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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把他拖出去。”上官笠宇神情不变,冷冷的说道。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上官笠宇不耐烦的又说了一句,“把他给朕拖出去!”一声怒吼,惊醒了他们,林天宇就这么被拖了出去,至始至终都没有闭上眼睛,其余大臣也跟着走了出去。
“经皇上刚才的话,您的意思就是不愿交出忆湮没咯?”一直站在一旁观察这一切没有做声的使臣开口说道。
上官笠宇眯了眯眼,笑了起来,可笑容十足阴森:“难道使臣还没明白朕的意思么?”
使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殿外走去。
他刚刚走过我身边,我趁他不注意,一把扯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面露,皮毁。他的样子露了出来,果然,是他。当初陪我和蓝雪去香包店的那个侍卫。
“你……”他诧异的看着我。
“带我去见他们。”我拽着他的衣袖,眼神坚毅的看着他。
那侍卫姣姣一笑,甩了甩他的长发,淡漠自如的盯着我:“不知忆小姐所谓的他们,是指何人?”
还想故意装傻,我有些激怒的向他迈进了一步,因为各自的悬殊,只能抬着头仰视他,愤愤的说道:“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卖关子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稍稍一愣,随后苦笑了一下,无奈的看着我,反问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为难在下呢?”
“我……”被他说的有些哑言。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一直懒散的半倚在龙椅上的上官笠宇,正疑惑的看着我们俩,那双眼睛还在不住的转动打探着。
我忙扯出一个笑脸,转身看着他,笑道:“没,没什么。”
他眯了眯眼,看着地上那张被我撕毁的人皮面具,阴着声音讽刺道:“还要带张面具来见朕,刺火国的人真是有意思啊!”
那侍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毫不介怀的答道:“多谢皇上赞赏,这次来寒天国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那我也该回国报信了,就此告辞。”说完,就向他拱了拱手,转身就欲离开。
刚走出没几步,上官笠宇阴森的冷笑就从身后传了过来:“哈哈……你以为朕会让你就这么离开么?”我猛地诧然了,他到底还想干什么?莫非……
侍卫停了下来,长叹了口气,语气很平淡,好似一切都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一样:“皇上您当然不会就让我这么离开的,再说了。”他稍稍停了停,“我们刺火国来你们寒天国的使臣,自从您当了寒天国的一国之君后,放回来的使臣寥寥可数,又经过这次的风波,您怎会让我就此回国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来寒天国的使臣不是都放回去了吗?听他的意思,难道都被暗杀了?我睁大着眼睛,机械的慢慢抬起头看着上官笠宇,一直以来都只觉得他是个深不可测的人,这一次却让我感到害怕了。
上官笠宇有那么一点震惊,随即又笑了起来,夹杂着嗜血的味道:“看来使臣都做好准备了,那朕就送你一程。”说完,他用左手撩起右手金黄色的宽大衣袖,只见闪电一闪,那电光照在那只银针上,伴随着雷声,快速飞入使臣的后脑。
雷声鸣起,大风呼呼的刮着,他的生死就在这一秒之差,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魏林,去帮湮没取一件白狐裘衣来。”上官笠宇突的叫到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魏林。
魏林由于惊吓过度,忙大声的应声答道:“是,是,奴才这就去。”说完,落荒而逃般快速跑了出去。
我心惊的看着那侍卫的尸体,脑袋里一片空白。倏的,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我尖叫出声,快步逃开了。
上官笠宇好笑的看着我,那只原本搭在我肩上的手还保持着那个动作:“怎么了?朕的舞姬。”那张丑陋的肥脸满带戏谑之色。
我慌慌张张的避开他的眼睛:“没,没什么。”
看到我的反应,他皱了皱眉:“看来朕的舞姬被吓得不轻啊,那你先回府休息几天,朕再宣你进宫。”刚一说完,魏林就气喘吁吁的抱着白狐裘衣跑了进来,喘呼的说道:“皇……皇上,您让奴才取的裘……裘衣取来了。”
上官笠宇一把接过那件裘衣,向我大步走来,披在了我身上。身体也渐渐暖和了起来,才发觉之前一直都是冰冷的。
他故作心疼的帮我栓了一个结,使裘衣不会掉下来,说道:“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呢,等你休息好了,还要让你来服侍朕呢!”他变换了口气,厉声叫道魏林:“魏林,将湮没送回忆府,回来以后再来书房取朕的圣旨。”
“喳!”魏林立刻应声。随后看向我,恭敬的说道:“忆小姐请。”
我呆呆的走出了大殿,坐进了轿子。一颠一簸的回了忆府,爹、大娘、娘,还有纷然都焦急的等候在了门外。见我回来,都激动的围在了轿前,一并叫道:“湮没……”
我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径直向我的房间走去。关上门,快速脱了这身衣服,换上亵衣,躺在床上,将被子死死蒙住我的头。
为什么会这样?真的要进宫当他的舞姬吗?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摆脱这一切,摆脱这个身份,摆脱刺火国和寒天国吗?忆府已经被侍卫团团包围住了,还能逃走吗?
‘吱呀’,门被打开了。
“公子……”蓝雪有些担忧的叫着我。
我没有理她,依旧侧着身子蒙着头。她慢慢捡起被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突的惊叫了一声:“公子,有一张纸。”
纸?
我倏的撑起身,抢过她手上的那张纸。这是……刺火国大臣才有的纸……
我紧紧握住这张不大不小的纸,心快速跳动着,仿佛就要蹦出来了一样。手指颤颤的慢慢打开纸,几行墨色的字体映入眼帘:湮没,至始至终我还是未能保护好你,君令难抗,或许你说的对,我们两人都被国家所牢牢束缚,永远也无法摆脱这道枷锁。天下即将大乱,这段时间切忘保护好自己,待一切风平浪静,我一定会解救你。
心一下被揪紧了,死死握住纸,弄得皱烂不堪。蓝雪看到我这幅怪模样,不由心生疑惑,伸出脑袋小声声道:“公子,你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
我不带任何情感的冲她笑了笑,摇摇头:“没事。”
蓝雪皱紧了眉,似是不相信,我也不再做多解释,直接叫着她:“蓝雪,帮我取件衣服,我要出去一下。”这件事一定不会这么简单,那个侍卫明知道是来送死的,却还来。况且,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在宫中,一定还有什么传应的方式。
蓝雪听话的走向衣柜,打开柜子,刚伸进去却停在了空中。我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她尴尬的挠了挠头笑着说:“我不知道该给公子拿男装还是女装。”
稍是一愣,随后淡淡的答道:“还是穿男装吧!”毕竟已经习惯了十六年,以后穿的机会一定不多了吧,想着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蓝雪快速从柜里取出一件月白色长袍,递给我。我捞开盖在身上的褥被,麻利的穿戴好。
蓝雪看着穿戴整齐的我,不由发自肺腑的感叹了一声:“还是公子穿男装的时候看着习惯点。”
我听了呵呵一笑,调侃的说道:“是不是我穿男装的时候更能吸引你?”
蓝雪听后,先笑转悲:“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公子还会说笑。”
我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的说:“没事的,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还是我呀。”我故作轻快的笑着。
看她还想唠叨,我快步走到门口:“我先走了,如果爹来找我就说我睡了。”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蓝雪走到门边,抚着门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可是你根本不快乐……”
雨停,风止。静静的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还是湿漉漉的。夜,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绕过莲池,池中空无一物,早已没了莲花的影迹。暗黄色的月亮在层层浓云中隐现了出来,水稍稍一波,就会反射出淡淡的光环。
沿着池塘,走进竹林,冬雨洗礼,时不时还有水珠从叶片滑落,有些还恋恋不舍的悬吊在叶尖久久不肯落下。
站在书房前,我清幽的叫了一声:“杜毅。”
闻声,他立即飞落到我身后,我轻轻推开房门,他也随我而入,点了灯。我坐在椅子上:“这几天帮我注意一下进出客栈的人,一有什么发现就来禀告我。”
蓝色的眼眸闪动了一下,冷声应道:“是。”
“好了,没事了,你去办吧!”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闭上眼睛,养神。
“湮没……”他心有余悸的轻轻呼唤着我。
我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纷然小姐放消息出去的那件事……”
闻言,我立刻恼了,声音抬高了许多:“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吗?毕竟她是我妹妹,是我要保护的人,就算她这样做,也一定有她的道理。”
“如果,她不是你妹妹呢?”杜毅不依不饶的说道。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在烛灯的照耀下,更加明晰的将他的样子映入了眸子。我撇了撇嘴,十二分好笑的看着他:“杜毅,要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开呀?这玩笑太冷了,一点都不好笑。纷然跟我在一起十多年了,从她出生开始就陪在我身边,你现在……你现在居然说她不是我妹妹,真是太好笑了。”
我在一旁放声大笑,可杜毅却没了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冷冷的声音:“进来。”
我有些惊诧他的话,转过头看向门,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扭扭捏捏的走了进来,待走近一看,才发觉是蠡陵,不由惊呼一声:“蠡陵?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毅凌厉的眼神一直巡视着他,他如犯错般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只是看师傅每天都那么忙,而且忆哥哥你最近也总是不在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很担心,所以……所以就……”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杜毅看着他,却怒了起来,愤声指责道:“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能偷听么?今天晚上去水月洞天给我好好反省打坐!”
我一把拉过蠡陵,袒护的看着杜毅说道:“第一次犯错就算了。”又看向身前的蠡陵,坚定的看着他,“这次就谨遵教诲,不要有下次了,好了,早点回房睡觉了,明天还要练武呢!”说完,拍了拍他的脑袋,把他向门外推去。
见蠡陵离开,我笑着转过头看向杜毅,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纷然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种笑话真的很冷,你也早点休息了,我先回房了。”说完,不给他分说的机会就往门外走去。
如逃般离开书房好一段距离,扬起头看着那永不变色的皎月,心中荡漾起点点惆怅。虽然口上说的是那般不在意,可心里已印上了深深的一块。纷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即便。你不是我……妹妹,那十多年来的情意还是无法取替你的害我之心么?
天亮,又开始了漫漫长日。
刚走进大厅,只见爹、大娘、娘,还有纷然都已坐在了厅内。爹和娘刚站起身想对我说什么,门外就传进了魏林尖声尖气的声音:“奉天成谕,皇帝诏曰,忆湮没从今以后为我寒天国舞姬,经证实,其性别为女,众人不得再有议,或谈她性别,钦此!”声音洪亮的回荡在忆府内,可谓传遍了整个寒天国。
待马蹄声走远,爹和娘才激动的快步走到了我面前。娘那本已有些皱纹的脸,再经这么一磨,原本紧绷的皮肤又陷了些许皱纹。眼含银泪,愧疚的握住我的手,哽咽的说道:“湮没,是娘对不起你,害你落得这样的下场。”说着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心痛的拭去她脸上不断滚落的透明液体,笑了笑,有些无奈,有些欣慰,有些安然,许许多多的情愫都间杂其中。我轻轻叫着她,有些娇柔,一直都碍于要女扮男装,摒弃了所有女儿该对母亲有的依赖:“娘,不用难过了,趁休息的这些天,陪我好好逛逛街可好?”
爹拍了拍娘的肩,长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我问道:“还是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么?”话音里有着他浓浓的惆怅。
我淡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大娘还有纷然,笑着说:“大娘还有纷然,你们都不要这么难过了,我不是好好的么?我在家的日子不多了,就陪我好好过完这段时间,为我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大娘噙着一丝泪水,拿着手巾试了试眼角的那抹潮泪。
“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逛街吧!”说完,牵着娘的手就往外走。
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多看纷然一眼,毕竟有样东西已经在心里生长,蔓延。
来到街市,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壮烈景观,早上的这张圣旨也起了很大作用,原本混乱的场面此时也恢复了正常,也不再有人明目张胆的大声研讨我的性别,但还是有碎碎的悄声细语。
听着这些声音,娘及不安稳的看向我,见我毫不在意也泄了口气,忙拉着我就往一间店铺走去。我莫名的被她拉着,也没有反抗,直至走进一间布店,我才疑惑的出声:“娘,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就当没听到我的问题一样,她慢慢欣赏着挂在店内的各色女装,最终停在了一间紫色的女装前,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兀自说道:“就这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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