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悲壮之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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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极度虚弱的洛基和焚里尔坐在休息室内等待最后一场比赛的开始,他们的老师萨娜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凝重神色,因为神族少年福临斯所造成的伤口在现有条件下竟然无法止血使其愈合!
滴滴鲜红血液沿着石凳滑落地面,一种死亡的沉寂在三个人中间慢慢散播。
“我们必须出去干掉那个牛头吗?”没有力气将自己变回人的形状、依然保持狼人形态的焚里尔从狼嘴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
“按照规则,你们必须去。”萨娜属实回答。
洛基咧着大嘴吃力地脱下上身铠甲,然后抬起满是血迹的右手搂住焚里尔问道:“知道吗?在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也有对我不错的时候,她给我讲过许多故事,其中有一个关于巨人的故事我最喜欢,想听听吗?”
焚里尔虽然不知道在这种时刻洛基为何要讲故事但他还是恩了一声算做答应。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性格孤僻的巨人,他非常喜爱种植鲜花。
因此在他家门前的花园里,一年四季都会有数不尽的美丽鲜花竞相绽放。
为了保护他心爱的花朵,巨人在花园的周围砌了一堵高高的围墙,
根本没有人能够越过那堵墙,因此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在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小镇上,
还存在着一个美丽到举世无双的花园。
过了很多很多天,有一个清晨,巨人在为花朵浇水时,听见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早上好,先生——我的帽子被风吹进了你的院子里,可以帮我拾起来吗?”
巨人低头一看,有一个小小的男孩,站在那堵高高的围墙外,
而自己的花丛中悬着一顶可爱到不得了的小帽子。
于是巨人弯下腰,可是他的手指太粗了,无论如何也拾不起那顶小巧的帽子。
巨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进来吧!”
他伸出手,让小男孩坐在上面,
越过那堵高高的围墙,再把他放回地面。
小男孩惊呆了!
他从未见过美得这样宛若仙境般的花海!
如果不是巨人故意咳嗽一声的话,
他甚至会差点忘记去拿帽子的事。
小男孩愧歉地的行了个礼,然后掂起脚尖,
小心翼翼地拨开花丛,取回了他的帽子,
巨人的花草没有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小男孩戴上帽子,微笑着称赞道:
“谢谢。这么多的鲜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太美了!”
巨人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赞他辛辛苦苦用汗水浇灌的花,
觉得心里很高兴。
“如果每天都能住在这样美丽的地方,一定……会很幸福吧?”
小男孩这样问道,他觉得——这是一定的呀!
可是巨人听到这样的话,却愣住了,没有回答他。
“明天……明天我还可以再来这里吗?……”
小男孩微笑着问道,
“这里真的是太美了……我好想再多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望着小男孩无邪的笑容,巨人也笑了。
“可以。”
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说这两个字。
第二天,小男孩如约来到巨人的花园外。
巨人依旧让他坐在自己的双手上,把他接进来。
巨人用自己亲手做的布丁招待他,
把自己活了千百年来的各种希奇古怪的经历说给他听,
教他种花,在临走的时候,还送给他一颗自己最珍贵的种子,
告诉他把种子种下去,最诚挚的愿望就能发芽的秘密。
那一天,小男孩让巨人知道了,自己亲手做的普普通通的布丁,原来是这么美味,
而自己那已成为久远过去的米黄色的回忆,原来也如此令人向往。
小男孩也告诉巨人发生在围墙外的自己和朋友与亲人之间的温情故事,
并且教给了巨人许多有趣可爱的小游戏。
美味的红茶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窗外滴滴答答的小雨伴奏着一老一小爽朗的笑声,
那是种怎样的奇妙而温暖的感觉?……
雨停了,天晴了,小男孩再一次微笑着礼貌地出现在巨人的家门前。
巨人伸出双手,非常高兴地迎接他。
他们经常这样见面,久而久之,成为了好朋友。
有一天,小男孩问巨人:
“我可以把我的朋友们也都带来这里玩吗?”
巨人迟疑了一下。
小男孩激动地说:
“我向你保证!——我保证,我的朋友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鲜花!”
于是巨人点点头。
小男孩把他的朋友们全都带来了,
巨人像往常一样,用双手把这些孩子挨个儿接进花园。
缤纷浩瀚的花海让每一个人都发出惊叹,
但小男孩和每位朋友都事先慎重地约定过,绝不践踏这里的一草一木,
否则就丧失下次来这里玩的资格。
所以每一个孩子在玩耍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没有碰伤巨人最宝贝的花和草。
巨人依旧用美味的布丁招待他的小客人们,
说他千百年来的传奇故事给他们听。
孩子们经常为了故事的情节而大声发表自己的意见,
巨人则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听孩子们有趣的争辩。
但布丁毫无疑问是最受每个人欢迎的!
他慷慨地允许孩子们把他长长的腿当作滑梯,
甚至让他们嘻嘻哈哈地抓住他的头发荡秋千。
这些事都是他千百年来漫长的人生里,第一次的经历。
大人们经常听见高高的围墙里传出巨人和孩子们欢乐的笑声,
却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次,巨人在把孩子们挨个儿抱过高墙的时候,
有一个小孩抱怨道:“如果没有这道墙,今后该会多方便啊!”
大家不约而同的议论起来,都说,是啊是啊。
巨人垂下头,发现小男孩那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一直微笑着,望着他——
等到大家再一次来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高墙已经不见了。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为鲜花浇水的巨人直起身,正在向他们热烈地挥手。
于是,人们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普通而平凡的小镇里,
原来还有这样一座美得会让人忘记呼吸的花园!
数不尽的美丽鲜花吸引来了许许多多的客人,父母牵着小孩,兄弟带着姐妹,
然后他们和其实很善良很和蔼的巨人成为了朋友。
每天早上都会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这里散步,热忱地向巨人打招呼,
连别的城市都有人慕名前来巨人的花园造访。
温馨的欢声笑语,时时刻刻洋溢在巨人的身边,
美好地仿佛能一直持续到未来的未来,
就像从岁月的书本里飘落下来的,会快乐永远的米黄色旧照片一样。
这些,都是巨人千百年来孤独而漫长的生命中,
第一次才刻骨铭心地感受到的。
“我真是太幸福了……”
巨人高兴地流下了眼泪,
然后闭上眼睛,他倒在平日里最疼爱的鲜花丛中——
他千百万年的寿命终于到了!
有一天,孩子们发现巨人不动了。
他们费很大很大的力气去推他的身体,
摇晃巨人的手臂,最后跪在他的耳旁急切地大声喊叫。
他们甚至希望已经被大人们抬进黑漆漆的棺材里了的巨人,
能赶快坐起来尝尝妈妈昨天才刚教会他们做的苹果馅饼。
雪白的花铺满了巨人的身体,他面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小男孩和所有的小伙伴们却哭得非常非常伤心。
他把巨人送给他的种子取出来,
流泪亲吻着,然后埋在巨人的墓前。
他向天堂的方向不停不停地祈祷,希望下次种子发芽开花的时候,
巨人会睁开眼睛醒过来,回到大家身边,就和以前那些幸福的日子一样。
孩子们和他一起向蔚蓝色的天空真诚地祈祷。
每个人都坚定地相信,遥远白云的那一端,一定会有人听到。

花儿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开得比以前更加美丽。
很多很多年过去,孩子们都长大了。
有一天,他们相约好,带上自己的小孩,
沿着金黄色落叶漫天缤纷的林荫小道,
回到巨人的花园,想要再去看一眼童年那位难以忘怀的老伙伴。
可是,他们还未走近巨人的花园,便全都惊呆了——
巨人的墓,已经被铺天盖地的花海深深淹没!根本找不到了!
五光十色的花瓣被温暖的微风轻轻捧起,洒满了整片灿烂的晴空,
纷纷扬扬,一片,一片,飘落在他们的脸上,肩上,摊开的掌心里,
就像在热情地欢迎久未蒙面的老朋友一样。
孩子们都笑了。
大人们全哭了。
一百年过去了,两百年也过去了。
巨人的血肉变成了泥土,骨头化成为石头。
而孩子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们,
在巨人长眠的地方,建造了一座奇异的花园式游乐场。
老人们每天早晨会来这里锻炼和散步,
恋人们将这里作为最浪漫的约会场所,
每逢星期天和节假日,大人们都会把自己的小孩带到这里来玩耍。
在巨人的鲜花曾经盛开过的地方——又再一次地充满了真真切切的欢笑和梦想!
在这个温馨平凡的小镇上,如果有一个孩子说:“看!花开了!”
那么大人们就会指着那朵花,慈爱地告诉他/她,
那是一个比春天正待发芽的种子还要虔诚还要美丽的——一个关于愿望的童话——
花开了——那是巨人!看!他又回来啦!”
洛基大口喘息一下继续道:“成为人人喜欢的巨人曾是我童年最大的梦想,而我现在只希望自己死的时候有你、菲尔和托尔在旁边,身上也能铺满美丽的鲜花。”
“大哥你放心,我们永远在一起。”焚里尔忍着疼痛声音颤抖着回答。
“第四场开始,红方对紫方。”场地早已收拾完毕,故意腾上半天、尽量给自己人创造休息机会的赤龙终于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大声宣布最后一场比赛。
听到开始号令的洛基突然用刚脱下的巨大上身甲套住已经摇摇欲晃的焚里尔,并且使出最后力气将铠甲的上下口用手活生生压到变形,已困住里面刚反映过来还未来得及挣扎的焚里尔。
“洛基你要干什么?”没有足够力量挣开束缚的焚里尔大声叫道。
“这场我一个人去就够了,焚里尔,见到菲尔大哥代我问好。”洛基说完转头对萨娜请求道:“美女师傅,帮我好好照顾他。”
仿佛已经知道将会发生这一切的萨娜无声地点点头。
于是,洛基一步一个血印,扔下不断痛苦喊叫的焚里尔一个人独自向竞技场内早已等在那里的高级牛头人走去。
魔族人尊敬力量,他们也知道不必要的怜悯只能使自己变得脆弱无能,但此时,看台上近十万双眼睛依然为下面全身冒血、仍旧挺起高大身躯步履艰难地走上竞技场的洛基而燃烧起炙烈的光华,那是一种对待英勇斗士的尊敬。
“我能战胜那头老牛吗?”洛基问融入体内,刚恢复意识的战斗水晶。
“刚才的感知能量网络已经耗去你全身大部分能量,再加上你现在有伤在身灵活度有限,你被高级牛头杀死的几率为百分之九十以上。”
“呵呵,我死的话你会怎么样?”
“我还会残留在你的体内,直到被领一个人发现。”
“看来我只能恭祝你找到更好的主人了。”
“还记得你破开骑士城堡的水晶矿洞顶吗?”
“后来想起一些。”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启动你体内的能量水晶吸食太阳能量,代价是你尚未进化完全的身体会禁受不住巨大冲击导致全身主要神经系统坏死,最严重的结果是大脑被格式化……”
“就是说我还有希望?”
“问题是你还没达到启动能量水晶的条件。”
“什么条件?”
“全身血液彻底干枯的瞬间才能引入太阳能量。”
“我体内现在还有多少血液?”
“你的血液总量是十五公斤,剩余两公斤左右。”
“我明白了。”洛基突然停下脚步开始唱歌:“仰望遥远的天空在这个村里的花朵,温柔的阳光照射着,似乎在微笑,绿色的海水微微的波浪,静静的听,海水在舒畅的涌流,让阳光流失,闭上眼,深深地呼吸,心情亦变得安稳……”
不错正是当年天精灵西鲁芙为了安息疯狂的托尔而唱出的镇魂之歌,粗糙的嗓音夹杂着无限忧伤思念飘散全场。
看台上有欣赏能力的魔族当然能体会出其中意义,但洛基对面的牛头人却野蛮的很,头脑简单的它只接到一个命令,杀掉眼前站立的对手,于是,它毫不犹豫地举斧冲向站在那里唱歌的洛基。
喀嚓一声后,没有躲闪动作的洛基被直接劈中左肩,翻飞的铠甲下,一道深入骨头的恐怖伤口中立即随着洛基后抛的身体飞溅出大量血液。
这一斧非常之重,洛基后抛的身体落地后又翻滚几十圈快至竞技场边缘地带才停下不动!
“赤龙,你这次的斗士虽然英勇最后一个人出来送死,不过好象用错了策略,歌曲对牛头人应该没什么效果,看来一切都结束了。”白方统领白雾侧头打趣道。
龙重重哼了一声刚要起身宣布结果,可场内刚到中天的太阳光线突然起了变化。
只见洛基身体周围原本和一切完美融合的太阳光线眨眼间聚集成耀眼一束照射其全身,以为完成任务刚要向回转身的牛头本能反映地再次举起手中巨斧。
仿佛获得新生般,匐倒在地的洛基缓慢地重新站起身形,衣服和身体上的缺口血迹被一层白炙光芒所遮盖,把其身边周围光线比得暗淡许多!
“故乡总是给我带来温柔的时刻,虽在同一个天空之下,却是远远相隔,孤独一人在城市,远去的日子,充满了希望和梦想,不觉感到寂寞……”洛基竟然边起身边继续歌唱镇魂之歌,不过这次情况完全不同,场内所有人都感觉到音波中携带的强烈能量波动。
太阳的能量在洛基体内成倍数急剧增加,连被神族少年福临斯所伤的小洞中都开始透出刺目的能量光线。
“泪水长流,在梦中情不自禁……”洛基的声音忽然增大。
整个竞技场的地面随之出现小幅度晃动。
“不好,他会引燃龙焰山。”赤龙刚想移动身形却被白雾身影挡住:“别想找借口,什么事情都得等比赛完毕再说。”
“你……”赤龙握拳就想硬来,可脚下的晃动却适可而止地停息了。
“白雾,我告诉你,要是脚下的龙焰山喷发,我们谁也逃不了。”赤龙重新坐回自己位置。
“放心,我有分寸。”白雾回道。
此时场中洛基已经完全被强烈的阳光所包围只能看清楚大概身形。
与之对立的牛头可能感觉到了潜在危险,两只鼻孔再次喷出气体双脚扎根地面准备使出绝招——混乱空斩,快速结束战斗。
巨斧在牛头的挥动下再次失去踪影,但这次洛基本没有象第一场蓝方的翼人般被斩得支离破碎,除了表面的白色光芒象被攻击般不断闪烁完,歌声依旧:“幻想理想中的未来,不管怎样也要再见……”
刚唱两句,牛头人忽然中途停下空斩攻击表情痛苦的双手抱头不断低鸣。
“在这个城市等待,相信会有见面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到一缕缕一丝丝化做风般柔软的光芒从洛基身上刮向牛头,稍一接触,牛头身上的毛发便象被吹落般消失不见直到露出里面的血肉!
“盼望着在梦里与你相见!”最后一句唱完,高级牛头人彻底被洛基身上发出的太阳风吹化为空气!
全场魔族人包括五名统领在内都被这霸道灿烂的一招所深深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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