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火红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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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厢房,走廊上也挂起了无数灯笼,在这夜空里仿若星辰,闪亮明晰,外层薄薄的红纸也为此增添了一份暖意。
走到后台,只见菲雨、菲卿、菲惜都已经笑着等候我们了。
菲雨的样子很普通,可让人看了,就会发觉她的身上带着一股灵气,让人无法忽视。她笑盈盈的看着我说道:“玥姬,你让我们办的,我们都已经弄好了。”
说完,她微微侧过身子,将身后平铺着的大块布料展示给我看,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万分感激的说道:“谢谢你,菲雨。”
夜阑甚是好奇从我身边走过,直直往那块布料走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平躺着的布料,撇了撇嘴,眉头紧皱一块儿,转过头看着我,疑惑的问道:“玥姬,你拿这些做什么?”眼里很是期待的样子。
我冲着她佼佼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转过头看向菲雨她们,却发觉没看到碧莲和墨轩的影子,不由心生疑惑:“菲雨,碧莲他们呢?”
“她拉着墨轩跑去帮你取那样东西了。”菲惜快速接道,脸上的奸笑毫无掩饰的全露了出来。
所在的人,自然是明白她笑的意思。
“怎么还不开始啊?”厅内传出某一男子不耐烦的声音。
“就是,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还不见你们说的那个姑娘,是不是骗我们的?”另一人跟着附和。
‘砰’的一声,某人狠狠拍打桌子的声音:“再不出来,大爷我就去艳荷居了。”
我走到夜阑身边,用手肘蹭了蹭她的手臂,提醒她:“夜妈妈,还不快出去安下他们的心,再愣在这里,待会儿可连半个人都不剩了哦!”我笑着对她说道。
夜阑看着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说了一次:“那就交给你了。”
我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她才放心的离开了。
我站在进入前台的门前,问着身后的三人,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成功的决心:“菲雨、菲卿、菲惜,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吗?”
她们三人彼此相视一番,异口同声答道:“知道。”
话毕,我向门边更迈进了一步,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还带着点点不易察觉到的邪魅,清脆如山涧般的泉水的声音骤然响起:“那好,开始。”
‘啪啪’几声拍掌的声音,大厅里倏的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吵杂的声音顿时陷入沉静,但不出一会儿,又嚷嚷了起来。
“这又是在搞什么鬼?夜老板,你们到底想干嘛?”有人直接将疑问推向夜阑的身上。
夜阑站在厅内,虽然现在看不到她的样子,但也能清楚的猜到她脸上此时的尴尬:“这……”
我快步走上舞台,再次拍了一下手掌。‘倏倏’几声,灯笼被点亮了,四只灯笼方正的摆在我的四周,那张布料也被挂在了舞台上,布料由纱所制,上面画着一副荷塘月色。一轮皎月悬挂黑夜中,繁星相衬,还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月下,满池的荷花出淤而绽,透过幽暗的光,纱布还在不断吹动着,画里的荷花湖水也跟着动荡着,远远看去,就像是真的一样。
‘咝’,众人抽气的声音。
琴音慢慢从菲惜的指尖溢出,淡,却又让人瞬间听的迷失了进去。即便如此,所有人的视线还是定在了我的身上。厅里的吵闹声,早已被琴声淹没了下去,整个大厅都回荡着这首清灵的歌曲。
我微微抿嘴,轻启双唇,随着曲调慢慢唱道,身体也随着歌舞动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清越的歌喉,红裳如火。随着曲音轻盈的婆裟起舞。幽蓝的池水,淡黄的月光,璀璨的繁星,满池的莲花,还有那一袭似火的舞者。
暗淡的烛光,浅淡的照在舞者的身上,纱衣上的那朵朵红莲的颜色,更是红的胜过了衣服本身的炎红,绽放的分外艳丽、繁盛。倏的,片片白色莲花花瓣从天而降,翩翩纷飞,旋转,就像是与舞者一同飘舞一般。霎时间,天地顿然失色,一切都被此时这如梦如幻的舞,似隐似现的景所替代。
琵琶声息,清歌且休。不知从哪刮来了一阵风,吹动了我面颊上的那层红色纱布和衣摆,落在地上的花瓣也被吹远了一些,有些甚至被吹下了舞台。
大厅的灯再一次点燃了,照亮了。
我面带微笑的向前走了几步,停下,浅笑着说道:“玥姬初次表演,献丑了。”语气谦和,却也不失风度。
从神游中恢复的众人忙称赞了起来:“看来落荷居这次请我们来,我们还真来对了。”某人吹嘘起来。

“的确,从舞台布置,从歌曲,从舞蹈,无一不是精心安排过的,看得出来,落荷居这次是铁了心要让我们大伙一饱眼福的,哈哈……”这声音,不就是刚刚吵着要走人的那个吗?
我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发出声音的那人,穿的倒是不错,上好的绸缎,可那长相,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粗人。
我平淡的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如狐般狡猾,不停闪着光,我微微勾唇,调凯道:“刚刚这位公子,好像还吵着要去艳荷居,这会儿却又赞起了落荷居,不知道是不是玥姬听错了?”声音不冷不热,却带着浓浓的讽刺。这个人一见到,就让我打心里的反感。
那个人一下被我的话弄得语塞,不算好看的脸也被涨得通红。
就当众人议论起来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的打破了这闹场。
“在下实在是有很多疑问,不知这场舞蹈都是姑娘你一人想出来的么?”某男子的声音从不远的座位处传了过来。
我抬眼看向他,身着一袭宝蓝色长袍,披着背后披着长发,有几捋搭在胸前,遮住了半张脸。手持酒杯,举止优雅华贵,带着几分贵气。
我也只是淡然一笑,毫不在意他语气的冰和傲,相诚以对:“这些是我安排的,但不是我想出来的,只是我曾经见过,所以加以运用了一下。”
那男子唇角一勾,讽刺道:“既然都是借用别人的,那落荷居这次也没什么新颖的东西了,也……”他拖长了音,转过头冷冷看了我一眼,道,“不过如此嘛!”如墨般漆黑的眸,尖削的脸,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英俊的容颜之下,还有些桀骜不驯。
话一出,大厅里又吵嚷了起来,群人皆气愤不已,叽叽喳喳的小声研讨起来:“怎么又是萧夜,每次都喜欢挑刺。”
一人应和着说道:“喂,小声点,他哥哥可是……”
“好了好了,别说了。”另一个人打断道。
哦?原来还是名人啊。心里嘲讽一笑。我慢慢走下舞台,只见夜阑想过去说什么。我忙伸出手,挡住她,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自己便向那男子走去。
走到桌前,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讽刺道:“怎么?还不敢承认?”
对他的讽言充耳不闻,依旧笑面如花,毫不介怀:“敢问这位公子,玥姬可以坐在这里么?”
我也没等他回答,稍稍提起过长的裙子,径直坐了下来。果然不出所料,他没准许,也没否定。
我拿起桌上一只干净的酒杯,在手里把玩,笑问道:“独自饮酒,自消愁,和不找人陪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惹他,毕竟这样直言,又有头脑的人太少了。
放在他唇前的酒杯明显一顿,手指细长且白,他慢慢抬起头,正视我,冷言道:“的确,一人喝酒太闷,可是要陪我喝酒,必须有才,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上。”那双如深潭的墨黑眼眸不住的打探着我。
“任人都知他是刺火国的第一才子,他这不是明摆着又在挑衅人,让人难堪么?”群众又嚷嚷了起来。
我无视那群人的担忧和不满,笑着看着他,眼睛直直望着他的眼睛,毫无怕意:“不知公子要用什么方法来度量一个人是否有才呢?”
他眯了眯眼,很是不屑,轻瞟了我一眼,重重的将他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一些酒还因重力而溅出了不少。他淡淡的吐道:“以‘酒’作诗,并且要赋予情感。”
“酒?情感?”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为什么还要加上情感?
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念了起来:“酒入愁肠未成泪,伊人尽明胸中悦;无须饮萧思古今,只缘佳人明吾心。”
话刚一落下,厅内所有人的连连称好。
他轻蔑了看了一眼众人,挑衅的说道:“怎么样?以你这种不懂情感的人,能写出来么?”
不懂情感?呵。
我慢慢站起身,一手拿起手中的那酒杯,另一手拿着酒壶,慢慢倒满杯子。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闻,清香甘甜,移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入口不辣,更似果汁。我满不在乎的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到:“春风十里费思量,今宵饮酒短愁肠;与君回首明得失,来日何妨今日逍。”
“你……”萧夜明显被我说的这首诗弄得有些惊讶,那张俊俏的脸也被吓得有些变了色。
我笑着看着他,就连眼睛也弯成了一抹弯月,戏谑道:“怎么了?萧大才子,现在玥姬可以陪你一块儿喝酒了吧!”
说着,更作放荡的往他那儿走了几步,他的脸立刻就变了色,从他的高傲,瞬间转为羞涩,忙拿起桌上的扇子,快速离开了落荷居,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慢慢坐在了刚刚他所坐的位子上,又抿了一口手里的酒。滋滋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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