感觉自己是清醒的,可是马上就会发现,其实梦还在继续。
“为什么会这样?”菲尔不断地问自己。
本来以为从爱丽丝那出来后,自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偏偏又杀了人。
“难道老天真的不爱我吗?我的命运为什么这样糟糕?再见时我该如何面对爱丽丝?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疯杀人的人?我成了什么?我怎么了?”
混乱的思绪如腾蔓一般将菲尔越缠越紧,他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集合的号角声在楼下响起。菲尔如做恶梦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冷汗湿透了衣衫,原来天已放亮。
他摸摸脸,动作僵硬地换身衣服匆匆下楼,部分人已经站在大厅中。
体检时,同样从以力城郊外来的青年莫非因表现优异,被暂时任命为非尔这群人的小队长。
他正在认真地清点人数,菲尔脸色异常苍白,莫非点到他时看了一眼并没有做过多询问,因大家都沉浸在远离故乡的忐忑沉思中。
五万名后备步兵就这样浩浩荡荡从以力城出发了。菲尔脸色变的越来越苍白。
影子的尸体在三天后才被发现,因为已经成了碎片线索少的可怜,死者在平常人眼中又是一个吝啬的武器铺老板,尽管案情蹊跷恶劣,以力城卫军也只能当作寻仇案件处理,慢慢捉拿杀人凶手。
雅弗在十天后才知道影子被杀了,第一直觉告诉他菲尔回来了。这一闪即失的线索使他异常地痛苦和惊异,影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的曙光。
等了将近一年后,最后却是这个结果。谁会杀死一个武器铺老板?
根据调查,哈兰本身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对头,就算有,哈兰已不是哈兰,他是影子,一个真正的杀人高手,答案就是——菲尔回来了。
影子应该已经发现了他,最后的问题就是谁杀了影子?菲尔有帮手?还是大家都小看了菲尔?影子的死让雅弗陷入了苦思。
影子是他从无声组织那里挖过来的高手,办事从没失过手,据说他的滴血刀已经有很高的造诣,能杀死影子的人在整个亚述国也能数得出来。
如果不是菲尔,那会是谁?一个背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乡下青年,在失踪的一年里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一想到还要去见上司雅列,雅弗的手开始发凉,自从他接手地狱屠夫的追踪任务后,虽然自己一再强调手下影子会有线索,所需要的就是时间,可是他知道雅列看自己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冰冷。
至于部里为什么对地狱屠夫事件如此重视?如此紧追不舍?却是雅弗这个级别所不能获知的。
他的工作就是执行命令。
“这次该怎么向上面汇报呢?也许这件事该压一压,等调查清楚了再说,如果告诉大家一个普通人杀了一个职业杀手,这谁也不会相信,雅弗紧皱的眉头已经纠结在一起。
去往首都歌散城路上,菲尔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一个不受控制的自己杀死了爱丽丝,尽管他喊叫尽管他挣扎,可他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杀死了她,每天半夜都会全身湿透地醒来。
菲尔的精神越来越差,身体依然强壮可是内里却要崩溃,刚开始同行的人还和他主动攀谈,后来大家见他不说话脸色还异常难看,以为有什么病痛正折磨菲尔,也就不再烦他了。
一个月的路程很快过去,这期间菲尔变得更加憔悴,连别人无意的碰处都能使他出一身冷汗,被当做杀人犯抓起来的新恐惧开始缠绕他,
今日行军的最终目标是亚述帝国西面的边防第一城————巨人堡,在那里进行为期三天的休整。
前面传来再过三十里路就能到达目的地,整个队伍开始变得异常轻松。
可是菲尔却毫无感觉,正当大家走的来劲时,远处却忽然传来轰隆声,整支队伍就这样突然停下来,每个人都倾听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万里晴空不可能是雷声,到底是什么?
正在这时,队伍前面左侧的树林里,跑出一个全身穿着白色铠甲的骑士,从样式上看,是巨人堡垒里驻守骑士军团的人。
征兵长官华连骑马迎上去,距离拉近后,他刚要与对方交谈,一支锋利长箭从骑士后面树林里射出,弓箭带着呼啸厉声瞬间刺穿了华连心脏。
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后面的军士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随着华连跌落下马,左侧的树林和刚刚过去的道路两旁,弓箭已经如飞蝗般射向菲尔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后备步兵。
说是单方面的屠杀毫不为过,没有盔甲的防护、没有魔法阵的守护,有的只是人墙,当第一二层的人倒下后,第四层人就开始卑鄙地紧紧抓住第三层人,手上的人插满弓箭死亡后,四层人心理或许还在庆幸自己多活了片刻。
但也只是片刻,箭雨过后,手持长枪,战刀,身穿黑色服装的迦南士兵蜂拥而来。
这下人墙已经不管用了,剩下的,只有生死挣扎。可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后备军又怎能是手持利器、身有魔法加持的迦南士兵对手?
整个大道片刻功夫变成了巨型屠宰场,到处是痛苦的嚎叫,到处是飞射的鲜血……
菲尔木纳地看着眼中的一切,嘴里梦魇般说着:“解脱了,就要解脱了,解脱了就要解脱了…………”声音越来越大。
他飞奔向一个迦南国士兵,那个敌军刚刚杀完一个菲尔见过的青年。
他发现菲尔发疯般冲过来后,以为菲尔要拼命,手中战刀毫不犹豫地挥向菲尔脸部。
没有闪躲,一刀命中,容易的连敌人自己都暂时停止了攻击。
菲尔满面流血地仰面倒下,口中却还在喊着:“解脱了,我解脱了!”
那个迦南敌兵看着倒地的菲尔,在短暂停顿后神经质地骂道:“操,你敢吓老子。”
说着上前一脚将菲尔踢了个翻身,长刀又迅猛地在菲尔背上划了数下,这才解气掉头要走,却还没有转头,就被两个拼命的以力人按到在地,在失去手中武器后,迦南士兵被剁成了四段。
菲尔身体渐渐被继续倒下的以力人掩盖,鲜血染红了大道渗透到地下,谁又能保证那么多的鲜血不会渗到地下河呢?也许饮水中也有人的鲜血吧!
最后的喊叫声如号令般结束了这惨不忍睹的一幕,迦南士兵开始有秩序地退出战场,一个迦南帝国士兵的军刀竟在这时突然掉在了地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小的插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由于杀了太多人而在剧烈地颤抖!
大陆历1729年夏,巨人堡偷袭战后。蔓延整个大陆的战争拉开序幕。
是役,以力人从巨人堡到后备军总阵亡十二万人,因酷拉人采取的是偷袭战术,除了在巨人堡里搏杀损失了五万人外,偷袭后备军只损失了区区一千人!
策划这次战役的迦南方面指挥官尤里,由于其出色的表现被升职为帝国副统帅,没人追究那些被屠杀,手无寸铁的预备兵,大陆上疯传播的只有尤里统帅奇兵,以一万两千人战胜了亚述帝国的五万步兵,堪称历史上的经典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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